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真的要扔很远很远吗？”郁灵一脸真诚望向罗辉。


    罗辉点头，当然是越远越好，用尽全力的极端状态下，他才能发现端倪。


    不过也不存在假装的情况，使没使全力他还是能看出的。


    郁灵深吸口气，再吸口气，作势就要丢。


    罗辉紧紧盯着，却临门一脚没有踢上。


    原来是这个133觉得这样没法使上百分百的力。


    她向罗辉表抱歉，往后退几步，一个小助跑，侧身90°带动手臂逆时针旋转射出。


    完美的助跑！


    完美的挥臂！


    完美的……摔倒！


    当然，她本人也像保龄球一样刹不住撞上他和134。


    这点速度和机甲比起来不值一提，他缓缓侧身，133与他擦肩，结结实实撞向134。


    这一番操作下来，石子完全飞偏撞上左侧墙壁，无法判断出能飞多远。


    罗辉却觉得，这一扔太妙了。


    在躲开那瞬间，他不得不将注意力放在133的身体动向上而非手臂，这一注意，就观察到二人间极其细微的东西。


    某个白色物件在两人人撞击时掉到地上。


    一颗洁白的星兽牙齿。


    他蹲下，捏起。


    此时已经是下工时间，他们三人


    要不是他亲眼看见，二人这样扯皮他还真不知道该信谁。


    他倒是没有立即处罚，毕竟监控没有直接拍到，没证据。


    他私下处理囚犯叫动用私刑，那帮人本就看他不爽，被发现他定要受罚，到时影响毕业可就得不偿失。


    “好了，今天就。”


    卡萝本以为会受惩罚，甚至扣积分，听监管这样说，只觉逃过一劫，不停鞠躬感谢。


    只想着以后出车间可要好好检查一下，别再有什么东西不小心弹进衣服。


    她当然不知道是郁灵做的，刚刚的反驳也不过是想拉人下水。


    经历这一场，卡萝眼角湿润。这回遇上，她逃不掉要和郁灵一起回去。


    二人几天没这样走，一时有些别扭。


    “刚刚我是太着急了才会那样说的，别怪我呀。”她想到伊琳前几天将张、马二人惩治的样子，一时有些后怕被记仇。


    那边人不说话，她更感到不安。


    手上忽然被伊琳塞上一个硬硬小小的物件，撑开手掌，一颗镭射纸包裹的糖果。


    “还记得我从处刑区出来时，你给我的吗？”伊琳笑着和她说，眼里透着温柔。


    卡萝当然记得，糖是她从别人那里偷的，她可舍不得花积分买东西。本想自己吃，却没想伊琳竟然还能活着出来，她为了试探她是不是真失忆，才忍痛给了她。


    要是她不收，那就说明她对自己还心存芥蒂或提防自己，那失忆就是在骗她。


    她至今还记得伊琳那天是多么高兴，她与她分享朋友送的礼物。


    说这叫月亮石。卡萝没见过月亮，不过她听货运部囚犯们说过，月亮就是这样小小的亮亮的，时圆时弯。


    她说不清当时什么感受，只知道心里揪揪的。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出她朋友是个男性。


    监狱可不允许男囚女囚有联系！这是不合规的，所以她举报没有错！


    与其看这颗破石头，为什么不努力攒积分彻底离开监狱去看真正的月亮？


    伊琳是个大傻子，她可不是！


    幸亏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还能和她做朋友，也成功通过她发现季淑犯错，赚了20分。


    “这颗糖，你还是自己吃吧。”


    愣神间，伊琳已经将糖纸剥开，塞入她嘴里。


    甜的发腥。


    #


    张慧在宿舍等了好久，伊琳和卡萝才回来。


    怎么，她先前和伊琳说的话她没听进去？


    都说了要提防，怎么还走一起。不过这是她的选择，她无权干涉，只好奇她会怎样让她们合理“生病”。


    暗格弹出，露出四瓶营养液来，暗中郁灵使了个眼色，她秒懂，拦住馋鬼马胖儿，让她一会再喝。


    待卡萝喝完晕晕乎乎爬上床，彻底睡去。


    郁灵从鞋里掏出一小瓶子。知道老实男下工一定会来找她，所不敢放兜里，怕被发现，鞋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着张慧和马悠悠的面，她打开剩下的三瓶营养液，各滴两滴，递过。


    那边张慧亲眼目睹郁灵一连串操作，面上是忍不住的嫌弃：“不是吧，你让我们喝这个？加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她皱眉，“不会伤害身体吧？”


    郁灵一脸“害呀，不相信老妹儿了？”的表情，敬了二人一杯，先干为净，“当然不会，我和卡萝在搬到这个宿舍前，舍友就是这样躲避的。”说着她将瓶子倒过来晃了晃，一滴不剩。露出你爱信不信的表情，眼皮打架摇头晃脑往床上爬。


