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在发抖，但内心积攒已久的恶意却如火山喷发，在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举着刀刺了过去！


    “噗呲！——”


    刀刃深深没入血肉，在牛顿的冲击力下，两人相撞着倒在地上，史密斯凸出来的骨头与地面猛撞，发出剧烈声响！


    牛顿骑在史密斯腰间，双手握住刀柄，即使史密斯已经被深深刺伤，但他还是在狠狠地往下捅！


    史密斯连忙反抓住牛顿的手腕，用尽成人全部的力量把他踹了下去，这才没让牛顿杀死自己！


    “死小子！你疯了吗？！我是你爸！！”


    史密斯怒吼着，将插在肩膀里的小刀拔了出来，他真是没想到牛顿能疯成这样，拿着还没有水果刀一半大的刀子就敢冲上来拼命！


    牛顿肚子被猛踹，直接飞出去小半米远，他捂着火辣辣的腹部，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爬起来：“你就这么急？不等我来杀你反倒自己送上门来！”


    史密斯的脸皱成一朵菊花，松垮的皮相此刻格外狰狞，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好声好气地向牛顿道：“好儿子，爸爸不跟你计较。”


    “如果我死在这，你今晚就会被指控谋杀，还有你的漂亮养父也逃不脱制裁。他叫什么来着……荀雅，对吧？我对他印象很深刻，他的眼睛特别漂亮……”


    牛顿怒目：“你调查我！”


    史密斯发出一串细密的诡异笑声：“我是小镇上有名的牧师，调查一个贫民算不上什么！家家户户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连哪个村头有几个寡妇都一清二楚咯咯咯咯咯……”


    史密斯越说越激动，他枯瘦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呼吸逐渐急促且不规则，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竭力挣扎，嘴角不时地抽搐，双腿不停地踢蹬、双臂也毫无规律地摇摆……他似乎控制不住自己，只能一直重复这些刻板行为。


    牛顿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症状，他惊恐地捂住口鼻，后退道：“你磕嗨了？！”


    “磕了？啊对，好像是磕了。”史密斯打了个哆嗦，如梦初醒般展示自己满是针眼的静脉，“托米医生的新发明，溶解式/鸦/片,比固态的嗨10倍！”


    牛顿差点干呕出来，幸好他没有受伤，也没有血液接触，如果他知道史密斯是磕了药才来的，他绝不会拿着刀莽上去！


    史密斯像是看穿了牛顿的心思，表情愈发嚣张：“儿子，你肯定在想，一个吸//毒//患者绝不能死家里对吧？如果让英格兰警擦发现你的继父是条毒虫，你的保送资格可就不好说了哦……咯咯咯咯咯。”


    牛顿低声骂了句脏话。


    操！


    他才刚刚下定决心，要一口气升上大学，这样就不用再给荀雅添麻烦了！


    这个傻逼不知道做了多少调查，算准时机来的！


    “别绕弯子了，直说吧。”牛顿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你找我究竟什么目的？”


    史密斯见牛顿会对意，当即不装了，他搓搓手，面容猥琐：“嘿嘿，你也知道，吸//毒/很花钱的……”


    “积蓄和今年的工资全部搭进去了，要是再没钱，我就得卖房子了！”史密斯不知羞耻地说，“作为儿子是否该接济一下老爸呢？你也不想你妈妈睡大街吧？”


    “人渣！”牛顿暴喝，“你把我的钱财全部卷走，现在还有脸找我借钱！？滚！我一分钱都没有！”


    “你是没钱，但荀雅有钱啊。”史密斯嘿嘿笑道，“他能帮你交学费，肯定是去/卖//身/了！卖身可能挣不少钱呢，给我看看你们的存钱罐……”


    原来刚才在厨房鬼鬼祟祟的是在翻钱罐！


    听到史密斯侮辱荀雅，牛顿压下去的火又蹿了起来，他随手抄起一个空酒瓶，“砰”地一声抡向史密斯的脑袋！


    史密斯惨叫倒地，牛顿追上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骂着对方“人渣”“贱人”，可惜他词汇量不多，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词，也没什么杀伤力，甚至给史密斯听笑了。


    “哈哈哈……你真的很看重荀雅！”史密斯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喜出望外，“快把钱给我！不然我就去自首，说你们是/贩/毒/同伙！”


    牛顿朝着他的脸又是一拳：“想都别想！你没证据！而且我不怕死，大不了同归于尽！”


