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内人
作品:《总有人对本副史居心不臣》 此消息一出,人群中瞬间炸开了锅。喝酒的人酒杯歪倒,洒了一裤子,啃鸡腿的人吃一半不动了,更有甚者,一筷子戳到了别人的鼻孔里。
“夏衍成亲了?!”
“他娘的什么时候的事!臭小子居然瞒我!”
李靖杰眉尾挑得飞起,敲酒盏若有所思,“上月听闻那小子要娶亲,没想到这么快……”
“老快了!少将军能武善战,精力可见一斑,岂非常人能比。”
清亮的声音传来,李靖杰眯眼看去,那人他不认识,高翘着腿吃酒,耳边别了竹叶,举杯回敬,“不出明年,准抱上娃。”
“天老爷,到时候可得好好恭贺一番。”
“哎,满月礼送什么?咱手头军饷不够啊,老哥,借我点?”
“去去去,钱到你手上肯定拿去摇色子。”
吃酒人交头接耳,议论得热火朝天。
邱茗就坐在席中,一口茶呛了半天。他哪知道,竹简之说出来体验边境风情,是到人场子蹭饭吃。
自从颜纪桥答应帮忙重审雁云十八骑叛逃案,这唯一幸存者便开始无法无天,上街斗笠也扔了,甚至和羽林军的人勾肩搭背攀兄弟,最后还理所当然吃上看席。幸好李靖杰和其他将士没见过邱茗几次,不认得他的样子,否则得闹翻天。
“别紧张,兵痞子喝多了爱讲胡话,再说,你冒着贞洁不保的风险进侯府拖时间,这顿饭就该你吃,吃光了,他们还得给你再上几桌。”
越发离谱了……邱茗随手抓过杯子喝下,不想说话。
竹简之见状大笑,勾住他肩膀摇了两下,“喂,你这一天天没半句话,那小子怎么追到你的?”
邱茗不答,喝进去的水味道奇怪,有点拉嗓子。
“讲讲呗,”竹简之贼眉鼠眼探近低着头的人,忽而眉头紧锁,语气格外欠揍,“不会霸王硬上弓吧?岂有此理,我定要好生教训他一顿,你这身子,可不能被他折腾!”
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邱茗头疼得不行,只想往桌底下钻。
竹简之乘胜追击,厚脸皮来了劲。
“弟妹,说说吧,我不外传。”
“谁是你弟妹……”
嗯?竹简之察觉这小子语气飘得厉害,再看去,只见邱茗晕乎乎抬起头,双目失了魂一样,不止耳根,从脸到脖子红了个透。心里咯噔一下,当即蹦三尺高。
“你喝不了酒怎不早说!”
方才乐呵的人顿感不妙,他把人带出来,喝醉了,回去路上再冻一遭,后果不堪设想,拉起人的胳膊架上,打算趁其他人乱糟糟喝酒的时候偷溜。
谁知手刚扶上腰,身后大门咣一声踹开,一阵寒意从头压到脚。
离他们近的人停了手中碗筷,怔怔盯向突如袭来、满脸杀气的造访者。
亲卫起身作揖,小兵惊地大张下巴,李靖杰远远观望,喝了口酒。
竹简之笑容僵硬,抽动嘴角。
“少、少公子。”
忽然意识到自己举止极其冒犯,连忙收手撤身。
“您请。”
夏衍横了他一眼,利索上手把晕晕乎乎的人抱在怀中,转身离开,留下一小片人面面相觑。
“咱嫂夫人居然是……”小兵找不到形容词,说男的怕挨揍,说祈求的目光望向亲兵。
“难得的宫中尤物,”后者汗颜,磨磨蹭蹭憋了句,振振有词道,“怎么样,生得不错吧。”
荆安城屋顶上,有人踩着砖瓦飞檐走壁,不用一盅茶的功夫便返回了住处。
裹成粽子的人被放上床,喝醉了受风容易吐,他不敢大意。
“半杯量还敢喝,不怕晚上睡地上回不来吗?”
邱茗抱着斗篷哼了声,脸埋在粗糙的棉麻缎里,闻了又闻。夏衍没好发火,无奈叹了口气开始替人换衣服。脱去外衫,中衣卡在胳膊肘上,提醒了句,喝醉的人才懵懵照做。
光滑的肌肤露出,突出的喉结,深陷的颈窝,一如既往勾人。他很熟悉这人的味道,弥散在黑暗里的花香,淡淡的,宛若上成的脂玉,浸着红色。夏衍喉咙一哽,心跳有些快。
亵衣刚解一半,邱茗突然抬眼。
“你怎么才来?”
