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日月同辉

作品:《南园遗爱

    平君想,他是不知道霍成君是云裳坊幕后的老板才会多此一举。但霍成君平素不少经历这种攀关系的事,一定不会乐意见到自己帮着别人游说她。


    “于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要是收了你的好处,我们铺子恐怕就别想再做霍小姐的生意了,所以我是肯定不能收的。你要是真有想法的,还是试试精诚所至吧。”


    于茂便也不再强求,他将血玉收好,自言自语般说:“我们楼兰虽是个小国,可地处西域和大汉贸易的交通要塞,为此,匈奴那边可没少我们麻烦。”


    “居然会这样?”


    “不错,国弱则民力不强,许姑娘生在强汉,是体会不了的。”于茂深深叹息:“我想拜谒大将军,无外乎想寻个庇护,否则我那商队,自保都是不易,还谈什么营生。”


    他自嘲似的说:“今日不巧,我明日再来就是。”


    两人在街角分别,平君道:“希望你明天有好运。”


    于茂笑着应了下,昂着头,继续大步朝前走了。


    平君其实听病已说起过这位于茂老板,说他似乎无心生意,可要照于茂这么说,他只是想少惹点麻烦上身而已。


    看起来大汉西边的地界,并不太平。


    平君回到掖庭,帮着张家料理了些琐事,她看见张妙坐在院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外面。


    张妙正是心思敏感的年龄,又遇上这家庭变故,竟这样郁郁寡欢起来?


    “阿妙……”平君在她身边坐下:“想什么呢?”


    张妙没有看她,依然望着被宫墙遮挡的巷子尽头,她说:“平君姐姐,你也带我去长安集市好不好,我多想能自己挣钱啊!”


    “你们张家算是望族,你不用担心生计的,不过要只是想尝个鲜,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倒也不错。我给你挑一身好衣裙如何,保你美若天仙。”


    张妙还是不高兴,她把下巴枕在自己的双膝上,道:“张彭祖说要去给我谈亲事,我总觉得他谈不成什么好亲事,姐姐,实在不行,我就得逃婚了!”


    平君笑出声,伸手一掌拍了拍她的脑儿门:“他不是答应不委屈你么,你放心,他要是胡乱应付,我先带头不答应,咱们一起找他麻烦。”


    张妙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站起身朝巷子尽头跑去。


    平君顺着她的身影往前一看,原来是病已和彭祖回来了,彭祖穿着一副铠甲,有点少年将的风范了。


    她想起来,病已说他们都要离开掖庭住到长安城里去了。


    张妙一直跑到他们跟前才停住,她双手叉着腰问:“张彭祖,你今日是去跟谁家说亲?”


    彭祖脸色就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也叉着腰,对着她吼道:“张妙,有你这样大呼小叫的么,简直是目无尊长!再说,姻亲这事情还没定,你个小姑娘怎么就这样打听起来,你稍微矜持一点行么?!”


    “你办事叫人怎么矜持,你自己都不矜持!”张妙还挺不服气,看样子真怕彭祖把她给卖了去。


    平君追过来将张妙拉开,眼中多了几分探究的光芒,转头对着彭祖发问:“都是娘家人,你就跟我们说说吧?”


    彭祖耸了耸鼻子,道:“是好人家,韩增韩将军的幼子,韩长治。只是八字还没一撇,我正愁着怎么定下这桩事。”


    病已也附和:“我今日见了韩公子,阳刚正直,虽是年少,颇有韩将军的气势,可见他们韩家家风刚正,是个不错的郎君。”


    张妙听病已这么说,倒也来了兴致,小手拉着平君的衣袖,眉目暗示着她一些信息。


    平君同为女子,当然懂她的暗示,她笑着说:“你们男人说得不算,改日让我也见见?”


    病已便道:“也好,让平君同阿妙妹妹都见见。”


    彭祖斜瞅病已一眼,不屑揶揄道:“还没过门就听媳妇儿的,小心反了纲常。”


    平君哼笑:“你先给自己找个媳妇儿再说吧。”


    彭祖不说话了,带着张妙往家里走。他暗下决心,张妙的亲事他一定要办妥,这是他该为张妙和张贺办到的。


    病已则拉起平君的手,两人再一起并肩而行。


    病已的手不燥热,就如同此时的夕阳,不耀眼夺目,只是温和地给予光亮。


    平君将于茂的事情同病已讲了。病已皱了皱眉,叹道:“可惜我装得和你同霍小姐不熟,否则也可来相助作一场戏。”


    “你还真是扮上瘾了?”平君颇觉无奈,问:“放任这人接触成君到底可不可为?不会暗藏什么危险吧?”