    史密斯依旧嬉皮笑脸：“那我现在就自杀，遗书已经写好了，上面的所有供货商、运//毒/线人都写在上面！当然，也有你和荀雅的名字哦！”


    “是，你不怕死，那荀雅呢？有我的口供，他起码要留个案底！”


    说到这里，史密斯甚至开始深情地表演：“噢，可怜的小漂亮，孤身一人照顾你，最后还要被你连累去坐牢，十几年后查明是被冤枉，放出来也错过大好青春年华了……”


    见牛顿的眼睛刹那间变得殷红，史密斯知道戳中他软肋了，于是更加得意：“你明明心里门清，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顽劣东西！如果哪天荀雅坐牢一定是被你连累的！”


    “你有什么用，只会白吃干饭、没有任何价值！”


    “你为什么要出生？！你的诞生就是累赘！只会给重要的人带来不幸！”


    “咚！——”


    在愈演愈烈的咆哮中，牛顿高高扬起拳头，再一次让史密斯闭嘴，这一次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史密斯的嘴角揍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血腥味顿时飘满整个屋子！


    史密斯头偏向一边，“噗”地吐出一滩裹着血的断牙，他用模糊的余光向上瞥，发现牛顿低着头，胸腔里不断挤出类似呜咽的呼吸。


    “……闭嘴！”牛顿的吸气断断续续，似乎在竭力掩盖鼻音。


    他深吸一口气，却发现一个反驳的词语都说不出来。


    因为史密斯说对了，他就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


    如果他不曾出生，那他的父母就会过得更加幸福，外祖母说不定还能颐养天年。


    牛顿红着眼，将不甘全部囊在心里，苦涩地咽了下去：“……先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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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多少钱。”


    史密斯见牛顿松口，当即喜出望外：“真的？！那你可不准反悔呀！哎哟我的好儿子，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爸爸的！刚才爸爸说话有点重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牛顿没听他继续叨逼，起身走进卧室，一阵翻箱倒柜后拿出了一小袋硬币。


    他冷着脸把钱袋甩到史密斯手里：“这是我全部的积蓄，家里快揭不开锅了，只能拿出来这么多。”


    史密斯如获至宝地拆开钱袋，发现里面有20便士！脸上的褶子再次笑成一朵菊花。


    要知道20便士能买到半斤//鸦/片呢！够他抽半个月了！


    哎哟牛顿真是个好孩子，就知道他争气！


    牛顿恶狠狠道：“拿了钱就滚，再敢来我一定杀了你！”


    “当然当然！嘿嘿，荀雅对你挺好的嘛，还给你这么多零花钱……”


    史密斯做贼似的将钱袋系好，塞到口袋里：“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儿子拜拜！”


    目的达成，史密斯立马像老鼠一样溜了，走的时候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牛顿就这样盯着他离开，在确认人彻底走远了后，这才重新转身回到卧室，拿出了真正的存钱罐。


    雪莱曾告诉他，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篓子里，要分三份来存钱，一份是自己的不动产，一份是应急积蓄，一份是灵活运动的零花钱。


    而刚才，牛顿将最少的应急积蓄交出去，暂时打发走了史密斯。


    并非他软弱，只是史密斯用荀雅威胁他，他不想连累荀雅。


    他可不信史密斯只会来要这一次钱，吸//毒//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如果每次用钱打发人，迟早会被一起拖入深渊。


    所以他决定先用一点小代价稳住史密斯，然后单独跟史密斯做个了断。


    牛顿弯下腰，将之前准备好的预告信、火把、煤油、黑色裹尸袋、上吊粗麻绳，全部拖出来，打包好塞进书包里。


    昏暗的灯光将牛顿脸上照出阴暗的二分阴影，他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只脚踏入了地狱，阴暗无比。


    “谢谢你畜生，终于让我下定了决心。”


    牛顿呢喃着，将在脑内演练过无数次的犯罪计划誊抄到纸上，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间节点乃至警方的出警时间都约算到小数点后两位。


    他打算实施一次完美犯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恐怕无法完美，只能尽量将破绽全部抹除。


    为了明天有充沛的精力去实施计划，他将房门紧锁，难得地早早睡下。


    伪装成好学生的模样才不会让人起疑心，明天在学校还得低调学习，维持好优等生的人设。


    只要一放学，他就会马不停蹄地赶到继父家，一把火把他的房子和//鸦//片//全部烧成灰烬！


    什么遗书、什么口供、同伙、运//毒//……去你妈的，吸//毒//就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想诬陷荀雅？呵呵，你没机会了！


    因为死人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