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 章

作品:《咸鱼摆烂复婚综艺[娱乐圈]

    夏日的午夜有太多的蝉鸣,声音穿过树叶,掠过池塘。


    沈离离开小屋的脚步很轻。


    出小屋的栅栏门,沈离就打开了手机照明,顺着系统地图的指引走。


    荒郊野岭的,拍摄地太偏僻,夜间叫个外卖送药,都要90块起步,实在没有从小屋药物箱里顺点划算。


    可沈离没走出两步路,实际上就已经有些后悔:


    钱行之如果有心吃药,能一下午、外加一晚上,都没药吃么?


    要是有病真的想治,现在连吊瓶都打上了,所以大半夜打个电话,发出那种嘶哑又可怜的动静,的确有装病博同情的嫌疑


    可惜。


    沈离没有确凿证据。


    于是夜色深沉,沈离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终于站在了钱行之报的地址楼下。


    沈离抬头,望了眼第二层仍亮着灯光的三处房间,也望了眼天上的星星,驻足占了半分钟,才又走上二层。


    只见他极快辨清了第一间的房间号,便向着某侧边角处,还亮着灯的房间走去。


    钱行之的房间应该是尽头的那间,219。


    这矮楼的前身是个职工宿舍,很老旧,没有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


    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挂着几蓋老式的灯泡,发出微弱的黄光。楼梯的扶手已经锈迹斑斑,仿佛也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沈离清楚得记得,他和钱行之租的第一间房子,就差不多像这种环境。


    既小、又破旧,而且隔音极差,是以当时两人无论在房间里做点什么,沈离都得担心隔壁是不是能听清。


    不过那段时间


    的确是开心的。


    甚至可以被评为人生中的Top1最开心。


    即便时光短暂,只有两个多月而已。


    后来两人分别上了大学,沈离的学校不得不住宿,就也只有两个周跑出来一次。


    再渐渐地,钱行之也不得不住回了学校,房间使用率实在不高,又要清扫收拾,还没有直接开房省事


    所以那地方最终只租了半年,两人便权衡着退租了。


    “滋滋、滋滋、滋滋


    没剩几步路,钱行之的vx电话打了过来。


    或许是嫌沈离太久没有回复,聊天框里还附赠了一个冷冰冰的:


    【?】


    沈离脚覯檁玳贝滴族一顿,抬手滑向了挂断。


    正此时,便听闻身后刚刚走过的某扇门,门锁很轻微地响了一下。


    然后打开一个门缝,在诡异静默的空气中顿了两三秒,又砰地一下,猛然关上。


    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沈离眉头一拧。


    素来敏感的直觉,迫使他又转了个身,几步路又走回去,站在那扇刚刚一开一关的208之前,对着那黑洞洞的猫眼,冷着脸看了十几秒。


    确认眼前这门,纹丝不动,的确没人有出来的意思。


    沈离想了一会儿,觉得最大可能,还是屋里的工作人员准备睡觉,要倒插门锁.


    于是沈离还是转身,往最尽头钱行之的房间走去。


    这时,手中的手机又滋滋地震动起来,好不焦躁。


    沈离无奈。


    接通了电话。


    在钱行之一声“喂”出来之前,沈离便已将手机贴在耳边,轻轻地吐出了一声:


    钱行之那边显然静了一瞬,空气仿佛都酱住。


    兢兢业业的秒针偷停两秒,眼前219号房门,突然发出了一声“吱”,从里面被猛然拽开。


    门板在惯性的作用下晃动了几下,却在门把碰上墙的前一刻,被开门那人又拉回来。


    白炽灯光如同一股温暖的潮水,瞬间涌了出来,也扑在沈离那张冷情又漂亮的脸上。


    沈离清瘦颀长的身型,瞬间就被投上了对面的门板。


    "你 "


    沈离话音未落-


    只大手拽住了手腕,将他猛然拉进了屋里:


