4. 春夜红棠(二)
作品:《朝天娇》 “你是谁?”
诸骄一愣,解释道:“我是妖族少主,来找你娘。”
少年不解,皱眉道:“你为何认识我?”
又别开头,露出颗泛着粉色的耳朵,“你先下来。”
诸骄这才注意到自己还抱着人家脖子挂在身上,她笑笑,撑着少年肩膀跳下来。
“梦里认识的吧。”诸骄凑近看他,“你跟你娘长得没什么区别。”
“…我叫林岁棠。”
“我知道。”
林岁棠回身,不顾诸骄炙热的目光,将衣物一件一件捡起穿上。
诸骄看得眯起眼睛,没有一点回避的意思。
她记得林岁棠比她小了一岁,长得却比她高很多。
“你杀了段成。”林岁棠突然问:“没事吗?”
诸骄眉心微蹙,“你看到了?为何不制止?”
“他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天子绛双手奉上的,如何制止?”林岁棠顿住,攥紧手中的发带没有下一步动作,“没人会信…没有任何意义。”
诸骄叹了口气,想到林岁棠生来没有灵力,就算想要制止也不可能从崖底瀑布跳到上面。
“姓段的死有余辜。”诸骄轻声道:“我有些急,对不住。”
林岁棠已经爬上岸,湿漉漉的红衣贴在他身上,显得上面的祥云银纹格外鲜妍。
他没回头,“走吧,带你去找我母亲。”
水面掀起涟漪,层层叠叠的波纹好像随着少年的动作越来越大。
诸骄抓起飘在水面的发带,鬼使神差地把它塞进衣襟中。
她上一世最后的记忆,是万剑穿心后,林岁棠抱着她残缺不堪的身体,一同迎向氏族引来的滚滚天雷。
少年浑身血色,可诸骄却将那张脸刻在眼底。
竟是惊心动魄的漂亮。
她跟在林岁棠身后走了段路,却总是心神不宁,好像忘了些什么。
直到在领主殿中见到黑着脸的白绩星,才想起来她遗忘为何。
白绩星是被叫嚷声吵醒的,一醒来就听到有人喊段成被杀害,心中顿觉不妙,料想是跟诸骄这厮有关,忙裹紧金缕衣找到沉山岚。
却没曾想这厮跟着人家儿子衣衫不整地滚回来。
瞥见蓄势待发的银鞭,诸骄好生讨饶才叫白绩星平息怒火。
只是转头一看,诸骄眼睛都粘人家沉山岚身上了!
“诸骄!”
诸骄猛地一抖,见沉山岚捂嘴轻笑才觉冒昧。
见两个小辈一身狼狈,沉山岚笑道:“小王爷侠肝义胆,今日这事,我已命人压下,日后若段家追究,尽可用段成身上的阴阳疽驳斥。”
她眼波流转,岁月无声间的美丽楚楚动人,“料想段家的人正在路上,不过段成这人自作自受,早早染上了阴阳疽,段家不会过度追究的。”
“阴阳疽?”白绩星皱眉道:“这里怎么会出现阴阳疽?”
诸骄忙打岔,“段家的人最爱邪门歪道,得了阴阳疽也不奇怪。”
沉山岚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白绩星和诸骄,她本以为诸骄杀死段成是因为二人亲眼撞见天子绛的秘密。
没想到白绩星不知情。
她看了诸骄一眼,猜想这位少主不想把人牵扯进来,不过天子绛的秘密早晚有公诸于世的那天。
沉山岚略一思索,问道:“不知小王爷为何突然来到禁地?”
诸骄抬头,看了眼沉山岚身旁沉默不语的红衣少年。
“是奉命来办一件私事。”
沉山岚眼底水色潋滟,没再接话。
“岁棠。”她柔声道:“你虽是近妖,却也应当拜见我族少主。”
红衣少年顺从地走近,刚要屈膝时却被诸骄拦住。
诸骄忍不住盯着他眉心红痣看,被白绩星拐了一肘子才反应过来,“…不必,不知林领主在哪?”
沉山岚顿了顿,笑道:“夫君本该拜见小王爷,奈何染了风寒,还望小王爷见谅。”
诸骄暗道她这话说的牵强,谁不知道林陌有金刚不坏之身,怎会感染风寒?
手心扶着的胳膊微颤,见少年乌长睫毛垂下挡住眼底的水色,诸骄疑惑地和白绩星对视一眼。
事有蹊跷。
婢女鱼贯而入,端上糕点茶水,适时打断殿内奇怪的氛围。饭后沉山岚离开,叫林岁棠陪在二人身边,省得叫那些看守之人发现。
“你今年十四?”诸骄没话找话,“怎么这么高?”
