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罪将
作品:《大燕第一赘婿》 “报——!”
“前方二十里,苍山岭西侧林中,集结了大批燕军,正朝前军方向急行而来!”
“报!南麓山口峡谷附近,亦发现敌兵踪迹!”
大军拓进途中,探哨的消息犹如林中落叶,每间隔一段时间便会传来。
沈行约端坐马上,黑衣重甲,战袍被风牵起,跟随在行进的队伍中央。
偶尔听得战报,他便传令部署,稍作调整。
这段时日,大军与平饶当地守军开战。战事密集,军中之众,一应是衣不卸甲,马不解鞍。
凡大军开过之处,一路所向披靡。
入夜时分,沈行约勒停军队,大军盘踞,在城野驻扎,与平饶守将驻地相隔不过百十里。
即将迎来决战,今晚也未必太平,不过仗着人数上的优势,加之军需富足,沈行约对这一战有着十足把握,即便在决战前夕,也未觉出战事的紧迫感,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沉着宁静。
少倾帐内掌了灯,王福呈上来一碗补汤,搁在案前道:
“陛下,夜深了,这几日鞍马奔波,难得有一晚消停,还是早些歇息吧。”
沈行约看不远处敞着的军帐内还亮着灯,放下兵册道:
“孙隆等人都散了吗?”
王福为他拾掇御案,答道:“众将军已回了,至于前线那边,除了值守放哨的夜兵,还有梁赵两位将军,负责看顾着。”
沈行约听后点了点头,端起汤碗准备喝,恰巧这时,帐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快传至帐门处,并没有人阻拦,沈行约猜测,应该是黑差从晋北赶回,一路追了过来。
正一抬头,来人却是张叱。
“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张叱到得帐中,来不及拜见,随即黑差入内,气势汹汹,追过来赶着张叱,两手将他按住。
“跪下——!”
黑差朝张叱吼道。
张叱本也有些怒气,可待看到御案前坐着的人,终究隐忍压下,而后双膝一屈,跪了下去:“陛下……罪将张叱,前来叩见。”
这晚沈行约没等来敌兵袭营,反倒看了这么一场大戏,目光忍不住在两人身上徘徊。但见他二人衣衫破损,风尘仆仆,来的路上应当还交过手。
此刻杵在帐内,都显得有些狼狈。
“怎么?”沈行约道:“朕遣你去晋北送信,还把人带了回来?”
正说着,沈行约起身,对黑差道:“你虽是朕的心腹,但对待军中将领,也不得如此无礼,若是传扬出去,岂非要让人揣测,这一切都是朕的授意?”
黑差愤恨地一瞟张叱,方才跪地道:
“陛下!此人包藏祸心!”
“若您知晓,他在巨城干得都是什么勾当,只怕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沈行约微微凝眉,似是意识到什么。
黑差怒道:“他与西域大叱勾结!密谋起兵造反!”
从他二人闯帐之初,沈行约就已猜到一些,此刻听了这话,倒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道:“你先退下……”
黑差显然还有话说,上前道:“陛下,可是……”
“朕知道,”沈行约递了个安抚的眼神,道:“你先去歇着,下去吧。”
黑差仍有不忿,却不好再坚持,待他走后,王福察言观色,也悄然退至一旁,又支来帐外的守卫值营。
沈行约转过身来,朝跪在地上的张叱道:
“你来之前,朕也听到些风声,究竟是什么事,你自己说。”
长久以来,西域大叱与胡戎势如水火,一旦大叱与中原结盟,对于转场中的胡戎部族而言,都将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所以当见到张叱的时候,沈行约很快便想到,单凭黑差一个人,未必就能将他从晋北押回,这一路上,张叱既然肯随他回来,想必不单单只是负荆请罪这么简单。
“陛下,”张叱近前一些,自怀中掏出一物,呈递上去:“这是半月前,手下人截获的一封密信。”
沈行约略一抬手,王福便将信物接过来,递给他看,上面是燕廷密呈西域,想要拉拢大叱,双方约定,等到沈行约的大军开往幽州,大叱部落便会从后方发动突袭。
“陛下!正因此事牵涉重大,末将才不得不亲往奏报……”
张叱抬起头来,言辞凿凿道:“末将此来,又何尝不知人言可畏,但末将愿以性命担保,此前所做之事,与大叱的秘密联络,完全是为了陛下,图谋大计着想!”
沈行约一手扣在案前,静静听他说着,面上不露分毫。
张叱继续道:“末将暗中与大叱部落往来交涉,因此得知,大叱的统领固守西域,也不愿参与到燕国战事中来,末将探听出此事事有松动,便斗胆私下主张,联合西域大叱,若陛下肯开金口,大叱不日愿派遣使者,前来结盟。”
“是吗?”
沈行约露出一抹微笑,问道:“朕只知道,天底下可没有白占的便宜,你只说,西域那边想要什么回礼?”
张叱面露窘态,不曾想,沈行约竟一语道出了关键,顿了顿道:
“自古燕胡之间,早有互市之盟,正因如此,大叱统领也想效此先法,划分邑野之地,由双方分治。”
“双方分治,”沈行约略挑眉道:“怎么说法?”
张叱偷瞄了眼,谨慎答道:“春冬之时,邑野边地尽归于国中所有;待到夏秋两季,大叱可前往邑野生产放牧,双方立盟约共治。”
沈行约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御案前,态度无可无不可地道:“如此,你的意见呢?”
