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整夜
作品:《一朝成为兄长亡妻》 望山横跨整个句州,东西绵延,经五郡,璞都可谓其中轴。
其在璞都城之北,距城约二十公里。前代帝陵多居于此。宁宣帝为自己修的景陵亦选址于望山。因而望山之上,不仅有村落稀疏分布,更有几处行宫以及陵庙。
云瑱和云瑅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来到望山脚下。
还好望山并不高,南面亦不太陡峭。这让云瑱看向这座山时,少了那么些内心的畏惧。这具瘦弱幼小的身躯,还是让她的体力大有削弱。
走了这么久,一旦云瑱稍露出些疲倦的意思,下一秒就已经被云瑅提溜到了背上。
而云瑱也不忍心云瑅一直背着她这个小累赘,总是呆不住多久就嚷着自己休息好了、又可以了。于是,云瑅又无奈地将她放下。
此时,云瑅看见云瑱那闪着丝丝犹豫的神色,有些了然。环视四周,寻了个可以依靠的小土坡,清理了旁边的碎石,又拍了拍多余的尘土,让云瑱坐下稍作歇息。
估摸着日头斜下来的弧度,云瑅想着应已至申时一刻。他刚刚在路上给云瑱找了不少野果充腹解渴,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磨几支箭给云瑱打点野兔。这会儿倒是刚好合适。
他再次从怀里摸出两个果子递给云瑱,怕她饿着。
云瑱摇了摇头,把果子推到云瑅手上。“我不饿,哥哥你吃。”
云瑅一路上不吃不喝,云瑱都担心他会不会忽地晕倒。她隐晦地看了看云瑅身上那些伤口,还好,没有像昨夜一样裂开。
云瑅见状又把果子收回怀里,“我去寻点长些的木棍,阿瑱你在此处歇歇。”
“好~”云瑱乖巧地应他。
云瑅磨箭的空隙,云瑱也忍不住过来帮他打下手。又是递石块,又是选那看着长且直的树枝。细细端详了云瑅的动作和步骤,她手生又费劲儿地学着,试图像云瑅那样唰唰几下就磨出个锋利的箭尖来。
云瑅看她弄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泥巴糊的小脸上透着颇为认真严肃的神情。他抬手,用还算干净点的手腕给云瑱擦了擦汗。
常年紧绷的嘴角也忍不住露了几分笑意。不过很快又散逸在风里,没被云瑱察觉。
“哥哥,望山上的村子里会住些什么人?”
云瑱是个嘴碎的,干啥事儿都不妨碍她想要和别人搭话闲聊的心情。
“此前,宁宣帝迁了一些陵户过去,亦有些大族居于此。慢慢地,听闻周围有些普通百姓也零散地迁了去。”
“噢……我还以为,帝陵这种地方,周围都静悄悄的不住人呢……怪渗人咧。”云瑱悄悄嘟囔了几句。
云瑅干完活,已然利落地收拾好行囊。云瑱见状也拍拍身上的尘灰,跟着云瑅继续上路。
待两人行至人迹尚存之地时,天已经暗沉下来。
这是一片不大的村落,大概住着十几户人家。此时太阳挂在天边,欲坠未坠似的。偶有的风沙里,衬得漫天都是昏黄的色泽。有头老牛在田埂边老神在在地杵着。
云瑱老远看见这头牛,这阵子有点低垂的眉一下就飞扬起来了。现在更是忍不住跑到那头牛面前东瞧西看。
几栋土砌的屋子快和这满山的黄土一个色。只有隐隐透出来的灯光提示着里面是住了人的。
“诶?所以我们不是去借宿?”云瑱完全估计错了云瑅的打算,一脸震惊地看向少年。
云瑅摇了摇头,贸然借宿并不稳妥。
他在村落旁寻了个夜晚无人的地洞,将云瑱放下。望山上的人,因着风沙太大,为了保存食物,常常会挖置不少的地洞。
又给云瑱留了一个自制的小哨,嘱咐她要是有动静一定要第一时间吹响。
云瑅打算趁着夜色用刚制的木箭去捕几只猎物,明日单独去和村民换些行头、打听消息。
云瑱最好不要随意暴露在他人面前。她还太小。
云瑱只能接受这安排,并再一次有些懊恼自己的幼小和弱小。
乱世之中,弱,是致命伤。
但此刻,她无能为力。
……
昨夜过于凶险,加之今天一日跋涉,很是劳累,云瑱在还算温暖的地洞里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云瑅回来之时,村落里已一片沉寂。月光映照着他坚毅的脸上,但却显得有几分柔和。少年身姿矫健,像匹灵活的小狼,带着战利品回到他的归处。
云瑱睡得并不安稳。哪怕云瑅已尽全力放轻了动作,但云瑱还是因为鼓动进来的风有一瞬间的清醒。不过看见熟悉的身形后,又安心地睡去。只是女孩紧皱的眉间松了半分,往云瑅所在又靠了靠。
云瑅将手里的猎物放至角落里,生怕那股早已风干的血腥味污着云瑱。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躺在女孩身侧。捕猎之时迅猛异常的身姿在此时居然显得有些好笑。云瑅忽地不知道用什么姿势睡觉了,蹑手蹑脚地,觉得怎样都别扭。
