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青衣故人

作品:《从暗桩头头到一代女帝

    陈景接了,看是一块乌黑的漆牌,漆牌上有五个字——


    “玄同会,栾义”。


    这漆牌的做工当真是精致。


    “这是何意?”陈景看着漆牌不解。


    “来人说,”守卫的士兵也不解,道,“他们主公说,陛下见此漆牌便知。”


    陈景不敢耽搁,奔去楚奕帐中。楚奕处理军务政务到半夜,刚熄灯歇下,陈景就来报:“陛下,有自称玄同会的人来送信,说近日有玄同会的人马来投。还让把这块漆牌转呈于您,来人已经走了,可要属下把人追回来?”


    楚奕点燃了灯,向陈景伸手,“什么漆牌。”


    陈景双手呈上。


    楚奕先看的是漆牌正面,只有“玄同会,栾义”五个字,朱砂嵌进阴文的字槽里,颜色如血鲜红。这五个字的雕工算不得好,细看笔画甚至算不得流畅,断断续续的,似乎执刀都没什么力气。在楚奕眼里,这雕工可以评个“拙劣”了。栾义是谁?他在脑海里思索一番,也不记得这个名字。


    他又把漆牌翻到了背面。


    而后,两朵梅花落进眼瞳。一朵红梅娇艳欲滴,一朵白梅孤洁傲雪。星星点点的碎金铺洒在乌黑的檀木底面上,像纷扬的雪花,也像寒夜里的荧荧明星。


    好像能看见,漫天飞雪里,有年轻瘦弱的姑娘,捂着心口扶着梅树慢慢地跪下,咳喘,恸哭。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青丝里夹杂的白发上,似眼泪,似叹息。


    玄同会,那神出鬼没、屡屡救函锋营于危难的玄同会。


    江南商会,那似乎有源源不断运不完的粮草辎重、要把江南粮仓给搬空的江南商会。


    那屡屡集结不起来的犬狄大军,那至今也不见动静的车黎部、阿骨打部……


    这是林妍必须回西雍的缘由,是她拼上所剩无几的寿命,也要完成的事情。


    正面的那五个刻字,手法可当真是笨拙。是病弱的姑娘一夜夜强撑着病体一块块的雕刻,不知她又咳出了多少鲜血。朱砂如血,线条拙朴,就如妍儿她,从未变过的一颗稚子丹心。


    楚奕不知道林妍雕了多少块漆牌,但他知道,林妍给他的那一份万余字的青衣军军官名册里,记了七十余位青衣军将校,大半能与他当时代领的第一军将士对得上号,却仍有十多位,并不在第一军与近卫营中。


    那个时候,林妍给他的并不是替她征讨东雍的第一军,而就已是这个,玄同会了。


    楚奕一瞬间握紧了漆牌。


    哪有什么海齐义士,哪有什么天降奇兵,不过都是——


    青衣故人。


    楚奕摩挲着那两朵绽放的梅花,却是隔着光亮的漆面,触碰不到昔日他书房庭前年年送来幽香的两树梅花。被一层层清漆包裹的梅花,如同那远在江南旧宅里的姑娘,触不到,碰不得,永远地被封印,定格在了回忆里——


    绛萼冰魄明妾意,丹心玄同与君知。


    青甲不负乌水恨,梅雪携归北定时。


    陈景看着楚奕微重的呼吸与深凝的神色,心中早有的猜测也被证实,默默地退下,得向各地驻守的函锋营通报,青衣军旧部来援,要安排接应的事情了。


    宁希1014年,五月初六,巫粟国国王暴毙。


    宁希1014年,五月初十,巫粟国因国王暴毙陷入内乱之时,境内突有三方异军突起,趁乱将本就不大的巫粟国分块切割,剿灭了巫粟国王室,巫粟国残部纷逃他国。而后三方异军合兵,以郎浦为首,转投楚国。


    宁希1014年五月初七至五月十八,陆陆续续有十余支玄同会队伍来投,首领们人人手执梅花漆牌,一见,都是老熟人的样子。


    青衣军造反起家,最早的时候就是流民起义,宣传工作十分到位,更十分能深入民心。林妍手下的这些嫡系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一边打仗一边招兵买马又以战练兵都是看家的本领,来了江北各个军官一顿操作都不在话下。渡江时候各将校麾下少则百人,多则一二千,如今都扩了三五倍了,有那兵马少的,反要被一通嘲笑。


    陈景想过玄同会人多,他得做好扩军的准备,却没想到,来人这么多!粗粗一算,起码得有二三万之数,还都是与犬狄交过手的精兵强将,顿时将楚国兵力扩了三倍不止,军力更拔高一大截。


    陈景发愁粮草,郎浦哈哈笑他,“陈将军莫急,玄同会自有门路。”


    ——林妍现在似乎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胆子是越发大了,授意魏钊虚报起平江驻军人头来,以“又添兵”的名义,向朝廷多要了五万人马的粮饷军需,也全往江北运。封疆大吏,有点贪腐都是常事,戍守平江艰苦,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给拨了。再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林妍还在呢。不过林妍倒是也不算虚报,在江北增的兵源,怎么不算增员呢?那运粮的阵势孔方都愁了,写信给魏钊叫他们收敛着点,动静太大,他在犬狄人这边都快兜不住了!


