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桎梏

作品:《我邀黑莲花太子整顿天下

    “吴大人!”罗进脚步匆忙,冲进偏厅,汗湿的掌心在门框上留下水痕,气喘吁吁,“账房……账房遭贼啦!”


    吴必先正不紧不慢地擦拭着玄铁佩刀,刀刃映出他眉眼森冷寒光。


    听到这话,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将鹿皮沿着刀脊缓缓推过,声音像浸了冰的绸缎:“慌成这副模样,丢了几箱金子?”


    “不是金子……”罗进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珠,“什么银钱都没动!就只动了账册!”


    吴必先擦刀的动作陡然顿住,缓缓掀起眼皮,目光紧紧盯着他:“你确定?”


    “千真万确!”罗进掏出帕子胡乱抹脸,“昨日宴席散后,我亲自检查的账,账册码得整整齐齐。今晨进账房,第三本往前歪了一指,页脚还多了折痕。”


    吴必先在这洛州城已扎根三年,将整座城牢牢掌控在手中。


    唯有那刚进城的钱氏兄妹是陌生面孔,底细不明。


    那对兄妹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尤其是那女子低眉浅笑时,与记忆里那人如出一辙的眸子。


    吴必先眸色微暗,心中思量——她本就医术精湛,想要去掉手上的茧子,对她来说或许也并非难事。


    若当真是她……不管她因何现身于此,洛州城怕是要被她搅得天翻地覆,脱一层皮了。


    “叶昭宁……”唇齿间碾过这个名字,他突然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而后拔高音量说道:“钱氏兄妹现在何处?”


    话音刚落,暗卫悄无声息地跪在阶下:“半刻前收到消息,钱公子进了怡红院,未见钱小姐踪迹,应该待在府中。”


    待在府中?


    “备马。”吴必先执着佩刀猛地站起身来,佩刀碰撞在案几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他倒要亲眼去瞧瞧,这位‘钱小姐’是否真如表面这般安分。


    怡红院内,轻纱帘幔、桌椅布局、琉璃宫灯,处处与镜花楼透着相似,这绝不是巧合。


    叶云舒身着一袭月白锦袍,头戴玉冠束发,手持折扇轻晃,活脱脱一副风流倜傥的纨绔公子模样。


    顾乾钧落后于她半步,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这幅样子。


    台上,姑娘素手轻拨琴弦,本应清越的泛音中却夹杂着一丝滞涩。


    即便如此,这琴音却给叶云舒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二位爷瞧着面生,可要妈妈给荐几位姑娘?”老鸨扭动着腰肢,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手中香帕随意一甩,险些就甩到叶云舒脸上。


    “听闻怡红院的‘雪梅’姑娘琴技无双,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叶云舒嘴角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意,眼睛盯着台上女子,随手抛出一锭银子给老鸨。


    老鸨伸手接过银锭,放在手中捏了捏,笑得愈发谄媚:“公子真是好品味。”


    说着,香帕一甩,身子也顺势贴了过来:“咱们这儿的曲子,名叫《凤求凰》,可是特地请朔风城镜花楼的乐师亲自教的。”


    《凤求凰》?难怪觉得熟悉。


    叶云舒闻言,双眼微微眯起,这曲子,是她当年赠予柳娘的。


    再听这仿的四不像的调子,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妈妈当真手眼通天。”叶云舒缓缓旋开折扇,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连北地的同行都这般了解。”


    老鸨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打着哈哈道:“这不是,南来北往的客人多了,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得多。”


    看老鸨这样子,定非偶然,怕是刻意仿着镜花楼,不知其中可有吴必先的手笔,又有何用意。


    顾乾钧站在一旁,适时开口:“我兄弟二人慕名而来,只想讨杯茶,静静听听曲儿。妈妈安排个雅间便好,不必一直招呼我们。”


    雅间内,珠帘轻晃,发出清脆声响,一位粉衣姑娘莲步轻移,款款而入。


    叶云舒抬手,挡住她欲敬酒的手,轻声问道:“听闻院里有位姑娘,叫绿琦,来的时间虽短,但已颇有名气,不知她现下何处?”


