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风月
作品:《风月颂你》 第二天醒来时,沈积安已经走了。
她看见手机上发来的信息,让下午去公司开团队会议,他会让司机来接。叶元因回了句知道了。
昨晚根本就没睡好,这会儿头还有点晕晕的。
密闭的空间里,角灯的昏黄光线透过纱帘露进来,他们并肩躺在一起,帐子没一会儿就被风吹一下,比人的心还要摇曳。
后半夜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睡着的。
好像有人把前面的帐帘从钩子上解开了。风停了,被子暖烘烘的,所有的光线都被挡在外面,她一颗心也变得安稳平顺。
杨阿姨来叫她,说:“一会跟奶奶道个别咱们就回去了。”
叶元因昨晚领教到奶奶的厉害,莫名便有点畏惧,“她老人家可能会问什么呢?”
杨阿姨笑着说:“没事,吃早饭的时候沈先生都嘱咐好了,她什么都不会问。”
也不知道沈积安到底跟他奶奶说了什么,半年前不告而别的事情她没有追究,连昨晚他为什么会受伤的事情也没再问了。
奶奶说的话意味深长,“让你心疼的,是爱情。心疼你的,才是夫妻。”
叶元因理解不了,却还是一个劲点头。眼前这位女性曾经逆着风掀起所有的体面,为的只是跟自己的心并肩作战,她对她升起无限敬意。
*
下午去KZ参加的团队会议是以“线上+线下”的形式开的,团队里的核心成员一共有七人。
除了沈积安主导外,还有提供技术支持的芝加哥大学计算机学院的智慧疗愈实验室导师,一名正在跟着他撰写这方面论文的华裔研究生,KZ科技前后端技术开发主管,外加沈积安请来的软件平面设计师、脑科技神经科学家,最后是叶元因这个看起来十分像是过来凑数的艺术疗愈师。
在一个半小时的跨国会议中,开发主管汇报了一下疗愈项目的目标和前景,芝大研发团队和项目技术团队的负责人也进行了充分的沟通交流。
在沈积安的强力斡旋下,AI疗愈项目班子顺利搭建,紧接着就可以启动后续的样本病例搜集工作了。
开完会后,叶元因自己先回了九陶村。
三天后,沈积安也回来了,与之而来的还有季荃。
王丫丫早早就等在村口,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双脚交叠着荡来荡去,远远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开过来,便一下跳下石头,像头快乐的小鹿一样一蹦一蹦的挥着手迎接他。
沈积安从车上下来,丫丫喜悦抱住了他的腰,“阿叔,你可回来了,山上的花都快开谢了。”
小姑娘热切的欢迎词里带着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诗意,沈积安的心溢满纯粹简单的快乐。
季荃把车窗降下来,矜持地跟黑瘦的小姑娘打招呼。“你好啊。”
丫丫认生,躲在沈积安身后,观察着这个衣着光鲜又打扮入时的阿姨却不肯说话。
整个研发团队会分三拨入驻九陶村,季荃是第一个来的。
沈积安对司机说:“你们先去村委吧,龙书记给安排好了对接的工作人员。”
季荃本想下车跟他一块,沈积安给制止了,季荃坐在车上忍不住回头望,搞不懂他为什么连一个乡下的小女孩都如此迁就。
车开走,王丫丫的紧张也随之卸了下去。
“阿叔,那是谁呀?”
“是同事。”沈积安搂了搂她单薄的肩膀道:“人很好的,不用害怕。”
“我知道,你们都是来帮枝枝的,还帮像枝枝一样的孩子。”
“阿姐告诉你的?”
“嗯。”
“她在做什么?”
