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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窥月》 第71章 第71章任月,我是真心喜欢你。……
任月还在震惊中:“难不成你这趟回来就是为了买车?才一天的时间……”
方牧昭为了这一天的痛快,在医院拿到手机就开始做功课,出院“滞留”海城期间就跑4s店看过车。
车子二十万出头,在海城只能算代步车。
任月下巴还没归位,“全款?”
方牧昭:“我妈不想我那么早背贷款,赞助了大半。买完车就可以安心攒买房首付了。”
他神色自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拿家里的钱天经地义。
任月若是能从孔珍银包掏钱,只会诚惶诚恐,半夜都在盘算怎么还清阿妈。
当儿子和当女儿大有不同,她估计学不来他从小习得的精神。
任月说:“你只比我早工作两年,还能攒下一半,已经很牛了。”
方牧昭神色一顿,“我不用租房,在单位住宿舍,在‘外边’几乎不用花工资。”
“泥猛们”有时给毒贩当马仔,相当于多打一份工,多拿一份工钱;有时扮演“订货”的小老板,毒贩自然好吃好喝哄好潜在客户。
最后这些钱的来龙去脉会由中队清点,但容易藏污纳垢,还有更多无形的牵连无法清算。
“泥猛们”归队得不到领导信任,并非方牧昭一个人的错。
方牧昭又补充,“你放心,我的钱干干净净。”
任月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问:“你好像很喜欢黑色?”
方牧昭回过味,这人大概因为他才选的黑色。
他说:“黑色耐脏。”
任月喊方牧昭帮忙搬家那天,偶然在他的黑色短袖后见过汗水析出的盐斑,一道一道,都是他的苦力和热心。
她说:“手洗衣服可以潦草一点,对吗?”
方牧昭开货拉拉四处“流窜”期间,的确得手洗衣服,有时挂在货拉拉里,有时挂在廉价宾馆。
他说:“潦草归潦草,该有的步骤一个不少。”
任月确实没闻到过异味。
她在视频里瞥见方牧昭在老家的生活环境,方静春虽然外形疏放,档口和家里干净整齐,泥猛的货拉拉也是一样风格,可见家风如此。
所有车窗大开通风透气,任月回头看了一眼后排,以往在货拉拉,隔板阻挡视野,她和方牧昭的世界只有逼仄的驾驶室。
眼前的世界通畅宽阔,微妙的时空差异,再一次区分了泥猛和方牧昭。
任月:“突然大了很多,有点不习惯。”
方牧昭:“大你还不喜欢?”
任月:“我说习惯。”
方牧昭:“多坐几次就习惯了。”
任月的感叹真诚又没见识,平静无澜的生活因为方牧昭有了变动,她在适应,也在享受。
方牧昭又说:“以后还要搬大房子。”
任月:“你上班后住哪里?”
方牧昭:“你不该先关心我今晚住哪?”
任月:“车里。”
方牧昭抽空瞥了她一眼。
任月憋笑,“空间没比货拉拉小多少,够你睡。”
方牧昭:“等我回来,我们找一个距离合适的小区,重新租房。”
任月:“你也没问我同不同意。”
方牧昭:“你也没说不同意。”
在异乡大城市打拼的年轻情侣,除非工作地相隔太远,一般会同居合租一套房,减轻房租负担。这也是走向婚姻的必经之路。
任月:“我考虑考虑。”
金枫花园离市一医院骑车只需半个小时左右,任月已经适应这样的通勤时间和路线,起了惰性,不想挪窝。
方牧昭:“或者继续看看金枫花园有没有合适的房源,反正有车,我去单位绕一点路没事。”
任月:“刑警应该不用像我们一样每天固定坐班吧。”
方牧昭:“基本都在外边跑。”
任月大致有了决定,“再看吧。”
方牧昭:“早点拿驾照啊,任医生。”
任月哀嚎一声,科目二刚刚挂了。
方牧昭一脚油门开到滨海公园,在附近找了一家烤肉店吃晚饭,散步等晚高峰结束再返程。
第一批候鸟依稀就位,周中傍晚的海边栈道鸟比人多。头顶偶尔掠过一两只,给行人空投“白色礼包”,栈道、围栏和礁石上到处可见它们的涂鸦。
海风潮润黏腻,像情人的吻。
方牧昭扶着任月的腰走了一会,彼此间距不稳,有时撞一起,有时隔了半臂之距。他偶然扶到了任月的手肘,顺手往下滑,捞起她的手。
任月和方牧昭好一阵没讲话,偶尔相视一笑,并不尴尬。
这样简单的生活,他们足足等了一年。
任月:“不知道你上班后,隔多久才会有这样的机会一起散步。听说刑警办案全国跑,两三个月不着家。”
听起来泥猛即将复活,又是一走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人。
方牧昭:“碰上大案会这样,但每天都可以手机联系。”
任月:“每天?”
