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顾庭琛的声音带着回响，他掀开沙发上的防尘布，扬起一片细小的灰尘，＂创业第三年买的，一直没舍得卖。＂


    闫妍的指尖划过落满灰尘的书架，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墙上照片里的顾庭琛年轻得几乎认不出来——站在简陋的办公室前，身边围着几个同样青涩的伙伴。


    深夜伏在堆满泡面盒的电脑前，眼下是浓重的阴影。


    毕业典礼上与林珊并肩而立，两人之间却隔着微妙的距离。


    ＂这里记录了我最艰难的时光。＂顾庭琛站在窗前，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每天工作十八小时，吃最便宜的盒饭，为了省打车钱走三公里回家。＂


    闫妍走到他身边，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恒远集团大厦，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这间简陋公寓形成鲜明对比。


    ＂现在呢？＂她轻声问，声音几乎被窗外的城市喧嚣淹没，＂还觉得艰难吗？＂


    顾庭琛转身面对她，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遇见你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像是从胸腔最深处发出的共鸣，＂就像这间公寓，尘封多年，今天终于又见到了阳光。＂


    闫妍的心跳漏了一拍。


    此刻的顾庭琛与平日判若两人，眼中带着罕见的柔软和脆弱，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


    她突然明白，带她来这里，分享这些记忆，是他能给出的最珍贵的礼物。


    ＂顾庭琛．＂她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


    是温梨：＂闫妍，你在哪？有个女的来宿舍找你，好像是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什么林珊。＂


    闫妍的脸色变了：＂她找**什么？＂


    ＂她说是关于顾庭琛父亲的事。＂温梨的声音透着犹豫，＂她说顾庭琛一直在查他父亲当年的车祸，现在有线索了。＂


    闫妍猛地抬头看向顾庭琛，他的表情已经变了，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手指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得几乎透明。


    ＂告诉她我们马上回去。＂顾庭琛的声音冰冷刺骨，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回程的车厢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顾庭琛紧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太阳穴处青筋隐约可见。


    闫妍想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她从未听顾庭琛提起过他的父亲，只知道他父母早逝，由叔叔抚养长大。


    ＂我父亲．＂顾庭琛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辨不出是他的，＂在我大二时出车祸去世。官方说法是意外，但我一直怀疑．＂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吞咽下一块坚硬的石头，＂怀疑与林家有关。＂


    闫妍倒吸一口冷气，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变得模糊：＂林珊的父亲？＂


    ＂当时他是父亲最大的商业对手。＂顾庭琛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像是被触碰了未愈的伤口，＂这些年我一直在查，但证据太少．＂


    闫妍轻轻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和细微的颤抖：＂所以林珊突然出现．＂


    ＂要么是真的找到了什么，要么＂顾庭琛的声音冷了下来，像是极地永不融化的冰层，＂是另一个陷阱。＂


    校园里的梧桐树下，林珊一袭白衣站在斑驳的光影里，看到顾庭琛和闫妍一起走来时，她的表情明显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庭琛。＂她向前一步，香水味随风飘来，＂我没想到你会来。＂


    ＂你说有关于我父亲的线索。＂顾庭琛的声音冷得像冰，＂最好是真的。＂


    林珊咬了咬嘴唇，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上个月整理父亲的书房时发现的。＂


    她的目光在闫妍身上停留了一秒，像是评估着什么，＂我想你应该有权知道。＂


    顾庭琛接过纸袋，手指微微发抖。


    闫妍站在他身边，能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是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


    ＂谢谢。＂顾庭琛生硬地说，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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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没有其他事．＂


    ＂等等。＂林珊突然叫住准备离开的两人，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斑，＂闫妍，能借一步说话吗？＂


    顾庭琛立刻将闫妍拉到身后，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有什么话当面说。＂


    林珊苦笑了一下，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你还是这么保护欲过剩。＂她转向闫妍，声音放软了些，＂我只是想道歉，为昨天的事。我情绪失控了，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阳光照在林珊的脸上，闫妍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红肿，精心描绘的眼妆也掩盖不住疲惫的痕迹。


    那个高傲精致的画廊主形象荡然无存，眼前的只是一个疲惫的女人。


    ＂我接受你的道歉。＂闫妍平静地说，声音比自己想象的更坚定，＂但请不要再打扰顾庭琛了。＂


    林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某种释然：＂我明白。＂


    她最后看了顾庭琛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文件袋上，＂希望那些资料对你有帮助。＂


    看着林珊离去的背影，白色身影渐渐消失在校园小径的尽头，闫妍突然感到一丝怜悯。


    无论林珊做过什么，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失去所爱的女人。


    顾庭琛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叠发黄的文件和几张照片。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纸张，表情越来越凝重，眉头紧锁成一道深沟。


    ＂怎么了？＂闫妍担忧地问，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顾庭琛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闫妍从未见过的光芒，像是深海中突然燃起的火焰：＂不是意外。＂


    他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成句子，＂我父亲的车祸真的不是意外。＂


    阳光依旧明媚，校园里的学生们依旧谈笑风生，但闫妍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紧紧握住顾庭琛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颤抖和冰凉。


    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们，至少此刻，他们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