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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第61章
程郁也打过电话给他妈了,姜月惜对他要和谈兆天结婚这件事完全没有意见,非常支持和开心。
因此这晚在公寓,趁着看工作材料的闲暇,程郁穿着居家服坐在餐桌边,手里捧着手机,下载了一个黄历APP在翻看,想选个黄道吉日去领证。
程郁正看着手机,一旁的餐桌边,谈兆天靠着椅背、抱着胳膊,一直盯着程郁在看,眼神尤为的专注深沉。
嗯?
程郁不解,从手机上抬起目光,看过去:“怎么了?”
程郁以为谈兆天有什么事。
谈兆天还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就像要看进到程郁的灵魂里。
“你干嘛?”
程郁问。
谈兆天这才坐起身,伸手来到程郁的脸旁,宽大的掌心抚了抚程郁的脸颊,说:“你能懂那种心情吗?”
程郁眼皮一抬,跟着就说:“哪种?娶到了喜欢的人的心情?像走过了千山万水、柳暗花明、拨云见日?”
谈兆天:“还是得上学有文化,我形容不出来,你一下就说出来了。”
程郁笑,手机不看了,桌上搁下,抬手,抓住了脸畔抚摸着他的那只大手,和男人交心道:“我也有一点不一样的心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嗯?”
谈兆天看着他。
程郁真诚的:“今年年初,至少上半年,我还是单身主义。”
“今年年末,12月,我已经快结婚了。”
“之前知道我大学时候一个单身主义的教授也在今年三月结婚的时候,我还很惊讶震惊。”
“一转眼,我自己也要结婚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程郁也分享道:“会觉得人生真的好神奇啊。”
谈兆天深深地注视程郁。
程郁两只手握着谈兆天的手在掌心,继续分享着:“回忆起来的话,会觉得我们认识也没有很久,但又会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相互陪伴了不短的时间。”
“而且想到我们结婚、未来我们会以法律都认可的身份永远在一起,嗯……那种感觉……”
程郁:“我也形容不出来。”
谈兆天这时靠近,偏头吻了吻程郁的唇,轻声又深情道:“我爱你。”
程郁捧了男人的脸,这一刻,整颗心都像浸泡在海水里,被充盈得格外的饱满。
他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有没有爱上谈兆天。
但如今他被爱着这件事,真的真的毫无疑问、不用怀疑。
于是程郁也去吻了吻谈兆天,说:“我以后也会爱你的。”
“你当然爱我。”
谈兆天:“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程郁的心绪瞬间涌上,眼眶一下酸涩了。
他都不确定的事,谈兆天却是笃定的。
爱有如此大的力量吗。
程郁拥抱谈兆天,说:“不找日子了,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每天都是黄道吉日。”
“我们想哪天去领证就哪天去。”
两天后,程郁和谈兆天手牵着手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当天,那两册手掌大的红本分别被拍进了程郁和谈兆天的朋友圈。
爱刷朋友圈的江悦明第一时间看到,马上便惊喜不已,又把手机拿给正在浇花的谈征看:“结婚了,他们结婚了!”
【狗肉兄弟一辈子】:
【卧槽,天哥结婚了啊,他朋友圈都发结婚证了!】
【卧槽!!】
【卧槽!!!】
……
程郁在领完证回公司后,想到什么,坐在电脑前,点开了自己学生时代的邮箱账号。
他给苏牧清发:教授您好,我是程郁,今天和您分享一个好消息,我结婚了……
随邮箱附上了不久前才拍的结婚证的照片,以及他在朋友圈公布新婚时的一张与谈兆天十指相扣的手部照片。
他对苏牧清说:我还不能非常确定,这是不是我人生的目的地,但就目前来说,我真的非常幸福。
发送。
而妙的是,一个小时后,程郁就收到了苏牧清的回复。
苏牧清恭喜了他,并说和爱人分享了他的事,爱人也同样替他高兴。
苏牧清又说未来如果有什么需要,欢迎程郁来找他。
就当是他们两个前单身主义隔着网络交了个朋友。
也欢迎程郁以后发邮件过来分享他的幸福日常。
程郁看着苏牧清的邮件回复,对着电脑屏幕笑得十分灿烂。
当晚回公寓,程郁先到家,洗了个手,就去给一个人在家的老虎倒狗粮。
正倒着,大门一开,谈兆天进门就大声道:“老婆!”