方牧昭:“每天。”
任月:“少一天罚钱。”
方牧昭:“罚来罚去,左手倒右手,我的钱还不都是你的钱。”
任月:“现在就做好被罚的心理准备了?”
方牧昭:“给你送钱还不开心。”
天已灰黑,华灯初上,任月和方牧昭走了一段折回头,汇入晚高峰的余韵,返回金枫花园。
方牧昭的防水包还在任月的鞋柜上,给足他上楼的借口。
时间尚早,还不到冲凉上床的时候,任月坐椅子上,给刚在地库被蚊子咬的手臂擦药。
方牧昭隔着小餐桌,坐她的对面。她没开口赶,他就不走。
任月:“上班前你都待在海城?”
方牧昭:“你留我?”
任月白了他一眼。
方牧昭正经说:“重阳回来后再说。”
任月拧好药膏,“万一,我是说万一,搬到一起住之后有矛盾呢?”
方牧昭:“有什么矛盾?”
任月:“我说万一。”
方牧昭:“无端端万什么一。”
任月:“毕竟之前……”
她随意做了一个手势:你知道,分过手。
方牧昭:“我已经不是泥猛。”
任月轻轻叹气,“我总感觉,我们有一些不可调和的地方,不是因为泥猛的身份造成的。”
方牧昭:“我没这种感觉。”
任月:“就是这种感觉,牛头不对马嘴,我说东,你想西。”
方牧昭不恼反笑,“你说说,这个‘东’到底是什么东西?别告诉我‘东’只是一种感觉。”
任月刚想点头,忍住了,犹豫要不要直说。
谈恋爱不是教学活动,有错就提出、教导、改正,再享受改正的虚伪成果。
成年人的顽固超乎想象,改变并非易事。
恋爱只是一种选择,选对继续享受,选错买单离场。
任月起身,“刚刚出汗太黏,我去冲凉。”
方牧昭:“你刚擦了药。”
任月:“你先洗。”
方牧昭:“一起。”
方牧昭不经意的调戏意外点燃了任月的心火,就是这种感觉,她想说的“东”的所有意味。
任月冷笑,“你就想。”
方牧昭坦坦荡荡,“我当然想。”
任月:“对啊,你每次来都想。”
方牧昭隐隐察觉,“你不会觉得,我每次来找你,只是想睡你吧?”
任月:“难道不是吗?”
方牧昭气笑了,“我不否认有这种想法,但不是全部。”
任月脱了拖鞋,踩上椅子边缘,抱住膝头,跟当初分手大哭一样,形成一种自然的自卫姿势。
方牧昭起身,任月以为气走了他,结果没有,他走近她。
她又以为他最多背抱一下,他也没有。
方牧昭半跪在她身侧,一手扣着她的胳膊,一手搭在她膝头。
任月怀疑他下一秒能生生抱起姿势不变的她。
方牧昭两只手都在摩挲她,更坐实了任月给他定的罪。
任月眼神示意他的手,“你还说不是,以前就这样,见面就做,做完就睡,睡醒就走。你把我当什么?”
