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家教

作品:《古宅惊魂

    我搬进上襄镇的那天是五月十五,日头正好,下车时明亮的光线不得不让我眯起眼睛。汗水滑入短衫,我吃力地将行李往一栋房子里搬。周边住宅的居民正坐在门口唠嗑,见我到来都不自觉停下交谈,将目光牢牢地锁在我的身上。


    作为一个不喜社交的人来说,这些非善非恶的眼神让我如芒在背。我手忙脚乱地将行李扔进屋子,又和搬家师傅结算了路费。


    她们嗫嚅着嘴唇似乎想同我说话,但最终都没有开口。我想她们或许看见了我的窘迫,这才没有用家长里短式的询问来为难我这个外乡人。


    简单收拾了积了一层灰尘的屋子,我就瘫倒在床上不肯起来,连饭也懒得做。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我再睁眼时只觉得头顶刷得灰白的天花板在旋转,房门和窗子都移了位置。


    这种眩晕感很奇妙,让我有些喜欢。这一年太忙,忙到我都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辞职后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里,小镇子的节奏总是很慢,我想没有比这里更合适我休养的地方了。


    安静的环境总是让人心旷神怡,邻居们不坐在门外唠嗑的时候,我就蹲在屋前荒芜的院子里看杂草,或者挖挖土。


    但与世隔绝总是我的一厢情愿,镇上的人总有逢人就打招呼的本事。一个中年妇人推着婴儿车经过院子门口,不知道怎的就停在了我的院子前:“小姑娘,你是刚搬到这里来的吧。”


    我忙起身,露出礼貌的微笑。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同我多攀谈了两句,很快就摸清楚我的底细。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这附近有一人家想找英语家教呢。孩子在读高中,就趁着这个暑假给孩子补补课。暑假在读书的大学生回来得多,好找,现在趁着大学生还没回来,你要不去问问看?”


    “我?”说一点都不动心是假的,毕竟据我所知家教还挺赚钱的,空闲时间也多,只是不太稳定。我最终还是承认了自己有兴趣,她给我了一串电话号码,联系人叫宋梅平,是学生的母亲。


    我从来都是害怕打电话的,甚至比面对面还要抗拒。摇摆了一个晚上,我还是打通了电话。


    “你来吧。”接电话的正是宋梅平,她的语气轻松温和,消解了我的紧张。事情发展得出乎意料得顺利,放下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喜悦从心底一点点升起,我透过窗户看向铺满霞光的天空,听着屋外沙沙的风声,心又渐渐平静下来。


    周末,我来到雇主家,只有宋梅平母子在家。整个会面的过程非常迅速,宋梅平先是问过我的学籍,又让学生出来同我见了一面,见他点头,便将我留了下来。


    “老师好。”学生叫袁宋,下半年要读高二,他所在的高中比较宽松,即将到来的暑假甚至都没有补习,所以他的父母才想着找个家教。


    “老师坐吧,我先写一会儿题,写完后给您看看,您再针对性地给我讲解。”这是期末考前的一个周末,我看着他自觉搬出试卷来做题。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自律,这么自律的学生也要找家教?而且我对长相干净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滤镜,总觉得他们应该是很少让周围人操心的那一类学生。这也不是独属于我的刻板印象,我将自己的经验直白地抽成一根线,或许与这种印象还真有几分关联。


    “老师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您不愿意留在大城市吗?”袁宋突然抬头问我。


    “嗯?”我对他直白的打探一时惊到,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休养一段时间。”


    “您生病了?”


    “也不算,只是想休息一下。”我不欲过多说自己的情况,每个人都会有心累的时候,也会有心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矫情,尽管我就是这样的人。


    “那老师好好休养,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他对我温和地笑了笑,然后埋头继续做题。


    见他如此听话,我对他的印象不由得好了几分,教他也更有耐心了些。


    转眼间我来镇子上已经有半个月之久,袁宋也完成期末考试迎来了暑假。我眯着眼想起自己读高中那会儿,补课蔚然成风,塞满了试卷的暑假也不过二十天,简直丧失人性。


    “啊,老师的学校竟然是这样的吗?”听我随口讲了几句自己的高中生涯,袁宋表现得很惊讶,随即又诚恳地问我,“这样教出的学生是不是成绩都很好呢?”