程郁吓一跳,倒狗粮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好笑,扭头:“别那么大声。”
“老婆,老婆。”
谈兆天拖鞋都不穿,边走进边喊:“老婆,老婆。”
“听到啦。”
程郁诚恳的:“别喊了,老公先生。”
谈兆天听见这句老公,心里别提多爽了。
他当晚洗完澡躺床上,拿着手机,就把程郁拉到了他自己也在的兄弟大群里。
然后他发了个大红包,又@了程郁,马上,群里全是小弟边抢红包边打招呼:
【天嫂好。】
【嫂子好。】
【天嫂。】
……
程郁拿着手机躺回床上,才看见,边给群加备注边惊讶:“三百多人的群?”
“这都是小弟啊?”
“这么多?”
谈兆天这才和程郁解释了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当年下沙区有个电子厂,厂里全是改制后留下的老员工。
谈家当年也是这个厂里的,谈爸在电子厂几乎干了一辈子。
谈征那时候20出头,借钱贷款盘下了整个厂,运气好,没两年,碰上下沙区拆迁,得了大笔的拆迁款。
那时候厂里原来的一些子弟厂二代,就有很多跟着谈征混,下沙区一拆,谈征就带着一帮兄弟拿着钱到处买房、做生意、开店,那几年光炒房就赚了很多,谈征才25岁,就买了别墅开上了法拉利,特别的风光。
后来谈征去坐牢,就是谈兆天离开学校出来,接管了所有的生意。
如今的这一大帮子兄弟,少数几十个是从前电子厂的,其他的,基本都是一个带一个,认识了谈征谈兆天他们兄弟,跟着他们混。
混到今天,约莫300多人,人数没有特别多,但也绝对不少。
按照谈兆天的话,确实这些人一起出动,是会引起公安戒备的程度。
谈兆天解释:“生意很多很杂,这些人就管不同的店。”
“有些和我熟,有些不那么熟,还有些照面都打得不多,在我手底下混口饭,混得不好不差。”
举例子:“像你知道的小赖,我本来不认识他,也不认识他小姑。他小姑和我手底下一个兄弟结婚,小赖才被介绍过来的,一开始在便利店打杂,后来上次帮你买包,我看他挺机灵的,就把他弄过来负责咖啡店。”
“他在咖啡店经常和我打照面,我才和他算是熟了点儿。”
程郁想了想:“这么多生意,你一个人顾得过来吗?”
谈兆天:“顾不过来,所以很多都是小弟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郁:“算了,等回头找时间,你把这些和我捋一遍,我再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谈兆天搂程郁:“你要管吗,老婆?”
程郁:“我也不是要管,结婚了么,总得知道自己老公究竟有多少生意吧,不然哪天出点什么状况,我什么都不知道,又得抓瞎。”
特意道:“对吧,老公?”
“行。”
谈兆天:“改天我捋捋、翻翻账、整理下,给你看看大概情况。”
“你是老板娘,你想管就管,不管就扔着我来。”
几天后,自己的酒店,谈兆天包了一整层的大厅,请了所有兄弟,介绍他们和程郁认识。
那规格,用程郁和江悦明的话:知道的是认识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码头拜大哥——
足足摆了近50桌,所有兄弟都来了,有些还携家带口。
谈征和江悦明也来了,和程郁他们坐一桌。
谈兆天又准备了一大箱的红包,就摆在程郁脚边。
来一个兄弟,过来认嫂子、递名片、自我介绍、打招呼,谈兆天就坐在旁边给程郁介绍,程郁打招呼、发红包。
人数之多,亏得程郁脑子好,人际交往上又灵活,如今又是专门做人力资源的,记人方面有自己的一套,不然眼睛都得花了。
小赖也来了,跟着他姑姑和姑父。
姑姑姑父都喊程郁嫂子,程郁认识小姑,和他们聊了两句,又递上红包。
到小赖,小赖喊程郁:“程哥。”
程郁笑:“还是你嘴巴甜。”
给了小赖两个红包。
小赖开心地接了,小姑和姑父一看,也马上喊程郁程哥,谈兆天也多给了他们一个红包。
自这之后,过来和程郁认脸打招呼的,好多都喊程郁程哥。
谈兆天觉得这么喊也行,只要程郁高兴。
同桌的江悦明见了特别服气,小声对身边的谈征道:“看见了吗,有水平的人就是这样的,四两拨千斤,一点小举动,就能拨动一片的局面。”
就这样,程郁见了一个又一个小弟,发了一个又一个红包。
记住了每个人的样貌名字,也记住了谈兆天对他们的介绍和各人的一些性格特征。
他的脑子就像一个人事软件,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登记”和标号标签。
第62章
等红包发得快差不多了,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没人来打招呼了,谈兆天觉得差不多了,以为所有的小弟都认识过了。
结果程郁道:“苏玉今天没来?”
