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识破诡计

作品:《南园遗爱

    长安市场依然平静,那伙犯案的贼人再没有出现。


    赖丹也泄了气,不再去于茂那里试探,反倒是秦良,不时约着病已喝几杯,直说现在于茂老板心思都不在生意上,他快连汤都没得喝了。


    病已也纳闷,于茂一方面是无心生意,一方面又有心与霍成君搭好关系,到底是意欲何为?


    “所以赖丹那边有什么生意要做,照顾一下老兄?”秦良调侃。


    “你还准备来抢我的生意了?”病已没忙着答应,想稍微使点绊子,逗逗秦良。


    “老兄我都快揭不开锅了,你难道忍心看我饿死家中?我认识几个丝绸织造商,要不要给你老板供点货,你就帮忙美言几句,事成之后我分你一半利如何?”


    病已挑眉看着秦良,这才说:“近日乌孙国要派使者来我朝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乌孙来朝可是香饽饽,长安城不少商户都盯着呢,莫非你们有门道?”


    “我没有门道,赖丹有啊,他想要经手大汉与乌孙的贸易,早就去打听啦,难道于茂那边完全没动静?”


    秦良摇摇头:“他最近忙着讨好霍大小姐,还没功夫干这些,我也是纳闷了,若是他有意扩展生意,怎么对乌孙国之事又毫不在意,我啊,怀疑他别有目的!”


    秦良说得神神秘秘的,还特意靠近了病已些,然后言简意赅地补充道:“我怀疑他是想做大将军的女婿!”


    病已差点被口中的桑葚酒呛到,他看着秦良一本正经的模样,反问:“怎么这样说?”


    “他对霍小姐的事全部亲力亲为,探听行踪、准备礼物……”秦良认真地点点头:“听说他的发妻早年病死了,他一直未有再娶,遇到霍小姐那种明媚的美人,父亲位高权重,难保没其他想法,说实在的,有野心的男人都会想去和霍家攀上这层关系。”


    “可他到底也只是个商人。”


    “那还不是大将军一句话的事,给女婿封个官有何难?”


    见秦良说得理所应当,病已也不知该作何反应,男人想借霍成君和霍家攀上关系自然算是人之常情,可连秦良这种市井生意人都知道大将军在朝堂之上说一不二了,又到底是不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霍光的女婿确实都在朝堂上握有重权,但也有上官安之流,直接被灭全族清算出局,做他的女婿,为人也得足够清醒才行。


    “所以啊,我觉得这个老板我是靠不住了。”秦良继续自顾自说:“他明天还要上终南山,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我只能去跑别家的生意了唉!”


    病已只好先稳住他,答应他去和于茂推荐几句,秦良便心满意足地笑着陪了几杯酒,忙活生意去了。


    回了家,病已将事情告诉平君,平君却满眼不可置信:“你说于茂对成君有那种心思?绝无可能。”


    说实话,她不是没见过那些世家公子讨好霍成君的样子,就连当初的欧侯云青,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平君都能感觉得到那份男人的心思。可是于茂,他自称是个商人,对霍成君也从来都是毕恭毕敬,他的眼神目的性太强,完全不是有意结亲的状态,而是,阿谀奉承来得更多一些。


    当然,她并不是时刻都和霍成君一起,也许二人之间有些什么,她也未可知。只是她想,依霍成君的性子是断断不会接受于茂的。


    平君若有所思地看病已一眼,目光流转,叹道:“要是那位于老板真有这种心思,他一定会失败的。”


    病已没多想,问:“明日彭祖约了韩长治在少康酒肆见面,你要不要带阿妙去看看?”


    “真的?彭祖可完全没告诉我们,真是不够意思。”


    “他只是见一见,事情还没成呢,说到姻亲这事,还是得由右将军去办,彭祖虽然算起来是阿妙的叔父,毕竟太年轻了,韩家也在朝为官身居高位,彭祖一个自己都没娶亲的侍中,怎么做得了这个主。他也只是想帮阿妙多物色物色这个夫婿罢了,你们若是去,在一旁看着就好,只是让阿妙心里有个底。”


    平君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原本那个胸无城府,半点事都要弄得众人皆知的彭祖,竟然开始在背地里为张妙筹划了:“正好,明日成君要去终南山,我得闲带阿妙也去云裳坊看看布料,之前答应送她一套衣服的,她选好了,我也好做给她。”


    “明日霍小姐也去终南山?”


    “是的,还有谁去吗?”


    病已直言:“秦良说,于茂会去。”


    “他这都要追着成君去?”平君问:“去终南山的肯定还有霍家其他人,于茂冒然露脸,不会太唐突了吗?”


    病已被平君这话弄得心里一紧,他突然觉得好像有重重迷雾挡在他的眼前,让他忽略了许多讯息。


    先前听平君说起,他便以为于茂是为了商人之利有意接触霍成君,今日听秦良说,他便以为于茂是欲与霍家结秦晋之好,但最初他们注意到于茂这个商人,其实是因为……长安商铺被劫被毁的事件。


    平君双手托腮,接着说:“还是成君将事情向大将军禀告了,准备引荐于茂给霍家其余人认识?”