    我说不是。这是个很讽刺的问题,永远绷着一根筋,终有一天会断的吧。


    “这个暑假老师如果没有给我补习的话,会做什么呢?”袁宋问我。


    “应该在家里看看书,或者看看草吧。”我漫不经心地回答。


    “哦,这样也太无趣了一些,幸好您来了。”袁宋弯了弯眉眼,在我发呆的时候给我泡了一杯温茶。我感慨于这孩子的细心,笑着朝他表示了感谢。


    头有些昏,身上有些冷,我迷迷糊糊从沙发上坐起,发现自己还在学生家的客厅。此时的天已经黑了,客厅里却没有一束灯光。这个点大人不是应该回来了吗?对了,袁宋呢,这孩子怎么不叫醒我?显得我这个当家教的太不负责,这是我最在意的点。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循着记忆走向玄关,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的原因,我总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明天没有安排教学,我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嗯,还要记得吃晚饭。


    只是按照平常的路线回家,没想到我却意外发现了一座我从来没有在意过的房子。我站在一处空荡荡的二层楼房面前,院子里杂草丛生,比起我那里遑不相让。大门大喇喇开着,一阵风吹过,只有门撞到铁皮簸箕的声音。


    好空,好荒凉,这是我对这栋楼的第一印象。我走到院门口往里面瞧,客厅里竟然也是空荡荡的,墙面上贴了很多传单。传单几乎都一个样子,上面是几个模糊不清的大字,下面是一串数字,像是电话号码。那就是没人住了,我好奇地走进这座没有栅栏的院子里。


    “老师!”袁宋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来。他快步走到我身边,语气有些焦急:“老师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我正准备回去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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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烧烤盒,就说他怎么不在家,原来是去买吃的去了,我朝他摆摆手,“那我回去了。”


    我说完就准备离开,却被他拉住:“老师,你走错了,这里不是回去的路。”


    袁宋神情认真地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腕带我走上了一条方向完全相反的路。


    天很昏暗,看不见星月,倒是我脚下的水泥路显得有点亮。等我恍过神来,我们已经走过水泥路段来到了泥土小道。这里是哪里?这完全不是我熟悉的路,没想到在我不知不觉间就跟着一个孩子走了这么远。


    “老师,别回头!”


    他出声已经太晚了,我已经挣开他的手站在了原地回头望去。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从路中心开始向外发散,永无止尽。


    “来不及了。”袁宋强行拉着我向前方奔跑,我的心跳因恐惧而加快,直觉告诉我我的背后跟着什么东西,它们紧追不舍,似乎只要我慢下来就会被吞噬。


    我想活着,求生的欲望猛地攀上心头,刺激着我不知疲倦地和袁宋一起往前跑去。在危险追赶的时候,所有关于时间的感知是不准确的。我感觉过了漫长的时间,肺部的空气开始稀薄,脚步也变得沉重。这个时候,我看见了光,橙红的灯笼发着象征着希望的光。


    袁宋拉着我走到灯笼下站着,我抬头打量着这扇大门,是仿古样式,看起来就很厚重。


    我看见袁宋一直警惕地朝四周打量,眉宇间似乎有些焦急。然后他抬手敲了敲门环,“砰砰砰”,不久就走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右衽黑色长衫,站在大门前的灯笼下,简直要和这座宅子融为一体。


    “叨扰贵家,我叫袁宋,这位是我的老师。今天出了点意外,我们没法回家,希望能借宿一晚,请先生转告主人家。”袁宋的语气有些快,我觉得他的行为非常古怪,但眼前不是问问题的时候,于是我没有插话。


    男人听了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先回去转告主人家,反而直接招呼我们进去。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我只能跟着袁宋走进宅子里。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仿古住宅,最特别的一点是,它没有那些仿古建筑的精致感和现代感,反而有一种老旧沉闷的氛围,行走在游廊里仿佛真的有一种穿越到几百年前的感觉。


    宅子里点了很多灯,但院子并没有被它们照亮,依旧是昏暗的模样。前院似乎很大,我们跟着游廊走了一会儿才看到房子,在灯笼的映照下,这个房子显得很普通,我无法判断它是不是正屋。


    依旧是一扇大门,推开,正对着我们的是一条走廊,左右是两排屋子,每一排有六间。走廊尽头又是一扇门,紧紧关闭着,但是粗看起来比我背后的这扇门要精致一些。


    “劳烦二位在这边休息。”男人,不,应该称为管家给我们打开了两间邻近的屋子,我走进去的时候其他房间都紧紧关闭着门。


    “老师,晚上无论您听到什么,或是看到什么,一定不要开门。”关门前,袁宋如此叮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