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醒来
作品:《一朝成为兄长亡妻》 云瑱醒来时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周围漆黑一片,死水般的寂静笼罩着她。
她确信她死了。
云瑱作为一个资深夜猫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无师自通、深谙熬夜之道。每天都想着今晚一定早睡,然后在深夜的三四点、发光的屏幕面前懊悔不已,发誓明天一定。
于是云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某一天猝死。各大搜索引擎、社交平台都留有她“猝死有哪些征兆?”、“觉得自己要猝死是什么感觉?”以及“如何养生?今天开始一定不熬夜!”的记录和收藏。
很好。搜这些都没用。码住也没用。什么码住就等于记住了,都是假的!该熬的还是在熬。
于是她现在知道猝死到底是什么感受了。
等等,她怎么又活了?!还是说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这么黑灯瞎火的,不会是地狱吧?她这辈子遵纪守法,是个大大的良民。唯一爱干的坏事就是以前背着妈妈在被窝里熬夜看文,一直到二十多岁工作了听到门外脚步声第一反应还是秒怂收起手机——尽管那已经不可能是妈妈的脚步声,只是某个合租室友凌晨游荡的信号。但是,都这么怂了还能下地狱?
云瑱不信。
倒也不因为别的。鉴于头痛得她感觉自己脑子里仿佛有无数玻璃碎在里面搅拌,但又有种似乎有水咕嘟咕嘟冒泡直冲她天灵盖的晕眩。所以她确信她还活着。嗯,凭什么死了还要受罪。她不信。
在这种痛苦与晕眩中,意识逐渐回笼。云瑱感受到自己似乎是猫在角落里。甚至是某个墙角的烂草堆里。有些针扎的触感覆盖在每一寸皮肤上,但又因为寒冷使得感官有些麻木,以至于那种浅浅的摩擦似乎是种错觉。
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身处这种境地,云瑱下意识去尝试驾驭自己冰冷僵硬的四肢。一时间周围的枯枝败叶都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个静得有些令人发慌的夜里显得很是突兀。
这种突兀使得云瑱有些警觉。毕竟是曾经长期和妈妈打夜晚侦查与反侦察战的乖怂小孩,云瑱在夜晚的感官得到了持久的训练,可谓敏感非常。这种时候,越是寂静,越是危险。一时间,云瑱不敢有更多的动作。只能开始运转自己长期怠惰的大脑。
自己应该是穿越了。
云瑱也算是阅文无数。至于是哪种穿越,云瑱一时之间还没办法判断。
眼下的处境透露着些许危险的信号,应是有些前因。加之身体的僵硬,云瑱倾向于自己是魂穿。
但魂穿也分很多种啊!可恶,最近也没看到什么文里有名叫云瑱的啊?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倒是确实有个无关紧要的配角叫什么瑱的,但是也不姓云啊!哪值得她多想?她现在连那什么瑱是什么书里的都想不起来。没办法,云瑱熬一个大夜就能看完一本,走马观花看个乐呵,这来怎么记?
云瑱又开始努力尝试调用这具身体的记忆。很好,一片空白。甚至让刚刚那些消退下去的刺痛感又隐隐有复返的迹象。
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风声混着马蹄的哒哒声一下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显得有点不真实。但云瑱确实听见了。马蹄声无疑提示着云瑱这真实的一切,她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且危险的世界。
云瑱觉得自己有必要马上掌握这具身体。但还来不及多想,一阵极急促的马蹄声交杂着车轮碾压的声音轰轰阗阗,越来越近。云瑱忍不住屏住自己的呼吸,假装自己是具尸体。
细碎的风开始挤进这个冰冷的草堆。
“嘭——”伴随着那阵喧嚣由远及近,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声忽然砸在不远处。风和马远去了,似乎无人注意。
但云瑱的心随着那声响一下揪住。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还是,有什么人。
云瑱的额间有细碎的汗滴,杂在刚刚还干冷的发间。她忍住让自己不动,但双手却不禁无限地攥紧。那种热流从她的头顶一直烫至身体的每一寸,好像是从肌肤上扫过,惊起她的颤栗。但又好像是从血脉里淌下,无法抑制地奔涌,使得她全身开始发烫。
谢天谢地。她也算是不冷了。
云瑱不敢动,也不能动。心跳打着鼓。脑子却是停滞了。
好在外面一时之间似乎没了动静。云瑱揪起的心又放下了那么一点。
但好似有种味道在呼吸间蔓延了。在这冰冷得仿佛冻结的空气里,极浅的铁锈味在这么久之后在云瑱的鼻尖晕染开来。云瑱没忍住嗅了嗅。
不好。是血味儿。
还没等到云瑱反应,一双狼瞳般的赭色眸子在寂静的夜里锁定了她。一片墨色里,有如幽微的火星在闪烁。透过那些细碎的、干枯的枝叶,那簇火映在云瑱的眼底。
狼。好像狼犬的眼睛。
云瑱的心脏在这一刻骤停。那是锁定猎物的眼神。
下一秒。那泛着红丝的眼闭上了。下一秒,似乎有什么倒地的声音。
……
啊?