张叱立马回道:“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解难,末将尽可一试!”
“尽可一试……”
沈行约冷笑一声,道:“张叱,你在晋北做的那些事,可不只这一件!”
张叱知道他所指何事,也不辩驳,只叩首道:“末将一心为陛下笼络盟友,晋北治军诸事,未能处理妥当,请陛下治罪!”
“光治你的罪有什么用?”
大帐内烛火摇曳,沈行约加深了语气,道:“朕知你是因何而来,至于传闻的一些事情,也不愿深究,只是你毕竟思虑不周,凡事看得不够透彻。”
张叱眉目凝重,道:“陛下所指……何意?”
“你被他们骗了。”
在张叱的注目下,沈行约两指衔着,将那已磋磨得不成样子的信纸送到火里,任凭火焰一点点地吞噬,烧了个干净。
“燕廷想要与大叱结盟,此事未必是真的;西边的大叱想要趁火打劫,看起来这倒是不假。”
沈行约接过王福抵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道:
“你来也好,去回了大叱,让他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陛下……”
帕子丢在桌上,沈行约随即起身道:
“传令军中,派一支军队,连夜护送张叱回去!”
张叱还想再说什么,沈行约晦暗的眸子转过,透着一股无形的震慑力:
“张将军,望你回晋北后,能够恪守职责,好自为之。”
张叱敛目点头,未说完的话只得咽回到肚子里,紧接着,帐外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兵伍已到,沈行约摆手送客:
“军中琐事繁多,朕就不留你了。”
次日一早,军队与平饶守军正式开战,战事连绵,其中的一场战斗耗了几天,直至最后一战打完,整个晋州之地,尽归于沈行约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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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不知不觉,又是半月过去。
日落西山,暮色渐沉,远处天际却现出万丈云霞的奇观。
是时沈行约解了重甲,从战场下来,乘王车赶回军营,途中又有斥候来报。
这段时日,华封郡边地的驻军也有所动作,怀锋领兵驻扎在娓城,信中呈禀,他曾带兵几次尝试,从北部往幽州突进,但未成功。
作战的这几日,大军驻在山野间一处废道上,沈行约随军同住,驻陛之所自然也不在城中。
片刻后回到军营,王福伺候笔墨,沈行约便提笔,往华封郡回信。
驿兵走后,沈行约沐浴更衣,侍者为他擦洗一身的血污。
沈行约从头到脚都是湿漉漉的,靠着浴桶静了一会,想到这段时间,战事频繁,军中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放过假了。
不说那些拼死劳累的将士,就连他身边,随军的侍从都有些吃不消,伺候他沐浴盥洗之余,还在掩袖偷打着哈欠。
而今,大燕七州之中,已有两州收归统辖,接下来攻幽州的一战,则很可能是决定战局的关键,而越是到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出差错。
沈行约静静想着事情,全然没发觉脚步声的迫近。
王福想要拦时,李肃已贸然闯了进来:
“陛下——先前走失的那支骑兵队找到了!还真被赵驻言中了!此前与守军交战,那支军队就藏在山中——”
沈行约侧目看他,李肃定定望着,脚步一顿,声音戛然而止。
“继续说,”沈行约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而闭上眼,身旁的侍者舀起温水,浇在他半沉在浴桶中,白皙光洁的背上。
李肃看着那极尽妍态的一幕,仿佛只是他的错觉,没来由地心脏狂跳。
李肃觉出不妥,便生硬地移开目光,将所说之事禀了。
“知道了。”
少许水流声传出,沈行约起身穿整里袍,束好腰带走出道:
“今晚军中设酒宴,军队休整一日。”
见李肃愣在原地,迟迟没反应,沈行约问道:“怎么了?”
“是,”李肃道,旋即又改口道:“没!”
不等沈行约再开口,李肃含糊地说了句‘末将告退’,转头往帐外走,不想却撞在帐门上,将帐门撞出了一道裂口,门侧挂着的几个草药包,一个接一个全都掉落下来。
王福‘啊呀’一声,想去接已来不及,药包散开,草药洒了一地。
李肃一脸窘迫,告了个罪,继而逃一般地走了。
沈行约:“?”
侍者上前,悻悻地收拾残局,沈行约望着这一幕,想着这真是忙得狠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冒冒失失的。
沈行约在营中歇了会,穿整完毕再出来时,见营门口立着一人。
“你在这干什么?”
经过身侧,沈行约略一打量。
李肃站得笔直,神情早已恢复如常,没了方才的窘相。
“愿赌服输。”
李肃道:“我输了,甘愿领罚,今夜替陛下值营。”
彼时战场上的一句玩笑,没想到被他记到现在。
沈行约无甚所谓,他要守就让他守,转而带了黑差一人,前往后营转了一圈。
军中设宴的旨令下达,后营之中,先下战场的兵将解下战甲,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伴着烧锅埋灶,霍霍地磨刀声沉沉睡去。
而营门外,在最后一道晚霞落下前,收拾战场的士兵陆续赶回。
沈行约到达军中,查看了伤兵情况,又亲自检查过周边布防,诸般事宜安排妥当,再回营时,远远便听到一阵嘈声。
人群的喧闹声中,又响起刀剑相撞的杂乱铮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