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作品:《太子妃逃婚记》 苏苏有想过治好阿桢后,兴许自己就配不上他那样气度非凡的妙人儿了。
如果他不愿意娶她的话,只要对她说一声,她是绝不纠缠的,从前给他治伤的银钱,也可以不用他还。
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告而别。
两碗热气腾腾的寿面,和一些小菜铺开了一桌,苏苏坐在洞开门扇的屋前院子中,失落地看着一桌子的菜。
今天三月初三,上巳节,也是她的生辰。这么多年,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本想今日同他说,让他陪自己过生辰的,如今,只能独自吃完一桌子菜了。
她尝试跑到山下去找容大夫,看阿桢是不是自己跑下山找大夫,却发现连容大夫都搬走了。
苏苏怎么也没法联想出这二人同时失踪的联系。
这让她觉得,过去的这一年来的日子都是假的,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
阿桢从头到尾也没有出现过。
桌子上放凉了的菜,被她大口大口塞进口中,而她不知道饥饱,只是埋头不停吃着,吃完了就趴在院子墙角呕吐,像一年前那样。
她的咳疾更厉害了,吐着吐着,竟然还呛咳得差点将秽物吸进去,趴在地上痉挛了好久,幸好被附近时常来找她要糖吃的孩子发现了通知大人,才将她救下。
“或许是出去给人带写书信去了,平日我有见过宋公子到村口给别人写信。”
那把她救起的那户佃户家娘子安慰她道。
“齐婶儿,谢谢你,但我去村头问过了,他没去。”
齐婶子转身同刘嫂子对视了一眼,又道:“许是去捡柴时有事情耽搁了也不一定。”
“可是,”苏苏看起来脸上是平静的,“他把大夫开了好几日的药都带走了。”
齐婶子和刘嫂子一时之间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她们同时间想到附近刘虎失踪的事,想到那个山道下时常有人摔下去被荆棘刺死的事,但没敢当着她的面说。
苏苏笑了笑,“不必安慰我,我没事,刚才我就是咳嗽呛到了而已。”
“对了,今天其实是我生辰,拿点小红包去给娃娃们买糖去。”
看着年轻姑娘一下子掏出好几锭银说要给孩子们红包,齐婶子和刘嫂子都吓坏了,连忙说不用。
最后苏苏还是强塞到她们手中,说是不收的话她不高兴了,她们这才收下。
昨日几两钱几副的药,她没舍得用给退了,今日她又觉得省下来这几两已经没有用处了。
她再也不用变卖自己喜欢的琴,再也不用省吃俭用把头花钱攒着给阿桢换药了。
收拾完院里被自己弄碎的碗碟,打算安安静静睡一觉后,才起来想想把房子退租的事。
可是这一睡,她就睡到了夜晚,起来的时候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想着车夫小赵可能在外头等得气急败坏的样子,想着秦妈妈可能又要怎么责难,她却一点也不在乎了。
反正,被骂骂也是那样,被打打也是那样,呵,真是无聊的人生。
苏苏独自裹着被子坐在大门口,院中漆黑,连半颗星星也看不见,只闻夜虫的声音,和刮破夜幕的突兀的咳嗽声。
她在大门口坐了好久,直到被子都被夜露打湿,手脚都像冰块似的冷。
旭日的第一道光从山涧投射进来,她看见了门外拄着拐进来的阿桢。
阿桢一看见她裹薄被坐在地上,就立马踉跄着走过来,去摸她的后脖。
“怎么这么凉?”他皱眉,拄着拐杖尝试把她扶起来,“快随我进屋。”
苏苏果真听话地随他进屋子,安安静静地坐着,然后看他忙前忙后拄着木拐给她拿厚褥子,烧水倒热茶,动作倒是熟练。
阿桢一直没解释自己失踪这一天一夜的事,苏苏也安静默契地没有问。
倒是后来她见他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不过来,进去帮忙时,无意发现那张被卡在柴堆里的纸条。
“这纸条怎么在这里?我前日走之前明明把它放在灶台旁用碗压住。”
阿桢捡起那纸道。
苏苏突然想起昨日她回来时,看见灶前摔碎的碗。
“可能窗子没关好,被野猫跑进去摔了碗,我昨日回来就看见一地碎瓷。”
听她那么说,阿桢脸色一变,立马去握她的手,“那你...不知道我被容大夫叫去匡山泡药池的事?”
苏苏点点头,“嗯...”
“你以为我扔下你走了,所以才一个人在地上坐了一夜?”
