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正不会分手的。


    唐知雅因为这句话而怔愣，她很少见谭淼这样坚持和任性，不禁更加好奇，“到底是个什么人把你迷成这样，你不行把他叫过来，我看看。”


    “别！”谭淼直截了当地拒绝，“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我服了。”唐知雅退让一步说：“那你发张照片，别说没有，现拍！”


    谭淼还是不敢答应。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她刷地从床上蹦起来，从猫眼往出看，外面站的正是两人正在讨论的主人公。


    “先不说了。”谭淼说着就要挂掉视频。


    “你敢！你敢挂我就敢电话轰炸！”唐知雅故意板着脸，“是不是他？是不是？”


    “他是谁呀？”谭淼装傻，“我不知道。”


    “你再装？快，让他过来视频！”


    敲门声还在继续，谭淼怕周纳川等久，在原地转圈圈，“真不行，再等一段时间，到时候我让你们见面好吧？知雅，求你了。”


    唐知雅本来就是逗逗谭淼，看她这样，噗嗤笑了，“不见就不见，不过照片不能少。”


    谭淼急起来也顾不上什么了，“好，照片，那我挂了啊？”


    唐知雅放过她，“挂吧挂吧，没良心的。”


    谭淼讨好地笑笑，挂了视频，赶紧打开门。


    周纳川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他垂下手臂，面前人脸色微红，掩饰性地拨了拨挡在额前的几缕发丝。


    “在忙吗？”周纳川问她。


    谭淼：“没有，刚在和朋友打电话。”


    周纳川颔首，说明来意，“我来是问你晚上想吃什么，在酒店吃还是去外面？”


    谭淼有点累，她说：“我不想出去，我还想再看看试镜方面的东西。”


    周纳川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那我让酒店送餐上来。”


    他就站在门口订了餐，然后，踏进房间，并随手关上门。


    谭淼瞪眼看着他越靠越近，被逼得往后退。


    周纳川没等她退几步就将人带进怀里，他揽住她薄瘦的肩膀，下巴搭在她头顶上，“很紧张吗？”


    从上节目开始，周纳川有意无意的举动总是能一下子戳到她，谭淼知道，这几天她潜意识里一直很焦虑，只不过在忍着不表现出来，之前很多次她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


    可此刻，因为他一句问候，脑海里绷着的那根弦轰然断裂，谭淼用力攥住周纳川的衣服，简直有些恼羞成怒，“干嘛拆穿我？”


    他那恼人的轻笑又来了，谭淼贪恋他的味道和他的怀抱，无力反抗。


    周纳川轻按她的后脑勺，“别逼自己，顺其自然。”


    他的声音像是拥有着让人放松的魔力，谭淼起了闲心问：“你平时会紧张焦虑吗？”


    “会。”


    谭淼完全想象不出来周纳川焦虑时是什么样，因为他总是很从容，“你看起来是那种天塌了都能面不改色的人。”


    周纳川扯唇，“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谭淼不敢苟同，“你要是普通人，那这世界上就没几个优秀的了。”


    她放开周纳川，开始掰着手指细数他的优点，“做学生的时候成绩优秀，出了学校事业出色，长得好，性格也好，还会做饭……”


    周纳川唇边的笑容却渐渐淡了，凝成一个奇特的弧度，所有正向的夸赞都无法掩盖内心最深处的无限焦灼。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真的了解我吗？


    心里想得再多，她抬眼看自己的那一瞬，还是藏住了一切。


    谭淼没感受到什么异常，她接着问：“那你紧张了会做什么？”


    周纳川轻描淡写，“发呆。”


    “发呆？”谭淼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对，发呆。”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对着偌大的城市发呆。


    高楼大厦衬得穿梭其中的人们渺小不堪，忙碌又可怜。


    钢铁森林，人如蝼蚁。


    那么，在这么大的世界里相遇过，能不能算做幸运？


    谭淼犹疑，“有用吗？”


    周纳川哂笑，“没用。”


    谭淼：“……”


    她姑且将这看成一个玩笑。


    还真的松懈不少，谭淼想起正事来。


    “我能让你做一件事吗？”她眼神闪躲，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信心，“你答应我，听了不要生气。”


    周纳川冲她挑眉，过了会儿才说：“不生气。”


    “嗯……我能给你拍张照片吗？”谭淼举着自己的手机示意，“就刚刚和我打电话的是我一位很好的朋友，她听说我交男朋友了，就想看看你，当然我保证照片不会泄露出去，我就只给她一个人发。”


    谭淼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瞅着周纳川，生怕他会露出不适的表情。


    周纳川专心打量她，忽地出声，“不是拍过吗？”


    谭淼眉头蹙起，陷入了思考。


    “啊对！”


