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


    守岁，需要一家人坐在火堆前，守到五更天。


    后半夜奈落燃起的火堆还在劈啪作响，桔梗却没扛住，睡去了。


    连日为村民们治病、驱邪、祈福，还有为流落的武士们治伤，她几乎没好好休息过。


    奈落接住靠在他肩头的桔梗。


    巫女大人，陶土身体，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眼下，她睡着了，他才得以肆无忌惮的用眼神描摹她，描摹她带着疲倦的眼角，描摹她小巧挺翘的鼻梁，描摹她白皙的脸蛋和粉嫩的樱唇，和那一缕散在锁骨上的、如流水一样清澈的发丝。


    奈落只觉得，心被缓缓填满。


    看她倚着他熟睡的模样，安详的姿态，是不是说明，她其实是信任他的？


    是吧？这一年他的陪伴，他的诚意，得到了她的信任吧？


    不敢自作多情，又忍不住这样期盼。正纠结时，她，动了。


    温软地、自然地，蠕/动，摩擦过他的身体蠕/动，可就因太过自然，就因是她，这样的动作展现出的，竟是小女儿的香软，和如莲荷半开的妩媚。


    “嗯……”许是姿势不舒服，桔梗侧过身，贴上奈落的身体，抬起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斜过头全然枕在他另一侧肩膀，樱唇擦过他干燥的唇。


    奈落，呆了。


    他不知道，对他不设防的她，亲昵依偎过来时，他的心便无可控制地引发让自己都惊讶的山呼海啸。


    她的唇就近在咫尺，敌不过这样致命的诱惑，奈落吻了上去。手臂搂着她的腰，甫一亲吻又是更加难以自控的温柔深渊。


    桔梗的眉迷蒙动了动，樱唇下意识地微启。


    ……


    桔梗沉沉的有些迷糊，身体变得更加软，倚在奈落身上，头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舌尖舔着他的舌，轻轻回应这个吻。


    桔梗……


    不……


    理智告诉奈落，他不应该这个样子，可身体却更加陷入索求。


    ……


    奈落头脑发胀，喉咙干干，他加深了这个吻，听到巫女开始变得急促的呼吸。


    ……


    这样的刺激令桔梗忽的向后仰起头，眉心皱得更深，眼皮似乎抬起一下又疲倦地闭上。找不到支点的感觉让她不安，身体扭动更剧烈。


    ……


    她颤颤地睁开眼，眸中的氤氲水润像是弥漫着花香雾气的春水桃林，脸上红粉如花蕾渐开，染上诱人的美。


    嗡——


    钟声。


    悠长醒脑的钟声。


    是人见城敲响的，五更天的报时钟声。


    奈落猛然惊醒。


    蓄势待发的欲龙传递来濒临崩溃的激烈胀痛，奈落的心却猛地跌落，后怕到砰砰作响。几乎是神经质般，小心打量桔梗，见她重又合上眼眸，枕在他肩头继续睡着，没有被惊醒，他才慢慢地将心落回原处，一口浊气从胸腔缓缓叹出口，心有余悸。


    他都做了什么……


    轻而易举的失去理智，趁她睡着，这样侵犯。


    他想得到的，是桔梗的心啊。


    这个女人还没有接受他，他甚至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他哪怕一点点的位置，要是就此占有她，会不会一切前功尽弃，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如迷雾般的巫女，这个从不轻易展示内心的女人，让他无可救药地沉沦的同时，又那么没有安全感。


    奈落，不敢赌。


    哪怕身体在拼命叫嚣着与她相融，他终究选择克制。


    一股怨气产生，奈落在心里记了敲钟的手下一笔，动作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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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小心翼翼。替桔梗整理好衣服，系上系带，一手揽着她的背，肩膀动也不动，教她安稳靠着，另一手轻轻梳理她略有凌乱的发丝，最后将手放回到自己身侧，不经意又握成拳。


    他再也没有放肆的举动，就这样坐着，等待桔梗睡醒。


    醒来时天已大亮，桔梗睁眼看见羽织上的红枫，视线向上，是优美的下颌，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目视远方，身披朝霞，桔梗看着、想着，眼眸里的惺忪褪去，浮上一抹温柔，似淬了点点熹光。


    “奈落。”她轻轻叫了一声。


    “你终于醒了，桔梗。”他冷哼了一声，看上去是在讥讽她睡了这么久，也不知是谁信誓旦旦要完成守岁。只是他嘴硬的表现和看向远处的不屑模样，桔梗望着，只觉处处在装腔作势。


    巫女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温柔，眼波漾在新年的晨光。


    “奈落，新年快乐。”


    奈落的心一颤，终于转头看向桔梗。


    他其实很害怕，怕她醒来后记起什么，在已经靠近些的两人之间再度划开裂痕。以往使用过的、用不屑的面目与言语掩盖心中真实想法的做法，便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身上。


    可这一句“新年快乐”，顿时就将他的伪装打破，心飞到云端。眼中女人的笑，又是那样温柔。朝晖修饰她姣好面庞，再勃勃生机的阳光也不及她眸中的澄澈更动人。


    “新年快乐，桔梗。”


    他竟觉得有些哽咽。


    真像个傻子啊，自己，像做了错事后还要装酷的大男孩，因不知晓她醒来后的态度而辗转反侧，又在与她互道新年快乐之中这样感动。


    “新的一年，桔梗，我希望你无忧无惧，能够享受普通女人的幸福。”


    桔梗眸光一颤，浅笑着望向朝阳，眼角一抹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