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哥？”秦薇惊讶，左右看了看，没看到自家人，“我妈呢？”


    与其说顾明朝来接人，秦薇还不如相信是秦母恰好和顾明朝同路。


    顾明朝声音没有起伏：“没见秦婶。”


    秦薇：……


    秦薇想问那你怎么来了。


    就见顾明朝抬眸看向宋君如：“还不上车。”


    秦薇：……哦。


    小丑是她。


    宋君如看到顾明朝也诧异，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是李婶告诉他的，林欢拉走她时李婶正从屋里出来。


    想来是看见并从秦母那知道的消息。


    宋君如拉开车门，坐进去，降下的车窗外，林欢正看着宋君如，硬邦邦道：“后天的时间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下午14点，不迟到不踩点，放心林老师。”秦薇钻进车，屁股还没坐下，就迅速反应。


    林欢看她们：“记住。”


    宋君如：“外面风大，肩周炎要换药，姐夫还在等你。”


    林欢:“你记住时间。”


    车子离开洋房，迎着余晖驶入夜晚，车前大灯打开，前路照的亮堂。


    回到顾家，顾明娟正在沙发上吃水果，听到动静，勾头去看。


    看到进来的顾明朝，顾明娟眉角扬起：“你动作挺快啊。”


    李婶给他们打电话说了林欢把宋君如带走的事，顾明娟本想自己去接，没想到一回来就李婶就告诉她，顾明朝去了。


    顾明朝眉头都没动一下，“路过。”


    “哦。”顾明娟拉长尾音，“你可真能路。”


    顾明朝撇了顾明娟一眼，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顾明娟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后面进来的宋君如，立马把君如这个前未婚夫扔一边去。


    这么大个人了，不用她操心。


    顾明娟拉过宋君如：“怎么样？听秦婶说林老师是……”


    顾明朝转身上楼，很快，楼下只剩下说话的两人。


    直到从浴室出来，和正上楼的宋君如对上。


    顾明朝擦着头的手一顿，下意识低了下头。


    宋君如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但顾明朝的动作惹笑了她，想起上次他穿衣服的事，安慰：“放心，很严实，不露。”


    说完，宋君如就不搭理他了，转身去自己房间，关门。


    顾明朝：……


    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伸手解开一个扣子，露出浴水后的喉结，干净突出，头发湿漉漉往下滴水。


    顾明朝擦着头想宋君如。


    宋君如看到的画面和那个女人无关，就算有关系也不大，且宋君如明显对林欢有好感。


    排除一个。


    只剩另下一个——那张告示。


    顾明朝站在窗台前，绿叶随风而动，偶尔穿过一缕，扬在脸上，吹动他半湿的发，侧脸轮廓分明。


    ……


    这天吃完午饭，顾明娟都走了，顾明朝还没走。


    宋君如下楼见到人时，有点惊讶了，看眼钟表上的时间都13点了，“你下午休息？”


    顾明朝起身，声音淡淡：“等你。”


    宋君如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我干什么？”


    顾明朝拿过桌上车钥匙：“不是下午14点？顺路。”


    宋君如听到顾明朝提起这事，怔了一下。


    宋君如不知在想什么，一时安静在原地。


    顾明朝深深看她一眼，不知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直接道：“快迟到了，带上水杯。”


    宋君如坐上顾明朝的车，看着窗外的风景，手里握着一个保温杯。


    带把保温杯，圆胖圆胖，红的很有时代特色，上面有一只伸着爪子的小猫咪。


    这是顾明朝带回家的，顾明娟拿给了宋君如。


    一开始给宋君如放温牛奶，后来放李婶熬的各种果茶。


    再后来宋君如开始好好吃饭后，这个保温杯就逐渐变成了装白开水。


    把人送到林欢住处，顾明朝油门一踩，径直离开，好像真的只是顺路。


    宋君如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车尾消失。


    见到宋君如进来，林欢一直绷着的眉头舒展开：“既然来了就好好练。”


    舞蹈室人数正式变成五个人。


    宋君如是起步最晚，进步最快的，看着一声不吭，但是下腰劈叉根本难不倒她。


    本来众人还羡慕她的天赋，不过等看到不怎么骂她们的林欢，张嘴说宋君如的缺点一点都不留情时，顿时不羡慕了。


    “……膝关节是断了吗，松的能拖地，绷紧，往下收……”


    “……生锈了是不是，是转，再重新来……


    “……虫长肩膀里了……”


    “……收腰……”