方牧昭好像在听其他渣男的事迹,怀疑不是自己,“我没这么恶劣吧?”
任月差点一脚踢他胸口,“哪没有,特别是分手前那段时间,每次来饭也不做了,就直接上床,话都不多说一句。”
方牧昭沉默片刻,记忆渐渐复苏。
任月气红了眼,“记起来了吗?”
“别哭别哭,我的错。”
方牧昭抱住她,姿势不太合适,他直接抱起她坐回椅子,让她坐他腿上。
任月的重心突然起飞又落定,流泪冲动消失,心脏仍在狂跳。
方牧昭下巴垫在任月肩头,声音离她的耳朵格外近。
他说:“如果理智一点,我不该在出任务期间接近你,这对你和我都不安全。但是,碰上你,完全没法理智啊……”
方牧昭苦笑,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笑声的微震传递到她身上,任月也像无声跟着笑。她明明一点也不想笑,还是会被方牧昭的一颦一笑牵扯。
方牧昭:“最后收网那段时间压力太大,怕多说一句就露馅,不是故意对你冷淡。不瞒你说,每次跟你做完,抱着你才能睡上一个整夜觉。”
任月:“你就是找我来发泄……”
方牧昭:“你不喜欢跟我做吗?”
任月向后肘击,后知后觉好像顶到他的腹部,扭头问:“我是不是顶到你的伤口?”
方牧昭:“什么伤口,早好了。”
任月:“你能不能正经点?”
方牧昭:“我就该正经抱你上床。”
任月打了下他圈在她胸前的胳膊。
方牧昭正经抱着她,好一会没动,“哎,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也是这样抱你么,就在阳台屋檐下?”
任月:“忘了。”
方牧昭:“你脚都不敢离开地板,怕我抱不起你么?”
任月:“不是。”
方牧昭扭头看着这个片刻前还“失忆”的女人。
任月故意板起脸,“你硌到我了。”
方牧昭:“像现在?”
任月:“喂!”
方牧昭抱紧挣扎中的任月,“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抱着喜欢的女人不可能没反应。”
任月:“没人说你不正常,不打自招。”
方牧昭:“子弹要再往下一点,我真就不正常了。”
任月:“乌鸦嘴!”
话题不知不觉跑偏,一个没注意,一个没在意,跟以前的相处方式如出一辙。
矛盾并没有解决,心情不同,任月再看它并没有某一瞬间想的那么严重。
但它还是存在。
方牧昭察觉到她突然的低落,又搂紧她,“任月,我是真心喜欢你,不然不会冒着风险接近你。我们这一年相处的时间太少,如果你觉得时间才是衡量感情的标准,没关系,我们以后还要很多时间,你可以慢慢考量。十一、十二月天气没那么热,你也应该拿到驾照,你看能不能请到十来天的假,我们在南方沿海几省自驾兜一圈,一路玩回来?”