“谁想到竹石带你吃酒去了,天地良心,荆安城东西南北都翻遍了,我可找你找了好久。”
可对方好像听不懂他的话,抿了唇,满眼怨怼,模样甚至委屈。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夏衍手一顿。
完了,这人断片了。
“是不是到兖州,就不想要我了……”邱茗喃喃道。
原来副史大人喝醉后不仅话多,还格外容易伤感。
夏衍噗嗤笑出了声,没等他解释,邱茗就这么光着上身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不许不要我……不许走……”
“哎?月落,我没走!你松手先!”
裸露的皮肤滚烫,芬芳扑鼻,两胳膊勒得夏衍差点窒息,一通好言相劝才挣脱出来,捧着红扑扑的脸摸了半天,才让人相信自己没不要他。
“听话,等会给你弄醒酒药,问城里郎中买的,不苦。”
喝醉的人吐息全是酒香,肢体绵软,比正常的样子蛊人十倍。夏衍屏息凝神赶紧把上衣系好,虽说不能趁人之危,可再这么下去,圣人君子来了都难以招架,更何况他这种混蛋。
烛光照耀下,一双眼睛闪动,纤长的睫羽如蝴蝶般扇动,氤氲中渗出凉意,好像比回来时清醒了些,安静地坐床边任人摆弄四肢。
看来是哄下来了。
夏衍刚松口气,突然被揪起衣领,面前神志不清的人竟摆出了牢底审讯的架势。
“你出去那么久不回来,是看上谁了?”
气声撩人,温热的手指从喉咙滑至胸口,刚沉下去的心瞬间被勾到了嗓子眼。
“月落,别闹……”
“又想敷衍我?夏将军骁勇善战,多少女子暗中倾慕,如今当仁不让平定叛乱,这心也飞了吧。”
“寻花问柳,小爷没那个心境,江南塞北哪里的女子没见过,早腻了,而且,”夏衍手掌婆娑着面庞,强压心中躁动,“有大宋最好看的人,我还妄想再求良缘?”
“良缘所得,岂非几句话了事,”邱茗歪了脑袋,不依不饶,一腿架到人肩膀上,不屑道,“你是沾花太多顾不过来,还是内底子亏空不能人道?”
“夏愁眠,试试看啊……”
呼一声被推抱进床榻,夏衍再也忍不了了,这人一喘一息快把他折磨疯了,含着酒香亲吻薄唇,像喝了迷魂汤一样无法自拔。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不久前理好的衣衫再次解开,夏衍用力啃咬和吮吸遍布每一寸肌肤,手不停揉搓劲实的腰线,原本发烫的身体随之升温。
“多久不收拾你,敢和我谈论人道了?”
当把人浑身嘬了个遍,抬起腿跃跃欲试之时,发现仰面躺在床上的人,手垂在枕侧,小腹一起一浮。
已经睡着了。
大火烧到一半不烧了,夏衍嗓子发干,报复似了拍了人的脸,心道。真受不了,撩完就不动静,自己可亏大发了。
第二日清晨,邱茗一睁眼便感觉头疼,重得很,撑起脖子又重重跌了回去。
身边有个人抱着他的腰,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夏衍睡姿很奇怪,不管入睡时摆得多板正,睡着了一定会手脚并用缠他身上。
揉着太阳穴,断断续续回忆起昨晚的景象,耳边有人人懒洋洋地打招呼。
“醒了?让你背着我喝,宿酒不好受吧……”
“唔……”
夏衍见人迷迷瞪瞪没睡醒,感觉好笑,支着头摆弄起自己的谈资,“昨晚竹简之带你去喝酒,你喝醉了耍酒疯,抓人就审,我好不容易把你接回来,不谢谢我?”
竹简之,昨晚,喝酒?
邱茗瞬间睡意全无。
自己昨晚喝酒了??而且还大庭广众丢人,这得说出去多少胡话?!
“我讲什么了?”邱茗一阵心虚。
“没什么,”夏衍煞有介事道,“说想我了,抱着我不放,又说我和外面的其他女的有一腿,要验我的身,我可都依了。”
“你!”
