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狐狸精

作品:《玲珑行

    待墨迹干透之后,珠意便端着浆糊碗和紫荆一道去贴,两人手中红纸翻飞,映得廊下暖意融融。


    等到了除夕当日,别院已经被她们二人布置的喜气洋洋的了。


    暮色四合,别院裹上红妆,廊下悬着的风铃随风轻响,暖阁窗棂贴满了各式窗花,大片的红绸和红灯笼点缀在清幽雅致的月织别院中,宛若世外桃源染上了烟火,平添几分热闹和温情。


    年夜饭时分,盛玲珑大展厨艺烩了条鱼,工序复杂,耗时颇久,她自小便爱吃鱼,也只擅烹鱼,无论是清蒸、油炸还是红烧,她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


    珠意看着水池里活蹦乱跳的鱼儿,想到前些日子进城时在酒楼尝过一道招牌生鱼片,便摩拳擦掌的也要做上一份,奈何她刀功粗浅,只能嚷嚷着叫紫荆出马。


    紫荆一听她的要求,素来平静无波的脸顿时便绿了,眸中闪过一丝惊愕,蹙着眉震惊道:“生的?珠意,你别说笑了,大过年的别把我们给吃坏肚子了。”


    珠意轻哼了一声,鄙视道:“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上次去萃华楼尝过一回,可好吃了!鲜美无比,保你吃过一次就爱上。”


    紫荆连连摆手,神色坚决:“不要,我可以帮你切,但这生鱼我是绝对不会入口的。”


    果然,年夜饭桌上,不止紫荆对那道生鱼片敬而远之,就连向来不挑食的盛玲珑和虞清至都没往生鱼片上动过筷子,最终还是在珠意可怜巴巴的恳求下,才勉为其难的一人浅尝了一口。


    “口感?”盛玲珑有些为难,她以拳抵唇,还未评价,就见虞清至面无表情,淡淡地吐出二字:“恶心。”


    珠意小声嘟囔道:“……分明鲜甜可口,你们都不懂品鉴美食。”


    盛玲珑抬眼扫过饭桌上琳琅满目的佳肴,紫荆烹制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一应俱全,做法多种多样,香气扑鼻,令人垂涎。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虞清至备下的汤饼、桃汤、年糕、却鬼丸、扁食、五辛盘、七宝羹与屠苏酒,皆是过年必备菜品,这些才更合众人的口味。


    席间,虞清至浅酌了两杯桃花醉,珠意和紫荆各执一壶,唯独盛玲珑自己就喝了两坛子,脸不红,心不跳,面色如常,心如止水,仿佛喝得是清茶一般。


    她心中暗忖:那日的浮玉白果真是假酒,否则怎么会区区两壶就令自己色令智昏,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呢。


    年夜饭吃到最后,盛玲珑慵懒地倚在靠背上,指尖绕着虞清至腰间的玉佩流苏,透过窗户,望向窗外那被大红灯笼映得暖黄一片的积雪,她支起身子拍了拍虞清至的肩头道;“快看,外头又下雪了。”


    珠意闻言,推开门一看,果不其然,外面雪花纷纷扬扬,鹅毛般飘落在青瓦上。刚清过不久的地面很快便覆了一层白,约莫已有一寸来厚,她兴致勃勃地小跑到老榕树下,朝屋里挥手道:“我们来堆个雪人吧!”


    紫荆紧随其后,足尖一点,纵身跃到树干之上,一脚踹上其中一根堆满厚雪的分叉,垂眸喊道:“好呀,你就在此处站着,莫要乱动。”


    “什么——”珠意循声疑惑地抬头看去。


    话音未落,那根树杈上堆积着雪便哗啦啦的全落了下来,砸了她满头满脸,雪花触及皮肤,瞬间化作冰凉的水珠,顺着她的衣领滑落,冻得她浑身一哆嗦。


    珠意呆愣一瞬,随即在屋内二人的笑声下,怒不可遏地咆哮出声:“紫荆我*****!你给我下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紫荆面上浮现一丝作弄得逞的愉悦,她微微勾着唇角道:“下去又如何?你又打不过我。”


    珠意气极,俯身在积雪上抓了一把,团了个大雪球,狠狠地朝树干上倚着的紫荆砸去,火冒三丈道:“我明早给你饭里下寒食散,毒死你!”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明日便不吃你做的饭了,我下馆子去。”紫荆不以为意道。


    说着,她随手团了个雪球,往珠意身上掷去,不料角度略微有些偏颇,竟直直地砸中了不知何时走出来的盛玲珑胸口。


    盛玲珑:“……”


    “对不住,我……”紫荆僵了一瞬,道歉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团比方才她团的更大的雪球迎面而来,她躲闪不及,正中面门。


    只见盛玲珑手中又团好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雪球,小幅度地抛起,懒洋洋地笑道:“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哦——”


    珠意笑得前仰后合,快要直不起腰来。


    紫荆一听这话,松了口气之余,立即手忙脚乱的又团起了雪球准备回击。


    然而盛玲珑手中那个雪球却没有扔向她,而是侧身一掷,干脆利落地往屋檐下的虞清至身上抛去,她拉长了音调道:“虞清至——接好咯!”


