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推理依靠我的直觉更多一些呢，而且上天比较眷顾我……”天羽暮说，想起昨天去见小野香草的事情来。


    *


    天羽暮亲自将蓝色粉蝶花放进花瓶里，接着整理好，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和小野香草之间。天羽暮眉眼弯弯，笑着坐下柔声询问：“哥哥，带来的花好看吗？”


    相比那日结束时期，现在小野香草对他的态度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被询问过后，什么都不说，并且行动不便，但也用尽全力缓慢地将身体翻过去，只给天羽暮留下一个后脑勺。背对之前留下那抹眼神仿佛是多看他一眼都嫌恶心。


    这一下把天羽暮搞得不明所以，张嘴半晌没吐出一个字，嘴角自然的微笑随之变为尴尬的假笑。


    小野香草突然开口，言语间透着冷漠和恨意，说：“你们都是坏人。”


    啊这……天羽暮疑惑的眼神一下子就清澈了，内心直呼青天大老爷，他冤枉啊！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小野椿，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原因小野椿也不明白，但见此情形，立马绕道病床的另一边，蹲下哄道：“香草，天羽哥哥是好人，今天天羽哥哥是来帮忙抓坏人的……天羽哥哥问你问题，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吗？”


    “都是坏人！”病房内响起呜咽声，如幼兽失去母亲独自在荒原游荡的恐惧。“阿姐……我看到了一个黑头发的人，我趴在地上，又出现一个金色头发的……阿姐……奶奶，小菊她们都死了……”不止这些，小野香草还清楚地记得，家人死亡后，瘫软地，无声地躺在地上的模样，记得那晚亲人血的温热感。


    小野椿心疼地急忙搂住现今唯一的弟弟，轻声哄，并向天羽暮投去抱歉的目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再次涌出。


    这幅景象让天羽暮失落地垂下眼帘：“无需感到抱歉，是我唐突了，没考虑到香草的感受。”抬起头一扫眼中失落，站了起来向小野椿和小野香草发出内心的道歉，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找到凶手的，之后再来看你们。”


    随后天羽暮果断走向病房门后，就当他要走出去之际，被小野椿抱在怀里的小野香草嘶吼着开口：“黑头发的，右眼下有一点红点，黄头发的……有一把剑。”声音混合着哭声，很是悲凉，但在医院却是平常事。


    *


    “红点可能是一个红色的痣，恰好第二天我遇见了凶手，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一点都不像啦，但我还是留下个心眼……”天羽暮说：“我给了他一碗汤豆腐和一个豆腐吉祥物，他接过去的时候，用的是左手，在枪杀案的打斗中，他拿刀的手也是左手。然后昨天我赶去埋伏地点之前，我拜托黑手党技术部成员，黑进了警察局的网络，看到了小野家的案发现场。刚好啊……”


    天羽暮叹了句，抬头看天，疑惑为什么会那么刚好。“看见了那个东西……虽然还是不能确定，但如你们一样，去了埋伏现场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偶然吗？天羽暮一笑，自嘲道：“我果然还是不适合推理，抓捕凶手这种严谨的工作，找错人了就是重大事故了，好在这次我运气不错。”


    “单凭这么点线索就推理出凶手是谁了，果然很适合当侦探。”太宰治不吝啬赞美天羽暮，但这份里面真情和假意各占一半。


    江户川乱步则点了点头，“咦，最后一袋零食也空空啦。”


    “这样说，我可是会害羞的。但我已经决定将生命奉献给港口黑手党，无论如何都不会反悔，无法去武装侦探社了呢。诚信可是人必备的美好品德，您说是吧……两位前辈，以及中也先生。”


    刚想说答“是”的太宰治突然抿嘴，周围的空气沉寂了将近一分钟。随后是太宰治不可思议和懊恼的言语：“呀，又被发现了！可监听器是放在我身上的诶？难道……”太宰治倒吸一口凉气，好似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喃喃着：“真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