    病已意识到,其实他们从来不知道于茂真正的意图,而以霍光的身份,绝不会允许家人接触这样一个商人。


    而霍成君到底对霍光说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于茂既然有胆子追到终南山去,他又究竟还有多少野心?


    正因为于茂是一个商人,所以他们才只按照利益为上的原则去推想他的行为,可若不仅如此呢,病已忽然就觉得有必要去见一见霍光。


    他起身出门:“我去大将军府上。”


    “快夜禁了,你现在去?”平君追了几步。


    病已挥挥手:“我会尽快赶回来。”


    夜幕将至,霍光是在书房收到通传的,这是病已多年来第一次主动见他,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他便起身亲自到前院相迎,因为燕盖之乱,他一直对病已心怀感激,他也知道病已逐渐长大,若是想要一块富庶的封地,他大可以为病已办到,这本就是他该办的。


    但他看见病已风尘仆仆地过来,脸上居然有几分急色。


    而病已没有耽搁,见礼之后直接问道:“大将军明日会去终南山吗?”


    霍光的手顿在半空,眼里映出霍府中并不明亮的灯光,他咳了几声,将病已带入了自己的书房。


    霍光的书房不小,但整洁且严谨,一丝淡淡的沉香气息弥漫在内,而除了成卷的书籍,还在左侧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张边疆守备地图,病已进门时看见那副地图之上大汉北边的辽阔疆域,是那样广袤的地方,但他对那些地方一无所知。


    霍光看他专注的眼神,感叹道:“天下之大,我等皆为蚍蜉而已。这地图,还是当年苏武给我的。”


    苏武在外流落几十年,始终奉汉室为尊,忍辱负重绘成这副地图,留给了当朝大司马大将军霍光,却因燕盖之乱受到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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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而被免官。


    病已倒不是想和霍光争个是非,便收拾了心情,按霍光的邀请入了座。


    霍光拨了拨烛灯的灯芯,这房内的光线便变得明亮了一些,烛光照出房内一丝不苟的陈设,那些凌厉的线条不带半点冗余,正如霍光雷厉风行的气质。


    而他已经满布皱纹的脸被烛光映照出不同深浅的阴影,他挺拔地坐在那里,仿如一株老松,苍劲而有力。


    病已继续问:“大将军明日会去终南山么?”


    霍光道:“终南山上有座道教宗祠,老夫原本是计划带着儿女一同去祈福的。”


    “原本?”


    “不错,如今老夫已不会去了。”霍光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里换了副探究之意:“但殿下既然有此一问,老夫便也有一问,殿下是否知道一个叫于茂的商人?”


    病已点点头:“我就是觉得此人有些奇怪,才特意来禀告大将军小心提防的。他似乎不是一个简单商人,而我听说他明日也会去终南山。看来,大将军已经知道此人了?”


    霍光轻轻叹了口气,问:“殿下怎知他会去?”


    “他的牙人告诉我的。”


    霍光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皱纹被挤得更深,这让他的眼神更加深邃。他知道,这位皇曾孙殿下可远比他那个不省心的女儿要谨慎,最难得的是,皇曾孙匆匆跑来霍府,是为了给他提个醒。


    他在朝堂尔虞我诈多年,已经很少见到这种坦诚了。


    他不知道皇曾孙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会和于茂的牙人联系在一起,但他也坦诚地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病已。


    原来前几日霍成君将楼兰的地图给了霍光,也将于茂的基本情况告诉了他,但其实霍光见过类似的地图,最关键的是,霍光见过的地图版本,是汉军从匈奴军士身上搜过来的,既然是军队会用到的东西,他一个普通商人又怎么会有?


    霍光当即觉得此事有诈,有人在利用他的女儿接近他。


    “老夫猜想成君那个傻姑娘已经将祈福之事告诉了此人,便将计就计,命邴吉安排人手在终南山埋伏,明日自会有一队人从霍府出发进山,老夫倒是想看看,这人究竟是要做什么?”


    霍光似笑非笑,叹息道:“看来成君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病已恍然大悟,原来霍光早已洞悉了此事,只是为了将此人的狼子野心引发出来才隐忍不发,还特意安排了后招。他顿时安下心,准备告辞。


    霍光却说:“已经夜禁,殿下不如今夜留在我府上歇息?”


    病已犹豫之下也只好答应。


    霍光的目光便柔和了一些,道:“老夫多次听成君说起殿下,想必你们年轻人私下也有交流,老夫尚有个不情之请。”


    “大将军请说。”


    “成君的事老夫管得少,或许太过放纵她了,日后必会严加管束,让她谨慎行事。但关于这个于茂的事,还请殿下帮忙向小女说明,西域与我朝的局势并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平静,既然有人露了狐狸尾巴,老夫才不得已将计就计。”


    病已应下,又问:“西域与我朝商贸繁荣,居然还暗藏诸多事端吗?”


    “当然。”霍光看着病已探究的眼神多了几分爱怜,甚至变得有些慈祥,他说:“商贸之事虽说是商贾们的往来,其实也是国事。赋税的收取、文化的交流融入,乃至有关罪名的量刑等等都与这些有关,甚至是如何避免厚此薄彼,开放便利,也都是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