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翻墙
作品:《郁青幸福主义[八零]》 在徐郁青心里,自己和原来的‘她’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
即使容貌相似,性格也是天壤之别。
她对这个人之前是如何生活并没有深究的兴趣,反正优秀懂事、孝顺长辈、唯唯诺诺这些从外人口中听来的形容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活了二十多年,徐郁青领悟最深的道理只有争抢。那是打记事起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如果不争,那将一无所有。
所以来到这里,徐郁青对他人口中的‘自己’第一印象是不理解且厌恶的。
一个妄图用知识改变命运的穷苦学生,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可笑。
最开始徐郁青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眼前这两行字对于她来说还是有点出乎预料。
但这到底是淳朴少女言不符实的绝望幻想,还是她真的就是骗过了所有人将自己伪装的一丝不苟的演技派?
如果是后者,那徐郁青倒是对她有些许敬意。可她口中的牺牲指的又是谁?
徐郁青蓦地背后发凉,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李执:“冷啊?我衣服脱给你。”
“?”这人真是监控吧,怎么时时刻刻盯着我?徐郁青冷眼回看了他三秒钟,发现李执是真的准备把里面的T恤脱下来,忙出声阻止道,“我不要,你自己穿着吧。”
“你刚才都抖成筛子了,别嘴硬了。”
“……”我那不是冷的!徐郁青很想反驳,但她又没办法把本子拿给李执看。
毕竟没办法解释她为什么对着‘自己’的本子大吃一惊。
况且以李执的认知更是理解不了这具身体换了内芯是什么意思。
这太超过了。
徐郁青捏捏眉心,“你给我了你穿什么,直接裸穿外套?”
“……啊。”半晌,李执低声应了。
“那跟耍流氓的区别是?”
“……”
目的不同,过程和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孤男寡女、脱衣服、裸男。
李执张了张嘴,揪起领口的动作僵在原地。
徐郁青:“行了,我真的不冷。”说完她很自然地把书本都收进了包里。
李执咳了一声低头整理衣服,对此并未察觉异常。
天色愈发昏暗。
徐郁青望着窗外的阴雨连绵出神,为着一个只住过几天且今后都不再居住的房子耗费心力,甚至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里到底值不值得。
她的答案是不值。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都没有命金贵。
但如果要她被威胁着把房子交出去,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徐郁青更是不愿意。
她愿意‘失去’的前提是,对方必须比她失去的更多。
在徐郁青的世界里,这才叫公平。
走廊有脚步声传来还是李执最先听到,他恰好坐在离门不远的桌子上摆弄着一盏盏油灯。
“徐郁青,外面有人来了。”他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
隐隐约约听得见男人的交谈声。
徐郁青闻言快步悄声靠近,这群狗东西,竟然追进学校来。
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外面落了锁的门,只能容徐郁青进来的小窗,怎么看对他们都不是太有利的情况。
片刻后李执沉声道:“这里是二楼,要不然从前窗直接跳?反正比刚才的墙也没高多少。”
徐郁青思索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本来没被发现,一跳就全暴露了。”
“那怎么办?就在这儿干坐着?”
徐郁青右手的大拇指指尖摸了摸中指的第二指节,这是师父在世时起卦前的习惯性动作。眼下她没有什么铜钱硬币来猜测命运,徐郁青决定相信一回自己。
“我赌他们不敢轻易砸开教室的门。”她深思熟虑后说。别的不提,起码这个时代的人对学校还是有很高的敬畏的。
再说徐老三也不是真打家劫舍的土匪。
交谈声越来越近,徐郁青似乎已经听见了那些人言语间掺杂着自己的名字,神色凝重。
短短几瞬,纷杂的脚步已然伫立在门前。一门之隔,徐郁青和李执屏住了呼吸。
那把瑞士刀正握在李执手里。
“徐郁青是在这个班吧。”
“没人,锁都好好的。”锁身在触碰之间磕到木门上,声音沉闷。
“我就说他们两个进山里了,胆子真大。”
“那咱们快点回去守着吧。”
“她那是找了个什么人,那小刀看着不便宜。”
“你别说,我看着他还真有点发怵。”
李执乱中看了她一眼。
“行了快走吧,让那些老师看见我们拿着家伙进学校,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徐郁青也是,都这样了还不给房子,你们还说她胆小一吓唬就什么都听。”
“再有这种事我可不来了,真遭罪。”
“你是没看见,她三婶儿更遭罪,那手都要勒出血印子来了……”
人声渐行渐远,徐郁青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追着他们过来,只是刚巧路过看一眼。
神仙保佑。
李执显然是把刚才那人的话听进去了,趁着危机暂时解除,开口打趣道:“你捆人手法可以啊,在屋子里夺棍子的时候下手也够准,翻墙更是一把好手,我是真好奇,你都是从哪学来的?”