    "你不是叫外卖么?"钱行之的手心很烫,的确像发烧的温度看来没有演戏。沈离将手腕从钱行之的掌心中抽出,眉头深蹙着看向钱行之:"…你手怎么那么烫?”这才刚问了一句。钱行之炙热的手掌,就又带着沈离那只修长且微凉的手,一把拉向自己的头蹭开了毛茸茸又微长的头发,贴上了光洁的脑门。并口出狂言,是牙膏的清新薄荷味:“我脑袋更烫,你试一试?”疑似在炫耀什么。沈离莫名其妙,掌心便这么被迫地往对方的脑门顶上一贴,眉心也瞬间拧得更紧了:"要不然去医院吧?"钱行之比沈离高了大半个头,身型更是大了不止一圈,此时却顺从得过分,垂着头任沈离冰凉修长的手,轻轻触摸了几秒额头,又极有分寸地放了沈离,一歪脑袋,向后一步主动退开。低哑的声线满不在乎,垂眸睨了眼沈离手里的药,“不去,吃点药就好了。药给我吧,我看看你给我拿了什么来。沈离再没说什么,将几盒药递过去。盒治风寒感冒,一盒治风热感冒,还有一盒退烧药。沈离对这些药什么时候吃分不清楚,不过钱行之善于对症,每每在他生病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能选对药,只是不知道这人今天突然要硬抗什么。“你走过来的?"


    “嗯。


    "…走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钟。


    “腿疼么?"


    “不疼。"


    钱行之将袋子里的药给掏出来,看了眼从刚刚进屋开始,重心基本就是单腿支撑的沈离,冷笑了声:


    “胡说八道。”


    沈离被他这话堵了下,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你不是希望我来?"


    钱行之似乎是笑了下,沙哑的声线又说了一句:


    “那我希望你亲我一口,你亲么?"


    沈离愣了下,看向钱行之。


    就听钱行之又直立回去,立刻改了口:"——开个玩笑。”


    沈离于是什么都懒得讲,只能沉默地望向这间屋子。


    良久,沈离也清了清喉咙,自以为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怎么这屋子这么破?"


    钱行之不怎么在意地答:“嗯,昨天临时找的,今天说换我也没要,反正今天投票截止,按照规则,我明天上午就可以搬到小屋。


    话音未落,也没等沈离回应,钱行之先吃了片退烧的,又从药盒里掏出一包冲剂,灵巧有力的手指,单手便将包装袋给撕开。


    也没找热水来冲,一仰脖子,对着包装袋,干吃。


    沈离原本还很平静,可那不知道从哪而来的火气


    地


    下,就被钱行之这动作煽了个上头


    总之沈离素来温凉的音线,登时就提高了几分声量:"——你有毛病?你见谁那么吃药?"


    钱行之没在意,一口闷了整袋的粉,才又拿那只剩半瓶的矿泉水瓶,对着嗓子凉水一冲


    “我啊,我不是从来都这么吃?


    你忘了?上学的时候,我可以少刷一次杯子。


    沈离没忘。


    可钱行之这种吃药方式,一度让沈离怀疑,钱行之到底是在找骂,还是在找骂。


    不过钱行之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听沈离不说了,还丝毫不察危险一般继续解释:"不过我现在是没热水,不是怕刷杯子。


    而他话音一落,沈离闭了下眼。


    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甚至来送药都多余。


    “随便你,你吃完药就早点睡。”


    沈离显然是并没有选择“坐坐”的意思,冷瞥了眼钱行之,就已经打算直接告辞


    正要转身。


    只听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而急促的咳嗽声——是钱行之有些独特的送别方式。


    "咳咳咳咳咳咳


    !


    太剧烈了。


    沈离愕然回头去看。就见钱行之满脸通红,五官极痛苦地皱在一起,两条英挺的眉毛像是两把扭曲的利剑,眉心处拧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而那双深邃的眼睛也微微眯起,正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仿佛正极力忍受着某种难以承受的痛苦。“咳咳咳咳咳沈离:…


    沈离别无他法,三两步又走回钱行之的身边,却见钱行之甚至咳到弓起身体,双手紧紧捂住胸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节凸起,仿佛在拼命压制着咳嗽


    的确毫无破绽。


    好像真的很难受。


    于是沈离无可避免,叹了口气,主动伸出手,顺了顺钱行之的后背:


    ….都说了,叫你不要那么吃。


    钱行之直起了身子,面颊是发红的,语气是冷淡的:“没事,不用管我。


    钱行之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显得虚弱而无助,在自始至终,都不再与沈离对视。"…你先去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沈离停了半天,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而他话音刚落,钱行之挺突然地扶着桌子边,站直,不知怎么想的一眼都没再看沈离,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下。长条条的一整只,就赖在了那只旧沙发上:“我最近失眠,你等我睡,恐怕要三点了。"沈离:.


    所以?


