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陡然安静，郁灵记得在管道中偷听时，貌似有人说过老实男精神力低下，也就是说，他无法做到向赵耀一样隔空将她拽下去。


    她只能自己用牙扳手打开，可这要耗费不少时间，万一他在这个时候发消息...时间不等人，她咬牙，也不管声音了，直接跳下，身体重力将铁网压坏，郁灵一个屁股蹲摔坐在黑晶石堆里。


    不管疼痛，当即一个翻滚，朝着前方背对她，身披蓝色长袍的监管而去，右手持针，左手拿布，这是她从昨天杀赵耀而粘血报废的外套上撕下的，上面抹了今天在车间偷的致幻粉。


    这根针开过厕所门，也曾杀过人，早已弯曲变形，针头也折断过，本就不高的攻击力大幅度降低，无奈她手边没有其他武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不确定能够一击即中，总之先让他失去知觉再说。


    爬管道耗费不少体力，她速度不快，但让她疑惑的是，这个监管速度慢到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还有后手的程度。


    灰布一下就顺利捂上，那人挣扎起来，力气大却无章法，反而因为剧烈呼吸，让更多粉末进入鼻腔，很快不再动弹，陷入呆傻待机状态。


    郁灵一下松开，去看他手腕上的光盘，心中害怕他已经将消息发出。


    轻点。


    【人脸识别错误。】


    该死的，她暗骂，一把拽开他的蓝色长袍帽子，光盘显示解锁成功，亮起那瞬也同时照亮了这位“监管者”的脸。


    他懵懵望着前方，水绿色双眼朦，眼眶湿润，被致幻粉呛的。脸蛋儿也因为郁灵刚刚的暴力行为，勒出一道红痕。


    看着好不可怜。


    小绿眼？


    郁灵自认为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只能暗道了句抱歉，谁叫你大半夜不睡觉还要来添乱。


    一分一秒过去，她不能浪费时间，也不管小绿眼此时陷入何种幻觉，前处理赵耀这个垃圾。


    费劲吧啦把赵耀拖出，将满是破洞的蓝色长袍扯下，看了眼，暗道可惜，要是没破损这么厉害，兴许还能利用一下。


    把手腕上光盘扯下，她知道这个样式都是监狱统一配备给监管的，不确定有没有定位，担心损坏会发出求救信号，也不敢损坏，轻放置在旁。


    再在他身上搜寻，搜到腰间统一配备的枪，郁灵咧了咧嘴角，她从处刑区出来就看想要这玩意了，也算误打误撞搞到手。


    边仔细打量边点开屏幕，没有人脸扫描直接开了，顶上一排满格能量条，似乎是在显示能量，中间一个圆形图标，应该是发射键。


    就是这种东西上次把她击倒，虽然如此，她还是爱不释手的多摸了几把。


    放置一边，再搜，可惜再没其他。


    那边小绿眼不知陷入什么样的幻境，在一旁笑嘻嘻，跟个傻子似的。


    好吧，他似乎本来也不聪明。


    郁灵继续低头做了次检查，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比如任何有攻击力可为她所用的武器或带有定位功能的器件。


    她心中想了几种将赵耀吊起的方式，都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决定还是先将更重要的事完成。


    拿上赵耀光盘和精神干扰枪，她再次爬进通道，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一早就想好的藏匿地点，伴随水流声，光盘消失不见。


    再上再爬，到达一个管道拐角，她第一次爬行时就发现了，往顶上摸索，里面有一个空间不大的死角，当时就觉得这里适合存放东西，现在正好用上，她为这个死角取名为——保险箱。


    放入枪，再以最快速度回去，致幻粉获取到的并不多，他幻迷不了多久，可别瞎动尸体误事。


    回了仓库，少年仍然痴痴的，比方才好在这种似醒非醒状态下最好问话，这致幻粉还有个别名——真言粉。


    少年傻笑道：“1、0”


    郁灵迟疑了下，意识到他在叫伊琳，一时好奇起他和原身是什么关系，她蹲下：“我是伊琳。”


    他又笑了，眼皮眨呀眨：“伊琳……玩……”


    玩什么？郁灵问：“我是伊琳，那你是谁？”


    这句话似乎很难理解，他想了半天道：“白……白陌，我是白陌！”


    嗯，确实挺白的。


    郁灵：“那伊琳和白陌是什么关系？”她想起季淑说过的话，要是白陌也参与害死原身，她不介意在利用完他后，杀了他。


    就是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可惜了，她还挺喜欢他的眼珠子。


    “朋友”


    少年仍然迷迷瞪瞪，但回答出奇的快：“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陪我捉迷藏，我偷月亮石给你看月亮。”