“做陶。”
沈积安带着王丫丫走进龙家的时候,叶元因正在院子里踩泥巴。
深蓝色的裤管被她卷起来挽到了膝盖那里,她微低着头,拿簪子挽着的头发掉下来几缕窝在脖子里,白皙匀称的小腿露在外面,阳光碎碎的洒进来,像是开了柔焦滤镜,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太真实。
沈积安见她那双原本干净白皙的脚踩在红褐色的陶泥里,两相对照,造成了一种很有破坏欲的原罪。
龙婶从楼梯上走下来,手上抱了床被子,是他盖的那床。
她把被子甩上晾衣绳,高高的被面遮挡住了视线,龙婶没看见沈积安,嘴巴里毫不避讳的数落着叶元因。
“阿因,你使点劲啊,不要偷懒!不然陶泥不够黏,做不出来好陶器的。”
“知道啦。”她有气无力的说:“我已经踩了两个小时了,好累。”
阿妈趁机还要教训她,“所以你干嘛不去画画非要来自找苦吃?不画画就要来做粗活,家里没钱养闲人的!不要停,继续踩。”
叶元因看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猫咪,叹气说:“唉~春分,我好羡慕你。”
沈积安的嘴角便翘了起来,他快步走过去,帮着龙婶把被子抻平。
龙婶惊喜道:“哎呀,你可回来了。”
又是一句诗一样的话。
也就一周不见而已,她们的表现,倒像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沈积安想,怪不得叶元因总是一副淡定模样,即便在安城待不下去了,她也永远都有退路。
*
因为村里来了贵客,晚饭时龙岩便招呼着大家都去饭店里吃,说是要替沈积安和季荃接风。
饭店是郑有山表姨家的弟弟多福开的,据说厨师是从县里上了星的一家酒店里挖过来的,帮厨的人除了多福的老婆林花妹,还有村里几个上了岁数的大婶。
下午那会,叶元因也被林花妹叫过去帮忙。
她俩同岁,小学时还是要好的小姐妹,只不过花妹不喜欢读书,早早嫁了人,如今孩子都五岁了。
花妹性格爽利,又能干,把一件围裙给叶元因系上,伸手掐一把她的细腰,啧啧叹气:“小时候我跟你都是村花,不相上下的讨男孩子喜欢。怎么现在我都成黄脸婆了,你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什么小姑娘,再过几年都入土了。”叶元因自嘲道:“你好歹还有个孩子呢,我有什么?”
“别他娘的跟我放屁!”花妹蹬着门槛子放声大笑,“不就二十五吗?你是不是嫌我读书少就来糊弄我。”
叶元因正了正腰间的围裙,笑着说:“我笨手笨脚的,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不要嫌弃我。”
林花妹拉过她的手,摸一把,只觉细嫩无骨,软腻腻的就跟擦了胰子似的。
她再度羡慕起她:“会读书就是好啊,家里的活都不用干。我要是能读得下去书,说什么也不在这里待着。你多会投胎啊,阿爸宠阿妈爱,命比我好多了。”
丈夫扯着脖子喊她过去帮忙,花妹不再跟她闲聊,指着石桌上笸箩里的葱姜蒜道:“你先帮着把蒜剥了,一会起了锅就得用。”
落日余晖舔吻着大地,门口鸡鸭闲散踱步,一只上了岁数的狗卧在她脚边,偶尔扫一扫自己的尾巴。
郑有山进门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年轻的女人温润如玉,让时光都温柔驻足。他心里像开了个火口,抓心挠肺的走过去。
叶元因早就看见了他,心想从这里到安城这么远的路程,他怎么就跟去街坊家串门似的又回来了。
郑有山嘿嘿笑了,忍不住自己先招了。“阿因,我把城里的菜摊子卖了。”
叶元因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只听他又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没有准备回来的,我都考察好了,咱村除了陶就是茶,我要开个茶园。”
郑有山说话声音大,把狗给吵醒了。那只上了年纪的狗滚圆了身子抖了好几抖,点点碎泥全甩到了叶元因的裤腿上。
郑有山可心疼坏了,心想阿因这么干净一个人,怎么能让泥给弄脏了衣服呢?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伸出手就抓住了她的裤脚,“我帮你擦。”
吓得叶元因连忙往后撤,他连忙又给抓住了,正好被刚进门的沈积安一行给看见了。
村主任郑宝书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自己的儿子这么大个块头,蹲在地上毫无男子汉尊严,在龙岩这外甥女跟前就跟条癞狗一样,只差双腿着地给她跪下了。这山里从来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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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人跪男人,啥时候见过男人跪女人?
