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车内比以往更安静。


    一是秦薇不在，二是林欢塞给宋君如的钱。


    宋君如注意力都在手里的钱上，没有理会顾明朝。


    等想起会引起的误会，已经是第二天。


    顾家三楼斜对着楼梯的待客小厅，被收拾出来，给宋君如改成练舞房，右侧连着顾明朝锻炼室。


    以往放着沙发小茶几的地方搬走，露出平整开阔的木质地面，房间里靠墙两侧不知何时贴上几面大镜子，靠窗一侧则错落着高矮不同的长栏杆，就连头顶的灯光都被调过。


    顾明朝：“这个房间是你的。”


    早上吃完饭，顾明朝路过宋君如声音没有起伏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宋君如推开门，站在门口时，才看到全貌。


    镜子里，宋君如在门口站了良久。


    这个焕然一新的练舞室，宋君如不知道顾家是何时的准备的。


    这是完全为她准备的。


    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舞室里穿着黑色紧身舞服的人身上。


    玉长的颈，纤白的手，被黑色衬的愈发白，像初绽的玉兰从枝头伸展出来，夺人的清透，一头青丝散在身后，随着舞动，头发也变成她舞的一环。


    黑发三千，修长的双腿笔直轻盈，若青燕交替，黑色舞服紧紧贴合着她身形，勾勒出流畅的身体线条，每一块肌理起伏，抬手，下腰，转身，伸展，动作一起呵成，时而如海浪翻卷，时而如风拂荷塘，刚柔并济，自然流畅。


    侧身下腰，背部如同一弯月牙，一头乌发如瀑垂下，肌肤如雪，汗水沁出，几缕发丝像是缠绵的手贴在上面，久久不落。


    突然，舞动的人动作一顿，垂睫看向镜子里印出的站在门口的人。


    顾明朝也看向镜子。


    靠在门边，顾明朝对着镜子里的人扬了扬眉，骨节分明的大手曲起再次敲了敲门，“吃饭了。”


    宋君如收腰起身，拿过挂在栏杆上的毛巾擦了擦额颈：“没听到。”


    练舞练的太认真，宋君如没听顾明朝敲门。


    “我知道。”顾明朝知道宋君如没听见。


    宋君如走过来，汗湿的舞服贴紧身体，精致的锁骨柔美流畅，似一汪新月，延伸而出的天鹅颈上沁着汗水，羊脂如玉。


    顾明朝眼神落在她脸上，“你先去换衣服。”


    宋君如也确实需要，“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身上湿漉漉的，她还要洗个澡。


    宋君如回房间拿换洗衣服，顾明朝随手拉上练舞房的门。


    等宋君如下楼时，餐桌上吃饭的人早已散了，只有坐在客厅沙发看报纸的顾明朝。


    宋君如路过，瞅他一眼，自顾自的去了厨房。


    李婶今天做了海带豆腐汤，在砂锅里温的温度刚刚好，还有肉沫腐竹，青椒鸡蛋，和几个卤鸡爪。


    宋君如将热着的菜端出来，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饭。


    消耗的多，她也饿了。


    宋君如先喝了几口汤，随后舀一勺肉沫腐竹盖在米饭上，扣饭吃，只这一道菜就够给她下饭。


    咽下嘴里的饭，宋君如看向顾明朝，瞧他：“你要不要再来点？”


    顾明朝看她一眼：“吃不完晚上吃。”


    宋君如继续吃饭，白嫩豆腐在绿海带上晃，一口汤送进口中，报纸声翻动。


    宋君如：“你怎么还在？”


    终于，宋君如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往天顾明朝在，是因为顺路，现在，宋君如看了眼时间，早过了点。


    顾明朝头都没抬：“休息。”


    宋君如看见他身上的便服才反应过来，顾明朝可能今天本来就休息。


    宋君如伸手端过桌上的砂锅，海带汤泡饭，再舀一勺肉沫腐竹，就这样吃，期间还啃了一个鸡爪，只余旁边的青椒鸡蛋，她一口没碰。


    吃完饭，最后剩下的只有没啃完的鸡爪，和没吃一口的青椒鸡蛋。


    宋君如把它们封好，放进冰箱，顺手把碗洗净，出来发现顾明朝还在沙发上坐着。


    这下，宋君如可以肯定顾明朝不止是休息。


    宋君如站定，双手环胸，望向沙发上的人：“你有事？”


    用的是问句，说出来却十分肯定。


    顾明朝放下报纸，抬眼看她：“吃完了？”


    宋君如：“什么事？”


    顾明朝起身，拿过一旁的存折递给她，挑眉：“你不是说我有钱。”


    宋君如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顾明朝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明朝提醒她：“小东村。”


