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助阵

作品:《铁娘子她怎么登基称帝了

    太阳的最后一点光芒被天际连绵的黑影遮去。


    潭府堡上到处插着火把,堡长在堡墙上巡视,却见一个乡勇略有些紧张地喊道,“有人来了!”


    堡长取出千里镜,两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中。


    他不免“咦”了一声。


    北边狂奔而来的两人,一个五短身材,是潭府堡的乡勇;一个高大矫健,是两个时辰前赶到潭府堡,声称是杨社长遣来送信给刘社长的。


    “怎么回来了?”


    堡长感到奇怪,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刘社长不在马铺田?


    他按下疑惑,等着两人到了堡下,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人没错后,放下竹篮将人拉了上来。


    “陈堡长!社长危急!速发乡勇救援!”


    从竹篮跳下来,那高大矫健的络腮胡汉子急切大喊。


    陈堡长怔住,四周乡勇纷纷看来,面色疑惑而又紧张。


    “是社长的命令?”


    有些发蒙的陈堡长看向送络腮胡去见刘今钰的矮壮乡勇,而那乡勇看看络腮胡,又看看堡长,最后为难地摇了摇头。


    陈堡长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兄弟,你莫开玩笑!你晓得守堡乡勇不得无故出堡么?社长多次强调,乡勇并无参战……”


    “官兵杀你,会管你只是乡勇么?”络腮胡情绪有些激动,“社长爱护你们,才不让你们参战。但如今社长危在旦夕,你当真见死不救?”


    陈堡长恼怒,却也担心刘今钰安危,看向矮壮乡勇问道,“社长当真危急么?”


    那乡勇迟疑答道,“社长堵着明军的生路,明军杀红了眼,明军又人多……”


    络腮胡却已等不及了,绕过陈堡长高声喊道,“兄弟们!情况紧急,否则我也不会明知社长对乡勇的禁令来鼓动诸位救援!


    “现下官兵与我社将士,皆是只靠一口气撑着!只要诸位兄弟做出驰援的动作,官兵那口气散了,我社必胜!


    “我不敢说无人伤亡,但我敢说只要大家去了,定然能救下社长!”


    附近乡勇已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说着什么,很快便有人说道,“救!我们去救!没了社长,谁晓得以后还有没有农联!”


    众人纷纷表态,络腮胡看向陈堡长。


    陈堡长一脸无奈。


    按他本意,他也想去救援,但乡勇都去驰援,一旦发生意外,或是潭府堡有失,他难辞其咎。


    “陈堡长!”络腮胡大声说道,“现下不是犹豫的时候!潭府堡再重要,规矩再重要,也没有社长重要!”


    络腮胡的话语异常坚定,炙热的目光更是叫他不能直视。


    “也罢……”


    陈堡长刚刚松口,络腮胡便抓着他肩膀说道,“陈堡长,光乡勇略有些不足。让堡中百姓也一起去!”


    陈堡长瞪大眼睛,“你疯了么!百姓如何能上战场?那不是送死么?不可能,绝无可能!”


    “陈堡长,夜已黑了,官兵看不真切,只要举着火把,官兵哪里晓得是兵是民!”


    络腮胡手劲很大,抓得陈堡长两肩生疼。


    “人越多,官兵越是恐惧,越可能立即投降逃命,反倒不会有危险!人若少了,一旦官兵心里存一丝希望,便会与我们拼命!”


    陈堡长白着脸道,“不行,不可能……”


    络腮胡追问,“陈堡长可曾问过百姓行不行?”


    陈堡长不松口,络腮胡松开手,面色一冷,“行或不行,当由百姓自己来答!”


    说罢络腮胡便叫上几个乡勇去了堡内,陈堡长几次张嘴欲言,却说不出一个字。


    其他乡勇也动了起来,去拿武器、火把等物。


    陈堡长一声长叹,“也罢……”


    既然阻止不了,便只能帮着那络腮胡快些动员百姓赶去救援。


    百姓远比陈堡长或是络腮胡自己预料的热情,连妇孺老人都有报名去的。


    “刘社长杀了多少害人的贼匪和狗官兵,我们举火把而已,算不得甚么!”


    “便是死了也无妨!小老活够了本,只拖住狗官兵,让社长多杀一个也是值的!”


    “我们是救社长,也是救自己。要是社长败了,大同社没了,以后谁给我们撑腰?”


    “我死了不打紧。只有社长活着,我家几个崽才能活着。”


    百姓情绪高涨,陈堡长感动之余,言辞恳切地劝说妇孺老人留在堡中,但没人听他的。


    他向络腮胡求救,却不想这位也是疯了,居然来者不拒,只将半高孩童、腿脚不便的老人排除在外。


    堡中拢共两百多个避难百姓,一百五六十都要去。


    陈堡长深感不安,但已没了回头路。


    潭府堡大门打开,乡勇开路,百姓紧随其后。


    虽说乡勇称不上兵,但训练过与没训练过差距实在太大。


    乡勇夜行军时保持不住阵型,但起码不散,而一众百姓出了堡门成了一团,走不了一里路,便上东一块西一块,前一片后一片。


    陈堡长和络腮胡只能尽力让百姓不掉队。


    “快了!”


    前方远近各有一簇火光,密密麻麻的黑影如同飞蛾奔向北方那簇,络腮胡虽担心战况,却也稍稍放心。


    “胜负未……”


    突然间一声猛烈的爆炸声,远比寻常铳声震撼人心。


    铳手脸上的恐惧霎时大盛,明军骑兵趁机疾驰过来,砍下几个人头,发出一阵欢快而又残酷的笑声。


    铳手队伍的混乱在扩大,隐隐有崩溃之势。


    “不退!”