头还没痛完,邱茗大感不妙,一把掀开被子,怔了片刻后,被人拉下盖住。
“别看了,没碰你,敞着着凉,小爷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底线还是有的。”
不等他话讲完,邱茗一个翻身卷走被褥,蜷在那不吭声。
“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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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了?”
“.…..”
“昨夜谁说我身体虚不能人道,还想验我。”
(看清楚,就是逗逗他,没真弄)
“夏衍!等一下!”
“是你先招惹的我,不准备给个说法?副史大人帮我一下?”
“连尘他们就要来了!”
屋外鸟惊觉扇翅膀飞走,一个时辰后,夏衍身披长衫,春风满面站在屋檐下,叫容风去烧水,常安以为天气热让他少君出汗了,也屁颠屁颠跟去。至于屋里的人,睡了半日后,一整天没和少将军讲过一句话。
在兖州的日子待一天少一天,细算下来,他们离开上京已有近两月。小可汗未如预想中发兵,可能远观俊阳侯势力大削,草草收了几千残兵败将便折了回去。
日落燕山,邱茗不习惯身边聚集一堆人。
屋里,常安正一丝不苟地配制新药,一旁的师父看在眼里甚是欣慰,院中夏衍在和容风过招,几回合下来,两人都不甘落下风。
他闭了闭眼,转头看见桌上月累越多的糕点,虽然小孩每天鼓着腮帮子往嘴里塞,饼渣、酥皮掉一地,可远不及某人往家里稍的速度。红色的纸包里,金黄的凤梨酥,粉色的桃花饼,还有摆得整齐的牛舌饼,应有尽有,几乎把店里能看到的都买了个遍,想了想,几日攒的气也磨没了。
“北方的点心吃不惯?”竹简之捡过一块豆沙糕,也不客气,美滋滋咬了一口。
“有点咸了,”邱茗给人斟满茶,“帮侯府看香的郎中查到了吗?”
“嘿,弟妹,你脑子够好使,怎知荆安医馆会有人懂香?”
“医香二者出自一家,同宗同源,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反魂梅本就是兖北产物,我在外面看到过清苑毛尖,北方地干不易养活,可能是谁家种的吧。”
“可以啊!这都能推测出来。”
竹简之面露出敬佩,随手掰了块点心扔给戕乌,鸟翅膀上缠了绷带,开心地上蹿下跳,就是飞不直,见夏衍一手刀险些砍容风脖子上,大声让少年加把劲踹人屁股。
“你这道行,随便给那臭小子下包药不就起不来了嘛,何必生气伤身。”抬眼见人的表情,赶紧收回话茬,“好啦,你要的人找到了,是个蒙古大夫,平日靠算卦给人看病,是张楠也的人找他验的尸,我蹲了几天,出入自如,喝酒、逛青楼一样不落,想来和俊阳侯没什么关系。”
“是吗……”
邱茗咬了手指,难道自己多虑了?
“我说,你们淮南派用兖北的香,你师父不打你一顿?”
“就地取材,实用为上,倒也不必如此割分界线,那日我尝试了几次,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果然南派中人宽宏大量,”竹简之对香炉里的木块格外感兴趣,啧啧道,“好多久没见了,有十来年了吧,以前有个江州来的小子也稀罕这玩意。”
江州?
邱茗顿了半响沉声说:“江州香品极佳,从商者多爱把这些卖往北狄和西番,能得不少价钱。”
“什么商贩,”闻言者笑出声,“我这么风流倜傥、穷得叮当响还有空认识商人?他就一逃难的,说出来送信回去家没了,来兖州躲躲,对,就沛王造反那阵子,听说江州死了不少人啊,那之后不久小可汗就打过来了,我大兖州日子不好过哦。”
后面的话听不见了。
从江州来的,信使……邱茗大脑一片空白。
“你见过他……”
他手脚冰凉、冷汗直冒,越过桌子抓住对方的胳膊,“他叫什么?之后去哪了?你知道吗!”
竹简之不明所以,瞪大眼问:“谁?那要饭的?”
这个情报来得太意外,太突然,他不曾想过,在几千里外的兖地能寻到故人的踪迹,一时间急火攻心,他焦急、懊恼,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一口气没跟上,剧烈咳嗽起来,惊得人反过来扶他。
“怎么回事?”夏衍听见动静赶来,见状忙搭把手,“你又带他吃什么了!”
“我没给他喝酒啊!”竹简之大喊冤枉,“聊着聊着就成这样了。”
“夏衍……”
邱茗蹭着人的肩膀呢喃。
“他见过沈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