第72章 第72章“我还是丈夫。”
方牧昭在海城待了几天后开车回老家,继续休养生息,到时再决定出发方式。
任月还在上班和考驾照,攻略完善的任务落到方牧昭身上。
他逐日逐步细化,从大致路线,到沿途城市玩点和美食,甚至露营基地。
SUV比不上房车便利,他们打算大部分时间住酒店,机会合适就露营一两个晚上,毕竟只有十来天的假期,方便为主。
九月底,任月一把过了科目二,国庆之后又花了两周,终于拿到驾照。
年底事多,任月怕科主任不放人,提早计划,从十一月最后一个星期请到十二月第一个星期,几乎清空年假余额。
任月是检验科常年的替班储备军,谁要临时请假,她有空总会接替,请长假的消息一出,同事姐姐立刻来八卦。
同事笑嘻嘻,“小月,跟方Sir度蜜月啊。”
任月的年龄不上不下,结不结婚都不意外。
她说:“不能啊。”
同事:“太能了,我支持你们。”
任月:“他都没请你吃喜糖,哪来的蜜月。”
最多算恋爱见习期。
同事嘿了一声,满意地笑:“是哦,喜糖不能少,步骤不能搞反。”
海城是一座移民城市,外地人口居多,科室里的外地同事一般都在老家办喜酒,回来再给同事发喜糖。
任月工作以来,还没参加过同事的婚礼,不像老家的同学,偶尔纠结碰到同事结婚该封多少利是。
任月的请假计划落地,方牧昭十一月初从老家回来,采办自驾物品,让任月提前适应开车。
方牧昭每天接送任月上下班,目接目送,坐副驾看着任月开车上下班。
刚开始摸方向盘,任月浑身紧绷,除了停车不敢分神讲话。
方牧昭:“放轻松一点,比科目二简单多了。”
任月:“还提我的科目二。”
方牧昭:“我没挂过。”
任月:“你别说话。”
任月渐渐发觉,听不到方牧昭声音时,更容易放松。
她说:“真不知道是你接送我上班,还是我带你出来兜风。”
方牧昭:“你要是自己能开,把车停你们医院,下班再开回来。”
这段时间都是任月开出去,方牧昭再开回来。
任月马上说:“不要。”
方牧昭就像一个护身符,可以不说话,但不能不存在。
任月开了几天,一看每天通勤时间差不多,又怀念电单车上自由的风。
但电单车早被方牧昭霸占,骑车去海产批发市场比开车去方便。
在老家呆了近两月,方牧昭厨艺飞涨,又跟方静春学了好几种海鲜的煮法。
方牧昭问她为什么不想开车。
任月:“太大了。”
方牧昭:“大不好吗?”
任月:“盲区多,没有安全感。”
方牧昭:“我还嫌你的车小。”
任月:“正好换回来。”
方牧昭:“不行,以后我开不了车,你要开车去接我。”
任月:“你自己叫代驾。”
方牧昭:“你就是我的代驾。”
任月:“我是大夫。”
方牧昭:“我还是丈夫。”
一时间,任月和方牧昭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开口。
九月份和这个月方牧昭在海城呆了近十天,只当过白天的煮夫,没当过夜晚的丈夫。
上次任月把心里话摊开,让方牧昭有了顾忌,跟分手前截然相反,成了柳下惠。
任月有时上班太累,有时身体在放假,抱着方牧昭,心理安慰大过欲望,转瞬即睡。
这种平衡,只能由她来打破。
任月瞪了他一眼,“哪来的丈夫,你有证吗?”
方牧昭:“你挑时间。”
以前任月激将他下厨,也是这种场景和口吻。
她只瞪他一眼。
方牧昭:“怕了?”
任月:“通过资格考试才能领证,你及格了吗?”
方牧昭:“考什么项目,出题。”
任月:“小心拿鸭蛋。”
方牧昭:“出题。”
任月:“痴线,我要收碗。”
十一月的傍晚,空调早已完成今年的工作量,挂在墙上闭嘴。
开了里层铁皮门和阳台玻璃推拉门,对流风带走残羹剩菜的气味,房间清爽如秋,海城迎来了一年最舒服的季节。
任月戴着胶手套洗碗擦桌,以往方牧昭会到阳台抽饭后一支烟,戒烟之后,他会翻两页书,多是跟刑案相关的内部资料。
方牧昭看书的表情跟抽烟差不多,眉头微蹙,像班主任改到差生试卷。
一个在厨房,一个在房间,中间隔着看不见的穿堂风,他们互不打扰。
方牧昭盖上看不下去的资料,起身走进厨房,挤着任月,跟她抢水龙头。
任月:“浴室有水龙头,为什么还来插队?”
