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予烦躁地挠挠头说：“整个祭堂都是他的，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大壮不语，他承认乔予的话，只是不愿意相信。


    在目睹一家三口都变成丧尸后，大壮时常会做噩梦睡不着觉，他有过不如直接去和家人团聚的想法，可秦大师救赎了他，让他有活下来的希望。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崇拜敬仰的人是这件事的主谋。


    他渴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算了乔予，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程玥蹲下对大壮说，“我知道你可能还接受不了现实，但是每个人都有不被人知晓的一面，你也不可能强行改变这一客观事实。”


    大壮抿抿嘴，程玥的话多少被他听了进去。


    “你就别管他了。”乔予不经意瞥向那筐肉块前，他知道这里面都是曾经的同胞，心情道不出来的复杂，“你说，它把丧尸剁成这样是要干什么？单纯恶趣味？”


    “那种大小的肉块，一般都是用来熬汤的。”大壮的专业知识自动脱口而出，以至于他没细想自己说了什么。


    “用来……熬汤？”程玥想到不好的事。


    “嗯，怎么了吗？”大壮依然迟钝。


    乔予眉头皱到即将挨在一起，一语点破：“你说这是用来熬汤的，那你，没想到什么吗？比如……你喝过的肉汤。”


    “你们的意思是，我们吃的祭餐是……用怪物肉……”大壮终于有了反应，但由于在看到砧板上那个头时就已经吐过，现在胃里没了东西只能干呕。


    乔予和程玥庆幸自己当初没喝，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吃得所谓的祭餐是丧尸肉汤，不知会引起多么大的恐慌。


    乔予说：“我得赶紧通知乐姐，千万不能再让他们喝肉汤了。”


    “对，我刚进来时感觉门的不是很厚，我去试试能不能在门上开个洞，咱们再出去。”程玥说完，拿着枪走到门前。


    通讯连接成功，乔予的声音有些颤抖：“乐姐，你一定要阻止大家喝掉肉汤，我们猜测肉汤是用丧尸肉熬的。”


    “丧尸肉熬的？”陶锦乐的瞳孔在眼眶震动，她在内堂时没注意锅里的是什么肉，她以为再不济也就是动物肉，怎么也没想过丧尸这个答案。


    她不知道吃了丧尸肉会怎么样，就算是上一轮回的世界因为丧尸遭遇过饥荒，也没人会昏饿到吃丧尸。


    乔予的声音没停：“我们还发现祭堂里有丧尸，那些被带走的人都是被丧尸咬过后，又被剁成肉块熬汤的。”


    秦令朝让这些人喝丧尸肉汤有什么目的？


    乔予的一字一句都冲击着陶锦乐的认知，她本以为自己的阅历已经够丰富了，可还是在被不断刷新。


    面板传来程玥的声音：“门打开了，可以走了，唉，你跑马么快干什么去啊。”


    陶锦乐问：“怎么了？”


    乔予说：“大壮那家伙，门打开后就跑出去了，我俩得去追他了。”


    陶锦乐：“嗯，你们小心点。”


    乔予应下后就关闭了通讯，台下的陶锦乐盯着台上的秦令朝，她已经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怒意和恨意，她有必要上台控制住秦令朝。


    秦舒的话说完后，有的人信仰开始崩溃，愤怒质问起：“是真的吗秦大师，你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他们还是渴望秦令朝能当面否认，因为他们始终都将秦令朝当作活下去的保障，如果这份保障都经不起质疑，那他们还能依靠谁呢？


    此时的陶锦乐已经冲到台上擒住秦令朝，将其头按压在地，脸部挤压变形，却听见他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不知道我为了伪装费了多大心思，多么累，现在我也懒得演了。”


    他不再顾自己的人设，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彻底释放出：“对，是我打得我女儿，女人不听话就该打，不打怎么让她们顺服。”笑声愈加猖狂，对陶锦乐说，“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哈哈哈，太小瞧我了。”


    在陶锦乐听秦令朝的炸裂发言时，丝毫没察觉自己身后多了个人，等意识到对方的存在时，她已经被一脚踹开。


    “景月。”秦舒大喊，视线无意间与将陶锦乐踢飞的蒙面女侍奉者对上，那双眼她不会忘记，嘴比脑子先做出反应，“妈？”


    “我把她遮成这样，你还能认出来。”秦令朝站起拍拍身上的灰，扯掉女侍奉者的面罩，女人的下半张脸溃烂，裂开的嘴吐出四根触手抽打着空气。


    看到女人真面目的众人恐慌起来，疯狂地叫喊着，祭堂一片混乱，已经有人跑出门去。


    小池被众人吓到，他们祖孙二人跑不出去只能坐在原处，小手紧抓着自己外婆的衣服，哭腔呼之欲出：“外婆，我怕。”