谈兆天看向了桌上的一个大背头胖子,谈征和江悦明也下意识看了过去。
胖子叫连锋,建筑公司的合伙人,谈兆天的兄弟,关系很铁的那种。
连锋正捧着碗在喝海参汤,闻言差点呛一口,赶紧放下碗,擦擦嘴,起身:“我去捞他。”
又招呼程郁:“嫂子你等等啊,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和他计较。”
很快,苏玉被连锋扯着胳膊从某桌拉过来了。
果然是小孩子的样子,不情愿全写在脸上。
连锋边带他过来边扒拉他,像在训他,苏玉更不开心了。
等走近了,苏玉也不喊程郁,就喊谈兆天。
谈兆天没搭理苏玉,眼神示意连锋:这什么意思?
连锋马上伸手拍苏玉的后脑勺:“叫人!”
苏玉不情不愿,像哼哼似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嫂子。”
目光还是垂着的,不看程郁。
谈兆天的脸色几乎马上就落了,说:“这么不情愿还叫什么?滚蛋!”
苏玉急了:“天哥,我……”
程郁则笑笑,不慌不忙地向苏玉递上红包,淡定地说:“你天哥,你就别肖想了,现在是我的人了。”
“你要是表现好,以后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保证不比你天哥差。”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连锋又拍苏玉的后脑,接着笑笑,从程郁手里替苏玉接过红包:“嫂子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小孩子,不懂事,就这样,都是家里我丈母娘他们惯的。”
说着把红包塞苏玉手里,把人扯走了。
程郁这时则幽幽看向谈兆天,斜着目光,说了句:“你不会都是这样的小弟吧?”
“没有,绝对没有。”
谈兆天给程郁夹菜:“老婆你饿了吧,吃点东西。”
江悦明在一旁看得直笑。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边,连锋把苏玉拎出了厅,捏捏男生的后颈,训道:“动不动脑子?你天哥征哥还有大嫂今天全在,你摆什么脸?给谁看?谁要看?”
苏玉伸手推开连锋捏自己的手,不爽道:“一个拜金捞男,还让我喊嫂子?凭什么!他配吗?!”
“小点声!”
连锋抬腿就要扫过去。
又把人往一边的角落带,警告道:“这种话你心里想想,说出来等着挨揍?!”
“姐夫!”
苏玉更不爽了。
连锋也气:“你自己不争气,怪谁?”
“我特么让你脱光了往他床上躺,你自己不干,现在后悔了?晚了!”
苏玉跺脚:“姐夫!”
“行了行了。”
连锋:“你那点心思,收收吧。婚都结了,去当小三还是二奶啊?”
“别说你干不干,你天哥都不会要。”
苏玉急道:“难道就这么让那个捞男想干嘛就干嘛啊?”
“以后你也要听那个捞男的吗!?”
“我听什么听?”
连锋不屑道:“你天哥在,我卖他个面子。你天哥不在,我鸟他个吊。”
“我跟着你天哥混的时候,那小子毛还没长齐呢。”
“只有他听我的份,没有我听他的!”
