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苏辰霏猛地抬头。


    她的脑子依旧如针刺，但是她却忍不住想要将时雨的话听得更真切些。


    时雨也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震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她已经决定留在这个世界，她的命运已经注定要和苏辰霏纠缠——


    时雨也想过苏辰霏会讨厌她的干涉，讨厌她的越界。


    但时雨没有其他长处，唯有一份真诚。


    如果苏辰霏生她的气，那她……就只好央着哄着让苏辰霏多吃几次她做的饭菜了。


    或许没有什么事情是吃一顿饭不能解决的。


    只要对方还愿意就台阶下。


    苏辰霏猛地攥住时雨的手腕，欺身上前，最后却“色厉内荏”，只敢将自己埋进时雨怀里。


    苏辰霏环住时雨。


    苏辰霏的脊背这时候才柔软下来，柔顺得像是一只渴.望交颈的天鹅，她忍着脑内的剧痛，眼尾泛着被疼痛晕染出的红色。


    苏辰霏背疼痛折磨得没有力气，却还记得挤出那个回答——


    “好。”


    好，我不喜欢她了时雨。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她，可现在，我不喜欢她了。


    “疼……”苏辰霏呜.咽，“时雨，我疼。”


    在苏辰霏晕过去的最后一秒，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热流注入她的脑海，稍稍缓解了她的疼痛。


    像是在弥合她撕裂的识海。


    【她刚刚凭借一己之力抗衡了这个世界对她的精神制约。】系统看到时雨将苏辰霏安顿到办公室之后的休息室的床上之后，慢悠悠地上线，系统感叹，【真是了不起啊——】


    时雨隐约觉得系统并非想象之中那样机械，倒像是一个器灵，有自己的脾气。


    【什么叫做精神制约？】


    【类似于我们常说的思想钢印，她生来就是为了“喜欢”陈甯而存在的，如果她不喜欢陈甯，她就不应该存在，这是她的设定，或许你更喜欢把这称作是“命运”。】系统说，【所以她在察觉到自己不喜欢陈甯的时候，才会那么痛苦，对抗命运——总是痛苦的。】


    【我……应该怎么帮她？】


    【呵，】系统轻笑，【当然是给她刻上另一个印记，去覆盖那层虚假的、立不住的喜欢。】


    【她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你就教会她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就这么简单。】


    时雨还没来得及继续提问，系统就匿去了气息。


    ……可是，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呢？


    时雨似乎，同样也茫然。


    不过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毕竟面前这个了不起的小孩，刚刚可是一个人直面所谓的精神制约，有在很勇敢、很努力地生活着呢。


    想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其实……也是想活着的吧。


    她的求救和呐喊被禁锢在了所谓的精神制约之后，她是那么热爱生活的人，将一个这么大的集团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怎么会因为一个不值得的人用不恰当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呢。


    时雨庆幸自己那天遇见了苏辰霏。


    不然苏辰霏该有……多可怜、多可怜啊。


    时雨选择和苏辰霏一起去对抗所谓的命运。


    她会坚定地选择苏辰霏。


    一如苏辰霏对抗制约那样坚定。


    时雨缓慢而仔细地剥离着苏辰霏脑神经当中的那些杂质细胞，或许只有时雨才能感受得那么准，她似乎生来就有这样的天赋，本能地知道如何解决问题。


    苏辰霏在黑暗的迷蒙之中，像是被放上了一座孤岛，但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细细密密熟悉的温暖流经她的四肢百骸，将她很好地编织、保护。


    苏辰霏听到自己怦怦直跳的心，也能嗅见温柔的那缕春风。


    直到她睁眼，时雨精致得如同玉琢一般的脸出现在她的身侧，苏辰霏就忍不住翘起唇角。


    时雨觉察到苏辰霏醒来，她睁开眼，看向苏辰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却都能感知到自己和对方一起，浸润在了温馨的氛围之中。


    时雨伸手，轻轻描摹着苏辰霏精致的五官，她触及苏辰霏的眼睛，鼻子，还有……唇。


    苏辰霏抿了一瞬时雨的指腹，时雨看向苏辰霏的眉眼更加柔和清晰。


    “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时雨希望苏辰霏活得恣意，她说，“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时雨，”苏辰霏大胆地看向时雨，第一次有了年下的那种直率和热烈坦荡，湿.漉.漉又直勾勾的眼神让时雨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然后听到她便听到苏辰霏说，“你可以……亲亲我吗？”


    时雨没有回答。


    只是在苏辰霏忍不住抓住她的领口吻上来的时候，她主动扶住苏辰霏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好哄的小孩。


    要的奖励，不过是一个亲吻而已。


    时雨下意识地吻得更深。


    她在和系统对话之后，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如果苏辰霏能喜欢她就好了。


    她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是她比陈甯好的点在于，她从来都会对苏辰霏心软。


    她不会对苏辰霏那样坏。


    时雨吻得更深，苏辰霏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幸福，她被碧.波.激.浪.刺.激得得几乎站不住。


    最后还是时雨箍住了她的腰肢，然后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最是懵懂，最是不知疲倦和深浅。


    苏辰霏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时雨顺势吻去苏辰霏的泪，她轻笑诱.哄：“换气。”


    苏辰霏几乎要溺毙在时雨的温柔里。


    时雨将苏辰霏的手剪在头上，俯身吻得更深，两个人的眸色都像是水洗那般湿润，仿佛有一种本能开始驱使、蔓延。


    不知吻了多久，久到苏辰霏几乎抑.制不住轻.咛，时雨才将骤雨一般的吻化作小啄的绵绵细雨。


    时雨哑了嗓子，轻声问：“这样亲……可以吗？”