    二人信了，也喝下睡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郁灵刷一下爬起，走得歪七扭八往厕所去催吐，要不是她意志力坚定，再差一分钟她就要彻底睡死过去，赵耀的尸体也没法处理。


    此起彼伏的呼噜，滋滋刺耳的磨牙，模糊不清的呓语。


    郁灵于走廊中穿梭，脚步隐藏其中。


    熟门熟路开管道网，钻入，爬行，蛄蛹。


    她并没有立即就去存放赵耀尸体的仓库。


    时刻提防小心周围动静，她凭借记忆中的路线行进。


    管道时而干净时而布满灰尘，是她这几次偷爬留下的痕迹。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踪迹，其中还掺杂了她故意“擦净”，通往其他宿舍区的路线，以混淆视听。


    虽然很快就会被带离这里，但谁知道这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导致推迟，比如——监狱监管离奇死亡。


    处理赵耀的尸体最好办法是扔进“榨汁机”，明天机器一起动，一切都将会结束。


    可她陆续探查了几个有“榨汁机”的车间，透过管道网往外看，或多或少都能看到监控下边沿。


    上次她拿星兽牙弹赵耀都找了半天角度，把这么大个人扔进大缸，高空没有遮掩物必然会被拍到。


    谁知道扔的时候监控另一端有没有人看着？


    那就只能启用planB了。


    摸着前方光滑干净的表面，显然不是一两次爬行形成的管道内壁，她嘴角微扯。


    到了。


    前方不远处就是土洞。


    那两个男人体型并不娇小，所以土洞四周的管道都较宽阔，勉强能使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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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年男人通过。


    顺着这条线路，她向存放赵耀尸体的仓库爬去。


    规划路线，沿途尽可能选择最宽阔的管道，保证一会儿赵耀的尸体不会卡助。


    #


    罗辉已经在D区入口等了8分钟，其他巡逻队伍已经集结完毕，按照既定路线巡逻去了。


    可赵耀还是没来。


    要说以往也发生过这种情况，赵耀自轮值晚班开始就习惯性请假。


    据他说，上白班好歹还能欺辱囚犯找找乐子，这晚班大半夜巡逻，绕着几千间臭仓库到处转无聊透顶，还不如睡觉呢。


    再等两分钟，他告诉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最后出发时间，他看了眼监狱统一派发的光盘，没收到伙伴调换或请假通知。


    赵耀绝对出事了。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即向上面汇报。心中忐忑，出发前赵文竹一而再再而三暗示他，要看好赵耀。


    身为母亲，她很清楚自己儿子嚣张跋扈，不把任何人放眼里的性子，而与他儿子性格完全相反的他，是她千挑万选出的“擦屁股”对象。她资助他上学也只是“报酬”罢了。


    压下不安，这种情绪的存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要不，先找找看?


    他这样想着，已然迈步，向赵耀最后出现在监控里的地点而去。如果出事，应该就在那周围。


    这种情况下，他已经不再去想巡逻时至少两人一组的规定了。


    他走到二人分别地点，扫视四周，与其他处别无二致的通道，色调清冷孤寂，再往前，时不时有几个混合金质仓库大门。


    一般用这种昂贵厚重大门的仓库都是存放价值千金的黑晶石。


    他学着监控里赵耀左右摆头观察，没有任何异样，顺着他走的方向而去，中途也路过厕所，没有停留，终于到达赵耀最后消失的转角。


    这一片区域都是混合金质门。


    #


    终于抵达。


    她呼吸略显急促，管道微风，汗液蒸发，刚因为运动而温热的身体热量逐渐被带走。


    有了上次被赵耀发现的经验，这回她小心谨慎多了，一路爬爬停停，倾听周围有没有人声。要是遇上巡逻队，她老远就停下，再在适时处屏息，以防巡逻队停留她又憋不住。


    她趴在管道上仔细听，刚刚往这儿爬时并无别的声响，可就在她差点下去时，异声出现了。


    开门声虽然细微，却在这片寂静声中格外明显。；


    郁灵在响起的同一时刻再次屏息，顺着她停留之处往下，历经一段竖直通道，是弯曲变形的格网，透出淡淡光亮。


    是手电筒，或者...光盘?


    淅淅沥沥声随之传来，这是，揭开塑料膜布的声音。


    赵耀的尸体被发现了！


    糟了，郁灵预感不妙。


    会是谁呢?


    她想到总和赵耀一同出现的老实男，那人可不好糊弄，她只不过“冤枉”了他一次，隔了几天还记仇，宁愿调班也要来找出她。


    监管都配备光盘，要是他发现赵耀尸体，肯定会立即上报。


    这一切思考不过发生在塑料膜布响起的那一瞬，电光火石间，郁灵立马做出决定——杀了他，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