    练舞室里，时常响起林欢训斥宋君如的声音，在众人看来，分明已经很完美的动作，落在林欢眼里好像处处是问题。


    挨训得是宋君如，但她们却瑟瑟发抖。


    她们几人有的是和秦薇一样被父母硬塞过来，有的是自己上进想要打个基础去文工团面试的，有的是自己喜欢。


    但现在，无论是被硬塞进来的，是上进的，还是喜欢的，都不免打鼓紧张。


    都是刚毕业，甚至高中没读完的女生，自尊心正是最强的时候，在家一句不对都能和父母硬两句，大庭广众下被这么说，她们能当场红眼。


    有时她们都怀疑林欢是不是故意针对宋君如，看她不爽？


    众人眼带同情偷偷看向汗水黏在颊侧的宋君如，不过，同样是流汗，她看起来怎么香香的……


    不止她们这么想，出了林家，秦薇闻闻自己，又不禁把头凑过去闻宋君如，鼻子跟小狗似的。


    正揉胳膊的宋君如被她突然凑过来的动作，弄的猝不及防。


    身子刚想往后撤，就看到车开过来。


    顾明朝停车，秦薇的声音从车窗飘进来。


    “君如你好香。”


    一缕头发贴在她颊边，还能看到未干的汗，鼻尖湿润润的，脸颊像是挂在枝头雨后的桃子，粉白皮薄。


    外后视镜里，宋君如将小狗似的秦薇给拉开：“你也香。”


    秦薇不信，问宋君如用的什么味道的肥皂。


    顾明朝不期然想起浴室里的肥皂。


    没味。


    车子驶动。


    宋君如看着前开车的顾明朝。


    男人穿着军绿色短袖，手臂线条肌肉流畅，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方向盘，把控自然。


    宋君如从后视镜望过去。


    突然开口：“你又路过？”


    后视镜里，男人黑色眸子和她的眸子对上。


    只一眼，顾明朝收回视线，表情淡淡：“不然呢？”


    宋君如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就没了说话的兴趣。


    路过的顾明朝，甚至连走的早的另外三个女生都见过不少次。


    这天还没走的三个女生，看着不远处开过来的车，挡风玻璃挡不住男人硬朗的轮廓，眉眼净是不容忽视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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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没忍住问身边的秦薇：“薇薇，他是谁？”


    秦薇合上水杯，想了想：“君如前未婚夫。”


    秦薇好几次都听到顾明娟这样喊。


    啊？？


    三个女生侧头去看宋君如。


    宋君如站在那自成一条风景线，收到她们的视线，宋君如面不改色：“前的。”


    宋君如前未婚夫最近成了练舞室热议的话题，她们有的还在偷偷拉小手呢，宋君如这都订了又分了，这速度。


    还是和那样一个一看就不俗的男人。


    林欢也听到这事，眉头就没松下来过，这天从舞室出来，就单独和宋君如说话。


    “顾明朝是怎么回事？”


    “家里定的，我家想要钱，又吹了。”


    林欢：……


    “……这样。”


    宋君如掐头去尾的总结将林欢噎住，一时竟不知从哪下口，最后思索道：“你还小，找对象的事不急，顾明朝年龄比你大不少，退了也好，以后我会帮你留意的。”


    众人眼里的香饽饽瞬间成了林欢嘴里不合适的老男人。


    宋君如拒绝：“师父，我现在还不想。”


    林欢也没在这事上多说，只道：“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你报名的事怎么回事？”


    文工团的报名都快截止了，林欢没收到宋君如报名的消息。


    宋君如不说话了。


    林欢看她一眼，转身从桌上抽出一张报名表，递过去，表情严肃：“宋君如，你不比任何人差。”


    林欢不明白宋君如为什这么消极，好像技不如人般，哪怕秦薇一天天在练习室嗷嗷叫那也是昂扬的，反而比她们都好的宋君如是不自信的那个。


    舞者的语言是肢体，从眼神里看不出来，从话语里听不出来，但是林欢可以从宋君如的动作里看出来。


    宋君如只是看着好像样样都好,天赋卓绝。


    林欢：“报名的事你自己考虑，不想去就不去，但是和别人同台，你会发现谁都无法不把目光投向你。”


    挨林欢训多了，突然林欢这么煽情一下，宋君如笑了。


    她伸手接过林欢的报名表：“好了，师父，我知道了你有多爱我了，再夸我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宋君如直白的话让林欢的不好意思，脸绷紧，声音更肃：“你有本事说，你倒是翘。”


    宋君如的尾巴说不上是完全垂下的，但总归是没有翘起来过。


    送宋君如上车，林欢还在跟她嘱咐：“……那几个改变的动作，你自己在家好好练习，让整支舞连贯舒展，回来我检查，最近团里事忙，你要是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报名的事，你不想就不想。”


    “我知道，师父你快回去吧。”宋君如撵人。


    林欢本来都要走了，忽然她想到什么，看眼驾驶位上的顾明朝，突然道：“等我一下。”


    只见林欢跑回家，很快出来，从车窗往宋君如手里塞了东西：“以后缺钱就跟我说。”


    林欢说完，又板着脸看向顾明朝：“我有钱。”


    林欢是想告诉顾明朝，不要因为宋君如家因为钱吹了婚事，就带有色眼睛看她。


    宋君如不差钱，她有。


    顾明朝：……


    顾明朝沉默了。


    说完，林欢又对宋君如道：“不要想着不花，去买两件衣服，不然我带你去买，尤其你那条白裙子，去买条好看的，我们买的起。”


    林欢不知道的是她口中的那条裙子就是顾明朝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