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一个小时前。


    乔予和程玥依旧负责打扫祭堂，在看到巡视的领队走来后，两人相□□头示意，齐刷刷扔掉手中的工具，随性站在那里，在一众弯腰干活的人中格外显眼，很快被领队盯上。


    但被盯上的不只他们二人，还有魂不守舍的大壮。


    大壮在听到陶锦乐被调到内堂成为高阶侍奉者后状态一直不好，总是游神，自己没被选上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大。


    被带走的乔予和程玥一声不吭，而大壮反应极其剧烈，嘴上各种求饶：“你们别带我走，我不想离开祭团，我还要进入内堂做秦大师身边的侍奉者呢，求求你们，求求别把我带走……”


    大壮块头大，再加上不死心一个劲挣扎，最后只能安排两个领队把他硬拽走。


    这一批被带走的只有他们三人。


    乔予发觉被带走的路线正是他昨天偷看到的，走廊是条直线，再往深处走光亮越发暗淡，到走廊尽头后的一面墙前停下。


    其中一个领队有节奏敲了三下墙体，发出咚咚的声响，说明墙体是空心的。


    和墙体一个颜色的门从里向外打开，却没有人站在门口，乔予和程玥依次被粗暴地推了进去，对方力气之大把程玥险些推倒在地，好在先进去的乔予扶住了她。


    大壮则是被四个人连拉带拽弄进屋内的，有种过年杀年猪时四个人拦堵癫狂逃跑的猪的既视感。


    大壮直到关门的最后一刻还想着再争取一下领队们的同情，却还是被无情抛下，将他们锁在屋里。


    乔予拍拍大壮：“大哥，还是别挣扎了，事已至此认命吧，咱们已经被抛弃，出不去了。”他感觉大壮挺可怜个人，只有他是被迫的，而他和程玥是自愿被抓的。


    “我跟你们不一样。”大壮反驳道：“我只是犯了小错误被这群侍奉者关押在这里，不过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来接我出去的。”


    程玥补刀：“那你难道没有想过那些被带走的人为什么都没有回来，他们去哪了？”


    大壮觉得这话莫名其妙，嗤笑道：“他们能去哪？肯定是被开除了呗，所以说我还有希望回去。”


    不见棺材不落泪，大壮的固执让乔予一时无语：“咱俩要不还是别管他了，说也说不动。”


    程玥并不想放弃大壮：“还是照应着他点吧，怎么说咱们三个现在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也算是一个团队。”


    乔予叹气：“好吧。”他又说，“不过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程玥点头：“有股腥臭味，我总在家附近的菜市场闻到。”


    他们现在在的这个屋子没什么特别，头顶点着灯，周身没有多余物体摆放，那里来的味道？


    愣神间，乔予的耳朵捕捉到到什么声音：“程玥，你听到没有。”


    程玥专注收集声响，听到第二声：“嗯，我听到了。”


    沉闷的“咚”声之后紧接着又传出清脆的“咔嚓”声，类似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像是在剁大骨头。


    大壮对这个声音格外敏感，开始找寻声音的来源。


    乔予和程玥也加入其中，三人朝屋里走去，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郁，声响也越来越真切，当声响的音量稳定在一个具体大小的时候，三人的面前多出一个白色的帘子，不明形状的□□道混杂着暗红色的痕迹印在白色帘子上，走到这里的三人不禁皱紧眉头捂住鼻子。


    乔予将程玥护在身后，再三做过心理疏导后去掀帘子，却被大壮抢先一步。


    帘子一撩开，混杂血腥臭味的潮湿扑鼻而来，直顶鼻腔，几人昨晚吃的东西即将顺着食道涌出嘴，但这不是最窒息的，窒息的是三人眼前的场景。


    最先入眼的是白墙上渗透着各种拉长的血手印，几人的脚踩的地板上沾有干涸的红色脚印，动动脚便能感受到黏稠的触感，光是这环境就让人不敢再驻足于此。


    剁骨头的声响还在继续，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去，但很快他们便对自己愚蠢的好奇心感到后悔。


    一个身穿被血浸染的屠夫长围裙的的男人站在原地，他的脚边是一个竹篮子，其中装满成块的肉，此刻正准备用手里被油脂包裹的剁骨斧刀剁宽厚木砧板上的头骨。


    那不是别的动物的头，而是丧尸头，能看出来是个女生，血肉模糊下，程玥认出那张脸，正是昨晚送零食的女生之一。


    剁肉的人没有即刻下刀，而是猛然转身面向三人。男人左半边脸不成样子，白骨连着残缺不堪的肉裸露在外，嘴里的触手张扬地摆动，模样十分可怖。


    乔予和程玥见得丧尸也不多，被搞成这副模样的是头一只，两人顾不得查看大壮的状态，死盯着那只男丧尸，恍惚间听到旁边一个微弱颤抖的声音叫道：“波……爸。”


