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后，舒言背着书包立马往教室外跑了出去。


    还想转过身和她说话的蔡妙妙看着身后空荡荡的座位，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她问旁边的陈质：“言言人呢？”


    陈质停下收拾书包的手，眼神示意外面，“走了啊。”


    蔡妙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当然知道言言走了，但是她今天怎么走的这么快。”


    陈质耸了耸肩，“不知道啊，可能是太累了，想晚点回去休息吧。”


    蔡妙妙一听觉得有可能，她原本还想告诉舒言，自己周末的时候已经加上陶续了呢。


    看来只有明天再说了。


    ……


    舒言小心地把礼物抱在怀里，避开人群往楼下跑。


    到17班教室门口的时候，她看到好多人正在往外面走。


    舒言赶紧往教室里面看去，生怕谢玙已经走了。


    她大口喘着气，心跳声强劲又急促。


    只可惜从门口出来的人都不是她要找的，往教室里面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舒言胸腔内顿时涌上一股汹涌的失落感。


    怎么办，她还是没能赶上。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垂下眼眸打算转身离开。


    “舒言同学？”


    身后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舒言顿时一喜，立马回过头去。


    身后站着的人果然是何昭。


    何昭手里还提着个不知道是谁的书包，一脸疑惑地问她：“你怎么在我们班门口，是要找人？”


    舒言想也没想地问他：“谢玙走了吗？”


    听出来她的语气很着急，何昭下巴往旁边扬了扬，“没，厕所呢。”


    又颠了下手上提着的包，“看，这他书包。”


    舒言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可下一秒何昭的话却让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你是来找他的？”他眼神犹豫地说：“可我觉得他可能……”


    他反手挡在嘴角，压低了声音说：“算了，偷偷告诉你吧，他在生你的气，气了好几天了。”


    听见他的话，舒言呼吸一滞，眼神里写满了茫然和困惑。


    “哟，他来了。”余光瞥见谢玙的身影后，何昭赶紧把他的书包塞给了舒言，留下一句，“你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说完就一溜烟似的跑了。


    停在原地的舒言下意识往左前方看去，果然看到了谢玙的身影。


    她朝他挥了挥手，想了想，又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谢玙自然也看到了她。


    他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兜衫，衬得整个人肤白如玉，周身气质冷冽干净，离得越近，身上那股疏离感就越浓烈。


    走廊的灯光有点暗，舒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何昭刚才说他在生自己的气，而且都气了好几天了。


    可是舒言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去北沅参加竞赛，白天的时候没能去给他过生日吗……但又潜意识觉得他不像是会因为这个就生气的人。


    舒言注视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她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他面无表情地对自己说了句谢谢，伸手把书包拿过，单肩背上就转身走了。


    舒言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右手，有点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她抬眸望着他清瘦高挑的背影，正想跟上去，却看见还没走出几步的谢玙忽然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深邃璨亮的眼眸瞥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不太自然。


    “不走？”


    舒言反应过来，赶紧小跑过去。


    她侧过头去看他，脸上重新扬起笑容，试探着说：“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呢。”


    谢玙目视着前方，声线在夜色中愈发清冷，“我为什么不想理你。”


    舒言抿抿唇，声音有点闷，“不知道啊，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心情不好。”


    她不是个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就干脆直接问了，“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说完还小心翼翼地拉了下他的衣角。


    谢玙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神色不明，“……没有。”


    舒言以为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立马收回了手，又说：“是因为我今天没能去给你过生日？”


    谢玙斜睨了她一眼，屈指碰了下她刚才碰到的衣角，语气依旧很冷淡，“……不是。”


    哦哦。


    舒言明白了。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她猜错了原因。


    可是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舒言有些苦恼地想着，上次见到他还是去北沅前上的那节体育课。


    体育课……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滋生，但又很快被她否认了。


    只是舒言还是觉得谢玙生气的原因多半和那天发生的事情有关。


    于是她说：“上次体育课我去找……”


    话音未落，谢玙突然出声打断了她，浅色的眼眸里有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如果你是想从我这里打听他的事情，那你可能找错人了。”


    说完后又有些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像是在努力克制什么，“抱歉，我和他不熟。”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舒言黑浓纤长的睫毛小翅膀似的扇了几下，显然是被他说的有点懵，嘴唇嗫嚅，飞快在脑海组织着语言。


    沉吟几秒后，她干脆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地看着他说。


    “我没有想要从你这里打听他的事情。”


    “你是不是因为我去找他要联系方式，所以觉得我喜欢他？”


    听她说起这个，谢玙眼皮半阖着，神色紧绷，连呼吸都缓了些。


    舒言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坦荡，“我喜欢的人不是他，联系方式是去帮我同学要的。”


    她眼睛亮晶晶的，隐隐含着期待，“关于这件事，我解释清楚了吗？”


    谢玙的目光蓦地落在她脸上，像是在求证她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周遭的一切都自动隐形了，两个人的眼眸里都只有对方的身影。


    看见她眼底的专注和真诚，谢玙紧绷的身躯终于松懈下来。


    他自顾自低头笑了下，“嗯，清楚了。”


    又看向她说：“……真没生你的气。”


    伸手想帮她拿手上的东西，“走吧，送你回宿舍。”


