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她的债主

作品:《万人嫌师妹她突然无敌

    李逢意呼吸一滞。


    这个人她见过。


    而且还是她“死”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那时她循着一股奇异酒香七拐八绕,终于在巷子尽头找到间不起眼的酒肆。


    红色酒旗已经泛黄褪色,陈旧的木粱时不时抖落几缕灰尘,唯有那醇厚酒香充斥不休。


    她买来一坛细细品味,竟比仙魔两道的琼浆玉露还好喝。


    “老板,这是什么酒?怎么不拿到闹市去卖?”


    店老板擦擦手,指向窗边:“喏,这酒名为‘翁头春’,是那位公子教我们酿的,他说不喜喧闹,只给有缘人喝!”


    窗边人身形修长,白玉瓷骨般的手腕撑着下巴一动不动,虽逆着光看不清容貌,李逢意却感觉他如同笼中枯木,与触手可及的春光总隔着一道屏障。


    说不出的寂寥与颓败。


    “‘世事总归簪上雪,人生聊寄翁头春’,好品味。”


    那人转过头,怔怔望着她。


    李逢意歪头提着酒,明明处在屋檐下,眼眸依旧光华流溢。


    二人没有多言,对酌一场后便各自离去。


    她却在半空被冷箭自身后洞穿,箭矢不知附加何物,竟能让她毫无察觉,眼前一黑倒栽疾坠。


    *


    难道与此人有关?


    “这是你的房间?你是?”她整理多余情绪,扯出礼貌笑颜。


    男子剑眉微挑,唇角砌出好看的弧度,嘲弄般开口:“师妹真是贵人多忘事,离开数十日便忘了我这个受你‘恩惠’的师兄?”


    完了,是顾澈的债主!


    这些时日听花彤儿提过,顾澈有些特殊的癖好,但凡容貌与青衔尊上三分类似,她便针对有加,这些子弟大多又是无权无势的外门,告发无途只能忍耐。


    她盯着男子五官细细揣摩,的确格外神似,怕是顾澈追寻青衔尊上不得,将负面怨怼都发泄施加于这些人身上。


    造孽啊,人家外门本来修仙坎坷,还要水深火热过活。


    “那个,你......叫什么来着?我脑子忽然不好使了。”


    男子没好气道:“在下,陆羲川,师妹天资卓绝,记不得五灵根杂碎很正常,但是烦请师妹高抬贵臀,放过我的屋室。”


    好犀利的言辞,可谓得阴阳家真传。


    既然是五灵根的外门,怎么看也偷袭不到自己吧。


    她起身离去,忽觉将旁人被褥弄得凌乱不堪有些愧疚和尴尬,遂决定返程挽救岌岌可危的名声。


    走到屋内,陆羲川已然在折叠被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玄色袖口掩映中愈加洁白胜雪。


    然而袖口罅隙内,竟然隐约吐露青色带红淤块,随着他手逐渐抬起,那大片淤块没了素布遮盖竟愈加蔓延,惊心动魄。


    不会吧?是顾澈伤的?她应当没这个本事......但话又说回来,若是倚仗权势迫使对方不还手......


    李逢意面色狰狞,痛心疾首,被转身的陆羲川望见。


    “......抱歉呵,受了小伤丑到您了。”


    夹枪带棒的话语,但她还真不能骂回去,啧。


    她朝陆羲川竖起根手指,指尖顿落半空,眼波流转中若有所思,忽地便转身推门离去。


    莫名其妙,陆羲川鼻尖吁气,干脆坐下执盏浅啜杯中香茗,左手无意识将桌面敲击得抑扬顿挫。还以为今日种种所历能令她有所悔悟,看来只是人心叵测,面具下不识真容罢了。


    “啪——”


    门扉被砰然掀开,陆羲川手上的茶水猝不及防摇荡洒落,他眉心微蹙,望着李逢意大步迎面而来。


    冰裂纹理小瓷瓶、窄口长身釉玉瓶、肥硕大身圆金壶......一系列瓶瓶罐罐被她有力而平稳地陆续搁置在桌面。


    “这是我回去搜罗的药,好像内服外用都有,你看看什么能用。”


    陆羲川目光顺着她手起起伏伏,眉宇间的阴霾犹在,只是无端生出一丝不解。


    李逢意会意,对方是在怀疑自己会不会想些什么新花招来捉弄他,她倒也不恼,毕竟成见在人心中破土成芽时,那土壤下已不知深埋了多少千丝万缕纠缠成河的根系。


    “放心吧没下毒,不信的话我先涂一遍。”


    “......为何要这么做?”


    她捋出发丝在指尖缠绕盘弄,颇为心虚地将目光别开:“你的伤,我很抱歉。”


    话说完毕她才望向陆羲川,奇怪的是,对方既非不屑,亦非动容,那双深潭幽静的眸中,尽是狐疑和揣度。


    真是令人不爽的眼神,从来都是她这般看别人,哪有别人审视自己的,是以她快刀斩乱麻揪起对方衣领,在吐息相融的尺寸距离中对陆羲川正色道:“总之你听着,以后我不会再揍你,别人也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罩着你们!”