徐郁青闭目抱臂倚靠在墙上,全身上下只有‘不想理你’四个大字。
“雨下得大吗?”她问。
李执也不介意她的爱答不理,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看了眼地面,“小了很多。”
“回去。”徐郁青把包塞给他,自己先从窗子翻出去,又给李执把门打开。
“外套。”李执锁好门把东西一起递还给她。
徐郁青接过来,这外套。
现在属于是不穿冷,穿上也冷。
她想了想,还是系在腰上吧。
“别系了,你就不知道开口问问我?”李执不满地说。
“问你什么?”
“……”
他皱着脸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从后方披在徐郁青肩膀上,又把她的衣服重新拿回去。
徐郁青原本有点迷惑这拿来拿去的是要干什么,结果衣服穿上身她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只听她十分惊奇地问:“你衣服怎么是干的?!”
“……因为防水吧。”
徐郁青恍然大悟地“哇”了一声,抬手摸了摸衣服的布料,“贵果然有贵的道理哎。”
李执:……
*
三叔家大门也挂了锁。
三叔在外面追人未归,至于三婶,怕是去了村里卫生所。
两个人故技重施,从他家的外墙翻了进去。
行动之前徐郁青特意观察过,隔壁邻居家只有一位老太太在。
李执落地拍拍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徐郁青勾勾唇角,“我当然是来给他们送新房子的。”
她不在村里,空着的房子落到三叔手里也是迟早的事儿。既然如此,徐郁青不如送的更彻底些。
“你去厨房,把碗啊碟的,都抱到炕上。”她吩咐李执道。
李执不明所以,但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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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家的院子里摆着一口大水缸,应该是为了方便浇灌院子里种的菜。
徐郁青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找了锤头配着铁棍,硬生生给水缸底部敲了个缺儿。大半缸水就从这个缺口里源源不断逃出来。
衣柜里的衣服都是用包袱分季节包好了的,这倒省了她不少麻烦。
徐郁青拎到院子里一一放好,以备后续。
各种作案工具三叔都挂在墙上摆放整齐,徐郁青用得顺手,举着斧子三两下把房间里的木头床砍断了外侧两条腿儿。
可惜,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电器,有个电视就好了。
徐郁青遗憾地摇摇头。
“都搬完了。”李执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来了。”
徐郁青拿着斧子锤头出现在炕前,盆盆罐罐几乎摆了半张炕。
家里人口可真不少。
今天居然都没在家,怕不都是商量好了的。等她老老实实把自己家的房子交出来,几位堂哥、姐再出面唱白脸稍作安抚。
都是既得利益者。
徐郁青心里冷笑,“你把那几个包袱,扔到水缸里去,再找个高凳,放在厨房外的墙根底下。”
“好。”
等到李执做完这些事,徐郁青一通乱扫,眼前的瓷器光速变成了碎瓷片。
和客厅地上那些茶杯片一样返璞归真。
李执堵着耳朵站在门口看得呲牙咧嘴。
等这些解决得差不多了,徐郁青把几个作案工具到处一扔,几扇玻璃也应声而碎。
李执跃跃欲试:“还要砸什么?我也想玩。”
徐郁青作为好搭档,大方地从口袋里摸出来刚搜刮出来的打火机、还有些钱,“给,点上。”她把打火机递给李执,指了指水缸。
李执乐颠颠去了,高兴的像要放烟火爆竹似的。
布料烧得没那么快。
徐郁青招呼着李执从厨房那侧往邻居家撤离,刚跑两步李执又喊了她一声:
“这是刚从厨房里发现的一小罐蜂蜜,他们包得这么好,肯定值钱。”
蜂蜜在这会儿是什么稀罕物吗?
徐郁青对甜食没兴趣,原本想说如果你想喝就抱着,不想喝砸了了事。
省的抱着不好跑。
话刚准备说出口,她福至心灵的改了主意,“给我。”
刚才叮叮咣咣的声音,隔壁家的老太太像是觉得吵,关了正屋的门正躺在床上蒙头大睡。
两个人悄声落地,蹑手蹑脚推开大门准备出去,此时徐郁青余光里看见一辆自行车。
“哎。”她拍拍李执,“你会不会骑?”
“还有人不会骑吗?”
“……”
最后是徐郁青在自行车原本的地方用蜂蜜罐压了五十块钱。
当然,钱也是三叔家出的。
由李执骑走了那辆自行车。
徐郁青坐后座。
经过刚才一遭,三叔家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徐郁青指挥着他往村口的方向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等三叔一干人进来了再往外跑。
两个人并肩蹲在一起,李执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徐郁青:“笑什么?”
“你这样,不怕他们告你?”
“怎么证明是我?”
“你没听过啊,人在做天在看。”
徐郁青闻言笑得眼睛弯弯,她很久没这么痛快了,“明明是他们说要新房子娶媳妇,我替他们砸了不正好可以重新装修。你知道我这叫什么吗?”
“什么?”
“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