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沐遥呵呵道：“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可没忘记回门宴上他是怎么对我们的。”


    路越瞧她气鼓鼓的，活跃气氛说道：“或许这回你是狼岳父大人是鸡呢。”


    “呵呵哒，那真是母猪上了树，天下掉金子了。”


    谄媚使人面目全非，黄学敬从在府门迎人开始一直献殷勤，黄沐遥觉得他被夺舍了，赶紧拉着黄筱琪离开了饭桌。


    铜壶在茶炉上冒着热气，路越欲提起铜壶洗涤茶盏。


    黄学敬惶恐地抢先提起铜壶，说道：“世子身份尊贵，此等小事让下官代劳。”


    路越收回手，恭敬道：“小辈理应孝敬晚辈。”


    “世子如今在御前当差，宫中事务繁忙，百忙之中抽身携沐遥回母家，已是至孝。”


    “岳父大人如今任职吏部侍郎，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小婿日后得多多仰仗您。”路越说道。


    “一家人同气连枝，理应互相扶持，世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黄学敬狡猾地反问道。


    路越正欲回应，却被下人的禀报打断了。


    “老爷，礼部的赵侍郎到了。”


    路越对此人并不陌生，此人才疏学浅，却因祖上经商有道，留下了万贯家财，传到他的手中，演变成开赌坊，放印子钱，以钱财谋得官职。


    以熟悉的寒暄开场，继而互相恭维，路越却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话题逐渐步入正轨，黄学敬说道：“我膝下有二女承欢，沐遥寻得了世子这般乘龙快婿。”


    路越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他的夸赞。


    “吾心甚慰！也可告慰夫人的在天之灵。只是小女如今尚在闺阁，吾亦日夜忧愁。”


    路越心下了然，今日是特意寻他为黄府撑起门面，早日从黄沐遥处听闻，黄府的姨娘有意撮合黄筱琪与赵员外，她却不应承这桩婚姻，赵员外听闻怒火中烧，从此绝口不提此事。


    而今他已成了礼部的赵侍郎，身份不同往日，想必黄学敬与赵姨心思复燃。


    暖炉添了碳火，燃烧得正旺，暖意催生了困意，黄沐遥进入了梦乡。


    “这支钗环好看，阿娘给你带上。”


    “阿娘，您这是又要唱哪出啊？”黄筱琪拒绝她道。


    “琪儿，赵侍郎已经到了我们府上，你得好生装扮自己，前去一叙。”


    “一叙？我与一个不相干的人有什么可叙的？”黄筱琪不屑道。


    梁姨娘打开雕花衣柜，将她推至衣柜前，说道：“选一身。”


    “我不选。”


    “琪儿，赵侍郎有哪点不好？”


    “我不喜欢他，他在我这就什么都不好！”


    “你是想气死阿娘吗？”梁姨娘生气了，吼道。


    “我没想气您，是您自己在唱独角戏，早知如此，我便不回来了。”她躲闪着目光。


    二人的争吵声唤醒了黄沐遥。


    “那你走，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踏入府门。”梁姨娘的嘴唇颤抖着。


    “这可是阿娘您说的！”


    黄沐遥试图踏入内室劝架，却只见黄筱琪挎着包袱红着眼睛地快步掠过她的身旁。


    女人的泣声从内室传出来，黄沐遥转而追了出去。


    二人乘坐马车先行回了候府。


    “别哭了，再哭脸上的泪水就要结冰了。”黄沐遥递给她一方帕子。


    “呜呜呜呜……”她哭的更凶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曾被这样逼迫过。”黄沐遥试图安慰她。


    “阿姐是指嫁与世子姐夫吗？”


    “不是，只不过曾经也深受以爱之名的道德绑架和伤害。”她无奈道。


    “那该如何破局？”黄筱琪停止了哭泣，双眼通红地问道。


    “变强，令自己更强大，这世间或许有许多令自己变得更强大足以抵御风雨的方式和事物，但钱是我的首选。”她的眼神坚定，似一棵迎风欲折却努力□□着生命力旺盛的杂草。


    “所以阿姐才会在棠衣楼倾注那么多的心血，那我也似阿姐这般刻苦上进！”她重振旗鼓慷慨激昂地说道。


    “既然离家出走了，你就住隔壁的清荷院。”


    府邸檐角上的冰棱已消融殆尽，晶莹的水珠滴落在浅浅的水窝里，阶前的青砖缝隙里，悄然冒出一簇簇嫩绿，春雨细细地飘着，山坡上的春笋一夜间破土而出，冒出尖尖小头，鸭子在湖中悠然地嬉戏着，脑袋不时探入水中，捕捉稚嫩的小鱼或成群的蝌蚪，春风轻拂杨柳岸，又是一年科举时。


    寅时刚过，贡院外已人头攒动，马车乱停，送考的亲属，朋友比考生还多，黄沐遥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黄筱琪也被她传染了。