她走到最后一个流程,清洗擦台布就可以收工。
“就爱插。”
方牧昭洗了手,轻拍她屁股,将她短裙当擦手布,揉了她两下。
任月叫了一声,脱了一只手套,手蘸了水弹他脸上。
方牧昭背抱住她,将脸颊上的水珠蹭回她的脸,干脆吻她一下。
任月挣扎几下,“别挡着我干活。”
方牧昭:“你干你的,我干我的。”
任月往后给他一肘击,“走开。”
话虽如此,任月没太多反抗,她的纵容旋即换来彼此的变化。
方牧昭往短裙里面够到了新的擦手布,却是一块湿巾。他的指尖干燥没多久,重新蘸满水意。
方牧昭贴着她的红耳朵,故意问:“你开水龙头了?”
任月:“你好烦。”
嗓音特意压低,带上她不认识的娇嗔,任月又恼又羞,要推开方牧昭。
但迟了一步,旖旎在小厨房发酵,她的动作成了欲拒还迎,都是情调。
方牧昭说:“你的衣服更烦,妨碍我干正事。”
任月:“看不惯你给我买新的。”
方牧昭:“等我撕了马上买。”
任月咯咯笑,“痴线。”
方牧昭没撕,手劲跟撕差不多,裙子里面那块小布完整扯落,卡在她膝盖间。中央蘸水那块,早已趋近透明。
任月一惊,“这是厨房!”
方牧昭:“你管在哪,没人看见。”
任月:“你不是人。”
方牧昭:“现在谁还想做人?”
他推起她的上衣,里面那件往下刮,一上一下箍着她,将又又孚し衬托得越发诱。惑。
锅盖立在洗菜池旁,光面不锈钢像一面变形的镜子,映出的轮廓虽不真切,色块却不失真,该白的白,该粉的粉,画面靡丽凌乱。
下一瞬,两朵小粉花被盖住了,让麦色调和成扭曲的形状。
任月闭上眼,不忍直视。
方牧昭不用动手,早已能挑起她的短裙。
他问:“抽屉还有套吗?”
任月:“我怎么记得。”
方牧昭:“你房间东西你不记得?”
任月:“又不是我用。”
方牧昭:“我去拿。”
任月的小白裤成了脚镣,将她禁足在厨台边。
方牧昭回来,一边扣着她的孚し,一边叮叮咚咚,皮带金属扣撞击着牛仔裤铁扣,一并扯到了跟她小白裤一致高度。
任月的裙子成了方牧昭的遮羞布,盖住他们连接在一起的,互相磨蹭的秘密。
任月越来越多水,方牧昭差点滑进去。
她反手揪住他的领口,“戴-套。”
简单的两个字,进了方牧昭耳朵,自然翻译成另一个动宾短语,再翻译成肢体语言。
他们一时没动,像第一次时一样,静静感受和适应对方的存在感。
方牧昭:“隔了几个月了?”
任月:“鬼知道。”
方牧昭:“好像变窄了。”
任月:“是你太大……”
方牧昭闷声笑,“SUV你嫌大,现在不嫌了。”
任月:“嫌啊,你快点变小。”
久违的快意复苏,混着海风一样黏腻感,一点一点侵蚀任月,瓦解她的理智和防线。
她用残存的清晰叫道:“门还没关。”
铁皮门开着,只关了透风的不锈钢门。
邻居经过,脚步声和交谈声异常清晰,好像下一瞬就站在厨房门口,围观他们。
任月吓得猛地收缩,险些把方牧昭夹吐了。
方牧昭憋着一口气:“眼神又不会拐弯,看不到。”
任月急道:“会听到啊。”
方牧昭:“听到什么,你要叫很大声?”