林岁棠神色恹恹地点头,因着发带丢了,便随手折了根柔韧的花枝将头发高高束起。
诸骄看的目不暇接,不得不说少年郎和高马尾乃天生一对。
林岁棠的好看与白绩星截然不同。
白绩星出身白暮雪原,清雅贵气,俊朗阳逸,言谈举止间带着雪獒一族的傲气和疏离,叫人只敢远观不敢近看。
而林岁棠容貌太盛,只看一眼便觉眩晕,偏又肩背挺直、腰细腿长。以至于诸骄前世第一次看到他时便想将这枝盛放在春夜里的红色海棠摘回家,日夜把玩。
诸骄轻声问他:“想出去吗?”
林岁棠一愣,黑瞳紧紧盯着诸骄。
他从出生起便被关在天子绛中,除了领主殿,也就只有今日沐浴的小瀑布可以去。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胆大张扬的少女能带他离开。
“你能带我出去?”
诸骄笑笑,“大差不差。”
林岁棠走近一步,忽然伸手抓住诸骄的衣袖,像是很依赖一般凑近道:“但我不信你。”
身为天子绛领主的儿子,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秘密。诸骄一看便是那种为了修为不顾一切之人,他如何相信?
况且她杀段家人时,手起刀落,毫不拖泥带水,足以看出这人有多狠辣。
诸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绩星一把拉开。
“林公子,带我们去歇脚处吧。”
白绩星声音冷淡,定定看着容貌昳艳的少年。
天子绛处处透露着诡异,连诸骄也像有事在瞒着他,这个林岁棠更是——
相貌近妖,言行反常。
见白绩星这样,诸骄倒没说话,只跟在两人身后,盯着林岁棠在日光下泛着金色的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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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她遇到林岁棠时并不是今日这般有惊无险,而是天子绛崩裂覆灭,沉山岚泣血托孤。
那时的林岁棠历经变故,变得阴郁冷漠。
而眼下这个少年,虽然防备心重了些,却多了鲜活和生机,叫人不得不喜欢。
三人一路上没再多言,直到将二人送到住处,林岁棠站在门口踯躅,诸骄才开口问道:“你可还有什么事?”
林岁棠有些犹豫,“我…我听那帮值守的人说,你得了天骄大会的魁首,奖励是…”
“没有什么奖励。”白绩星眸中泛冷,“林公子累了一天,也该早些回去歇息。”
他近乎是审视一般看向对面的少年。
诸骄得了绮罗令,绮罗令自然可以将他带出天子绛。可如此一来,意味着诸骄违背绮洲几百年来的规矩,与几大世家和绮洲主为敌。
这厮本就树敌颇多,再贸然动作更会惹火烧身。
林岁棠却不理她,眼中仿佛只装了诸骄一人。
他声音压低,恰如梦中那般无助,“我想求你一件事,用我一切做筹码,只要你看得上。”
“你!”白绩星拉住诸骄,冷声道:“阿娇,你…”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少年发间都是花枝上抖落的细小花瓣,诸骄轻轻吸气,笑道:“你长成这样,说这种话可是会让我多想的。”
林岁棠拢眉道:“我还没定亲…”
“她定亲了!”
诸骄一抖,回头看白绩星气得差点掏出鞭子,指着她骂道:“色欲熏心!你这混账在禁地里不夹紧尾巴,乱说些什么!再者想这混账事也得先跟我解除婚约,你作什么死!”
林岁棠冷声质问:“你同他定亲了?”
诸骄忙摆手,“娃娃亲,娃娃亲。”
白绩星跳脚,“是你家追着我家定的!”
“既如此,是我多言。”林岁棠转身,冷冷地瞥了眼打着哈哈的诸骄,“二位请便!”
诸骄只得目视美人远去,感受到身后仿佛要被目光凿穿,她无奈道:“小白,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阿娇,你要来禁地,我可以陪你,但你想带这个人离开,绝无可能。”
白绩星没再如适才一般急躁,轻叹道:“这里处处透露着古怪,那个林岁棠绝不是面上那般简单。”
诸骄知晓白绩星是全然在为她打算,可她既然来了天子绛,就绝不会空手而归。
“我知道。”诸骄颔首道:“明日我们便回去。”
白绩星狐疑地看了又看,却没在诸骄的脸上发现端倪。
以他对这厮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了解,诸骄绝不可能放弃打定的主意。
但直到第二日两人离开天子绎,诸骄也没有再多纠缠,白绩星这才放下心,心道这厮年岁渐长,终于知道些轻重了。
只是半路上白家忽然传信,道家中有急事,命白绩星速归。
他父亲一向温和爽朗,鲜少有这般急切的时候,白绩星不做他想,与诸骄告别后便匆匆赶往家中。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好友目送他离开时,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