    “先等等。”舒言把自己手上提着的礼物递给他，眉眼弯成好看的形状，“祝你生日快乐。”


    少女真挚热烈的笑容晃得谢玙有些晕眩，喉咙也痒痒的，巨大的满足感填满他整个胸腔。


    对视了良久，谢玙才伸手把礼物接了过来，声音下意识柔和了几分，“谢谢。”


    两个人并排走在回学生宿舍的路上。


    夜晚的学校也闹哄哄的，学生的欢声笑语洒在学校每个被灯光眷顾的角落。


    倏地想起什么，舒言又取下书包，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两张照片，她先递了一张给他。


    “这是你和潇雨的合照。”


    谢玙接过后只随意扫了一眼，而后那双漂亮的眸子往她这边探了过来。


    他问：“我们的呢？”


    他这个“我们”说得太过于自然，舒言还短暂地征愣了几秒。


    她默默拿出藏在自己身侧的照片，“这里。”


    谢玙眉头轻挑，垂眼看了起来。


    见他看得实在仔细，舒言没忍住出声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谢玙指尖摩挲着照片，声音透着股愉悦：“没有啊，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


    舒言脸微微发烫。


    他应该是觉得这张照片拍得还不错吧。


    她声音轻轻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我也喜欢。”


    谢玙似乎轻笑了一声，又问了几句她去北沅参加化学竞赛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舒言伸手指了指里面，“那我先进去了？”


    “等等。”谢玙却叫住了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舒言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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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怎么了？”


    谢玙唇线抿成一条线，定定地看着她说：“其实……名义上陶续是我哥。”


    舒言眼底说不出的惊讶。


    她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这样的关系，但从刚才自己提起陶续时谢玙的反应来看，他们的关系好像并不好。


    谢玙也没想隐瞒什么，“如你所见，我和他的关系比较恶劣。”


    “具体原因说起来比较复杂，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


    谢玙微微弯了点腰，温柔凝视着她的眼睛：“他这个人心思比较重，你……”


    他顿了顿，提醒道：“还有你朋友最好不要和他有太多交集。”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舒言还是选择坚定相信他。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好，我会注意的，也会提醒我朋友。”


    谢玙这才放下心来，“行，你快进去吧。”


    舒言：“嗯，你也快回家吧。”


    —


    第二天是周一，天气还不错，快到中午的时候还出了太阳。


    一整个上午都在忙碌的学习中度过，中午舒言和蔡妙妙一起去了食堂。


    吃完饭后她们想晒会太阳，就慢悠悠的沿着高一高二两栋教学楼间的连廊回教室。


    蔡妙妙心情的还不错，一路上都在哼歌。


    舒言想起昨晚谢玙在宿舍楼下说的事情，正思索该怎么开口和她说，就听见她很是激动地拍了下自己的手。


    “言言，你快看那棵树上，怎么有个纸飞机。”


    舒言眼睫飞快地眨了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远处一棵长满花苞的玉兰花树上，一个显眼的绿色纸飞机被卡在枝丫间，而且是很高的位置。


    秋日的暖阳照射下，那个纸飞机周身亮闪闪的，很是惹人注意。


    蔡妙妙：“哇，这个纸飞机还挺好看，不知道是谁折的，怎么跑树上去了。”


    那棵玉兰花树正对着的正好是17班的窗户。


    舒言很难不去怀疑这个纸飞机就是自己放在谢玙桌上那个。


    虽然她清楚他并不知道这个飞机是自己送的，况且他桌上的纸飞机实在是太多了，可为什么被扔出来的偏偏是自己这个呢。


    舒言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她敛睫挡住眼底的情绪，心情一点点沉下去。


    她拉了拉蔡妙妙，“我们回教室吧。”


    蔡妙妙回过头：“哦哦，好。”


    眼神却一直在往纸飞机的方向瞟。


    “我突然想起夏艺之前和我们说的纸飞机的故事，你说这该不会是哪个女生折来送给喜欢的人的叭，这要是看到自己的飞机被扔了，她该有多难过啊……”


    ……


    谢玙今天晚上回了爸妈住的别墅。


    写完歌词的前半段后已经到了深夜。


    他正打算关门休息，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走过去把门打开，发现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陶续。


    谢玙神色冷漠，实在懒得搭理他，正要关门，却听见他说：“有件事情，我想还是要通知你一下。”


    “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舒言，她是叫这个名字吧。”


    闻言，谢玙皱了下眉，“有话就说。”


    陶续抱胸恶劣地冲他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来通知你一声——”


    “我把她送给你的纸飞机扔了。”


    说完还配合做了个放飞的动作。


    “谁知道那个飞机刚好卡在教室外面那棵树上，也不知道被她看到没有。”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闷雷声，听上去像是要下雨了。


    “哦，对了，飞机上面还写了字，你难道不想知道她写了什么吗？”


    下一秒，谢玙直接攥住了他的衣领，拳头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可陶续却是不慌不忙擦去嘴角的血，“看样子外面是要下雨了，你可要抓紧时间哦，我亲爱的弟、弟。”


    说完扯开他的手潇洒转身。


    谢玙极力压制着体内的怒火，回到房间拿上外套，关上门离开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