任月:“你快闭嘴。”
方牧昭不但不快,还慢慢吞吞,每一次往返都在强调巨大的存在感,每一次都带出白糊糊。
无论他是泥猛还是方牧昭,这一部分的感受并不跟随他的身份变化。他们在封闭的小世界里,他是他,她是她,像动物上演原始野蛮的繁衍活动,只有说话时才保有人类特质。
任月扶着台沿,指节泛白,锁住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有些声音并不需要嘴巴参与。
厨房好像有人在顽皮地拍水,一下劲过一下,偶尔掺杂几声闷哼。
小小的厨房,除了食物的残香,还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犭甲日尼气息。
不知谁家的小狗开始狂吠不止,急躁又高亢,人听见会情不自禁加速,心跳加速,节奏加速,步伐加速,像被狗猎杀。
任月和方牧昭的站位跟两只狗打架一样,一前一后,同样难舍难分。动物性被全然唤醒,方牧昭也躁动起来,操碎了任月的声音。
不锈钢锅盖里相叠的人影不断震颤,模糊,扭曲,最后定格在台沿,一动不动。
方牧昭喘着气问:“任医生,我的资格考试通过了吗?”
第73章 第73章“下次我们在车里弥补遗……
旅行就是浓缩版的婚后生活,有人说旅行是检验情侣的重要标准。
11月下旬,任月和方牧昭按时出发,带上两个行李箱,和半个后备箱的露营装备,后排座位也放了两三个包。
行李起码有三分之二属于任月,像搬了半个家出来。
方牧昭:“去云南也没见你拿那么多行李?”
任月:“放车上又不用你搬。”
方牧昭扫了她一眼,说得刚刚不是他亲手搬上车的一样。
任月:“需要什么急用的东西说不定我可以借给你。”
方牧昭:“谢谢你了,老婆大人。”
任月隔着墨镜看他一眼,“资格考试没过呢,少贴金。”
方牧昭:“一共要考多少门?”
任月:“看我心情。”
方牧昭的心情跟车速一样自由,在早高峰之前驶离海城。
他们计划每天去一到两个城市,开车时间四到五个小时,重点游玩长三角。
去程一路沿海,风光和海城的各有千秋。越往北气温越低,方牧昭把露营安排在头两天,出省的第一个晚上。
车停辅道的免费车位,帐篷扎在沙滩边上的草坪上,棕榈树之间。厕所在百来米外,有人定时打扫,比较干净。
他们并非唯一的露营人,只有另外几顶帐篷支在二十来米外,去厕所的方向,距离刚刚好,让人不会孤单也不会被打扰。
也有人直接睡着辅道的车里。
工作日出来游玩的人少,七点过后,沙滩只剩零星人影,海浪声淹没人声。
今天开车又安营扎寨,他们懒得开火,点了外卖提到露营地,挨着坐在帐篷口吃迟来的晚饭。
任月和方牧昭像定格一样,一个筷子插炒粉里,一个挑起一筷子炒面晾了半天。
任月:“来的路上好像没看到有卖烟花啊。”
方牧昭:“你想放?”
任月:“随便问问。”
方牧昭:“我过去问一下。”
任月:“问什么?”
方牧昭:“问他们烟花从哪里买的。”
任月:“好麻烦。”
方牧昭:“运气好说不定能卖我们几支。”
方牧昭放下炒粉,盖好打包盒,灌了一口柠檬茶,走向沙滩。
任月:“你真要去?”
方牧昭:“你不想放吗?”
方牧昭朝放烟花的人走去,距离太远,夜色朦胧,高大个渐渐只剩下轮廓。
方牧昭从检验科消失那晚的背影突然闯入脑海,任月心一紧,叫道:“快点回来啊!”
方牧昭扭头看了她一眼,任月稍稍安心,送进海风吹凉的炒面。
方牧昭和点烟花的人一样打了手电筒,身影依稀可辨,片刻后,他拎着一个红色胶袋回来。
他说:“他们从其他地方买了带过来,附近没有卖。我跟他们买了一些仙女棒,他们不想玩了,本来还想直接送。”
任月想起方牧昭帮她砍房租的事,不得不服他这张嘴。
过去的场景总是不经意跳进脑海,她会下意识比对方牧昭和泥猛的不同,担心在同一个地方掉坑。
每次比对出的结果都在告诉她,这个人前后行为逻辑相似,没有矛盾的地方,不同的是她的心情和眼光。
方牧昭的职业给他上了保险,不涉及感情的行为,任月可以无条件信任他,以前恰好相反。
任月:“看看。”
方牧昭打开胶袋,一包一包像银色线香。
任月:“我没玩过这种。”
方牧昭:“过年没玩过?”
