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审讯室，其简陋的风格让整个异能特务科在天羽暮这儿遭到了质疑。


    “你要见的人来了。”坂口安吾郑重地拍了拍天羽暮的肩，收回手就要走。


    这就走了？天羽暮手疾眼快抓住了他的手腕，又急又诧异：“你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放心，他手脚都锁着，玻璃采用的是防弹级别的，而且我们通过监控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坂口安吾用另外一只手推了推眼镜，视线下移：“你的手……”


    “抱歉。”天羽暮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抓着坂口安吾，这会儿松开了，“那……好吧。”


    待到人走后，屋内剩下已经带好耳机的天羽暮和清水商隔着一块防弹玻璃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准备好做先讲话的那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挂钟的分针大概走过了15分钟的时候，清水商欲言又止好几次后开口了，显得有些委屈：“那些人真的是我杀的吗？”


    此话一出，天羽暮微微蹙眉，斩钉截铁回答道：“是的。”这幅可怜的样子又是装的吗？


    天羽暮眸子里除了严肃还多了几分好奇，对眼前这个“演技高超”的罪犯多了几分想要与之攀谈的兴趣。


    于是后退几步顺势坐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麦的高度，说：“先说说昨天为什么要杀我，接着说今天又为什么要见我。”


    “对不起。”


    出乎意料的回答，天羽暮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对不起，为什么会对不起？”真是奇怪。


    清水商没有回答天羽暮的问题，激动起来：“你能杀了我吗？我想赎罪，我为我亲手导致那些人的死亡感到悔恨。”


    “……”天羽暮低头抬手扣了扣额头，抬头的时候无意识看到了安装在一处墙角的监控器，走神似地盯了一会儿，“你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再说。”


    “只有你能杀了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天羽暮无奈接话：“为什么？”短暂的沉默，“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可当他关注到那双真挚、炽热的眼睛的时候，他意识到对方没有撒谎。


    天羽暮本想着再追问几句，开口前清水商眼神陡然一变，阴冷又恶毒，直直投射在他身上，如降冰霜。


    几乎是一瞬间，天羽暮就反应了过来，调整好坐姿，知道了那日太宰治要他自己去发现的东西是什么。


    此时与他隔着一扇玻璃相对而坐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副人格或者其他的，“你的想法也和他一样吗？”


    换了副神态的清水商微微启唇，轻笑着说：“死亡难道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吗？”此话一出，肉眼可见地天羽暮多了几丝不耐，而清水商笑意更盛，下意识想要做出撑头的动作，但手被束缚着了，于是咧着的嘴角一下子就绷直了。


    笑容便转移到了天羽暮脸上，“你以为你杀了这么多人你还能活着吗？”


    清水商轻蔑地瘪瘪嘴言归正传：“你特别的眼睛，让知道的人一眼就能发现你是罗曼诺夫家族的人。”浅淡的蓝色晕染在眼中，如同常年无光的深林，终年薄雾蒙蒙，这是与“花与剑”并行的古老的罗曼诺夫家族的标志。


    “啊～”天羽暮翻了个白眼，“是的。所以呢，关我什么事？”


    “所以……”天羽暮耳机里响起：“异能力，为孤。”下一秒，窒息感袭来，天羽暮被“清水商”掐住脖子摁在了地上！天羽暮所有的声音都因为那只不断收紧的大手而转变为艰难的呻.吟。


    脚步声，开门声，枪声……


    危机时刻，「囚笼之鸟」终于生效，掐住天羽暮的异能体当即消失。天羽暮如同溺水的人在浮出水面时迫切贪婪地呼吸，胸膛一起一伏之间，视线渐渐恢复清明。


    “抱歉。”坂口安吾急忙扶起天羽暮，简陋的审讯室已经挤满了人，无一例外都掏出了手枪，紧盯着清水商。


    “哈哈哈哈，差一点哟～”


    天羽暮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清水商，就被坂口安吾扶了出去。


    走廊里，天羽暮捂着被掐疼的脖子，靠在墙上休息。坂口安吾处理完审讯室，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在他说话之前，天羽暮抢先一步，问：“你们打算杀他吗？”


    “这与你无关，天羽先生。另外中也先生来电说是接你回去。”


    难得有人提起中原中也，天羽暮没有激动，换了一个与他有关的问题问：“他以什么条件，让你们找我来到这里的？”


    坂口安吾抿着唇，没什么表情，重复先前那句，“天羽先生，这与你无关。现在你可以走了，我还要去工作，再见。”


    “……”天羽暮不再言语，靠着墙，任由坂口安吾离开，自己也向我外面走去。


    这个问题总有一天，他会得到答案的，或许在死亡降临的前一刻。


    “怎么样？”