    刘今钰高呼一声,提刀上前。


    “不死不退!”


    “我今日与诸位一起,不死不退!”


    明军零星的箭矢射了过来,刘今钰却昂头挺胸站在最前方。


    周元儒对刘今钰的赏金已提升至二百两。


    一生富足就在眼前,明军像是打了鸡血,疯狂地扑了上来。


    刘今钰一步不退。


    “想想死在战场上的弟兄!我们一退,他们便是白死!”


    “想想连道、湘乡被杀的百姓!若任这支明军逃回,便是我社软弱可欺!


    “明军会二来、三来,我们一招行错!死的便不止我们,还有家人,还有父老乡亲!


    “我们是保家队,是护乡队!谁退,谁就是家人和乡亲的耻辱!谁进,谁就是家人和乡亲的英雄!”


    刘今钰手持朴刀与明军前锋战作一团。


    “绝不能后退!后退就是家乡被明军劫掠,家人被明军虐杀!


    “今日,我与诸位同战明军,不死不退!”


    贾闷头、赵得柏领甲兵、长矛手上前,却寡不敌众,被分割成几团。


    铳手将此前的茫然和恐惧抛之脑后,扑入阵中。


    “杀!”


    “杀啊!”


    明军与大同社俱战意高昂。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最后的对决,拼得是谁能撑住这最后一口气。


    刘今钰躲开一名骑兵,下一刻骑兵脑袋开花。


    她并无时间去高兴,转身就去救贾闷头。


    明军攻势突然一松,前面的人没了,后面的人竟一时慌了神,没有及时补上。


    赵得柏擦掉眼上的鲜血,大笑道,“明军士气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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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赢了!”


    刘今钰冲入明军阵型缺口,“莫废话!杀上去!”


    原本逼得大同社阵线摇摇欲坠的明军竟陡然往后一退。


    一退,便是大泄。


    有明军往后溃逃,阵线顿时出现数个空洞,贾闷头等人插进去,苦苦支撑的明军压力大增,又有人溃逃。


    明军前阵大乱。


    赵得柏忽地大喊一声,“南边!社长,快看!南边!”


    浴血奋战的刘今钰将眼前溃兵砍倒,循声看去,只见红旗飘摇,数百火把散在河谷中,焚烧着冷寂的黑暗。


    “怎么这么快……这么多……”


    刘今钰虽然疑惑,却立即大喊:


    “援兵已至!明军已败!”


    一时间山呼海应,到处都有人在喊:


    “援兵已至!明军已败!”


    南边竟也有人回应:


    “乡勇五百助阵!乡勇五百助阵!”


    刘今钰心头一震,南边远远传来的声音好像有些熟悉,可那声音霎时被声浪吞没同化,她分辨不出是谁。


    不过,这不重要。


    她振臂大呼,“明军已败,随我杀敌!”


    “杀啊!”


    大同社从南北夹击,官兵彻底乱了。


    周元儒刚派骑兵把总率一部骑步兵拦截南边援兵,便不得不命令余部结阵抵抗北边来敌。


    官兵状态不比大同社强,甚至更差。


    周元儒几番提高赏金,衰竭的士气并未提高多少,反倒是输了会死会被送去挖矿,让众士卒咬牙坚持着。


    但这样的奋勇没法持久。


    南边援兵一到,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官兵当即溃败。


    “王应龙误我!马惟元误我!”


    眼见大势将去,周元儒一声哀嚎。


    骑兵把总忽地近身喊道,“周爷,走!”


    周元儒怔住,旋即反应过来,与把总等十余骑向西奔逃,将拦住路的溃兵斩杀,方才有惊无险地逃入山中。


    明军大纛轰然倒下。


    赵得柏却护送着刘今钰到了阵后,不由骂道,“贾闷头那蠢笨杀才!打上了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担忧地看着面色苍白的刘今钰,“社长,我送你去青山庙,那里有大夫!”


    刘今钰咬牙挺过一阵剧烈的腹痛,半晌吐出一口浊气,有些虚弱地说道,“我……无妨,许是受凉有些肚痛。你且去助贾闷头收拾残局。”


    赵得柏面露迟疑,但刘今钰板起脸来,他便不敢忤逆。


    嘱咐留守后方照看伤员的护乡队员看顾刘今钰后,他返回战场。


    刘今钰被几人围着,人人脸上俱是紧张畏惧的神色,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此时肚子仍在阵痛,但已好了许多,她点了一人留下,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


    一边倒的战斗接近尾声,她放下心来,转头看向身边沉默不语,但眼睛始终在她身上的稚嫩青年,“方才,我们要输了,你怕死么?”


    青年似乎没想到刘今钰会问他话,愣了许久才说道,“不会输的。”


    他目光坚定,“社长你在前冲阵,没有人会后退。谁退了,谁就要被一辈子戳脊梁骨。但明军不是,他们怕死。


    “因为怕死,才这般拼命。打得越狠,说明他们越怕,越发撑不住了。刚才那次冲击,恐怕就是他们最后一击了。”


    刘今钰笑了笑道,“小子,真会说话。叫甚么名字?”


    青年答道,“黄昌国。”


    “我记住了。”刘今钰随口回应,却又忽地想起什么,惊诧问道,“你父亲可是墨溪黄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