    震惊，严肃……多种情绪一一在脸上闪过，最后定格在自闭。太宰治起身走到一边开始回忆自己什么时候暴露的。


    思来想去，答案是没有，完全没有！他这么完美又被同事信任依赖的美男子怎么可能犯下那种低级的错误呢！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天羽君，你这是诈太宰吗？”江户川乱步有些无语地看着内心戏超多的某人，说出答案中断了一直在转化思考动作的太宰治。


    超幼稚——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三个字。但天羽暮想的多一点，都是大尾巴狼，装什么装。


    太宰治恢复正常后，天羽暮才不咸不淡来了句“效果不错”。刚拆穿，中原中也的电话就打来了过来，天羽暮设置的搞笑铃声只响了几秒，“中也先生，有什么事吗？”


    几分钟后，天羽暮平静地挂断电话，放进衣服口袋里面，扭过头来一副唉声叹气的面容，说：“凶手由你们侦探社带走……”


    中也出场，还能抢失败？到底发了什么，这倒是太宰治没想到的，向天羽暮投去疑惑的目光。


    而江户川乱步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唯一能让黑手党松口的，只有特务异能科了吧，就是线索太少，无法准确推理出背后的原因……但也能猜到。“估计是横滨老鼠又泛滥了吧。”


    太宰治听见，认同地“嗯”了一声。


    “BOSS的命令，具体什么原因，我的级别是无权知晓啦。”走远的天羽暮听见了“老鼠”二字，又专门观察了一下太宰治的行为，发现太宰治正看着他，但不准确，视线确实是落在他身上的，但眼神空洞，应该陷入了某种复杂的思考中。


    对此，天羽暮不算感兴趣，自顾自地长叹一声，面上多了几分愁容。


    “不要因为被黑手党怀疑而伤心啊，年轻人。”


    江户川乱步十分认同：“没错没错，每一个黑手党都生性多疑。”


    天羽暮浅浅一笑，随意摆手，“那倒没有。”被黑手党怀疑才是正常的程序吧，他明白自己背景复杂，理应受到这种待遇。


    今日武装侦探社的行为大概也得到了BOSS的默许，不然太宰治多多少少会受点伤——被中原中也打的。中原中也虽然嫌弃他，但他好歹是黑手党内部人员，还用不着其他组织来怀疑。可太宰治的判断一向没错，这一点再也不会有比中原中也更了解的人了，打一顿全当出气了。


    没受伤的话，大概是BOSS下令了。


    他烦恼的是小野椿，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要感谢你们不走心的胡乱安慰。再见了，两位不怎么靠谱的前辈。”天羽暮挥了挥手，单手揣兜，往繁华之处走去。


    接下来黑手党那边有点事儿要办，列如揪出昨天晚上射出那颗差点贯穿他腿的子弹的混蛋。


    “有问题吗？”


    “……”江户川乱步没回答，继续沉思着。“一点都没看出来吗？”太宰治明知故问。


    “天羽君的日语非常正宗，甚至有些词汇的发音是关西腔，按照他自己说日语是他小时候自学的，应该是受到了他小时候身边有一位在京都、大阪等地方生活过的人的影响，加之天羽君的长相带有亚洲特色，我想她的母亲是日本人。而且天羽君的学习语气词都是男女混用，我想她的母亲大概是一位很要强的女士……天羽君手指、手腹，还有、小鱼际都有茧，或许学过大提琴。从手部来看，天羽君似乎还学过剑道……”


    江户川乱步津津有味地讲述时突然一顿。


    太宰治以为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不料沉思半晌的江户川乱步盯着天羽暮消失的地方突然说：“对了！今天有家超市有打折的粗点心，太宰，麻烦你带路啦。”


    另外一边，天羽暮准备徒步走回公司，太阳穴的持续隐痛让他想多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


    “中也先生，实在抱歉。”