    宁希1014年五月二十六,随着郎浦这一行清扫了巫粟国的兵马也于楚营汇合,玄同会东线中路这一十二名青衣旧将并孔方、栾义二人,汇于楚奕帐前——


    “玄同会葛白——”


    “晋慈——”


    “郎浦——”


    “孔方——”


    “栾义——”


    “吴沛——”


    “……我等奉主公令,携部来投。日后为楚帝趋使,效命于前,肝脑涂地不辞!”


    楚奕叫亲兵给他们看座,说着必不负诸位将军信任云云。而后,他问,“你们将军,她咳疾怎么样了?处境如何?”


    孔方与栾义还不知道林妍病重,听了不明所以,孔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林妍了,一直都是密信联系,听这话奇怪,道,“将军她好着呢,不是说都要成婚了吗?……”


    他话说一半,却看江南来的这些同袍们一个个面露难色,心里一咯噔,问,“将军出事了?”


    栾义也问,催他们快说。


    “禀陛下,”葛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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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末将们隐瞒,实在是,将军她……不叫我们说。”


    与白妮一样,林妍也嘱咐了这些旧部,只许报喜,不得报忧。


    楚奕一顿,没有勉强他们。只是召来江卫等函锋营的将军,展开地图,与一众人讨论起反攻犬狄的事情来。


    如今兵马粮草充足,依葛白所言,林妍布了四五十支兵马散在江北各处,只要楚国向外打,打得一处,便会有一处的玄同会游击兵马来投。如此,楚奕心道,他就可以推进的快一点,也必须再快一点了……


    在此的青衣旧将们都在林妍给楚奕的名册之上,都是被她重点圈出来的名字,楚奕对他们每一个人都了然于心,也有一同征讨东雍的经历,更有葛白这个活参谋助他,调动起来得心应手,毫不费力。


    这一日,玄同会与函锋营合兵,楚奕中军大帐通宵灯火通明,标志着宁希第三次的北伐大业自此日起全面转守为攻。


    次日黎明,众将散去,楚奕唤住了孔方与陈景。他提笔写了两封信,分别交给二人,道:“这两封信尽快送到。一封经魏将军转交夏莹姑娘,一封经蛊族转苏辰交柳枝。请二位姑娘务必回信,拜托了。”


    “是!”孔方也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正色道,“属下定将信送到!”


    宁希1014年,六月中旬,一支菀南来的商队到了京城里。


    起初,谁也没有在意这一支商队。


    玄同会的首领们接到林妍密令投了楚奕,楚奕定下反攻犬狄的计划,将军们点齐兵马,集结就位;


    轩明与林氏的较量还在继续,林氏铁板一块攻不破,林妍就从林氏的姻亲们下手,这一次林妍信手落子,耐心很足;


    林婧静悄悄地走了,留下金盈在小林府上,闲来无事,夏莹教金盈琴棋书画,于英教金盈舞刀弄枪,小金盈竟与于英投缘,叫于英不禁起了收做义女的心思来。


    波涛,隐藏在平静的水面之下——


    宁希1014年,六月末,有流言在市井中悄然播散:


    大雍的这一位准皇后,在软玉楼做舞妓时恩客如云,早已不贞。


    流言还在发酵:


    抚影姑娘大腿的内侧,双股之间,有一颗红痣,不信你们去看。


    流言甚嚣之直上:


    当年软玉楼着急给抚影姑娘开脸梳拢发卖,而抚影姑娘又悲愤下跳楼自尽,皆是因为那时候抚影姑娘有了身孕!


    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


    你问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自然是那位楚四少爷喽,那时候楚四少爷与嘉珑公主订婚在即,哪里能认这个孩子!


    确定吗?那也说不准,但孩子肯定是有的,不然一夜夫妻百日恩,那楚四少爷哪儿能突然对她这么绝情?


    流言哪儿传出来的?就是那个菀南来的商队,里面有个人,是软玉楼的龟公,抚影姑娘的好多事情,大家都知道!


    可恰恰,他还真是软玉楼的龟公。这些流言,当真是从平康巷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