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海边有些凉，沈清晓裹了件薄外套来到了那片白沙滩时，许笑颜已经在等着她了。


    沈清晓走上前去，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沈清晓总觉得许笑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晚风拂过，裹挟着海浪的味道。


    沈清晓开口道：“你……”


    沈清晓话音未落，只见许笑颜向她身后瞥了一眼，而后骤然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


    还未及沈清晓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许笑颜一个踉跄直接躺倒在地。


    ……


    沈清晓从头懵到了脚。


    什么情况？！


    加戏？不对，是抢戏？


    也不对！是碰瓷！


    果不其然，沈清晓一扭头，顾霆川正从她身后的方向急匆匆地跑过来。


    沈清晓立马把手臂从许笑颜手心撤了出来，她觉得一口塌天大锅即将扣在自己头上，又给了顾霆川一个将来报复自己的理由。


    沈清晓内心十分无语……


    “笑颜！”顾霆川已经冲了过来。


    他搀扶起许笑颜，声音放轻地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顾霆川偏过头看向一脸茫然的沈清晓，眼神锐利如刀，“晓晓，你从前那么温良和善，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早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沈清晓了！”


    许笑颜：“我没事，顾总，是我不小心，和沈小姐无关。”


    沈清晓：……


    沈清晓刚张开口准备说话，话音未出，顾霆川又恶狠狠地说：“到此为止吧，你大可把所有的不满，嫉妒都发泄到我身上，但请你不要再伤害许笑颜了！笑颜她是无辜的，都怪我，是我没能管住自己的感情，没有早一点看清楚自己的心。”


    如果在外人看来，肯定会觉得顾霆川是什么千年难遇的绝世深情好男人。


    沈清晓简直要被气笑了！


    但随即，沈清晓惊奇地发现顾霆川的脑袋上多了一个缀着亮粉色爱心的进度条。


    沈清晓下意识地看向许笑颜，只见许笑颜眉头紧锁，一脸嫌弃地盯着刚刚发表完一番油腻言论的顾霆川。


    像是察觉到沈清晓在观察自己，许笑颜扭过头，两人的视线兀地在半空中相撞。


    沈清晓看了看顾霆川头顶的进度条，又看了看许笑颜。


    许笑颜眼中透出一丝惊愕，那眼神明摆着地向沈清晓透出一个问句——“你也能看到？”


    顾霆川还沉浸在自己的深情人设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这两个人的视线交锋。


    顾霆川突然开口，打破了空气中那微妙的气氛，“笑颜，你还可以走么？要不要我背你？”


    许笑颜：“不用了，顾总。我脚好好的，没伤着。”


    这句话更加让沈清晓确认了某件事情——许笑颜也产生了自我意识。


    她没按照剧情走！原书中是顾霆川公主抱着许笑颜回去的。


    顾霆川：“笑颜，天凉了，我们先回去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许笑颜：“呃……好吧。”


    说完，顾霆川兀自揽着许笑颜的肩膀转身离去，经过沈清晓身边时，还狠厉地对沈清晓丢出一句话，“沈清晓，今天我彻底认清你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把我对你多年的感情消耗殆尽了，我希望今天是最后一次。”


    沈清晓：……


    *


    沈清晓回到酒店后，在屋子里抱臂转了一圈又一圈。


    许笑颜也有了自我意识，她也有系统！


    之前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一下子解释得通了，那莫名其妙出现在员工邮箱的照片，洗手间隔间的机械音，顾霆川那毫无规律的爽度，还有今天许笑颜主动约自己出去……


    沈清晓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许笑颜交流交流。


    她打开手机，在对话框打出一行字。


    “你也有系统？”


    消息发出去的同时，沈清晓也收到了许笑颜发来的消息，两人不约而同。


    沈清晓花费两分钟消化了这件事情。


    而后，沈清晓再次裹上外套出了门，疾步来到了许笑颜的房门外。


    笃——笃——


    许笑颜打开房门，看到来人是谁后，脸上闪过一瞬的错愕，她探出头观察四周有没有其他人，而后侧了侧身子，让沈清晓进到了房间里。


    许笑颜已经换好了衣服，看样子也是要准备出门的。


    沈清晓突然发现许笑颜面前有一块儿透明的蓝色面板。


    她疑惑地问：“这是你绑定的系统？”


    许笑颜点了面板上的叉，把面板收了起来，说：“你的不是这样吗。”


    沈清晓惊奇道：“还可以触屏！？”


    “林幺幺！为什么别人家的系统那么高级！”沈清晓在内心问候林幺幺。


    “不要攀比哦。”


