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瑶瑶无期不劝君归

作品:《这皇帝我当定了

    他怎么可能是柳将白?


    不过是长得像、身段像、声音像罢了。


    生于富贵之家,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柳将白一介布衣又怎么比得上?


    天酒看清了,但柳思生看不清。


    他自顾自沉溺在梦里,不愿意醒过来。


    “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天酒觉得柳思生性格有些变了,没了曾经稚嫩懵懂,有的只是深沉与冷漠。


    他硬生生将自己融入了那些人,也变成了那些人。


    柳思生为他沏上一杯清茶,缓缓说道:“我一直留在朝里,不过日子太久,我隔段时间就要假死换个身份,你走那时,我用的是小白的名字,将白、天止这些我都曾用过,只是这次我重新遇见他了,就用回了柳无这个名字。”


    “不过……”柳思生说着,眼底泛起掩盖不住的幸福,“如今我又有了新名字,是觅言为我取的,叫柳思生,怎么样?好听吧。”


    越是见他这样,天酒越是担忧,手指不停摩挲着那杯口,不安道:“真的没事吗?你这么做真就没遇见过什么吗?”


    “你指什么?”柳思生目光灼灼,紧盯天酒的双目。


    天酒看见,他那眼神也不似从前,那眼神中,再也寻不见往日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长久居于上位养成的蔑视与傲慢。


    看来不光死去的人会变,就连活着的人也无法幸免。


    一切都因为时间。


    “没什么。”天酒松开手,最终也没将那杯清茶饮下。


    他起身,拍了拍衣袖,抬脚离开:“看来你已经不需要我了,见你无恙,我就先走了,你多加保重吧。”


    越过柳思生身侧,感觉衣袖猛地被人拉住,紧接着,传来一声微弱的乞求。


    “别走……”


    “为什么?”


    为什么要拉住我?为什么当初推开我现在又要求我留下?


    你是需要我?还是需要你的野心?


    我对你还有用,对吗?


    我也是,高低是着了你的道,你只要开口,我总是拒绝不了。


    柳思生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即将溢出的委屈,声音颤抖着道:“那天你走后,我没能寻到你,写信也不回,我害怕……”


    “害怕我被他带走吗?因为你?”天酒接过他的话头反问,“就算我留下,只要他想带我走,你又怎能阻止得了?”


    柳思生张了张嘴,想辩驳:“我有……”


    “行了,现在的你不需要我救,而且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能整日围着你转。”天酒打断他的话,甩开手,未留给他一个眼神,只是还是心软,“不过那个承诺还在,等你需要我时,我会在,至于现在,我不想与你为伍,你也不再是我认识的莲生了。”


    柳思生呆立在原地,抬起的手悬在空中,最终还是没能留住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


    “陆大夫,您跟先生吵架了吗?”


    鹤觅言坐在床边,由着天酒给他施针。


    “没有。”天酒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想来觉得奇怪,又问了一嘴,“鹤公子你为何一直叫我陆大夫?”


    “嗯?”鹤觅言闻此一愣,赶忙解释,“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先生说您姓陆,我便直接称呼了,未曾向您确认,实在是我的疏忽。”


    陆?柳?


    倒也相得益彰,便用着吧。


    待天酒拔了针,鹤觅言急忙起身行礼:“在下再补个礼,顺便冒昧询问陆大夫尊名,不知能否告知在下?”


    天酒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冲他点点头:“你没什么问题,只是心火太旺,其实他为了能请我来,只是拿你当幌子,你不必过于担忧。”


    “对了,我确实姓陆,名酒,叫我陆酒便好。”


    当日只是匆匆一面,在此别过,没想到不在高堂,听到的也都是关于他的传闻。


    他如今在朝中竟有如此声望。


    只是可惜树大招风,祸随声来。


    果然,老天爷不会让你过得如此顺遂。


    先是有人参了柳思生一本,说他拉帮结派意欲谋反,而后更多人呈上奏折,小到个人品行,大到谋权篡位,甚至联名上书,只是因为他爬得太快、爬得太高。


    他无权无势,想一直当那个孤臣,最后却成了众矢之的。


    清白跟权利,在这世道存不住啊。


    “不是的,先生绝不是那样的人!”


    柳思生遭逢此难,鹤觅言自是待不住,只是他开了口,也犯了错。


    很快,他跟柳思生的关系被人捅破,师生如此,廉耻何在?


    更何况柳思生从鹤府的谋士混到如今尚书的位置,全是靠右相鹤峰托举。


    如今他非但不感念这份知遇之恩,竟与自己的弟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丑闻传得沸沸扬扬,实在有负人师之名。


    那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那可是鹤峰的独子!


