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首先便是‘罪魁祸首’六皇子，宫里传来消息，皇后病重，招六皇子立刻进宫侍疾，之后传出话来，六皇子孝心，要一直照顾母后，无暇朝政。


    其实就是被困在了宫内，皇帝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他出宫。


    林若清在宫里安排的人手探听到，皇后的病不严重，但皇帝以生病为由，剥夺了皇后的宫权，交给甄贵妃主理，淑妃协理。


    刘贵妃因陷害二皇子的事，被罚降为嫔，闭宫不得出。贤妃直接被处死，生了八公主的和贵人晋升为和嫔，负责照管年幼的公主们。


    这原本是皇后身为母后的权力和责任，现在也被交给了嫔妃。


    也就是说，皇帝彻底罢免了皇后所有权力，让她以养病为由，禁足宫中，和刘嫔一个待遇。


    但皇后不愧是皇后，皇帝让她‘生病’，她便生了‘重病’，然后以时日无多为由，请皇帝为六皇子赐婚。


    人选自然是她一直‘看好’的齐巧云！


    皇帝高不高兴，他们不知道，但皇帝却下旨晋齐尚书少师，协助四皇子清查全国田地，重新核算田赋。


    另齐巧云的父亲也从鸿胪寺卿调任太子府詹事，虽是平级调动，却从鸿胪寺的一把手，变成太子身边可大可小的职务。


    如果太子信任他，那这个位置就是绝对的心腹。


    可太子不信任，这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加上齐尚书成了少师，负有教导太子之责，但太子早有太傅不说，已经是成年男性了，哪里还需要一个少师。


    可只看这官职，就说明皇帝有意把这一家子绑在太子的战船上。


    在这种情况下，你六皇子还坚持选齐家女为六皇子妃吗？


    这是皇帝送给六皇子的一道难题，看六皇子是要忘恩负义，违背和齐家的约定，还是选择一个全家靠拢太子的妻族，让他一点力都借不到。


    可真会为难人！


    还有更绝的，在这个消息宣布后，太子一位侧妃被查出谋害太子子嗣，被降为最低等的选侍。


    如此太子侧妃的位置便空了出来，太子亲自出宫，去齐尚书府上，求纳齐巧云为侧妃。


    太子出宫，皇帝不会不知道，这几乎是皇帝默许的行为。


    这下，彻底把齐家架在火上烤了。


    你是选太子，还是六皇子？


    选太子，那之前与六皇子达成的协议就不作数，齐家出钱出力，弄出如此大的动静，结果什么都没捞到，还把自家精心培养的嫡女搭进去。


    别看太子侧妃说的好听，实际上这都不是正规品级。


    太子后院女人只有四个品级，太子妃，良娣，才人，选侍。


    太子妃毫无意外，地位只在皇后之下，品级比贵妃都高，但后宫妃嫔毕竟是长辈，嫔以上太子妃也要称一声庶母。


    良娣只是正四品，相当于嫔位以下，贵人以上的品级，才人和选侍就更不用说了，分别是正六品和正七品，几乎和宫里最低位的宫妃持平。


    而侧妃不算正规品级，名义又在良娣之上，勉强算个嫔吧，相当于没有正式册封，但能享受嫔位份例的贵人？


    之所以会这样，是本朝太祖曾立过一位太子，但那位爱好美色，奢侈享受，皇帝为了节制太子，便下令东宫不宜妻妾过多，太子后院女人的品级也定的低。


    可早年皇帝宠爱当今太子，在选定太子妃后，又一连选了三位重臣之女为侧妃。


    圣旨上写的就是侧妃，那就当有侧妃这个位置吧。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多了侧妃，几年后，太子母家王家姑娘长成，太子又纳了王家表妹为第四位侧妃。


    出事的那位刘侧妃家里受到之前事的影响，被罢了官职，成年男子流放，家里只剩下老弱妇孺。


    原本以为待在京城，还有太子侧妃镇着，不会有事。


    不料太子实在凉薄，这边刚出事，她就被抛弃了，所谓的错误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但一出事就被抛弃，确实是太子心狠。


    好歹也是跟着他近二十年的女人，竟一点情分都没有。


    哦，对了，这位刘侧妃还怀孕了，六个月大的肚子，因为惊惧担忧，直接流产了。


    从这件事就可看出，太子心性之凉薄。


    “公爹，太子如此作为，我们万万不能把巧云嫁给他啊，哪怕他以后有机会......我们家巧云就能得了好吗？太子肯定知道，您与六皇子已经达成合作。他只会忌惮和怀疑您，怀疑我们齐家。”