    随后，竟有一只雪团似的鸟凭空出现在沈清晓面前。


    那鸟浑身羽毛雪白，肚子浑圆，可能是由于太圆的原因，它在空中使劲儿扑棱了两下才堪堪稳住身子，双脚用力一蹬，两只黑色脚掌才像触角一般从圆滚滚的身子里弹出来。


    近看是只鸟，远看是颗球。


    沈清晓揉了揉眼镜，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出现幻觉了，“你是谁啊？从哪里来的！？”


    011骄傲地叉起那存在感几乎为零的腰∶“我是您的系统管理员011呀。”


    沈清晓∶“那你之前怎么从来没出现过！我以为我每次都在和空气说话！”


    011∶“我开了隐身术哒，本管理员也是要保持神秘的！非必要不露面哦。其实我一直看着你呢。”


    沈清晓莫名觉得这最后一句话有点……瘆人。


    许笑颜诧异地看向011，不可置信地问∶“你的系统是这只胖鸟？”


    011听见此话，拖着圆滚的身躯，一步三晃地飞到许笑颜面前，气急败坏道∶“什么胖鸟！本管理员没有名字嘛！”


    “噗哈哈哈哈哈哈。”一道十分僵硬的笑声蓦地在空气中炸开。


    一块通体蓝光的透明面板凭空弹了出来。


    “你们系统那么寒酸，莫不是把钱都送到你的肚子里了吧，哈哈哈哈哈。”


    011怎么能受得了这来自人机的嘲讽。


    “你个人工智障还好意思说！你们系统忘记给你开智了吧，人机！”


    “你才是人机，我是女主觉醒系统的头号管理员南玻宛！你个死胖鸟！”


    “人机！”


    “胖鸟！”


    “人机！”


    “胖鸟！”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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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年来，沈清晓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只鸟和一块板在吵架的壮观景象。


    两人……啊不，两个非人依旧在喋喋不休，沈清晓和许笑颜被聒噪得脑袋晕。


    “闭嘴！”“吵死了！”


    猝不及防地，两个非人都被抡了一巴掌。


    “哼！”


    “呿！”


    一个向左哼，一个向右呿。


    011扑棱着肥嫩的翅膀，摇摇欲坠地飞回沈清晓身旁。


    “既然我们两个都有系统，我觉得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交流。”沈清晓提议道。


    许笑颜：“正有此意！”


    沈清晓问：“你的系统是怎么跟你说的？”


    “它给了我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保证剧情完整度到66%，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六十六这个数字比较吉利吧。”许笑颜托着下巴作思考状，“第二个任务更有病，它让我把顾霆川对我的好感度刷到100%！我只有完成这两个任务才能获得对我身体的支配权，不然就只能照着原书剧情走，丝毫不能反抗。”


    沈清晓：“所以顾霆川脑袋上那个死亡芭比粉颜色的进度条显示的是好感度？”


    许笑颜摊手，无奈地说：“是啊，我觉得这个系统的审美简直是low他妈妈给low开门——low到家了！”


    011已经捧着浑圆的肚子笑到颤抖，它抬起一边翅膀指着南玻宛，贱兮兮地说：“哈哈哈哈哈，你们系统的审美好梦幻哦”


    人……南玻宛幽幽地开口，带着特有的金属质感：“那是少女粉好吧！少女粉懂不懂！”


    沈清晓和许笑颜皆眉头微蹙地看向他，那眼神已经告诉了它答案——不懂，十分不懂。


    南玻宛：“哎！审美低级的人类！”


    沈清晓：……


    许笑颜：……


    许笑颜又问沈清晓：“那你呢，你的系统给的什么任务？”


    沈清晓三言两语地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了。


    “靠！这两个系统怎么都这么会发神经！”许笑颜不禁感叹。


    011：……


    南玻宛：……


    011把头转向南玻宛，语气委屈：“她说我们神经。”


    南玻宛：“嗯，对你的评价很准确。”


    ……


    011再次无语。


    沈清晓如同找到了同伴，语气中是止不住的欢快，“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它还不告诉我怎样刷高爽度，而且顾霆川那家伙喜怒无常，毫无规律可言！爽度不仅不升，反而还下跌！”


    许笑颜气愤地拍桌而起：“谁不是啊！他那好感度跟做了过山车一样，我累死累活地跑剧情，结果好感度就上升了那么一点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系统是拼夕夕开发的呢！”


    沈清晓的情绪也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神色激动，“明明是我们的觉醒系统，可他发布的任务却全是讨好顾霆川的！什么神经病媚男系统！”


    许笑颜：“可是我们偏偏还没有其他办法，我再也受不了那个狗血烂俗的剧情了。”


    沈清晓叹声道：“没办法，目前也只能照着系统给的任务走，我只要有一点不积极完成系统任务，系统不是给我托梦恐吓我，就是直接把我拉到幻境里。”


    “哎！”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