    乔予没多在意，依旧挡在程玥身前，目前情况来看，只有他能和眼前这只丧尸拼上一拼，他们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带短尖的铁指虎套在四指上，右手大拇指轻碰侧面的开关，四个短尖窜出变成四根细长的利刃，这是陶锦乐通过观察他杀丧尸的手法后专为自己打造的武器，实战是第一次。


    屠夫丧尸举着斧刀朝乔予颠跑过来，为避免波及到程玥和大壮，乔予也向前迎接它。


    拿着刀的丧尸太过危险，乔予先是瞄准它拿刀的右手攻击，握紧拳将利刃插进屠夫丧尸的右小臂，感受到疼痛的丧尸松开手任由斧刀掉落，乔予则迅速将利刃抽出防止被屠夫丧尸拉住自己抽不开身。


    黑色的血顺着利刃滴下，乔予回忆着离开D区前陶锦乐教给他的杀尸手法，决定下一个攻击目标是丧尸的颈部。


    在乔予下手的时候，程玥站在后面已经将枪握在手里，她希望自己能帮上忙，却又害怕射偏了帮倒忙。陶锦乐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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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她用枪时不用想太多，只管开枪就好，你的攻击欲望会指引你成功。


    乔予上勾拳将利刃刺穿屠夫丧尸的脖子，以为击杀成功的他刚想抽出手，竟被本应死掉的屠夫丧尸抓住他的手，固定住他的动作。


    乔予发觉眼前的丧尸不简单，他抬另一只拳打向对方的太阳穴，再次被另一只空出的手握住手腕，它的力气很大即使是乔予也无法摆脱，一人一尸僵持在原地。


    此刻急需第三者打破窘境。


    程玥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犀利起来，瞄准屠夫丧尸的额头，喊道：“乔予，低头。”


    得令的乔予低下头颅，刚好露出屠夫丧尸的一整颗头，一颗子弹状的粗钉高速弹出枪口，直奔丧尸的额头中心，成功将其击毙。


    看到丧尸倒下的乔予松懈下紧绷的一口气，没忘夸赞程玥：“厉害啊。”


    程玥的心脏还在怦怦跳个不停，不太平静的语气说出自己的猜测：“看来，之前被带到这里的人，都是被它杀害了。”


    “真他娘够狠的，把人活活喂给丧尸，然后……再剁了他们。”乔予的情绪已经不只是单纯的愤怒，“这秦令朝还是个人吗？乐姐看人真准，畜生都干不出这种事，这整个祭团的侍奉者不会都是帮凶吧。”


    “有可能……是。”程玥心中只觉悲痛，如同被刀绞般，却流不出眼泪，她不敢相信祭团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的黑暗，墙上的血手印成了那些被带到这里的人的唯一证据。


    被两人忽略在一旁的大壮这时有了反应，他挪动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倒在地上的屠夫丧尸走去，快到跟前时跪倒在地，抱起对方的头，撕心裂肺干嚎起来。


    乔予以为他是受到刺激精神不正常了，不由得同情起他：“你，没事吧。”


    大壮嚎得更狠，终于吐出字来：“爸，爸啊。”


    爸？


    眼前这尸竟然是大壮的爸爸，可居民们不是说C区的丧尸都被秦令朝消灭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大壮的爸爸？


    程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耐心安抚起大壮，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大壮平静下来。


    见到许久未见的父亲，大壮的情绪崩溃很是正常，他家是祖传的屠夫，剁肉手法也是前好几辈传下来的，正因如此，他在听到声音后才会格外敏感。


    怪物降临那天，他们一家四口正打算离开肉店回家，不巧碰上一只怪物，他父亲为了保护一家垫在身后，母亲和年幼的妹妹被怪物吓得腿脚发软在逃跑过程中不慎摔倒，也成了变成怪物的父亲的盘中餐，而他幸运地被秦大师救了下来，所以他才想倾尽一生来报答秦大师的救恩。


    但是他的父亲出现在这里，真的和秦大师有关吗？那些人的消失真的是秦大师吩咐的吗？


    等大壮慢慢从伤感中回过神来后开口的第一句是：“我要去找秦大师，我不相信这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