    对方依旧淡漠地打量她,她也不过多冒进,留下药后便径直摸回自己房间。


    陆羲川朝着李逢意离去的方向久久凝望,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药瓶,拇指在其间细细摩挲,面色镀上千山霜雪。


    明明这伤是自己破境时遗留的,怎的要主动包揽错误?


    无论是对待他哪个身份,她的行为都过于吊诡离奇。


    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


    天光乍破,晨曦为四野流云晕染上浅深不均的红,与日头倒是相映成趣。


    掌门为让顾澈早些勘破大道从而筑基,特命爱徒墨怀仁接她到今日的集体论道中观摩。


    墨怀仁对她倒是没有那些恶意,许是跟着掌门耳濡目染,一见她便挂上几分悲悯和疼惜。


    “师妹,今日是每月一次的论道日,大部分内门弟子都在,若有招式不解,可向众人讨教,大家会悉心帮助你的。”


    她牵强地点点头,扫向墨怀仁身后如出一辙的疏离目光。师兄,你想得太简单了。


    日头逐渐毒辣,顾澈这幅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李逢意真想知道是谁要将论道会在室外开坛,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适合奖励去太阳底下晒个一百八十天。


    说是论道,实则吵架,人总固执己见,加之时间这么短,本就谁也说服不了谁。


    她望着人群中长舌裹挟唾沫左右横飞,许多人热血上涌,惹得面红耳赤,已经撸起袖子准备起身,颇有要群殴的架势。


    慕渺移过来:“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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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不去论道啊?”


    李逢意斜倚在四方坛石柱上,伸出手揽过慕渺:“因为没意思啊,话说你为何不生气我抢了你心仪师尊?”


    慕渺感受着眼前人的体温,一贯大大咧咧的人此刻竟有些不自在:“你既然是正大光明赢的,我生气干什么啊。”


    很直率真诚的女子,李逢意向来欣赏这类人,她被日头照得睡意朦胧,干脆倒在慕渺腿上,笑靥如星,用手拉过她的头发胡乱编织起来。


    奇怪的是,对方明明已经修炼到对天气无感的地步,耳根倒是逐渐变红了。


    “你们这群废物凭什么用天帆,滚出去!”


    人群中炸起尖锐刺耳的怒吼,李逢意刚阖眼便被吵醒。


    杜枫双手叉腰,不可一世拦在坛前,对面是数十名外门子弟,李逢意睁眼扫过,发现花彤儿和陆羲川的身影。


    今日外门需得前去药圃浇灌灵田,碰巧方才论道时,大家在辩这香蒲草与升麻藤灵效孰强孰弱,争执不下后决意前去实地一探究竟,于是双方十分巧合地都需要用到天帆。


    而今日能被弟子调用的大型天帆唯余一艘。


    眼见杜枫尚在喋喋不休地辱骂外门弟子,李逢意积攒的睡意已经全无,她深吸口气,手中一缕红色术法将杜枫悄然包裹。


    他即刻开始在人群里疯狂呕吐,奇怪的是,吐出来的并非陈年剩饭,而是一只又一只......癞蛤蟆。


    “妈呀,什么情况?好恶心!”


    花彤儿憋笑望着他:“怕不是嘴生孽缘,遭天谴了?”


    杜枫闻言,作势便要冲上来挥拳,谁知嘴里的□□竟是越涌越多。


    地上布满死水沟般的绿色身影,它们背上密密麻麻都是中央有黑点的疙瘩,像是一双双眼珠,看得人头皮发麻,□□此起彼伏地叫唤着跳到他身上,粘液藕断丝连,沾满他的衣衫。


    他不堪折磨,晕死过去。


    李逢意也不想用这招的,因为她也觉着挺恶心。


    但恶心人配恶心招,刚刚好。


    大部分都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李逢意看了看陆羲川,他面色如常,甚至眼角还有几不可查的笑意。


    看错了吧?


    最终由墨怀仁提议双方共同乘船,挤挤更健康。


    李逢意为了照看花彤儿和陆羲川,也便摸索着上去。


    于是乎天帆内自动分成内门外门两个阵营,顾澈虽是大名鼎鼎青衔尊上首徒,可谁都知道她菜鸡一个,加之种种流言蜚语,连有些外门都不愿意搭理。


    她本人倒好浑不在意,夹在两派缝隙中间,悠然自得地在船沿周围欣赏天幕风光。


    “看什么看,老子可不会喜欢你们这种下等灵根!”


    霍平穿得如同只花孔雀,刺绣柳绿莺红,身后带着个贼眉鼠眼的跟班。


    花彤儿地指向自己:“我?”


    冤枉啊,她只是喜欢看着前方发呆。


    “不过,你倒是长得还不错,来服侍我修行怎么样?”他眯起双眼,自信又自信。


    花彤儿头摇得像拨浪鼓,像是碰上脏东西般撇嘴。


    二人将她围住。


    李逢意眼神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