    “这我也说不准,不如你请霍小姐小心提防着。她是大将军的女儿,可以有很多暗卫,倒是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可别再强出头了。”病已说着,用力握了握平君柔软的手:“知道了吗?”


    “知道了!”平君被他挠了手心,不满地抬头看他,正对上病已和煦如光的眼神。


    平君忽觉自己心跳快了一拍,止住脚步,顿了顿。


    她转过身,抱住了病已。


    病已环住她,突如其来的欣喜钻入他的心:“怎么了?”


    “我有些想你。”


    “我就在你身边。”病已将手覆盖住她的秀发,他的手指滑过她的发间,看着平君近在咫尺的红扑扑的脸颊,她的嘴唇欲开又合,像一颗新鲜的荆桃。


    “嗯。”平君把脸埋进他的肩,丝绸料子细密的触感带着少年充满朝气的味道贴在平君鼻间,让她十分沉迷。


    病已亦心满意足地搂着她,眼里嘴里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觉得此刻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他厮磨着平君的鬓角,喃喃叫着她的名字。


    平君却突然松开他,低着头不发一言,只是原本白皙的脖颈已经全成了绯红的颜色。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她有些窘迫地说。


    那种窘迫带着些娇羞,也带着青涩且浓烈的爱意,甚至还有一些期盼。


    “你从不失态。”病已说完,猛地冲平君的脸颊亲了一口。


    他这举动太突然,也太迅速,平君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抽离,然后抿着嘴笑得像个小孩:“是我失态。”


    明月初升与夕阳同挂在天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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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东西呼应,地上的人儿衣裙摇曳,互相依靠在清风之中。


    ……


    第二日于茂依约前来,他这回没有再找平君,而是找到了罗云。


    在罗云的引荐之下,这位来自西域的客商正式结识了霍成君,说要请霍成君去酒楼一聚。


    平君一早已经提醒过霍成君于茂这人的心思,她便也叫上平君作陪。


    于茂所说的酒楼叫做醉云楼,同样位于西市。他已经让秦良订好包间,专程宴请霍成君,用的居然还是旧年的桑葚酒。


    这果酒香气浓郁而不醉人,适合细品。


    霍成君原本是不屑于这种宴请的,但考虑到病已的目的,才特意前来试探试探这位于茂老板。


    不过于茂倒是比他的外表看起来更会投人所好,昨日他想送平君玉石,今日反倒送起霍成君石黛羊脂了。这些都是西域流行给女子化妆护肤所用,霍成君看着新鲜,脸色倒是多了些喜色。


    平君遂想,听病已说这个于茂有规有矩,实际上确实是个生意人,为达目的,用心去揣摩了霍成君的喜好。


    但说起霍光,霍成君仍是谨慎:“家父最不愿我们用他的名头行事,他手握重权更需修身,不会与商人多有往来的。你这些东西多少钱,我会照数付给你。”


    于茂不置可否,反而说起自己对霍光的仰慕,数年前他在贸易路上曾遇匈奴悍民,是霍光派人摆平了边疆的纠纷,他得以活命,才有了今日在长安城崭露头角的机会。


    霍成君还是不让:“家父食君之禄,是他该做的。”


    于茂不急不躁地为霍成君斟满酒,道:“知道大将军忠心耿耿,我才特来求见。霍小姐,我既然出身楼兰,便有楼兰国王的讯息与楼兰国的地形图,楼兰北接匈奴,这地图对大汉抗击匈奴,应当有些作用?”


    霍成君皱起眉:“你是个商人,却要以国事来换些什么?”


    于茂先干为敬,道:“我既然是商人,便就是求利而已,我想在丝绸之路上走得更远。霍小姐,我一片真心。”


    见霍成君愁眉,平君帮腔道:“大将军何等人物,你不该和他谈条件。”


    “我怎敢谈条件,我这就可以将地图拱手交给霍小姐,不过是希望在大将军问起时,霍小姐如实相告就可以了。”


    霍成君便道:“那你的地图拿来。”


    于茂遂将身侧的锦盒里一张羊皮制的地图拱手奉上,也不多说,只叫霍成君多吃些这食肆里的东西,莫辜负他一番美意。


    这次宴席以霍成君收了于茂不少东西结束,虽然霍成君说要照价支付,但于茂高兴得手舞足蹈,在霍成君面前越发恭敬谦卑起来,把自己身段放得很低。


    平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觉自己见过这人以来,似乎一直在变,让人难以捉摸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接下来几天,于茂总能找到霍成君,又是送胭脂,又是送头饰,甚至还有醉云楼里霍成君爱吃的小食,东西不贵,但又别出心裁,霍成君收了几款头饰,大方地簪在头上,心里对于茂有了判断:彻底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