    怀安县主是最不想女儿嫁给太子的人，她可是堂堂县主，女儿怎么可能去给人做妾，侧妃说的好听，名不正言不顺。


    要是太子不喜欢不高兴，甚至能克扣原本的份例。


    虽然太子不至于如此没品，但小心眼是肯定的，且王侧妃和江才人特别受宠，两人分别生了二子一女，且听说性格格外嚣张，偏太子还宠着纵着，连太子妃的面子都不给。


    她女儿进去了，只有被欺负的份。


    怀安县主知道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为了让她嫁入皇家做正妻，县主一贯教导她要稳重大度，不嫉不妒，平衡好后院，做一个人人称颂的贤妻良母，皇子正妃。


    这样的儿媳人选，后宫娘娘们一定会满意，但男人就未必会喜欢了。


    可她选中的六皇子人品端方，品行高洁，哪怕不喜欢，也会尊重自己的妻子，女儿日子不会差。


    “真进了东宫，她可还有命活？”怀安县主喃喃，脸上满是着急，“为了让她做好皇子妃，不犯错牵连家里，我一点阴司手段都没有教给她。”


    齐尚书表情一窒，面露凝重之色，“可皇帝表明了要把六皇子关在宫里，不让他参与朝政，太子......的机会依旧很大，此时得罪了太子，不仅当下会迎来打击报复，日后，怕是落魄就在眼前了。”


    是啊，这才真正是两难的选择。


    谁都知道太子不是一个好选择，可他们被划拨给了太子，成为太子身边重要属官，不选太子，几乎相当于叛变，那太子找他们麻烦，不是正当的吗？


    恐怕他们很快会迎来太子的报复，齐家几十年积累毁于一旦。


    齐家左右为难，哪怕知道选太子是深坑，可他们不得不主动跳下去，因为立刻出事，和顿刀子割肉，他们当然选后者。


    只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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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以齐尚书的精明能干，就能找出一条合适的路来，保全齐家。


    齐尚书的表情渐渐变得冷漠，淡淡吩咐道，“为巧云准备好进宫的银两吧，其他的嫁妆也带不进去，银钱不能少了，是家里对不住她。”


    “公爹！”怀安县主惊声尖叫。


    “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儿子，难道你想他们被太子针对，没了前途吗？”齐尚书冷酷道。


    怀安县主跌坐在椅子上，表情空白，嘴里喃喃，“那也不能推女儿入火坑......”


    “也未必是火坑，我会向太子投诚，看在我的面子上......太子不会对巧云怎么样的，你给她带几个厉害的丫鬟，帮她在东宫站稳脚跟，只要能生下一儿半女，就能过得安稳。”


    至少他现在可是从一品少师，儿子是正三品太子詹事，官位并不低，齐家的政治资本，加上怀安县主在宗室的影响力，想来以太子目前被剪除了大□□翼的状态，肯定会心动。


    至于事后卸磨杀驴，大不了等太子登基，他和儿子就辞官，给太子的心腹让路，想来太子没必要和齐家斤斤计较。


    如果巧云争气，生下一个儿子，说不定还有一争之力，届时齐家更进一步，也未必没有可能。


    见儿媳还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他皱了皱眉，暗示般道，“太子妃没有子嗣，又温良大度，如果我们找张家合作，让太子妃护住巧云，生下儿子抱到太子妃膝下，你就不用担心她的安危了。”


    “这怎么行？”怀安县主当即反对。


    “怎么不行？”齐尚书定定看着她，“要怪只怪你没教过她手段，无法在东宫护住自己，那用一个孩子换来安宁，不亏！”


    何况血脉亲情是斩不断的，即便太子妃养了又怎么样，只要谋划成功，巧云一个母后皇太后的位置还是稳的。


    而有了张家保驾护航，他的外孙会比太子其他儿子更有竞争力！


    要知道张太傅是文官之首，嫡幼女嫁给太子为太子妃，长孙女嫁到荣国府，是荣国公继承人贾赦的嫡妻。


    荣国公掌兵，和张太傅一文一武，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有他们保驾护航，何尝那个位置得不到？


    这么想想，齐尚书突然觉得，孙女嫁给太子为侧妃也是一桩好事。


    怀安县主眼见公爹打定注意，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虽然期盼她有出息，但更希望她觅得如意郎君，为何婚事会如此不顺？


    先是被丈夫摆了一道，选了个破落户，好不容悄无声息解除了婚约，女儿也取得皇后认可，有机会成为六皇子妃，又出了这档子事，她简直心痛难忍。


    齐尚书见她恍惚难受，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怕她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来，吩咐下人送回房，并直接关了紧闭。


    好歹是县主，要是她不管不顾进宫求圣旨，皇帝皇后也不好直接拒绝，可这样一来，就彻底得罪死太子了。


    毕竟她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所以只能把她关着，一切等尘埃落定再说。


    然而他这边刚下定决心，宫里就传来消息，皇后拖着‘病体’，去乾清宫求皇帝给六皇子和齐巧云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