    沙漠！


    沙漠那天清晨，她给他拍了一张照片的。


    可那时候是用节目组发的手机拍的。


    “我忘了保存到自己手机上了。”想到这儿，谭淼急了，拿起手机就开始翻通讯录，“不行，我得找工作人员。”


    周纳川却一把抽走了她的手机。


    谭淼着急忙慌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怎么了？”


    周纳川语速悠悠，“不用了，重新拍就是。”


    他靠过来揽住她，不过这次是并肩的姿势，顺便抚摸了几下她的胳膊算作安抚。


    周纳川矮下身，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点进自拍。


    谭淼懵圈地抬头看，屏幕里的两个人脸贴着脸，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任谁看都知道是一对情侣。


    周纳川通过镜头望向她，他牵起嘴角说：“笑一下。”


    谭淼不受控地被他牵着走，眉眼弯起来。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好了，我发给你。”周纳川看都没看那张照片就收了手机，然后把谭淼的手机还给她。


    谭淼愣愣地接过。


    敲门声又响，是刚刚订的晚餐送来了。


    周纳川说：“先吃饭吧。”


    谭淼：“你和我一起。”


    周纳川答应她：“好。”


    等谭淼戴好口罩和帽子，他才开了门。


    酒店送餐人员推着餐车进来，谭淼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好，招呼道：“放这里吧。”


    周纳川跟着进去，刚走进房间内部，他一眼就扫到地面上打开的行李箱，她应该是图方便，所以取了东西后没有合上箱子。


    HelloKitty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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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偶和水宝宝杯，塞得满满的帆布包，甚至还有那个粉白色的头盔。


    又占地方又廉价的一堆东西，她全都妥善地放在行李箱里，反而把其他昂贵的衣服和行李单独拿出来装袋。


    “快来。”


    谭淼的声音叫醒了周纳川，他这才发现送餐人员已经离开，不再看，他走过去陪她吃饭。


    ***


    临睡前，谭淼收到了周纳川发给她的照片，这是他第二次给她发微信。


    而第一次，是在九年前刚加上好友那会儿。


    纯黑的头像隔了这么久才重新跳动，发来的是他和她的第一张合照。


    独自欣赏了许久，谭淼实在不敢发给唐知雅。


    所以她还是找到《种地恋习生》节目组要了之前的照片。


    茫茫沙漠里，正在抽烟的周纳川，感觉还是这个冷漠的样子适合他。


    谭淼转手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唐知雅，对面的人像是一整天都守在手机前一样，秒回。


    知雅：［？？？］


    知雅：［我靠，好帅！］


    知雅：［这张贼有感觉，超欲。］


    知雅：［我决定了，暂时原谅你的先斩后奏，虽然你看人不咋地，但看脸的能力还是牛的。］


    知雅：［他怎么还抽烟？吸二手烟不好，让他戒了！］


    知雅：［不是，我怎么就没个这么帅的同学呢，死丫头命真好。］


    知雅：［难受，我也要找帅哥谈恋爱。］


    谭淼等对面的消息轰炸停下来才回了句。


    ［所以我真的没有在吹牛。］


    最终，对话以唐知雅无语的表情包结束。


    ***


    第二天下午，谭淼准时赶往试镜地点。


    之前贺泽宇说他在鹭城拍戏，谭淼来时路上还在担心会遇见他，到了之后随口问了问接待她的剧组工作人员，才知道他只是客串了几天，并不是主演，早已经离开了鹭城。


    谭淼松了口气，是她想多了。


    昨晚仔细了解过，这部戏的导演叫刘佳，就是之前贺泽宇说的那位刘导，拍网剧出身，去年操刀的一部仙侠剧小火了一把。


    谭淼没有和他合作过，不了解他的习惯，他也没有提前给她剧本，只通知过来再说。


    被带着进入一个空的摄影棚，接待她的人就离开了，过了十几分钟，才进来一个看着像刚毕业的女生。


    “老师好，这是刘导让我给您的，您先熟悉试戏片段，等会儿刘导来了咱们就开始。”


    “好，谢谢。”


    谭淼站在一边开始安静地看剧本，她很快翻了一遍。


    要试的场景是一段情绪爆发戏，扮演反派女二的她被男主揭穿身份，歇斯底里地质问男主有没有爱过她。


    影视剧里很经典的桥段。


    没有前因后果，只有单独一个片段，谭淼只能自己给女二的行为做设想，这样有助于她酝酿情绪。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导演和制片人才删删来迟，谭淼合上剧本，一一问好。


    刘佳打量着她的脸说：“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有人老和我夸你。”


    谭淼压下心中不适，礼貌地笑了笑。


    刘佳坐去椅子里，双手抱臂发话：“好了，废话不多说，开始吧。”


    谭淼站在打光灯下，熟悉的感觉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