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元旦宴
作品:《玉烬惊鸿》 正月初一,黄道吉日。
依旧例,宫中举办元旦节百官宴
皇帝在天枢殿接受百官朝贺,朝贺后,皇帝赐宴,群臣共庆。
而五品以上的大臣的家眷则先去福宁宫给太后请安,再去衍坤殿给皇后请安,而后一同入宴。
除夕守岁本就睡的迟,偏初一还要早起,宋疏棠困得几乎睁不开眼。
到底是那位先皇规定的非得大年初一朝贺,还要家眷一同前往。
宋疏棠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真是多此一举。
强撑着梳洗完毕,更煎熬的来了。
马车里拢着炭盆,温暖如春,车行时轿厢摇摇晃晃,没有睡意都能颠出三分,更别说本就困得沾着枕头就能睡的宋疏棠了。
换做别家姑娘,大可以在马车上补眠,可此刻,楚氏就坐在她对面,一眼不错的盯着她,别说睡,连多打一个哈欠,都会被瞪。
好在宋府距皇宫不算远,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宫门外,结束煎熬。
宫门外停了一溜的马车,宋疏棠下车,乍被寒风袭面,倒是清醒了三分。
与众夫人小姐见了礼,一同入宫。
“听说没,那位江小将军又打了胜仗回来,今儿的元旦宴定能见到他。”
“年纪轻轻就立了那么多战功,又长相俊朗,而且听说至今没有通房小妾。”
“你们不知道吗?那都是为了昭宁郡主,江将军第一次随父出征就深入敌营砍下西羌第一大部首领的头颅,不仅如此,还救回了敌营里被抓去做人质的昭宁郡主,英雄救美,岂不是佳话?这回年节宁安侯带昭宁郡主回京八成就是皇上要给两人赐婚。”
宋疏棠一愣,宁安侯和昭宁郡主的大名她知道,宁安侯常年镇守边疆,军功赫赫,皇上封了他的独女孟昭为昭宁郡主,这次回京还是昭宁郡主还是头一回进京,两日前刚到。
不过这位郡主和江掠淮的事她还真没听说过。
宋疏棠了眼皮闪了闪。
楚氏侧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疏棠轻轻摇头,步摇纹丝不动:“无碍,可能眼睛里进了沙子。”
宋疏棠凭借着常年训练出的习惯,行动间丝毫不出差错,给太后、皇后请安,与人没有障碍的交谈,实际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距元旦宴开席还有空闲,年节里,宫里也不拘着,皇后笑着下令,都随意些,松快松快。
只离开前,目光在宋疏棠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一众贵女里没有与宋疏棠特别交好的,谁不讨厌整日被长辈挂在嘴上的榜样呢。
好在宋疏棠并不在意,乐得轻松,一人登上了赏梅亭。
这里似乎能看到天枢殿,江掠淮应当正在朝贺的百官之中。
宋疏棠自嘲地笑了笑,与秦王的婚事告吹倒让她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期盼。
可他救过的何止昭和郡主,他分明也救过她。
那次她出城搜集授课的素材,莽撞地闯进一座破庙,却撞见了正在密谋的边北人。
那一刻宋疏棠觉得自己此生便要了结于此,是江掠淮天降神兵般的出现救了她。
江掠淮将她扔上马车,抄起鞭子在马屁股上狠抽了两下,自己却没跟上来。
宋疏棠不知道他后来是怎么解决了那些人,提心吊胆了很久,到处旁敲侧击他安然无事才放下心来。
那是她第二次见江掠淮。
可若说先来后到,她确实是那个后到者。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一道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疏棠扭头看去,只见一女子乌发用麂皮绳高束成最简单的马尾,鬓角碎发有些许毛糙的弧度,发间缠着两指宽的赤狐尾,皮肤是小麦色,双颊微红,却不是胭脂抹出的颜色,一双眸子如雪原星子般清亮。
“我叫孟昭。”女子爽朗道,“我能坐这吗?”
“当然,”宋疏棠起身行礼,“宋疏棠见过昭宁郡主。”
“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孟昭一抬手,袖口金线绣的翟鸟纹下隐约可见皮甲勒痕,“最烦那些虚礼,你还没说,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宋疏棠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位昭宁郡主十指未染蔻丹,指甲修得齐短,唇上原应抹着口脂,现下看来已被齿尖啃得斑驳,虎口处覆着厚茧,一举一动间还散发几缕残存的烽火气。
真实的令她羡慕。
原来他喜欢这般洒脱的女子,她也喜欢。
宋疏棠委婉道:“这里清静。”
哪知孟昭竟听出了她的画外音:“你也嫌她们聒噪?叽叽喳喳尽是这家公子看上的那家的姑娘,那家的小姐不愿嫁这家的少爷,烦得很,我还以为你们京城的贵女都那样,没想到也有特别的。”
宋疏棠歪着头看她:“哪里特别?”