他佝偻着背,将女孩虚罩在身前。在寂静夜色里,云瑅看着云瑱可爱稚嫩的睡颜,心里亦有种胀痛的酸涩与满足。
……
天光微泄。
云瑱醒来之时,发觉自己像个猴子似的挂在云瑅怀里。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试图摆正自己的姿势,假装这一切并未发生。不过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让少年警觉地睁眼。
“嘿嘿……哥哥你好热乎……”云瑱挠挠头,不敢看云瑅的眼睛。
云瑱觉得自己快丢死人了。多大岁数了,结果睡个觉紧紧抱着人家小孩不放。
云瑅的双睫不自觉地颤了颤,此前消散了温度的耳垂此刻又开始发红、发烫。
云瑱的睡姿实在是不太好。云瑅又很是敏感。但云瑅很是喜欢云瑅像个毛绒绒的小动物般窝在他怀里的感觉。这种异样的满足感充斥着他一整夜。
云瑅看了看天色,觉得是时候离开。
……
两人再次踏上北行之路。
不过此时他们已与昨日大有不同。
云瑅只把昨夜的猎物留下了个兔子,其余的全和村民换了些行头。
那村落之人初见云瑅之时都被吓了一大跳,转身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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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
一身血污的狠厉少年郎。那双红褐色的眸子更是有种饮了血的野性。
好在云瑅一把将几头猎物甩了过去,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村民见少年拿出肉来,确实又没别的动作,这才和云瑅做起了生意。
此时他俩都把身上或泥泞或血垢的衣服换下了。云瑅更是给云瑱换了个更加保暖严实的小袄。穿得太过厚实,现下云瑱走路都觉得自己像个歪歪扭扭的小企鹅。
云瑱发誓,云瑅绝对偷笑了!她都瞅见他没收好的嘴角了!
……
云瑅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
这两日,并没有什么北上的华族路过此地。起码,没有什么体面的宗族。
体面,是指找到明面借口而离开璞都,并未参与什么祸事。若像那宫变背后的败者,只能是有如走狗般狼狈逃离。等待他们的,只有隐姓埋名苟活一段时日。
云瑅不希望云瑱的族人经历此般情状,但理智告诉他,后者确应该接近真实。
不然云瑱不会被落下。
村民还隐隐透露了个消息。
前段时日,望山居然极为热闹。因着帝陵那边居然来了一堆人马。说是哪个犯事儿的世家,男眷已全部被杀,剩下的女眷则充入景陵。
宁宣帝景陵周围的行宫,有一日更是驻满了兵马。那群士兵更是瞧着一点不似句州人士。
景陵。宁宣帝。
云瑅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什么苗头。但又一晃而过。
实在是理不出什么头绪。但经过这么一遭,云瑅觉得现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带云瑱离开望山。此处离璞都太近,易生事端。
云瑅思索间,下意识又是把云瑱一个提溜背上了背。
“哥哥想什么呢!想这么入迷!”
云瑱只觉一下有点天旋地转,眨眼自己的视野又比刚刚高了好几个度。她下意识把头埋在云瑅的肩膀。
云瑅一下被她的呼吸弄得有点痒,在她的吆喝里回过了神。
“阿瑱,我们再加快往前走走。”
“穿过望山,就能看到澪水。顺着澪水一路西北而向,就能出句州至井州。一月,不出一月我们就能到隼州境内。”
“要是运气好……万一就能在途中遇上你的族人。”
云瑅不觉自己语气与此前相比,已隐隐透了几分焦急。云瑱听着,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叹气。
她不知道云瑅刚刚与村民都交谈了些什么。但总归是她的事。更为甚者,是将她托举着送离自己的事。
她误会云瑅是头凶狠的狼。相处下来,发觉他只是个外表狠厉的刺猬。但仅需一点点善意,他就可以将柔软的肚皮分享出来。却不顾自己。
但云瑅的心事未曾表现出分毫,她只是更贴近云瑅,用手紧紧地环抱住他。用自己已然温暖的身子,捂好、保护好云瑅已显宽厚的背。
在只有风声的瞬间,云瑱听见了云瑅滚烫的心跳声。
于是她答。
“好。”
坚定地落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