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轮回永生怎为朝人?

作品:《这皇帝我当定了

    “天酒,求你救我……”


    陆瑶从混沌中醒来,一滴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向染灰的地板。


    他颤抖着撑起身子,指尖摩挲着缠在额间的孝带,重新跪坐了回去。


    空荡荡的大厅只他一人,令牌送入高墙,“盼归”二字高悬在头顶,压得他喘不过气。


    “盼归,盼归,你盼的究竟是谁?”陆瑶仰头,目光重新落回那灵位之上,喃喃。


    只是许久,都无人回应。


    他抬手,用力摸向自己胸口,碾碎最后的那丝期许,酸涩的笑意混着呜咽涌上来:“莲生,原来真有那么痛,是我错怪你了……”


    “有那么痛吗?只是死个凡人。”


    柳思生蓬头垢面窝在草垛当中,眼泪哭干,只是轻颤着身子,木讷的抱着膝盖。


    天酒提来一桶水,跪坐在他身侧,轻轻从背后将浸透血污的衣裳缓缓褪去,替他仔细清洗着伤口。


    为了止血,一针接着一针落下,可柳思生好似不知疼痛,强忍着一言不发。


    暴雨敲打屋顶的声响填满双耳,他也任由不远处的火苗在眼中跳动。


    如今的一切都是活的,只有自己是死的。


    有些伤口深入骨头,天酒咬牙剜割着他的血肉,眼眶发红,开口劝他:“你何苦受这种委屈?凭他们又怎能伤得了你?莲生,我知你能愈合,但若真被大卸八块,你可就真的死了!”


    “叫我阿无……别叫莲生……我不喜欢……”柳思生沙哑着开口,转头时红肿的眼睛撞上对方关切的目光,“身上痛……心就不痛了……”


    天酒看见他这模样,无奈地摇头,取来干净衣衫披在他颤抖的肩头。


    随后,他从腰间取出短刃,划破手指,一滴血落下,在清水中晕染开,紧接着那水便被送到了柳思生面前。


    “喝了它。”


    柳思生偏头避开:“不喝。”


    天酒又往他面前送了送:“你这一身伤回去不能让他看见,快喝了。”


    “我不喝,也不回去。”柳思生往旁挪了挪,声音闷在膝盖间,“我没让你救我。”


    “莲……阿无,我不救你还有谁能救你?如今你惹了麻烦,我也得跟着你一起遭殃!”天酒说着,将碗重重放到一旁,再次开口劝他,“好,就算你不回去,你留下也总得听我的话吧,你要去干什么事难道就拖着这样的身子?这样的你又能干得了什么?”


    柳思生闻此微微有些触动,重新抬头,满脸委屈望了他一眼。


    天酒见状,又端起碗往他嘴边送:“喝了,喝了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你为什么……”柳思生话说一半,喉咙却被突然堵住,带着苦涩咽下另一半话。


    为什么要来蹚这趟浑水?


    明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我们同宗同源。”天酒干脆利落回答,“而且除了你跟柳神,我也不认识其他的生灵了,在我眼里,你们都算是朋友,我们一同跟他来到世间,本是为了救人,可如今你却造了杀孽,柳神已经回去请罪了,她让我来寻你,说让我带你回去,若你不愿,我便留下陪你,总不能让你独自一人在这世间飘荡。”


    “柳神去请罪……为了我?”柳思生悻悻开口。


    天酒点头解释:“她本就是万灵之首,生于世间,存于世间,掌握众生灵秩序,说到底你是生灵,虽被他点拨带去,可也是在世间出了事,她难辞其咎,自当请罪。”


    “阿无,柳神说天疼你,让你不要担心,有她在,你想通了再回去,只是不能再做傻事了。”说到此处,天酒倒不像在劝他,几乎是在哄他。


    “为什么……”柳思生将脸埋得更深,肩膀剧烈起伏道。


    为什么掐灭我的光再给我月亮?


    我该溺死在黑夜的无情里才对。


    为什么非要让我心疼这世道……


    “好了好了。”天酒长叹一口气,再次将手中的碗放到了一旁,挪到他身边,轻轻将他搂进怀里,安慰,“只要天没塌下来,你便命不该绝,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今后,柳神也不能护你一辈子,他也是,所以阿无,你要拼了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他。”


    柳思生闻此,眼泪最终还是没出息地落了下来,他紧贴在天酒怀里,泣不成声。


    潮湿的温度渗进衣襟,天酒抱他抱得更紧,将承诺说进他发间:“无论何时,无论在哪,只要你求我救你,我就一定会救你。”