孟昭站起来在她面前来回踱步,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来回巡视:“你虽看着与她们无二,可眼神骗不了人,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看她们的眼神里,满是不屑……还有,她们见我时虽表面恭敬,但是我又不傻,我看的出其实她们都觉得我粗鄙,看不起我,但是你看我时的眼神里的惊艳绝对骗不了人,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
宋疏棠“噗嗤”一笑,重重地点头,“嗯”了声,真诚道:“你很好看。”
若是这般的女子配他,她认输。
看着南辕北辙的两人,竟相谈甚欢。
有宫女来请众夫人小姐入席。
孟昭挽起宋疏棠:“你与我这样亲近,怕不怕旁人说嘴?”
“有何可怕?”宋疏棠学着她,“我与谁交好,旁人管不着。”
楚氏见两人挽着手从赏梅亭上下来,惊讶了一瞬,目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天枢殿外,众官员亦等着入内,宋疏棠一眼便从人群里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江掠淮。
好像感受到她的目光,江掠淮扭头看来,却未与她四目相撞。
孟昭也看到了江掠淮,熟稔地冲他打了个响指,江掠淮微微点头表示回礼。
“他,江掠淮,”孟昭指着他,“我的救命恩人。”
宋疏棠心口像堵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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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了声。
孟昭似乎没察觉她的不对劲,滔滔不绝地说起江掠淮在边关时的英勇,以及两人之间毫不拘泥的相处。
宋疏棠越听心越往下沉,看来孟昭是真的很喜欢江掠淮。
她努力维持面上的微笑,与孟昭分手入座前,心里下了个决定,她与江掠淮该结束了。
酒过三巡,天枢殿里逐渐热闹起来,承昀帝甚至带头说笑。
赵宥临下了位子到处找人喝酒,一眼看到正襟危坐的宋疏棠。
他眨眨眼,突然想起什么,晃到江掠淮的矮桌旁。
江掠淮右侧的位子空着,那人开席不多久便喝醉了被抬下去休息,再往右便是孟昭。
孟昭正嫌这酒寡淡没滋味,想扭头跟江掠淮说还是边北的酒够劲,却见赵宥临一屁股坐在了两人中间。
赵宥临神秘兮兮:“掠淮,我跟你说个惊天大秘密。”
江掠淮爱听不听地抿了口酒。
赵宥临喋喋不休:“宋家那位名满京城的姑娘宋疏棠……”
江掠淮放下酒盏。
“你猜,我在哪儿见着她了?”
江掠淮把玩酒盏。
“扫眉轩!”赵宥临得意的停顿。
江掠淮的手一顿。
孟昭听到宋疏棠的名字,竖起耳朵,这会忍不住问:“扫眉轩是何地?见到宋姑娘很稀奇?”
赵宥临想了想措辞:“算不上风月场吧,不过也有雅妓抚琴献舞,吟诗作对,那都是男人去的地方,郡主去不得。”
孟昭刚准备反驳,又听赵宥临道:“可不光如此,咱们京城里最端庄的宋姑娘,竟扮了男装!”
江掠淮斜视他,上下扫了个来回:“你是不是闲的?”
赵宥临:“……”
“就是,”孟昭附和,“你不是说了那是男人去的地方,宋姑娘要去,自然得扮男装。”
赵宥临傻眼:“不是……不是……你们俩一点都不惊讶?这难道不是足以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孟昭一摆手:“大惊小怪。”
赵宥临干脆盘腿坐下,转过去面向孟昭:“郡主,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初来京城,不知道宋疏棠在京城一众命妇贵女中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你自然也不会明白我看到那一幕时有多震撼。”
孟昭撩了粒肉干进嘴里嚼,还是觉得没有边北的好吃:“那你说说看。”
赵宥临干脆将自己的碗筷拿过来,准备好好和昭宁郡主普及京城里的一切,分毫未察觉江掠淮出了大殿。
天枢殿里的红漆案桌摆了四排,从龙椅往下看,左右各两排,面对而坐。
江掠淮坐在承昀帝左手第一排,而宋疏棠坐在承昀帝右手第二排。
中间隔着一排,偏宋疏棠的余光总能从两桌中的间隔瞟到江掠淮。
她实在觉得喘不上气,借口更衣,由宫女领着出了殿。
行到半路,她找借口支走了宫女,一个人往梅林去。
行至一处假山时,突然,身后一阵劲风,宋疏棠猝不及防地被揽着腰带进了假山后的隐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