血腥味近在咫尺。浓烈得仿佛云瑱感觉要被血气一点点侵蚀。从鼻腔一直往下蔓延。
但那人似乎是晕倒了。云瑱忍不住松了口气。
……
也太敏锐了。她刚刚不过是稍微嗅了嗅。
但得多重的伤,能在这种时候倒在她面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瑱感觉一切重归平静。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总归不能一直躲在这儿。
云瑱试探着活动了下身子,除了细碎的摩擦声,似乎一时之间没有其他动静传来。一次次加大幅度,确信外面的那个狼崽子没有反应后,云瑱终于从烂草堆里缓慢地钻了出来。
外面不如里头黑。借着那一丁点泄露的月色,云瑱才看清了自己仍在地上摸索的手脚。
虽然刚刚就感觉身体有些不太一样,似乎是有些稚嫩。但寒冷与紧张双重叠加,导致她过于僵硬,缺乏感知。云瑱也没想到,自己还能一朝重新变回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儿。
应该是摸爬滚打太久,身上全裹着一层泥泞。过于纤细的四肢在黑夜里透着一种惨白,衬得淡绿色的血管有些刺眼。应该是有些营养不良。也使不上什么劲儿。一些不深不浅的伤痕或是青紫攀爬在皮肤上。但都不严重。
没事儿没事儿,活着就好,捡回一条命呢。
妈妈要是看到她死得如此憋屈,但又有机会重回童年一定也很高兴吧!只是暂时还不能和妈妈团聚啦!
云瑱又扫了眼四周,和她估计的不错。她现在身处某个犄角旮旯的巷角。土墙斑驳着血迹和别的什么,在此时显得有些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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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都不重要。此时最重要的是——那个晕倒了的狼崽子。
是个披散着半长头发的少年,约莫着年龄也不大。整个人瘫倒在泥地里,看不清脸。他穿着的衣物已经完全被血浸湿,看不清颜色。那些干涸的血迹上不断涌现着新的血水,似红又黑,从他身上一直蔓延到刚刚云瑱藏身的枯草堆。
云瑱跨过了他。没敢仔细打量。
废话,她要是再不跑路,他醒了恐怕完蛋的就是她自己!现在这个处境,最重要的就是保全自己。
猫到巷子口,云瑱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脑子里无数次划过那双清澈的眼睛。以及那一刻,看见自己后,少年眼底闪过的某种放松。这浓重铁锈气息变成了一道道细密的枷锁,紧紧缠绕着她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她的内心不断在挣扎。
生在和平年代的种花家人没见过这种要死人的场面。
云瑱不是个乱发好心的人。但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面前时,一种预支的愧疚就会生根、发芽,在她心里、脑子里枝繁叶茂。
总不能见死不救。云瑱心想。权当是因为这估摸着十岁出头的少年对自己那股莫名的信任。
……
云瑱像只夜潜的小鼠,打量着巷子外的一切。与其说是巷子,这里不过只是两堵土墙之间的缝隙。一眼望去,一片野地里稀稀拉拉地驻着些破旧的土房。有些已成断壁残垣,有些茅草还在顶上稀疏地□□着。似是有些火燎与马踏过的斑驳痕迹。但夜里看不太清。
远处有丘岭,在天幕间浅浅地绵延。
没有灯火。没有声音。
只有偶有阴云兜不住的苍白月色,能够让云瑱的眼底浮现那么一点光彩。
这是个废弃无人的村庄。甚至已称不上村庄。
或许靠近某处城郭。又或许临着某处官道。不然刚刚不会有马车驶过。
无人,这或许是个好事。她现在这个境地是在保命。没有任何记忆,她不敢轻易信人。但郭外或是官道附近的村庄废弃成这样。只能说明,这世道不太平。
云瑱心底一沉。要是她的身体稍稍年长,或许行事也便利些。但现如今,想想自己瘦弱幼小的身板,还有地上那个年岁亦不大的拖血瓶,云瑱有点头大。
不过既然应是无人,也让云瑱放下心来回看那个少年。
云瑱将狼崽子翻过身来,让他平躺在地上。他还显稚嫩的脸上都是干涸的血迹。云瑱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当救个小孩儿。
少年的血杂乱地分布在他的全身。黏糊糊的血有些干涸后,让本就硬挺的衣物更加磨人。刚刚似乎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少年身体有些发烫,在云瑱的摆布下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云瑱揉了些稍柔软的叶团将少年仍浸血的地方用力压住。又费老劲儿将少年本就不蔽体的衣物咬了亦或磨了些碎条,试图绑住他出血的地方。最后用角落里刚刚用来藏身的枯草堆将少年烘住,让他不至于在完全暴露在干冷的寒风里。
干完这些,云瑱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这具幼小的身躯像是某种黏糊的生物。全身汗涔涔的,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但好在,少年此时还算平稳的呼吸给了她一种莫名安定的感觉。
天光也在一寸寸地撒下来。
破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