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P-难捱2

作品:《蓝调时刻[破镜重圆]

    喜欢上卞皎对裴子骞来说,太过理所当然。


    在金湖旁经历了这么许许多多,他想如果没有喜欢上,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只是就像和卞皎做朋友没那么容易一样,要和他做.爱人也并不简单,裴子骞知道自己的感情比对方要早太多,也孤单太久。


    其实他的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很简单,不过是在某个周末看了最喜欢的导演的一部旧片,然后发现自己对屏幕里交.媾的两个男人起了反应。后来他到国外生活几年,发现世界上这样的人不计其数,但也许只是因为当时年龄太小,又或者是因为城市太小,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又多了一件不合群的事情。


    一开始,他并没有想法自己喜欢谁。


    因为每一次自我发.泄都不怎么有固定目标,在看那部电影前,他只是单纯的纾.解,在那部电影后,他就有意识地为自己找过几部题材相同的片。但始终没有哪部能比得上那一部。


    直到高二上册期末考的前一周,他停掉与卞皎的课程专心备考。一天的高专注复习后,他准备打开那部电影,这时,手机响了。


    是卞皎打来。


    他问了他一道物理题,裴子骞花了五分钟为他讲解,挂断电话后,他伸手去桌上拿遥控,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起了反应。


    后来裴子骞在德国留学时有跟研究性取向相关的学者进行交流,对方说对男人交.媾的视频出现生理反应在严格意义上讲并不能算同性恋,裴子骞就问,对具体一个男人呢?


    陈久玥当时就在旁边,那位学者是她师兄。


    她就代替师兄的沉默说:“算你很喜欢他咯。”


    裴子骞则说:“这件事并不需要别人告诉我。”


    他从不怀疑自己曾经对卞皎的喜欢。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部电影,他偏偏只对那一部反应强烈,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出国之后分明也有遇到过难以回避的动情,可他偏偏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


    他想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多么忠情的人,一切的一切,可能只因为卞皎。


    卞皎真的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个意外。


    裴子骞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曾被裴家的人联系过许多次,但他早已给自己的生命既定好轨道,比如要在阳市念完高中,读理科,大学去首都,不接受裴家的任何帮助,在首都买一间不大的房子,再将祖母一起接过去同住,一辈子不结婚。


    可一切都被卞皎打乱。


    发现自己对卞皎的感情后,他的计划就改变。变成要在阳市念完高中,读理科,大学去首都,不接受裴家的任何帮助,在首都买一间不大的房子,再将祖母一起接过去同住,一辈子和卞皎保持联系。


    不一定要在一起,也不一定要陈明心事,一辈子保持联系对十六岁的他而言,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一个目标。


    卞皎却不是一个有轨道的人。


    他说他的愿望是在人生的游戏中玩得开心。他最喜欢塞舌尔的海滩,最爱龙目岛的日落,说他今年寒假虽然没办法再去欧洲,但是或许可以让郑怀远带他去札幌滑雪,他说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语叫做梵天一梦,好高深对不对,其实我并不信这些宗教什么的,但我想总之人生不过是一场绮梦,我们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后来裴子骞出国,每年寥寥几日的假期也试过出游,塞舌尔、龙目岛不再是他只能在地图上看到的名字,札幌也比阳市到首都的距离还要近,可他却并没有觉得这些地方有卞皎口中的那么充满魅力。


    他想自己好像真的在水里捞一枚月亮,真的徒劳无功,也许人生确实是绮梦一场,见不到最爱的人便醒。


    可是一切又是如何走到这样一步?


    分明他最初的愿望仅仅是和对方保持一辈子的联系,也许后来他得到的远比奢求的要多,但他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


    即使真的是天上的月亮,凭什么一切给予他后,又被剥夺?


    一年前因为公司IPO上市原因,裴子骞在欧洲有过短暂的一段紧张性头痛,医生最终建议他去看心理。


    过程中对方很自然地带他回溯到了这段感情经历,后来他才知道这种方式叫做暴露疗法,总之那一段时间,他无法阻止地回忆到了最难捱的那个冬季——


    高二寒假。


    意识到对卞皎的反应后,裴子骞许多天无法入眠。漫长深宵里,他也有翻出手机中保存很久的那个视频,戴上耳机,循环播放。


    就像无数情窦初开的少年,他其实并不能确定自己对卞皎是什么样的情感,又或许是心中有过答案,但是不敢肯定。毕竟爱情,尤其是同性间的爱情,莫大禁忌,所以他的第一选择是回避。