    郁灵有些怀疑他此时是不是已经醒了，凑近瞧，眉眼间的痴呆骗不了人，通过昨晚和刚刚他迟缓的样子，可以看出他也没那个骗人的脑子和能力。


    不过也不一定。


    “伊琳被监管抓走了，你为什么不去救？私情罪也有你的一份吧。”郁灵仍旧盯着他问，像审犯人似的。


    信息量太大，他眉眼微皱，“救，要去救，没……没罪，我们是朋友，不能冤枉……不能冤枉……”他只一味重复，郁灵也不再问。


    她还是很相信真言粉的，算他小子这回好运。


    暂且相信，有机会还是要用些其他手段审问。


    郁灵一把捂住白陌口鼻，让他呼吸不得。


    白陌只知道自己又求那人帮忙覆盖今天的监控。


    他要来将赵耀尸体运走，不知道搬到哪好，唯一一个可能不会被发现的地方，就是那个废弃的逃生通道了，他期许放在那，尸臭味不会臭到吸引来监管。


    谁知他刚掀开塑料膜布，还没触碰到尸体呢，就被人捂住，吸入不知什么奇怪粉末，一瞬间脑子混沌不堪，看到许多奇形怪状的监管在跳舞。


    嘻嘻，好滑稽。


    嘻嘻，跳的好丑。


    嘻嘻。


    嘻嘻。


    嘻嘻。


    啊——


    混沌中，他忽然喘不上气来，心跳鼓动，头脑伴随胸腔内快速减少的氧气逐渐清醒。


    自己怎么还在被人捂着？


    胸腔无力抽动着，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寻找氧气。


    他终于开始挣扎。


    郁灵一下扔开，他在地上接连咳嗽，捂着胸脯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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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娑——被憋的。


    白陌肺疼的要炸开，咳出的眼泪挡住视线，眼前模糊一片，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D区仓库。


    是监管者？


    他一个C区人，休息时间违规来到D区且周围还有别人在！


    他被发现了！


    赵耀的尸体还没处理，也被发现了吗？


    之前婴儿事件，林长风早就还清他上次帮助的人情。


    额外帮他遮掩监控已经算仁至义尽，林长风不可能冒着暴露的风险救他。


    白陌十分清楚这点，知道自己这回在劫难逃。


    “我干的，都是我干的！”白陌声音坚定，在生死攸关之际，潜能被逼发出来，人也不社恐了，说话也顺溜了。


    郁灵被他这模样逗笑，一时间也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压低声音：“好啊，大半夜不睡觉，竟敢从C区跑来D区，到处都是监控，你是怎么过来的？肯定还有同伙！”


    白陌低垂着头，刚刚说完那些话，肺部又开始剧烈疼痛，他连咳好几声，肺都要咳出来了，眼前还是模糊一片，只知道站着个人。


    反正都要死，死他一个就行，白陌艰难开口：“没有！我走的逃生通道！我还有一件监管袍！”又是几声咳嗽。


    郁灵看他那难受样子，心下嘀咕，自己弄的是不是太狠了？可当时白陌慌张下吸入过多，她不那样做，他明天早上都醒不过来。


    她继续压低声音严肃道：“逃生通道？在哪里？”似乎很不相信。


    白陌连忙忍住刺痛痒意，向郁灵交代个一清二楚。


    郁灵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逗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没有之一。


    白陌眼前白雾渐渐散尽，终于看清站在面前的人，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脸顿时如烫熟的虾子般涨红一片。


    心情像做了过山车，前一秒还在担心自己不会要死了吧，后一秒发现都是假的。


    一时间不知该生气还是庆幸，但他似乎天生就是个没脾气的人，只嘟囔句：“你真是，变坏了！”


    郁灵笑完也知道不能多浪费时间，今晚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给白陌使了个眼色，白陌一双玻璃珠般绿眼眨呀眨，没明白：“我有办法处理他。”


    郁灵单挑只眉，好奇：“怎么处理？”


    他把自己要拉赵耀去逃生通道的计划一五一十告知。


    郁灵皱眉道：“你怎么把他拖过去？”


    “就……盖在监管袍下面？”白陌有些犹豫，的说出口，自己也知道这个方法可行性很低，但放在这儿，一定会被发现。


    他看到隔壁几间仓库已经空了，或许明天，又或许后天，这个仓库就要被搬空，到时候绝对暴露。


    黑晶石中的星闪虽然能破坏DNA结构，但保不齐会有遗漏的地方，就算没有遗漏的血迹，监狱也会调遣嗅兽来找人，他若是把赵耀尸体存放在逃生通道，喷洒些嗅兽厌恶的气味，兴许能躲过。


    但可能性很低。


    他依旧把自己后面的想法说出。


    郁灵沉思片刻，只道了句：“会开货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