    都说承诺不该如此轻易说出口,只是天酒说了,柳思生便记得。


    待柳思生伤势好转,他便和天酒一起离开了南归。


    也离开了柳将白。


    只是可惜,到最后也没寻到他的尸首,和那日散落的红绳。


    天酒行医,柳思生便跟着他一起游历四方,学人间的规矩。


    他知道柳将白喜欢读书,他便用挣来的银两去买书,


    倒没有多喜爱读这些东西,只是因为翻开书页,总是能看见他的侧脸。


    能在字句间与他重逢,柳思生无比迷恋,有时一读便是一整夜。


    天酒行医了一二十年,他也就这么读了一二十年的书。


    之后,战乱平息,天下大同,皇室稳定了下来,开始大规模选拔人才。


    乡试的消息拉住了柳思生的脚步。


    他目不转睛盯着那告示,心里无比明白,那一直都是柳将白期许的。


    如今也只剩期许。


    天酒劝他不能干预世间的规矩,柳思生没听,悄悄去了。


    说他天纵奇才都不为过,只是这一次机会,就一路顺遂,轻轻松松考得了当年的状元。


    世间都在惊叹文曲星降世,陛下亲自予他荣光,风头正盛之中也让柳思生接触到了另一个阶层。


    朱门酒肉间,不见耕作之苦;谈笑风生里,不闻百姓饥寒。


    那里的人雍容华贵,那里的人自傲不凡。


    与此相比,小白倾尽一生的付出,在那里不值一提。


    当然,死也不值一提。


    “我要送小白去那里。”


    “你疯了?”烛光映出二人的面庞,照出了天酒染白的双鬓。


    而对面的柳思生,依旧风华绝代,容颜未改。


    一声重重的叹息后,是天酒的满心疲惫,已经不知劝了他多少个岁月:“我以为这么多年,你能释怀,可是他生而平凡,他根本没那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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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抢来送他!”柳思生慢慢抬眸,目光带起野心,“我说过,我要送他,去做这天,没这个命,便抢别人的命,大道之术于我而言,易如反掌!”


    天酒气愤捶向桌子,震动那烛火瞬间摇曳:“阿无,此法若是让他知道,你跟他都别想存于这世间了,别人的命何其无辜?你就非要如此执迷不悟,干这大逆不道之事?”


    “对,没错,我就是要大逆不道!”柳思生说着站起身,双手撑起桌子往前靠去,“天酒,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我这条路注定鲜血淋漓,你跟在我身后,是救不了所有人,而我也不需要你替我赎罪。”


    “你这是要赶我走吗?”天酒也蹭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莲生,我再说一次,他就是个凡人!你们是没结果的。”


    柳思生一把拍开他的手,怒声言:“我已经爬上去了!而且这才刚刚开始,有没有结果也是我说了算!你现在就走!我真是听够你的大道了!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你!快滚!”


    “滚啊!”


    天酒眼眶泛红,被拍开手僵在半空,微微发颤。


    他知道,他全知道。


    柳思生要跟天斗,他会遭报应,他只是不想连累自己。


    可正是因为他知道,他却再也说不出来那些好听的话了。


    “……那你,多加保重吧。”天酒终是放下了那只手,转身带起了一阵别样清风,如同那人他执伞到柳思生面前一样,混着泥土的湿气。


    那是世间的味道。


    而柳思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将苦楚凝聚成了泪水,在他走入月色下的那一刻起,夺眶而出。


    从今往后,这世上,怕是再无人能听他的倾诉。


    “佛陀感人间疾苦,泪水化作江河普度世间,河中携带的柳树种子落在岸边两侧遇土而生,以柳叶收集朝露,救治瘟疫……”


    柳神归来那日,携万千灵种,她将种子播撒在人间,让更多的生灵随之诞生。


    六十年光影转瞬即逝,天酒的背驼了,腿也瘸了,他百岁之时,晃晃悠悠来到树下,扔了拐杖,将自己的身躯埋进了土里。


    莲长存不老,朝露可不是,他们跟凡人一样,朝生暮死。


    朝露是没办法,但是朝露很多。


    一滴消散,就会有另一滴随着黎明再次出现,如此循环往复,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永生世间”。


    但他们又跟凡人不一样,只因他们记得曾经的一切。


    可沉寂百年后……莲生,究竟怎么样了?


    “您就是先生说的陆神医吧,在下当朝右相鹤峰之子鹤觅言,在此有礼了。”


    那张跟柳将白毫无二致的脸,惊得天酒说不出话。


    他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人,目光不自觉地流转,随后又望见了鹤觅言身后的柳思生。


    他还是记忆里的那副样子,即便百年过去。


    他真的做到了?


    不禁发问:“他真的是那个人吗?轮回之后的他……还是他吗?”


    “那换了副躯体活下去的你还是你吗?有记忆跟没记忆又有什么区别呢?”柳思生反问。


    “他一直都是我的小白,我找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