    宋奶奶把小池向怀里揽了揽，抱紧他：“不怕啊，外婆在呢，不怕。”


    台上的秦舒的大脑宕机，她原本安静躺在病房的美丽母亲，为什么会变成怪物？


    “你不是一直想找你妈吗？现在你妈在这儿了，还不来抱抱她。”秦令朝说，“别那么看着我，你应该谢谢我这个爹，如果不是我你妈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当个死人，是我赋予了她新的生命。”


    “你个混蛋，畜生，你把我妈还给我，还给我。”秦舒怒不可遏地嘶吼着，被眼泪模糊的视野中，陶锦乐一拳打中秦令朝的脸，又一脚踢开即将倒下的他，脚踩压在趴在地上的秦令朝的头上。


    等当事人秦令朝反应过发生什么事时，陶锦乐手中的刀刃已经抵在他的脖颈，渗出血珠，这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眼前这个小姑娘是真想杀了他。


    陶锦乐的威压令秦令朝眼底生出求生欲和恐惧，焦急说：“还不开喊，一会儿人都跑光了。”


    喊？


    陶锦乐扭头看女丧尸，他要它喊什么？


    只听女丧尸下一秒嚎叫出声，高频音波回荡在祭堂，台下即将跑出门的人纷纷开始全身抽搐扭曲，脸憋得通红暴起粗筋，手紧掐自己的脖子，不一会儿，那些人的喉咙深处都钻出四根触手，瞳仁消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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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白色，脸上爬满黑血丝。


    与此同时，坐在座位上的宋奶奶也有了同样的变化，小池惊恐地看着宋奶奶，弱弱地叫了声：“外婆？”


    陶锦乐大抽了下气，情绪波动起来：“不要，宋奶奶！”


    宋奶奶用仅存的一丝理智伸出抽动皱缩的手将小池推开，倒坐在地的小池一脸懵：“外婆，外婆，你怎么了。”


    眼看宋奶奶即将异变，陶锦乐只好收起手中的刀，跑下台将小池抱起捂住他的双眼，自己消化掉宋奶奶变成丧尸的这个过程。


    宋奶奶本就看不见，变成丧尸后走路不免磕磕碰碰，只能在地上爬，陶锦乐不忍再看下去，也没有动手杀掉宋奶奶。


    怀里的小池挣扎起来，手势要扒开陶锦乐的手：“师父，你干什么，我看不到我外婆了。”奈何他的力气比不过陶锦乐，对方的手结实得糊在他的脸上。


    等陶锦乐顾得上台上的时候，秦舒趴卧在地，秦令朝和女丧尸已经消失了。


    “啊——”


    惨烈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陶锦乐听到一声门框炸裂的脆响。


    “砰！”


    整扇门板轰然倒地，储物间传来轰隆隆的踩踏声和共鸣般的低吼声，不是几个，而是一群。


    陶锦乐赶紧到台上拉起秦舒：“怎么样，还能跑吗？”


    “我……嘶，好疼。”秦舒刚才想要冲过去打秦令朝，没料到会被自己妈妈一脚踹开，肋骨貌似断了两根，站不起来了。


    她倒吸口冷气：“你别管我了，带着孩子先走。”


    很快，储物间最后一道门也遭受到撞击。


    陶锦乐肯定，是刚才女丧尸的那声嚎叫唤醒了内堂里的丧尸们。


    丧尸群的力量很大，等不到陶锦乐有离开的想法，门炸裂开，碎落一地，纯白色的尸群如潮水般冲开门，涌进祭堂。


    完了。


    陶锦乐脑海中浮现的只有这一个想法。


    祭堂大门口堵满丧尸，储物间又蹦出一批，怎么看他们都没有生还的可能，只能免费给丧尸做活饵料。


    【您当前所拥有的技能“净化”等级过低，是否升级？】


    【是/否（可升至lv5）】


    眼看纯白色的尸潮已经盯上他们三人，蓝色面板的光映在陶锦乐的镜片，她丝毫没犹豫选择“是”。


    【净化lv5：免受大规模丧尸攻击，可通过肢体接触与他人共享技能。】


    陶锦乐握住秦舒的手，另一只胳膊挽住小池，果然，尸群绕过他们朝祭堂门外涌去。


    小池的双眼这时得以重见光明，看到的一幕却是在地上爬的外婆正在被尸潮踩踏。


    “外婆！”小池身体向前倾，手疯狂捶打起腰上紧紧箍着的胳膊，哭喊出声，“师父，去救我外婆啊，我外婆还在那里，就像救下我一样，你快救救她啊。”


    陶锦乐咬牙闭眼不看，任由小池捶打也没有松劲，颤抖的嘴唇缓缓张开，发出声音：“小池，那已经不是你外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