任月摇头,“小时候没见过,大了就没玩。”
方牧昭:“应该是镁条,里面是一根铁丝。”
任月还是摇头,“真的没见过。”
他们匆匆吃完外卖,方牧昭点燃一支,电光花呲呲绽放,白光耀眼,令人想起高中物理的镁燃烧实验。
任月笑道:“原来是这种,网上经常刷到。”
方牧昭递给她,“拿着,我拍张照。”
任月冷笑过后,才算真正的笑容,“丑了重拍。”
方牧昭:“人不可能丑,只有我技术不好。”
任月:“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方牧昭掏出手机,后退两三米,举起手机。
任月:“俯拍容易把人拍矮,镜头要低一点。”
方牧昭:“你不是说你不矮?”
任月:“你要当摄影师,现在就能下岗。”
方牧昭半蹲找角度。
任月:“拍之前要喊一二三,别我还没摆好表情你就拍完了。”
方牧昭:“镁条快烧完了。”
“哎?”
任月眼前一暗,改变策略,上网搜了几张跟仙女棒合照的图,让方牧昭参考。
她手持没点燃的镁条,让他试拍,找准角度,她再点燃正式拍照。
费了几根镁条,任月终于得到一张还算满意的照片。
剩下几根镁条,方牧昭说要摆个“心”。
任月:“俗。”
方牧昭:“哪俗?”
他蹲在沙滩上摆了一个五角星。
任月扯了扯嘴角,“我以为你说‘心’。”
方牧昭:“这是星啊。”
任月:“爱心的心。”
怕他还是听错,她双手比了一个,“这种。”
方牧昭:“这个啊……这个我有,你要我给你啊。”
任月从他后背轻轻踢一脚他的屁股,“你前后鼻音分不清啊。”
方牧昭:“风太大,怪我?”
他拆了五角星,用八根镁条摆出一个有棱有角的心形。
方牧昭扭头举起火机,“你点吗?”
任月膝盖一沉,矮身弯腰,扑到方牧昭宽阔的后背,压得他往前栽,没倒,笑出声。
方牧昭反手托住她的屁股,“偷袭啊?”
任月:“对啊,袭警。”
她转头,敷衍亲了一口方牧昭的脸颊。
方牧昭:“回头找副手铐铐你。”
任月:“公器私用。”
方牧昭:“铐床头。”
任月:“快点!”
方牧昭:“真的?”
任月:“我让你点烟花。”
方牧昭往沙子上的仙女棒擦火机,海风吹歪火舌,屡点不燃。
看他准备换手,任月从他背上滑下来,蹲到他身旁,把他当掩体挡风。
方牧昭干脆捡起镁条,点燃才放回原处,拉着任月起身。
相连的镁条旋即燃起,两簇电光花从心形上方最深处向外,描出心形的轮廓,汇聚在心形最下方。
方牧昭搂着任月,谁也没有讲话,默默看着烟花燃烧,熄灭,留下焦黑的残迹。
任月忽然说:“你的‘心’黑了。”
“我的还在这里。”方牧昭拉过任月的手,捂住他的胸口,搓了搓,像以前骗她心口疼一样。
任月抽回手,揶揄:“知道你胸肌回来了。”
任月和方牧昭收拾了垃圾,碰见保安巡逻,不由对视一眼。
海城像这样的地方,一般不给过夜露营。
任月:“会赶我们么?”
方牧昭:“应该不会。”
任月:“你以前住货拉拉,保安会问候吗?”