    几辆马车内装满了衣裳，黄沐遥再次对姑娘们强调道：“免费发放的衣裳数量有限，必须谨慎选择对象，第一、挑黑眼圈重的考生，这样的人想必是挑灯夜读，埋头苦学之人，哪怕不是，也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第二、挑身上背着许多书又有读书气质的考生，说明视书如命，满腹经纶。第三：挑那些衣衫褴褛，凉水就馒头的考生，他都这么穷了，没钱打点关系还能一路通过县试，府试、院试、乡试、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才有资格参加会试，其心志之坚，毅力之顽强，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一行人抱着衣裳，挤在人海中寻找目标。


    “指挥使大人，考生已集中在贡院外，禁军巡逻中发现有若干人抱着衣裳，似在寻找什么，举止行为有些异常。”


    路越的眉头微缩，下令道：“会试在即，切莫徒生事端，引起骚动，惊扰了考生的心绪，派人留意即可，不必阻挠不必驱赶。”


    晨雾未散，远处的天坛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贡院檐下的风铃叮当做响。


    “世子，您这是？”林至疑惑道。


    路越更换了一身常服，说道：“带领禁军维持好现场秩序，切莫让世子妃瞧见你。”


    衣裳分拨派送，黄沐遥来回皆要拨开人群，消耗了许多力气，路越悄然地出现在她身后，说道：“本世子与你一起。”


    “路越，你怎会在此？不是说工部有急活吗？”


    “正是，贡院的瓦片破损，陛下命令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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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夜不休修整，本世子忙活了一夜，现在方能得片刻休息，出来透透气，便瞧见世子妃在此忙活，为夫怎能不前来相助。”


    黄沐遥努力压着嘴角，傲娇道：“必须帮我，你花的可是我的钱！”


    路越在前替她开道，黄沐遥轻松了许多。


    “列队！”衙役站立阶上，高声道。


    考生纷纷带上自己的物品自觉往前走排队。


    “别挤呀！”黄沐遥被人潮拥着往前走，路越闻声回身寻她，抓住她的手腕拥入怀中，人潮涌着向前，路越却岿然不动，坚定地护着她。


    心跳仍如初次入他怀中般加速跳动，现下更是厉害，仿佛心脏快要跳出来一样，他的下颌抵在她的发顶处，栀子花的清香胜过了春日里的桃花香。


    衙役们似乎一大清早上班情绪不佳，粗鲁地翻动着考生们的物品，随身携带的笔杆也要拧开检查，个别力气超群的衙役一不小心还折断了，砚台放至耳侧，另一个衙役敲打检查，考生们虽有不满，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本世子还要继续修整贡院，便不陪你回去了。”他温柔地说道。


    “好。”黄沐遥乖巧地踏上马车，像极了被骗子哄得五迷三道的受害者，不过还是有所不同的，谁能拒绝一个180帅哥的温柔呢！


    黄沐遥平复了心绪，内心怨自己没出息道：“我是没见过帅哥吗？怎么就这样被哄成胚胎了！我在现代也是有帅哥追的好吧！虽然是又帅又渣又玩得花里胡哨的帅哥！”


    路越领着禁军在贡院内巡查，考生们拿着号数进入对应的号舍，号舍空间狭窄，仅容一人转身，内放一张简易的木板床，一张作答的小桌，角落放着夜壶，配备了烛台，火折子，条件艰苦，旨在考验考生的心态，惹来了不少富贵公子的抱怨。


    “噤声！”路越朗声道。


    辰时已至，衙役敲响了贡院内的大钟，钟声响起，监察考试的官员们发放试卷，号舍内的考生研磨铺纸，开始思考如何作答。


    “阿姐，这么做会有效吗？”黄筱琪不解道。


    “包有用的，就这么说吧，涉及到大考，哪怕是唯物主义者也得给祖宗烧几炷香磕几个响头，求祖宗保佑，还有些家长会去祈求文曲星，喝符纸水，熊猫烧香，花样层出不穷，等到考试结果出了，成绩好的人总会被待考以及要复读或者二战的考生出个经验帖，说说自己的经验，最好是那一天吃了几个鸡蛋，穿的什么衣什么颜色，拜过什么神....都要事无巨细地说出来，以求复刻经验，但就是没人会去想复刻别人的努力，因为要是有这么努力，也考上了，求什么经验帖啊！努力和作法之间，他们通常会选择努力作法。”


    黄筱琪试图去理解她的话，但仍然一脸迷惑。


    黄沐遥通俗易懂地解释道：“棠衣楼受文曲星庇佑的印象已在之前的封建迷信活动中深入人心，此番无偿赠予的衣裳，选择的对象很大几率能考取功名，广撒网，总有几个是状元，榜眼，探花，实在不行，就去蹭那些富贵公子的热度，他们有的也买过棠衣楼的衣服。


    “阿姐，何为蹭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