“有山!混账东西!你他娘的干啥呢?”
郑有山赶忙松手,站起来,憋红了一张脸道:“阿因的裤子脏了,我、我,就是……”
多福听见动静也出来了,看他表哥正在挨熊,连忙举着炒勺奔过来救场,“哟,书记,表姨夫,沈总,你看这不都来了?来来来,快进屋里坐。”
“行了!”郑宝书黑着张脸道:“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赶紧滚回家去!”
郑有山自觉在叶元因面前折损了面子,臊着张大红脸赶忙跑了。
沈积安的眼睛是内双,眉宇英挺,眼尾锐利,显得整个人都端肃。他沉着脸看了她一眼,转瞬又被众星捧月的让进屋里去了。
就这一眼,叶元因感觉自己的蛀牙仿佛冷飕飕的进了风,冰的牙神经都开始疼了。
花妹拿走了她剥好的蒜,一会又捂着嘴春心荡漾的扭出来,笑得牙不见眼的问她:“打头的那个,是不是‘十万块’?”
自打郑有山的车坏了之后,沈积安一战成名,“十万块”在九陶村家喻户晓。
“怎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十万块’长这么帅?我的个阿妈呀!”花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辞藻匮乏,一个劲的哎呀哎呀。
叶元因想,她的蛀牙可比自己的要厉害。
山里的规矩,女人不能上桌吃饭,因此花妹便和叶元因在院子里架了张桌子,让厨房里炒了几个菜,姐儿俩对酒当歌,习以为常的吃了顿饭。
“阿因,屋里那女的是谁?”
“‘十万块’请来帮忙的。”
“唉,我就说啊,这种男的怎么能没个红颜知己啥的?我一看就知道这女人对他没安好心。她干什么的?看起来很拽的样子。”
“合作伙伴。”叶元因道:“研究脑科学的。”
“什么玩意?研究啥的?要剖开脑子看嘛?”
叶元因笑了笑,说:“跟脑科医生不一样,他们一般治的是心里的病。”
“那我明白了,那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精神病院看大门的吗?”
叶元因给她夹了块豆腐,不慌不忙的说:“来,补补脑子。”
“你奶奶的,笑话我是不是?”花妹知道她闷骚,俩人小时候没少因为谁比谁更美打架,自己是外露的性子,不高兴都在脸上,叶元因也生气,但她一般都告老师。赶上她成绩好,胡老师总是骂自己。
输人不能输面子,花妹想到了个好事,冲她勾了勾手道:“你过来,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她贴过来,花妹伏在耳朵边上问:“你有男人了没有?干过那事吗?”
叶元因没做声,山风吹过来,她的脸微微红了。
“没有?没有是吧!”花妹仰天长笑,心想老娘终于还是有件事比你强。
她又悄悄跟她说:“这事吧,禁不住琢磨。只要开了荤,我夜里总想。那滋味真是,啧啧啧……”
听了她这些荤话,叶元因的脸更红了,她撂下筷子,气恼道:“林花妹,你闭嘴行吗。”
“急眼了?真急眼了对不对!哈哈哈,你从小到大考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老娘给比下去了,小样的!”
叶元因攥紧了拳头。
“亏你年轻貌美,可惜呀,没人要。”花妹朝她耳朵里又递了句密语,“打熬不住了告诉我,我告诉你个法儿破破火。”
多福从屋里喊人,扯着嗓子叫:“媳妇,来一趟。”
她起身,扭着水蛇腰朝屋里走去,娇滴滴的嗓子里仿佛要渗出水来。“来啦,老公~~”
叶元因哭笑不得的拿拳头凿了凿自己的前胸,深吸了几口气才按下那膨胀的胜负欲。
沈积安却从屋里走了出来,兀自欣赏了一会她捶胸顿足的模样,淡淡开口,“你不舒服吗?”
叶元因连忙转身,只见他喝了酒之后,一张冷淡的脸上涌上了几丝不端的浮浪,眼尾泛红,全是勾人模样。
“没……我就是噎着了。”她好奇问:“你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