    雪球划出一道弧线,眼看便要砸中虞清至的面门时,他却身形微微一闪,轻巧避开。


    “……”盛玲珑佯怒道:“谁打雪仗还带用轻功躲避的啊?”


    珠意和紫荆纷纷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虞清至无奈一笑,温声道:“……那好罢,是我的错。我站着不动,你再扔一个。”


    “这才对嘛。”盛玲珑扬起笑容,将身边积雪全部拢在一起,团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


    珠意看得目瞪口呆,这雪球要是砸过去怕是能把人给埋了。


    盛玲珑坏笑着抱起雪球,高高举起,全力往屋檐下扔去。


    虞清至望着那几乎比有半人大的雪球,素来温和淡定的面容浮现了一丝裂痕,唇角微僵,宽大袖袍下的双手紧了紧,旋即视死如归般地合上了眼皮,任由雪球砰地一声砸在身上,在屋檐下炸开一片雪雾


    虞清至抬手拂去脸上的雪水,无奈笑道:“可还满意?”


    盛玲珑心满意足,便不再为难他,而是反手团了两个球,一手一个,送给了珠意和紫荆。


    虞清至静静地站在屋檐下,唇角含笑,望着盛玲珑与她们嬉戏打闹。


    忽然,山下传来一声爆响,一道银光冲向天际,在夜幕中绽开一朵火红的牡丹花,花瓣如雨,转瞬即逝。


    几人停下了玩闹,目光皆随着夜空中升腾的烟花而流转。


    紧接着砰砰几声,烟花接二连三的升空,五彩斑斓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座城池,层层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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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叠的烟花在夜空中绘出一幅绚烂的画卷,仿佛要将夜空点燃,各色烟花如瀑布倾泻,绚丽夺目,洒下无数细碎的光点,美妙绝伦。


    “好美。”盛玲珑眸中映着璀璨的光芒,轻声赞道。


    烟花渐渐消散,夜空中只剩下浓浓的烟雾,随风飘散。而庭院中,欢声依旧,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仿佛将这一刻的美好都定格住了。


    翌日,大年初一。


    昨夜守岁到子时,几人才回房歇息,闹了一晚上又困又累,睡醒时已日上三竿。


    用过午饭之后,盛玲珑便负着手在庭院里闲逛,走到八角凉亭时,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闻人浪怎会在此?


    大过年的不在太阴宗待着,跑到千里之外的八乾山来做什么?


    而且这幅场景仿佛似曾相识。


    虞清至执着一枚白玉棋子正解一幅残局,闻人浪齿间咬着片常青树的叶子,抱着胳膊倚在栏杆上,一副懒散模样。


    虞清至头也不抬,落子之后语气不善道:“你们太阴宗的人喜欢不请自来?青天白日里便如同那翻墙越脊的盗贼一般,擅闯他人别院,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闻人浪摆摆手,一脸认真地纠正道:“虞公子这话严重了,我的一言一行皆与太阴宗无关,单纯是我闻人浪素质不佳而已。”


    虞清至冷笑:“看出来了,闻人少侠徒有虚名。”


    闻人浪不以为然道:“此言差矣,我本就没什么好名声。”


    盛玲珑静立一旁,沉默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个回合下来,因为闻人浪脸皮过厚,谁也没讨到便宜。


    她终于忍不住道:“口渴吗?需要我给你们沏上两壶茶润润嗓子吗?”


    “好啊,来一壶雨前龙井吧。”闻人浪毫不客气地应道。


    虞清至正要起身,却被盛玲珑两指扶着肩膀稍一用力给摁了回去,她手肘随意地搭在他的肩头,挑眉道:“你还真点上了。”


    盛玲珑好奇地问:“闻人浪,你不陪你叔父过新年,千里迢迢来我们家干什么?”


    “你们家?”闻人浪大为震惊:“盛玲珑,你不是借住的么?”


    他“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树叶,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流转,望着二人亲密的姿态,一双凤目睁大到了极致,对自己的猜想极为震惊道:“你、你、你们俩好上了?!!”


    虞清至那双不笑时显得格外冷漠的眼睛轻轻弯起,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眉梢微挑,露出一个带着几分挑衅的笑:“怎么,不行?”


    盛玲珑倒是无甚反应,但此时没反应就等于默认。


    只见闻人浪双手抱头,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哀声道:“你糊涂啊盛玲珑!男人除了影响你精进剑术以外有什么用?有个鸟用!”


    虞清至:“……”


    闻人浪长腿一迈,一屁股坐在虞清至的对面,抬着眼恨铁不成钢的狂拍桌子:“盛玲珑,你简直是肤浅!怎么能轻易就被虞清至这狐狸精的皮囊所迷惑?!你太让我失望了!”


    被骂狐狸精的虞清至心情甚好,唇角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