    直到寒假过去一周左右,成绩出炉,这一天他并不在社区超市,相反请假在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今天一定会接到一通电话,一通来自他的电话。


    果然正午刚过,铃声响起,来电显示卞皎。


    他叫他一起去马场,说要见他新买的马。


    期待许久的电话接起,裴子骞却意外地继续保持回避。他说他今天安排很满,下午还要去小学辅导。


    卞皎沉默几秒,竟然问他薪资。


    其实回想起来,裴子骞自己都在想当初为什么有那么无可救药的自尊心,明明卞皎开出一个价格,他到场,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场交易,甚至用钱货两讫形容也不为过。但当时,他就是不肯松口。


    分明很想见到这个人,很想和他说话,很想触碰,做更出格的事情,但是却无法控制地将语调冷下,一句一句全是拒绝。


    反而卞皎不肯放弃。


    他一如既往地对裴子骞说了很多话,利诱也有威逼也有,劝来劝去,直到最后一句:


    “我真的很想让你和我一起见它,这是我的第一匹马……”


    裴子骞终于说好。挂断电话后,他点燃一根香烟,靠在床头抽了很久,直到没什么感觉,才起床穿衣。


    去马场的一路,他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恶俗,为什么总是要听到对方恳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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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会答应,分明自己也想去到不行。但真正见到卞皎的那刻,他就不再反思了。


    他想应该忏悔。


    这天是一整个阴天,卞皎穿了一件白色羽绒服,站在路边等他,下半张脸埋在领子后面,看见他后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分明只有一周没有见面,却像相隔好几年,裴子骞一瞬间又想抽烟。


    一路上,卞皎都在说那匹马有多漂亮,毛色亮得不行,尤其一双眼睛黑漆如墨,就像某个成语,这个时候裴子骞真的无心去听,他只能看见对方的唇在一张一合,雾气从唇.瓣边慢慢飘向天际。见到那匹马后,裴子骞的视线也依旧没能从卞皎的唇上移开,他想分明现在是冬季,一般人的唇色都会偏白甚至发紫,为什么他的唇.瓣还是红色。


    裴子骞就很俗气地想到樱桃。不知道冬季有没有卖樱桃的。


    天外这时已经日落,郊区的天空一片深蓝。


    马厩内,卞皎抚摸着这匹黑马,取了很久的名字。他苦恼时会蹙眉,左手手指在最近的物体上有节奏地敲打,如果没有物体,那就敲打另一只手。


    裴子骞这时伸手扶了一下卞皎身旁的木支架,果然下一秒对方的手指敲打的震动就传到他的手心,很轻很轻,几若不存在,但当全身注意力集中在那里时,就像一根羽毛在轻挠手心。


    将视线从天际移向卞皎,裴子骞状似不经意说:“叫蓝调怎么样,今天的天虽然不算蓝,但于现在日落时分难得放晴,其实已经足够。”


    他知道卞皎会喜欢这个名字,但比起知道,他更希望卞皎一定喜欢这个名字,就是这样无法宣之于口的私心,他想要卞皎人生的第一匹马拥有自己取的名字。


    卞皎果然喜欢。


    倘若这一天到这里就结束,那么一切真的美好至极。


    但又是私心作祟,裴子骞极具自我意志地抛掉了见好就收这个道理,将卞皎带回了自己的家。


    时至今日,裴子骞很难确定自己当初的动机是否单纯,总之不管动机如何,结果都像一块血淋淋的疤痕,将他最不想看见的结果撕裂到他掌心——


    令他意识到自己喜欢男人的那部片子,被卞皎播放。


    画面上的肉/体交/缠反转,声.色.旖.旎,当看见卞皎一眨不眨的目光时,裴子骞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庆幸。他终于看到了,他终于可以知道世界上还有两个男人的存在,他以前知道么?他以前想过么?


    可卞皎的表情回答了他,他从未想过。


    他的眼睛因为震惊微微瞪大,左眼上方那颗小痣若隐若现。


    裴子骞回忆到这里才知道原来自己当初看得那么细致,就像将那一幕当作此生最后插/进胸口的匕首,生命痛到此处便停。


    “如若真的痛到此处便停,那就太好不过。”


    咨询到半场,裴子骞记得自己对对方说:“太过美好的记忆我不想再寻。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分开?”


    咨询师放下记录的笔,说:“如果今天您还能继续回忆,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