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妍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雪花落在她的长发上，像是撒了一层银粉。


    夜深了，雪终于停了。


    温梨躺在床上，听到闫妍那边传来翻来覆去的声音和偶尔的抽泣。


    她轻轻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顾庭琛发了条消息：＂我尽力了，但她还没准备好。＂


    片刻后，回复来了：＂我理解。谢谢你的帮助。我会等她。＂


    温梨放下手机，望着窗外雪后清澈的夜空。


    星星格外明亮，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个冬夜里两颗破碎又倔强的心。


    寝室里只剩下闫妍轻微的呼吸声和暖气片偶尔的流水声，一切都安静得仿佛时间静止了。


    夏蓉和苏菁菁也陆续回到了学校，新学期的生活即将开始了。


    天气也开始逐渐回暖。


    开学的第一个周末，温梨就被顾庭琛再次邀约了。


    窗外阳光格外柔和。


    她看了眼手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温小姐？＂


    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梨转身，看见顾庭琛站在光影交界处。


    他穿着深灰色羊绒大衣，比起上次在江州见面，他瘦了些，下颌线条更加分明，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三叔。＂温梨站起，＂怎么突然又想着约我？＂


    顾庭琛点点头，脱下大衣挂在椅子上：＂我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京城。＂


    服务员送上顾庭琛提前点好的美式咖啡，他道谢后轻轻搅动杯中的黑色液体。＂我这次来京城，是为了分公司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变得柔和，＂当然，更重要的是想见你谈谈闫妍的事。＂


    温梨注意到他说＂闫妍＂时，指节无意识地收紧，在咖啡杯上留下轻微的颤抖。


    ＂你．还是很在意她。＂温梨轻声说。


    顾庭琛的手指在杯沿划了一圈。


    ＂不是在意，是爱。＂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温梨，我爱闫妍。不是一时冲动，不是新鲜感，是经过这段时间刻意远离后，依然无法放下的那种感情。＂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雾。


    ＂闫妍她．＂温梨斟酌着词句，＂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对她好。＂


    顾庭琛苦笑：＂我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温梨问，＂继续等她＇想通＇？＂


    顾庭琛摇头，眼神坚定：＂不，我要主动出击。但需要你的帮助。＂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到温梨面前，＂这是我整理的追求计划，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温梨惊讶地接过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叠打印纸，首页用加粗字体写着《关于挽回闫妍同志的三年规划》。她忍不住笑出声：＂三年？＂


    ＂第一阶段三个月，重建信任；第二阶段六个月，培养感情；第三阶段两年，巩固关系。＂顾庭琛一本正经地解释，＂考虑到闫妍的性格特点和心理防备程度，这个时间表已经很激进了。＂


    温梨翻看着详细到每周的行动计划，甚至包括＂偶遇＂时应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说什么话题。


    她抬头看顾庭琛：＂你是认真的？＂


    温梨没想到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竟然能有这份耐心。


    ＂从未如此认真过。＂顾庭琛的眼神让温梨想起实验室里那些为实验数据熬到凌晨的研究生，＂我知道闫妍的过去，了解她的防备。但我愿意用时间和行动证明，我不是她父母那样的人，也不是那些别有所图的追求者。＂


    温梨想起闫妍醉酒时说过的话。


    她爸妈从我高中就开始找她要钱，不给钱就说我不孝，在亲戚面前败坏她名声。


    他翻到计划书中间一页，＂这是我为她设立的成长基金，不是直接给她钱，而是提供职业培训和创业支持，让她真正自立。＂


    温梨瞪大眼睛：＂这．考虑得很周到。＂


    ＂比起她的自尊和成长，金钱不值一提。＂顾庭琛轻声说，＂温梨，我查过闫妍的家庭情况。她父母嗜赌成性，已经欠下巨额债务。＂


    温梨震惊地看着他：＂这些你都知道了？＂


    ＂嗯。＂顾庭琛苦笑，＂她太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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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愿被人误会是拜金女，也不愿被同情。＂


    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温梨眯起眼睛，突然做了决定：＂好，我帮你。但有个条件。＂


    ＂你说。＂


    ＂不要直接给她钱解决父母的问题。＂温梨直视顾庭琛的眼睛，＂她需要的是学会设立边界，而不是另一个替她解决问题的＇救世主＇。＂


    他们又聊了两个小时，细化计划。


    顾庭琛提议先通过＂偶遇＂重建联系，温梨则建议从闫妍的兴趣入手。


    ＂她最近都在一家烘焙店上班。＂温梨说，＂每周三下午都会去＇糖心＇工作室学做甜点。＂


    顾庭琛眼睛一亮：＂周三下午我刚好有空。＂


    ＂别太刻意。＂温梨提醒，＂闫妍很敏锐。＂


    ＂明白。＂顾庭琛做了个封口的手势，＂自然偶遇，绝口不提感情。＂


    事后，顾庭琛送温梨回学校，车开到校门口时，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是闫妍。


    ＂妍妍？＂温梨跑上前去。


    一个男人粗暴的吼叫：＂养你这么大，要点钱怎么了？你以为上了大学就翅膀硬了？＂


    周围已经围了一小群人，闫妍被一男一女堵在中间，女人正扯着她的胳膊大声嚷嚷：＂大家评评理，我们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现在连生活费都不给了！＂


    闫妍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温梨正要上前，顾庭琛却拉住了她。


    ＂等等。＂他低声说，＂直接出面会让她更难堪。＂


    只见顾庭琛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李主任，我是顾庭琛。对，你们学校门口，麻烦派校保卫处的人来处理一下，就说有人扰乱校园秩序对了，不要提我。＂


    五分钟后，校保卫处的人赶来，将闫妍父母赶走了。


    温梨跑上前去拍了拍闫妍的肩膀：＂没事了。＂


    顾庭琛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


    他悄悄对温梨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离开。


    转身时，温梨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和紧绷的下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