“我没有坐一夜,早上才起来的。”她摇摇头。
宋桢满眼都是怜惜,拄着拐一把将她抱进怀,“我该等你回来,亲自跟你说的。”
“我看你把药也带走了。”苏苏在他怀里道。
随后,宋桢拉开灶台下那个大木箱,只见药包都整整齐齐摆放。
“我自己尝试做了些箱子存放,尽量把这里收拾整齐些让你□□吃的,是我不好,该同你说的。”
其实木箱里的药包都没有李隆祯真正治腿用的那味药。
前天他的确打算到彭州去,从此断了与她的联系的,但他这人向来谨慎,从来都懂得给自己谋条后路,所以才会留下纸条。
昨日他人已经在岸边等着登船了,可临时有消息传来,说船快抵达时被击沉了,部下们都是水渡回来禀报的。
崔家被卖的藏品已经被发现,有人猜测太子殿下可能确实仍活着,已经从彭州开始着手调查。
所以,彭州他暂时还是不宜去了,最安全的藏身地方,还是继续留在他最讨厌的青楼妓子身边。
“苏苏,我很快就可以正常走路,这都要谢谢你,以后等我能走,我会护着你,再不让你受苦了。”
他一如既往地,用好话哄着她。
苏苏也像往常一样受用着,眼眶渐渐泛酸泛红,有盈盈泪光溢出,用力点头。
只是,藏在衣袖内的小指,轻轻蜷曲着。
·
阿桢回来后,苏苏心情好了许多,调养了几天,咳疾基本上痊愈了。
身体复原,趁着春日时光好,她开始给他们共同的小家精心布置起来。
狭小破漏的院子,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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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巧手劳作下,布置得井井有条。
屋后隔了三块地,一块用柳条编织的篱笆圈起来养了些鸡鸭,一块做成菜地,另外一块凿了个小池,养些小鱼,上方还用泥巴烧硬做了小小的拱桥和亭台,还在“岸边”植了些青苔。
屋子前面就全都种了些花草,虽然只是些乡间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但经她那么一种,倒有种仙气的感觉。
她还每天都给他采摘一些放在自己做的陶瓷瓶中,摆在屋檐下的案几前,放上糕点和茶水,笑着问他:“阿桢,好看吗?”
李隆祯眼睛被她的笑容吸引得有些移不开目光,待自己发现时,她早已经跑开捋着袖子又去花间采摘了。
他目光随她移动,喃喃道:“嗯...好看。”
他在屋里作画时,苏苏也会安静地坐在旁边吃甜点,时常吃得白嫩纤指上都是甜酱,就会耍赖似的将指腹糊在他正在画的枯树上,给枯树描了一朵朵甜腻的“花”。
她笑着说重新赔他一幅,谁知她说的赔是用甜酱在他脸上画。
“阿桢,好啦...你别生气嘛,开玩笑的。”
“别动,我给你擦干净。”
她用帕子擦着擦着,脸越凑越近。
李隆祯下意识想找个借口远离。
明明她并没有拘着他,可他却觉得身体被禁锢住了似的动不了。
最后,她在认真擦着的时候,突然凑近一闻,啊呀一声道:“是我最喜欢的枣泥酱啊,拿错了,就剩这么一点了呀...”
她惋惜着,随后灵机一动,“阿桢你别动啊,浪费了可惜。”
说和,她便俯身下来,就着他的脸,“吃”了起来。
李隆祯从前最厌恶吃甜的点心了,尤其是这种,甜得齁鼻的。
可偏偏苏苏最爱这种,越甜越爱,有时候还拿自己喜欢的甜糕给他吃,不吃她还不高兴。
看着她瘦小一只想小动物似的趴在他身上,伸出粉嫩的舌尖,小心翼翼扫过他脸上那些酱泥。
虽然她尽量没怎么碰到他,但他觉得这比碰到了更要命。
年轻的郎君姿势一直后仰着,喉间滚动,眼睛一直下垂着,煎熬地等待她“吃”完。
等她终于把头抬起,笑着说“好了”的时候,他扶在椅子手柄上的手都快把手柄抠烂了。
“咦,等等。”
随着她目光又聚焦过来,李隆祯心脏“咚”了一声,眉头再也忍不住皱紧,眼皮撩了起来,就看见她那张艳色灼灼的小脸又凑近。
嫣红唇瓣越发凑近,他感觉自己呼吸控制不住急促了。
就在快将贴上之时,她突然往下一拐,伸指一抹他下巴甜酱,放唇上一甜,眉眼笑了:“还有这一处的,甜。”
李隆祯有些羞恼地看着她离开,后背衣裳早已被汗打湿,而更为让他羞耻的是,刚刚以为她要吻下来的时候,他竟下意识轻轻开启了唇。
转身晃神的功夫,那如枣般甜蜜的姑娘以帕掩唇,如花间精灵般逃远。
纱帕下掩藏的笑意,不见往日的傻气,倒是多了分玩世不恭的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