    苏辰霏不争气地柔软了声线，带着莫名的诱.人：“时雨，我好欢喜。”


    我好欢喜。


    苏辰霏的舌根还有时雨口允吻残留的酥.麻，她的眼睑微颤，整个人已然窝进了时雨怀里。


    时雨，时雨。


    光是默念时雨的名字，苏辰霏就觉得蜜意浓浓。


    【叮，苏辰霏失意值-30，目前41，请宿主查收】


    苏辰霏靠在时雨怀里，面上是无尽的激.荡和餍足。


    “时雨，你会陪我多久？”苏辰霏问。


    时雨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和苏辰霏十指相扣。


    指节分明的手指，白皙又修长。


    苏辰霏又忍不住亲了亲时雨的脖颈。


    时雨本以为只是像是小白猫那样的轻舌忝，没想到脖颈上传来了熟悉的口允吻。


    这一次，苏辰霏坏心地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是时雨喜欢的……草莓。


    只有她可以。


    “姐姐，”苏辰霏想到时雨之前的那个痕迹，眸色渐深，“你能教教我……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吗？”


    苏辰霏的偏.执和疯.狂隐在她按捺不住的情.动里，她伏在时雨身上，伸出手指点在了时雨的唇上：“只教我。”


    只教我。


    苏辰霏怕自己贸然提出在一起会把时雨吓跑，但是她的独占谷欠和想要时雨回应的心思已然展.露。


    她希望时雨能……疼疼她。


    时雨不曾遇见过喜欢，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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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得偏爱，和让苏辰霏满足。


    她循着本能握住了苏辰霏的手。


    修长，包裹。


    握得很紧。


    紧到苏辰霏不知道自己升腾起了什么感受，只是一味地去索吻。


    时雨莞尔，她避开苏辰霏的追逐，却在苏辰霏的眼眶浸满渴.求的时候，只是轻啄。


    只是轻啄。


    却钓得苏辰霏谷欠罢不能地落泪。


    “你是坏蛋。”苏辰霏终于呜.咽，“坏蛋时雨。”


    时雨没有回答，只是熟练又本能地卷去苏辰霏的泪，然后封住了苏辰霏滚.烫的唇。


    好软。


    好甜。


    苏辰霏后知后觉地发现，拨开时雨温和的外衣，时雨好像意外地强势。


    她的力气很大，但是承托得很稳。


    时雨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节制，但苏辰霏乐意时雨为她失.控。


    即使只是亲吻。


    苏辰霏的不安被全然包裹，然后妥帖化解。


    苏辰霏真的……好爱。


    ***


    经历了今天的大起大落，苏辰霏不可能会再给陈甯任何利用她的机会，陈姨……苏辰霏也不会留了。


    她其实是个恋旧的人，即使陈姨模糊了工作的界限，甚至会插手她的生活，苏辰霏也依旧没有辞退陈姨。


    陈甯几乎享受了很久苏辰霏的善待，除了平时的工资和奖金之外，苏辰霏每个月还会补贴给陈姨十万块钱，所以陈甯即使本身没有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但也从不缺钱。


    但苏辰霏的善意被陈甯得寸进尺，就连陈姨也习惯了，家里买了燕窝、西洋参、鹿茸等补品，一开始只是扣下一点，到后面就肆无忌惮地开仓库给陈甯吃喝了。


    陈姨不坏，她只是习惯了。


    陈甯同样也习惯了，甚至下意识地觉得苏辰霏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东西。


    苏辰霏的资源，也是自己的资源。


    所以在苏辰霏不再给予无条件的资源甚至不愿意给予资源的时候，陈甯才会那样难受。


    苏辰霏明明应该对她无限包容才对，即使……这次是她做错了。


    陈甯想不通。


    她甚至想要用刺伤苏辰霏，用苏辰霏的痛苦来验证苏辰霏还在乎她。


    可越试探，越……绝望。


    苏辰霏之前或许不追究陈甯的过错，但是今天之后，她不会再忍让。


    当然，苏辰霏也不怕陈甯泄露机密，因为她放在办公室的投标文件，不过是她故意设置的诱饵。


    谢韵之一直都想超过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苏辰霏早已不是谢韵之能够对标到的参考系了，就连谢韵之的父亲来了，都得掂量掂量轻重。


    苏辰霏也没有想到陈甯会那样戳她痛处，会那样诬陷她。


    苏辰霏也不会再多想，因为她现在，要学会喜欢，学会每时每刻都……想着时雨。


    她答应过的。


    要学着喜欢。


    苏辰霏下意识抚上自己发疼的唇，看向在利落地整理办公室的时雨，忍不住笑了一瞬。


    好开心啊。


    苏辰霏莞尔，原来这就是时雨所说的，让她开心吗。


    真好。


    【叮，苏辰霏失意值-5，目前36，请宿主查收】


    在收到失意值下降的那一刻，时雨正好理完散落的最后一份文件，她的视线去寻苏辰霏，苏辰霏拿起了时雨掰弯了的管子。


    时雨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


    “对不起，我弄坏了管子。”时雨有几分局促，过去想要把管子重新抻直。


    苏辰霏眨了眨眼睛，她说：“没关系。”


    这是时雨保护她的勋章，她又怎么会怪时雨呢。


    苏辰霏笑着进尺：“姐姐做饭给我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