方牧昭:“多少问两句。”
保安果然只是来问两句,从哪里来,几个人人,建议最好还是住酒店,然后又去下一顶帐篷例行公事。
任月悄悄松一口气,跟在保安后头,正好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换方牧昭。
任月和方牧昭分工合作没碰上大矛盾,上一次谈恋爱相对独立,琐事自理,现在也不会一个叉腰指挥,一个汗流浃背。
只有晚上他们才会彻底卸下疏离感。
帐篷里铺了防潮垫,任月和方牧昭一人一个同款不同色的睡袋,躺进去就像两只蚕茧,互不相扰。
方牧昭拆开两个睡袋,一个做垫被,一个做盖被。
熄了手电,帐篷伸手不见五指,外头海风呼啸。
任月半披着当盖被的睡袋,伏低舔方牧昭的疤痕,从擦伤的一路往下,直到枪击的,连带两颗疑似疤痕的凸起,也一并照顾。
她低声问:“套带来了吗?”
出发前最后一遍检查行李,两只行李箱摊开在房间狭窄的过道,任月问方牧昭还差什么。
方牧昭哗啦啦丢进七八盒避孕套。
任月瞪大眼,“你改行批发计生用品了?”
方牧昭:“一盒才三只。”
刚刚只搬了露营装备,没开行李箱。
方牧昭从解下的黑色冲锋衣掏里袋,没有光源,摸索许久。
任月不时抚动他,怕他半路趴了,以往只有她给操趴的份。
她问:“要不要开小灯?”
方牧昭:“你想演皮影戏?”
任月:“我怕你戴反了。”
方牧昭:“你来。”
任月:“快点!”
相同的台词激活方牧昭的记忆,他将任月双手交叉,以手作铐,将她铐过头顶,正面侵-入。
方牧昭看不清任月的轮廓,能听出她死咬住唇,声音带着亢奋的窒息感,配着海浪涛涛,格外悦耳。
海风鼓动帐篷,摇摇晃晃,下一秒就能掀翻似的,暴露幕天席地做-爱的情侣。
风声淹没其他异动,谁能笃定帐篷外没人接近,也许巡逻的保安去而复返。
环境新鲜又危险,比在租房厨房多了百倍的刺-激。任月和方牧昭看不见对方,却用触觉将彼此深深浅浅看了许多遍。
帐篷外有海,海浪拍打和浸润海沙,留下一地白色泡沫,周而复始,不止不休;帐篷里也有一股春泉,模仿着大自然的运动。
怕地面硌疼,方牧昭后来跟她上下对调,他牢牢托着她,直到最后也没着急分开。
耳边涛声依旧,任月好像趴在一块浮板上,随着海浪飘摇起伏。
任月问:“你怎么还没滑出来。”
方牧昭还能动两下,只不过失去攻击性。
任月咯咯发笑,震得方牧昭的胸膛也麻酥酥的。
他们枕着涛声,相拥而眠,直到第一缕日光照亮帐篷。
海的对面是红日和宝岛。
任月和方牧昭陆续转醒,拉开帐篷门拉链,微微皱眼,沉默半晌。
任月侧卧,方牧昭在她背后支颐,从她脑袋上方看日出。
方牧昭说:“之前晚上一个人睡在货拉拉,我都没想过有一天能两个人一起露营。”
任月:“可惜你开货拉拉的时候没一起在里面睡过。”
方牧昭:“可以在现在的车上做。”
任月:“我说的是睡,谁跟你说做。就是单纯的睡觉,体验一下你在货拉拉上的生活。”
方牧昭:“不如在你那的生活好。”
任月:“十句有八句不离做。”
她嘴上骂着方牧昭,心里没上火。方牧昭平时给予足够关心,她无需介怀他赤-裸却正常的欲-望。
方牧昭:“之前就算我有固定住所,估计你也不敢上门,别说来货拉拉跟我睡。”
任月:“你才知道?”
方牧昭贴着她的耳朵说:“下次我们在车里弥补遗憾。”【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