    来接人的中原中也随意地靠在车身上，点燃一根烟，在夜幕下静静地抽着，显得有点忧伤。


    直到余光瞥见来缓缓而来的天羽暮，无表情的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容，“不是，这里是异能特务科耶！”天羽暮真的见到身为黑手党，还是干部的中原中也出现在这里，比特务科让他自己回去，更为惊奇，“一点隐秘性都没有的吗？！”


    “哈！你想什么呢？这里只是个临时据点罢了，可能明早你来这儿，就人去楼空啦。”中原中也头一偏，“上车。”


    “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中原中也作为前辈，好心提醒。但很显然天羽暮不认同这个观点，抱怨道：“什么嘛，我去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去之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天羽暮躺在后座，两条腿歪曲垂下，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掏出耳机，“中也先生，你要听音乐吗？摇滚乐哟～”


    “哒咩，躺回去啊，不要妨碍我开车呐！”


    “好吧，那我只好自己享受‘天籁之音’了。”


    问题总有一天会得到答案，或许在死亡降临的前一刻，或许就在下一秒。


    耳机里传来坂口安吾与另外一个男子的对话声。他听到的第一句就是，坂口安吾情绪略显激动的质问：“为什么不把清水商处以死刑！他杀了那么多人，我们对死者家属不能没有交代。”


    “向他们交代，用谁都可以。”看来是要保下清水商了，天羽暮想。身体各处涌出一股困意，便合上了眼睛。“为什么？长官，他只是个普通的罪犯。”


    对面沉吟了片刻，“或许他真的是一个普通罪犯，但带他来日本也就是前天枪杀案的受害者可不普通，他是法国危险异能逃犯。”


    “为了防患还没有到来的危险，不正应该处死清水商吗？”坂口安吾不解。


    不过他马上就听见了足够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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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吃一惊的情报，“前天策划那场枪杀案的幕后凶手是费奥多尔，显然他们是为了争抢那个少年。所以我们在没调查明白少年背后的秘密之前，还不能被杀死他。安吾，交代死者家属的事情就由你和警方交接吧。”


    天羽暮听见良久的沉默后，一声细若蚊呐的“是”。虽然没得到关于自己问题的答案，但这些情报仍令天羽暮很满意。


    所以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打开车窗。“喂，吹一会儿了，关上，不要着凉了。”寒冷的风带走了天羽暮的大半睡意，耷拉的眼皮终于完全睁开了，“知道啦。”


    天羽暮慢条斯理地取下一枚耳机，剩下一只耳机传来：“长官！”


    “什么事？”皮鞋踩踏地面沉重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异能特务科临时办公室内，坂口安吾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小臂衣袖上，有一枚监听器，顺其自然地响起了天羽暮刚进审讯室“挽留”他的场景。


    耳机被扔出车窗外，碎在马路上。


    “你往车外扔了什么！”


    “耳机坏了。”中原中也一脸狐疑明显不信，但什么都没说。天羽暮扭过头去看黑夜世界的灯光，嘴唇不自觉地勾起。


    以为是哪位呢，原来是他啊。


    失去根茎和土壤的花枯萎得太快。


    小野椿从医院出来，想趁小野香草睡着去摘一些粉蝶花。


    那片花海很美，天气晴朗的时候，一家人总是会一起去那里野餐。坐在一棵至少生长的几百年的大树的绿荫下，面对着波光粼粼的大海，花和海一起荡漾。


    花，花，花，花……小野椿脑子里面全是“花”，忘了医院离擂钵街足足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凭着双脚跑了过去，抵达时，已是气喘吁吁。


    快点摘完，快点赶回去，不然香草醒来，见不到她，会害怕的……


    那片熟悉的花海在月光和星光的同时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甚至是圣洁。


    小野椿在无限接近的花海的地方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花海中正对着她，如神一般悲天悯人的男子，自然地询问：“你是谁？”


    “你看起来有些难过，需要我的帮助吗？”小野椿抹去额头的汗和脸颊的泪，摇了摇头，迟缓地接话：“不，我只需要一些花。”


    “难道你不想为你死去的家人复仇吗？”


    “你是谁！”小野椿伸出摘花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警惕地后退。“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费奥多尔，一名来自俄罗斯的异能者。如果想要复仇的话，可以来找我。”费奥多尔脸上挂起微笑，如神一样和蔼，“我将凶手的照片放在了树下。或许他会和警方告诉你的凶手不一样，但请相信自己。”


    小野椿一步一步后退，明显不相信前沿这个陌生的男子。费奥多尔无所谓，但他不能在这里太久，因为海风吹得他有些发冷，“再见了，即将被蒙骗的可怜人。”


    说完，费奥多尔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消失在小野椿眼前后，一道异常兴奋的声音响起：“亲爱的挚友，这能行吗？要不直接……威胁吧！”


    “安静点，果戈里。”


    果戈里一收恐怖的表情，稍许恢复正常，“哦，好吧！提问小丑能去找小苦瓜吗……”


    “不行。”与此同时，果戈里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正确回答是当然不行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