    柳思生被鹤峰亲手送入狱,鹤觅言一夜间白了头。


    “陛下!先生没错!因果在吾!请陛下网开一面,放过先生!陛下!先生没错!因果在吾!请陛下网开一面,放过先生!陛下……”


    金銮殿外,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祈求那上位之人高抬贵手。


    清明的雨来得急骤,混着他额间的血顺着脸颊流淌,膝盖下的水洼渐渐被染红。


    嗓子早已喊哑,腿骨似要跪断,可他依旧不停,直到最后,他倒在雨中,再也没能起来。


    又是如此,柳思生还是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被穿肩直接挂在了半空,身子赤裸,到处都是狰狞破开的伤口,拼命维持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


    终于,在意识模糊之际,他听见那声呼唤。


    “柳思生?”


    是……觅言吗?


    “柳思生!”


    不,他不是觅言,觅言不会这么唤我。他也不是小白,小白不知道这个名字……


    他会是谁?


    我好像看见他了。


    我还不能死……我不能死……不能死……


    小白,离天只差一步了!


    “天……酒……求你……救……我……”


    “莲生!”


    惊呼声撕破雨幕,柳思生在最后一刻破水而出,浑浊江水从口鼻涌出。


    这次将他拽出混沌不是柳将白,而是浑身湿透的天酒。


    他不顾湿了的衣衫,将人死死箍进怀里,划开自己的手腕,掰开怀中之人的嘴唇,便将那淌血的伤口怼了上去:“莲生!别睡!你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别睡!”


    “你就这一副身子,要是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柳思生听见这句话,猛地睁眼,求生的本能让他反咬住了天酒的手腕,贪婪吮吸起他的血肉。


    “嗯!”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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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得一个激灵,闷哼一声,却死死按住怀里乱动的他,眼见着濒死的人儿慢慢渐渐恢复了意识,也慢慢松开了嘴。


    柳思生刚恢复气力,就开始挣扎:“觅……言……觅言!我要去找他,要去……找他……”


    “他已经死了!”天酒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控制住他,冲他大吼道,“他死了!因为你啊!”


    “我……”柳思生颤抖着身子,表情木纳,哆哆嗦嗦反问,“怎么可能?死的不是我吗?问斩的不是我吗?他怎么死的?他现在应该被他爹关着,他不该死啊!”


    “他偷跑出去,替你求情,在金銮殿前,五日不吃不喝,硬生生跪死了!”天酒说着闭上眼,也是不愿接受,声音带上颤抖,“陛下念他情深,将你给放了,只是你那时候意识全无,是我把你背出来的,我……亲眼看见了他的尸首……他真的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死呢?他爹不是……”


    “莲生,你给我清醒一点!”天酒攥住他肩膀摇晃,眼眶通红,“他真的死了!求你,求你别像之前那样好吗?我求求你,别再干这些傻事了,那孩子是无辜的啊……他如此结局,全是因你爱上了他。”


    “求你……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啊!”


    柳思生神色冷漠,他轻轻推开天酒的手,摇晃着站起身子。


    天酒慌了神,连忙抓住他的衣摆:“你要去哪?你要干什么!别走,你别走!”


    “我去鹤府守孝,为我的觅言……”柳思生平静说道,随后微微偏头,俯视他,“天酒,那承诺我用了,今后就不必麻烦了。”


    “你又要赶我走?”天酒也要从地上踉跄爬起身,怎料一个眩晕,重新跌坐了回去。


    柳思生抬手欲扶,却没敢去扶。


    天酒的发丝染上苍白,明明是新的身子,却又似要归于沉寂当中。


    柳思生,你真是自私……


    那就永远自私下去吧。


    因为小白需要我。


    “别去了,莲生,别去了……”天酒扶着脑袋,虚弱开口,事到如今还想着劝他。


    “我……对不起……”柳思生别过脸,迈开步子,“天酒,我会等你来找我,因为我看见了,那是一望无际的大漠,而你永却远留在了那里。”


    “那个时候,你也会明白我的执念,如果你需要,就来找我,我会还你的恩情,以及我欠你的一切。”


    “柳思生,我不需要你还,我不想要,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我永远不会是那个能劝你回去的人。”陆瑶扶着一侧桌椅起身,艰难走到了门口。


    他抬手推开那尘封数月的大门,光随之照了进来,灼得他眼前泛起白雾。


    陆瑶眯着眼,扭头,目光扫过那满墙令牌,裹着苦涩的笑脱口而出:“如果没遇到你,我这一世又该围着他转了,只是可惜,我不是他,我也救不回你,也不像他,对你……没什么执念……”


    “强求来的停留最是伤人,你若被我困在这里,怕是也会像觅言跟奕宣那样。”陆瑶倚着门框喃喃自语,而后看向那漫天风沙。


    大漠里存不住朝露,而我也不想走了,如此的话,我想我也终会在这片沙土上消尽。


    我的心很疼,像你一样莲生,但我如今倒是明白你了。


    我也是傻,如今的我跟追着你的我,其实都一样。


    都一样心甘情愿,都一样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