    翠红说,王招娣于这怡红院花名唤作绿琦。


    “绿琦妹妹正在精心妆扮,过会儿便要上台跳《绿腰》了。”粉衣姑娘柔声细语地答道。


    叶云舒听闻,看了看顾乾钧,抬脚便步出了雅间。


    顾乾钧看着粉衣女子,神色温和:“姑娘便弹弹曲儿吧。”


    粉衣女子微微欠身,款步走到古琴前,抬手轻轻拨动琴弦。


    怡红院二楼,叶云舒斜倚栏杆,看着台上女子跳《绿腰》——


    这《绿腰》本是柳娘所创的《逍遥》,原是柳娘为展现女子突破桎梏、追求自由的精神。


    本该飒爽的旋身变成了媚眼如丝,水袖甩出的不是洒脱的清风,倒是缠人的春藤。


    “形似而神非,东施效颦。”


    忽见末排边上的女子,难怪昨日席上见着眼熟,原来她就是王招娣,姐妹二人都肖似母亲。


    正想着,余光瞥见玄色衣角扫过楼梯转角。


    吴必先鹰隼般的目光正挨个扫过。


    叶云舒心中一惊,当机立断,迅速转身离开。


    “钱公子好雅兴。”吴必先一脚踹开房门,大步踏入屋内,一眼望去,屋内只有顾乾钧和一名女子。


    “在下素来喜爱音律,听闻怡红院的曲子别有一番风味,特来领略。”顾乾钧神色平静执着茶杯,杯中的茶汤纹丝未动。


    吴必先嘴角上扬,似笑非笑:“这姑娘弹得一般,比起真正的《凤求凰》,差得远了。公子怕是领略不到什么。”


    顾乾钧抬眼,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期冀:“未曾听过《凤求凰》,听吴公子这么一说,倒想听听。”


    吴必先挑了挑眉:“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他勾唇轻笑:“钱公子怎不点两个姑娘伺候着,莫非这江南胭脂比不过京中的温香软玉?”


    “舍妹吩咐厨房炖了鲫鱼汤,回得晚鱼肉就柴了,失了鲜美。”顾乾钧徐徐开口。


    吴必先暗中握紧了拳头,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公子与令妹感情倒是深厚。”顿了顿,又继续道:“那日多有唐突钱姑娘之处,不如我设宴,向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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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赔罪?”


    顾乾钧不置可否,漫不经心瞥向珠帘外,陈宁已不见踪影,口中只道:“公子客气了。”


    说完,便佯装听曲儿。


    这吴必先不在蔗州城跟着他爹吴庸,却跑到洛州城来做守尉……


    想必他认识陈宁,与罗家又是何关系?


    台上一舞完毕,王招娣随众位姑娘一齐下台。


    叶云舒见状,拿起一壶酒,反手将酒液泼在衣襟,踉跄着撞向刚下台的王招娣。


    “姑娘。”她故意哑着嗓子,染着酒气的指尖挑起对方下巴,脸上挂着轻佻的笑容:“姑娘撞了在下,是不是该替在下更衣赔罪?”


    周围女子见状,纷纷嬉笑着离开。


    王招娣跟着她跌进雅间,叶云舒反手落下锁。


    “招娣。”叶云舒轻声唤道。


    王招娣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猛地一颤。


    叶云舒卸去伪装,神色温和:“你娘和来娣都很记挂你。”


    王招娣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我娘和妹妹?”


    叶云舒从袖中取出一截褪色的五彩绳。


    绳尾处歪歪扭扭的平安结已经泛起了毛边:“来娣说,若是找到阿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王招娣瞪着眼前人温和的眉眼,捂住嘴,泪珠子扑簌簌落下。


    “她们……”哽咽声从指缝漏出来,“她们……都还好么?”


    叶云舒掏出素帕递过去:“现下都安好。听你娘说,她去月满楼找过你,却寻不到。你怎么会到这怡红院来?”


    王招娣的手紧紧攥住帕子:“那日我给掌柜送醒酒汤,听见地窖有哭喊声……”


    “被陈娘子见着,当场按住我,让我要么去怡红院,要么……”她喉间哽咽,“被打断手脚上街乞讨。”


    回想起那日,她至今还会颤栗,叶云舒走近她,拍了拍她的肩:“你若想离开怡红院,我可带你去寻来娣她们。”


    “我这样子,”她忽地轻笑出声,指尖掠过脖颈未消的淤痕,将舞后略微松垮的上衣扯回肩头,“如今又有何去处。”


    人若无法跳出心中对自己的桎梏,旁人如何劝解都无济于事。


    看她身上并无明显伤处,叶云舒只能无奈问道:“老鸨对姑娘们怎么样?你可有受委屈?”


    “听话,”她抹掉脸上的泪痕,故作云淡风轻道:“就不会被惩罚。”


    叶云舒一默,她须得尽可能多地知道消息,于是继续问道:“招娣,你可知地窖里关着的都是何人?”


    “听那声音……”王招娣突然凑近半步,压低声音道:“甚是年轻,像是孩子。”


    她攥着帕子按在起伏的胸口:“每月初五,月满楼都有马车来,但相隔甚远,我也不甚清楚内里状况。”


    细思极恐,她想想就害怕。


    门扉恰在此时被叩响,吓得王招娣一激灵。老鸨的嗓音穿透门板:“哟,我的小祖宗,这会儿可还不能歇呢,外头还有好些个爷等着看你跳舞,莫要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