    “明早再走,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沈离眸光一黯,定定地望向转瞬已在沙发上躺好、甚至闭上了眼睛的钱行之。


    像侦辨一个犯罪分子。


    其实沈离是可以转身就走的,然而沈离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你到床上去睡,这沙发太短了,我睡。”


    然而钱行之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薄唇微微抿着,呼吸均匀而缓慢,仿佛已经疲惫至极,以至瞬间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这是失眠吗?


    沈离一言不发地看着钱行之,冷眼看着每一个微表情与微动作,然而钱行之确实毫无眼动,看上去的确睡着了,或者说,他睡得毫无破绽。


    沈离面色微哂。


    要不说影帝得颁给他呢。有点懒得再把这人拽起来继续掰扯。沈离不是傻子,更擅长从一个人的动作,去推算一个人的动机,算了。沈离走向那太汉有一米二党的单人床,将薄波冷起来,给钱行之有些流草地盖上,没有心情再看钱行之到底睡着了没,只是看了眼自己还在通话的电话,合着钱行之也高着屏在录音的手机,一同地在了桌子上、有些疲备地走向了床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连轴转了20多小时的人,不需要数羊,也确实可以在碰着枕头的瞬间,便变得意识模糊所以!难道冤枉钱行之了


    五分钟后。


    张薄被,轻轻地盖上了沈离蜷缩着的身体。


    窗外的月光透过半掩的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白的光斑。


    沈离的皮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格外白皙


    像一块冷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清绝得勾魂摄魄。


    钱行之日光阴沉晦暗,定定地凝视着熟睡的沈离。


    直到很久很久,钱行之即便不闭上眼,也能事无巨细地想起,十七年前,在相似的一间出租屋里,沈离和他的第一次。


    沈离哭得很漂亮。


    以至六干多个日升月沉,钱行之仍能忆起那个月夜的所有细节。


    直至想触碰的指尖伸直又收回,最后只抓按在窗帘上,引得那劣质的窗帘微微晃动。


    摇曳出一片柔和的影子,


    一晃就晃到了月落日升。


    沈离一夜无梦。


    再醒来时,竟然已经是上午九点一刻还多,缓了大概半分钟,沈离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睡了三天以来最好的一觉,中途没有醒,连着睡了近八个小时.


    钱行之呢?


    沈离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下意识去拿手机,就见和钱行之原本挂了一晚上的连麦通话,在早上7:06被挂断,手机自动锁屏,点开有几十条未读消息


    沈离的目光向着周遭环视一圈。


    览无余的小房间里,哪还有半个人影,只有桌子上多了一个保温桶、一个茶叶蛋、几个包子。


    十条来自现同事;


    二十条来自前同事,


    三十多条来自耿丘丘的转发;


    两条来白钱行之。


    沈离的指尖犹豫了两秒,率先点开了钱行之那条:


    【我先去处理粉丝的事情】


    【早饭给你放在桌子上,醒了记得吃】


    沈离怔了三秒多,缓缓划掉了钱行之的消息,又看了一会儿天花板,也没能轻易摆脱掉那两条消息带来的诡异“事后”感。


    最后还是前同事的信息,将沈离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


    沈离眸色一凛,火速处理完所有的消息,仓促地塞了几口包子,给林洁打了个电话,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多看了眼昨天那扇208,仍然紧闭着房门。


    沈离没有深究,9:30回到小屋。


    沈离快走几步,主动迎过去。


    尚未走进小屋栅栏,打眼便瞧见钱行之的女助理,正拉着两个属于钱行之的大行李箱,好像正想上台阶,要把箱子拉进小屋,然而行李箱实在过大,助理一个人,好像有点搬不动,


    “你好,”沈离打了个招呼,“这是钱行之的?"


    助理一回头,明眸皓齿,向着沈离露出一个很职业的微笑,“您好沈先生,我姓徐,是钱老板的助理,老板让我来送他的箱子。


    沈离警了眼那俩人箱子,心说钱行之也是,怎么这么多都让个姑娘来送.


    “我来吧,给我。”


    “不用的,老板给我加了钱。


    沈离上手去接,徐助理赶忙将箱子往后一撤:


    “没事,我来弄他也不敢不给你。


    沈离一手一个,将两个箱子轻松地提起,正要走上那几节阶梯


    就见一台摄像机,如一只飞旋的足球一般,从屋内飞出来!


    伴着疆南的怒骂:


    “我草你们妈的!都给老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