    “不用为此烦恼”这句话还没脱口，办公室外忽然起了天羽暮鬼哭狼嚎的喊叫声。由于声音过大，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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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无法听出具体内容，只觉得丢脸。


    但声音一出现，中原中也就知道有大事要发生，脸上仿佛出现一条条裂纹，但还没来得及阻止……声音就更近了，“中也先生，你要为我做主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唉！”


    中原中也头一垂，气愤但无可奈何，只得向芥川龙之介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顺便让天羽闭嘴进来。”


    办公室门开的那一刻，哭喊声戛然而止，被一声“芥川，你好”所取代，接着又传来“中也先生，我回来啦”和越发清晰的脚步声。


    “你……又怎么了？”


    “昨天晚上，有人算计我，我差点死掉！中也先生，你一定要帮我啊，呜呜呜～”


    天羽暮演得正起兴，这时中原中也猛然抬起头，他正要找天羽暮说这事儿呢，正好！立马严肃起来：“芥川把那个人找出来了，已经解决了。”没等天羽暮回话，中原中也便继续往下说：“你一味地依靠我，是无法再黑手党生存下去的。暂且不论外部的斗争，如你所见，内部的算计都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黑手党是一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异能而善待你。”语气格外笃定。话毕，中原中也停了下来等待着，他希望天羽暮对此作出回应，但天羽暮和雕塑一样一语不发。


    灰蓝色的眸子如同新生婴儿，澄澈懵懂，这不应该是黑手党成员该有的眼神，“BOSS和我也不会。如果有一天，我们发现你的价值过于渺小，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比其他对你心怀不满的人更早置你于死地。”


    训人的人充满了担心，但被训的人则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但从我能快速且准备推理凶手来看，我除异能之外，还是有潜在的价值的吧。所以呐，中也先生，你属实多虑了。”


    但愿如此吧，中原中也想。


    “一个人去没问题吧。”中原中也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


    天羽暮瞥了一眼，电影画面呈现暖色调，猜测应该是一部温馨的电影。


    中原中也关怀相当不走心，就算天羽暮说“有问题”，他也不会跟着一起去的。所以天羽暮十分自觉：“应该没问题，不就是简单的问话吗？”


    “嗯。”中原中也已经被剧情深深吸引了，“记得把门关好，走远点哈。”


    “知道了。”大门开启，合上，天羽暮出去时，头上多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刚带上的耳机里播放着摇滚乐曲。


    沿着小区外街道有节奏地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天羽暮才向中原中也给他的那个电话号码发了出了表示可以的短信。随后不到十分钟，一辆黑色轿车靠着天羽暮停了下来。


    二话不说，天羽暮上车后甚至连人都没看清楚，张口就问：“坂口先生，有何贵干？”


    副驾上，坂口安吾通过后视镜稍微打量了天羽暮一番，他看的画面中天羽暮像是一个患有多动症的孩子一样东张西望，对一切充满了好奇，浑身上下充满了不靠谱的气息。


    收回视线，坂口安吾回答：“清水商指名见你。”一问一答期间，车已经启动了，向目的地驶去。


    “清水商是谁？听起来是个日本人，我认识的日本人很少……”


    “是你推理出来的凶手，清水商是我们给他取的名字。中也先生……没跟你说吗？”


    现在从天羽暮离开别墅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分钟，一部温馨且感人的电影终于刚好被中原中也看完。


    被传递到心中的温暖无处释放，于是愉悦地朝楼上喊了句：“天羽，想吃夜宵吗？”


    无人应答……中原中也：?(°?°)！一秒之后，“算了，再找部电影看。”


    天羽暮用手指卷着微长的金发，这次直接挪到坂口安吾后面的座位上，扭脸去看窗外飞驰而过的建筑物，“没说，中也先生给了我你们的号码，然后说你们找我问话，叫我离他远点，发完消息之后等着，说你们会找到我的……对了，还告诉了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