    宋君如离开宋家的那天，将宋铁山塞进去的钱，递给宋铁山，说的是：‘顾明朝有钱。''


    许久没想起的回忆冒出来，宋君如愣了下，不过一秒，神色又恢复正常。


    “不用。”宋君如来了顾家后不仅顾老爷子怕她没钱，找借口给她塞一沓红包，顾明娟也找借口塞过，就连门口的柜子里，都放着零钱匣，李婶说是顾明朝放的。


    昨天林欢还强硬给她一笔。


    顾明朝声音淡淡：“顾家还没穷到让别人养你。”


    将存折塞到宋君如手里，顾明朝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淡淡道：“一会去商场，买衣服。”


    说完也不等宋君如回复，径直上楼。


    顾明朝在楼下等这么久，好像就为了交代这事。


    宋君如握着存折，看着顾明朝上楼的背影，傻眼。


    一时不知道顾明朝这是小气还是大气。


    最后，宋君如还是去了商场。


    她确实打算买衣服。


    一直穿白裙子，是因为这裙子虽然看着朴素至极，但料子舒服，透气亲肤，没什么束缚感，比她任何一件衣服的料子都要好，穿起来也简单，往头上一套，腰带一系，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步骤，自从发现这件衣服穿起来比睡衣还舒服，宋君如不仅出去喜欢穿，睡觉的时候也喜欢穿，早就忘记这条裙子是顾明朝买的。


    没想到顾明朝还记得。


    宋君如侧眼身向她旁边的男人：“我师父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顾明朝语气没什么起伏，说出的话却无情：“我记忆力好。”


    宋君如一噎。


    “没想到你还小心眼。”


    顾明朝看她一眼，眼神淡淡，径直走向一家服装店。


    这家商场的店铺不少衣服都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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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外汇，既然顾明朝大气，宋君如也不和他客气。


    她伸手拉住要走的顾明朝，“不去这家，去另一家。”


    顾明朝眼前画面一闪，不期然扯开宋君如的手，声音紧绷：“不要拉拉扯扯。”


    宋君如：……


    宋君如呵了一声，更不客气了。


    商场里人来人往，都是女士的一家商店门口，宋君如在里面不紧不慢的选，顾明朝在外面站到能看到人，又有点距离的地方。


    一脸冷凝，眼神看着别处。


    “嗨，哥们，你也陪媳妇来的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大哥蹲在顾明朝旁边，胳膊还碰了下顾明朝小腿。


    顾明朝低头看他。


    大哥一脸憨笑，也不怯场，自顾自的说，“你这一看就是新婚，还不好意思，脱得时候——”


    “你媳妇出来了。”


    大哥下意识回头看，没有，再一扭头，顾明朝不止何时离他远了些。


    大哥：……


    都是男人怎么还害羞上了。


    不过，大哥实在无聊，没一会又移到顾明朝旁边：“不是我说，这女人选件衣服磨磨唧唧，人家有的，她也要有，不陪着买就跟你闹……不过别说，这洋玩意，看着奇奇怪怪跟个碗似的，穿起来还怪好看，你媳妇给你穿过没？你……”


    顾明朝脸色冷凝。


    走向了不远处小饰品店。


    大哥：……


    这人咋回事？这次他也没说啥啊。


    大哥反思自己，大哥没想出来。


    等顾明朝买了东西回来，大哥已经拎着购物袋跟在自己媳妇后面屁颠屁颠的走了。


    宋君如买完内衣出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顾明朝，男人一身便服，身姿修长挺拔，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显肉，衬衫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一双长腿笔直有力，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周边都是女性服饰，顾明朝能买什么？


    宋君如走过去：“你买了什么？”


    顾明朝见人出来，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将手里的小购物袋递给她：“你的。”


    宋君如接过来打开。


    发现里面都是耳环，发夹，发箍，头绳……还不少，批发似的。


    就是花样……


    宋君如一言难尽，她瞧顾明朝一眼，“你以后最好还是别给你女朋友买东西，直接给钱。”


    顾明朝面无表情：“老板说可以换。”


    宋君如拎着小购物袋去了小饰品店，将粉红晶亮的东西换成精致却不闪眼的饰品，只留下了一个红色布蕾丝花样的头绳。


    饰品店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宋君如拿着一对耳钉正在问着老板什么，她身上穿着的是条白裙子。


    这条裙子除了今天见过，林欢说过，顾明朝在那天大院也见过。


    她撑着伞，背对着他，白色裙摆被风吹的微起，小腿绷的笔直，夕阳被她的伞合起来，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说‘假的''。


    宽窄的饰品店里，几缕发丝挽在宋君如耳后，她玉白粉润的指间正捏着饰品，身上的白裙子在亮眼的饰品店里显的过于寡淡。


    林欢的话在顾明朝脑海里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