这边,程郁和坐在身边的江悦明边吃菜边闲聊。
江悦明提醒道:“人多,不少人也没文化,脾气也差,思想也不端正,一个个混子,难管的。”
程郁淡定道:“就跟老板管员工、老师管学生一样,难管也得管。”
江悦明凑近:“找点机会,把威信建一建,如果有必要,再拉拢点人,自己得有‘势力’。”
“我知道。”
程郁笑笑:“谢谢嫂子提醒我。别担心。”
江悦明也笑笑:“我不担心你,你聪明,知道该怎么做。”
顿了顿,垂眸夹菜吃着饭,眼皮一撩,看了看连锋那儿空着的座位,江悦明又凑向程郁,低声道:“你老公身边这个连锋,心眼子最多,你留神着点儿。”
“他怎么了?”
程郁吃着菜,转头看了看江悦明。
“倒也不是他怎么了。”
江悦明解释:“他都把他小舅子介绍给你老公了,你‘空降’,他心里未必服你、真的喜欢你。”
“我个人也不太喜欢他,我就提醒你一下。”
程郁点点头,心里有数。
次日,程郁去公司上班,就凭着记忆,花了点时间,做了这些小弟的人事档案。
他心里也清楚,这么多人,不可能各个都接纳他。
程郁其实无所谓这些人接纳不接纳,他反正是和谈兆天结婚过日子,不是和这些人。
但既然结了婚,夫夫一体,程郁就没有把谈兆天的这些所谓的小弟们都当无关紧要的人。
日子还长,他总有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
他在办公室琢磨,觉得江悦明提醒的对,他是有必要在这群人中建立威信的,就像老板要在公司建立威信一样。
程郁不着急,他有时间,觉得自己总会找到建立威信的机会。
不成想,这个机会来得这样快——
前一晚,程郁在谈兆天洗澡的时候,还看见谈兆天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亮起,屏幕显示“不接”。
第二天晚上,准备睡了,谈兆天接了个电话,不知听见手机那头说了什么,他拧眉坐起,掀开了被子,对手机那头道:“我现在过来。”
嗯?
程郁不解,跟着坐起身:“有事?”
“有点事。”
谈兆天没多解释,弯腰俯身,亲了亲程郁:“你先睡,不用等我。”
“怎么了?”
程郁自然问。
“没什么。”
谈兆天脱着居家服:“一点小事。我处理完了就回来。”
换上衣服,踩着楼梯就快步走了。
程郁起先以为是生意上的什么事,完全没有多想,也没过心。
听见楼下的关门声,他就躺下了,不久睡着了。
凌晨两点,他醒了,下意识摸摸身边,空的,他一下就醒了。
几点了?
程郁伸手去床头摸灯控,灯亮起,他拿手机看了看,两点了。
他这才不解,什么事啊,现在还没回来?
程郁坐起来,拿手机给谈兆天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程郁率先开口:“在哪儿?怎么……”
电话那头骤然传来了尖锐的叫喊,接着是谈兆天冷着声音说:“你别太过份!”
程郁觉得不对,直起身,掀开被子下床。
他去拿衣服,同时冷静地问手机那头:“你在哪儿?”
程郁很果断:“给我定位,我现在过来。”
叫喊声没了,谈兆天说:“你不用过来,我很快回……”
“你们欠我家的!”
又是一声尖锐的叫喊。
程郁冷静的:“给我定位,我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程郁下电梯的时候看见了手机上谈兆天发过来的定位,仔细一看,让程郁意外的,竟然是医院。
程郁心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上了宾利,车速开得很快。
到医院,程郁坐电梯上楼,按照谈兆天发来的详细的楼层号,去了9楼。
走出电梯,他还想,谈兆天没给他发具体的床位号,他不知道要去哪个病房找。
结果刚推开外面那道大门,就听见里面住院病房的走廊上传出喊叫声。
程郁马上循着声音快步走过去,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医院凌晨的走廊上,两个小弟、谈兆天、谈征、江悦明全在。
一个年轻男人不知道怎么了,抓着谈兆天的胳膊,哭喊着,说着程郁听不懂的含糊的内容。
程郁走过去,年轻男人还在扯着谈兆天的胳膊哭喊,谈兆天站在原地,紧紧蹙着眉心。
等程郁走近,江悦明和谈征都看见了他。
江悦明马上面露惊慌:“程郁。”
谈征原本拧着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程郁这时很冷静,他看着谈兆天和年轻男人的方向,抬抬手,示意江悦明先别说话,让他看看情况。
看了会儿,从年轻男人的喊叫中,程郁连猜带拼的知道那个年轻男人到底是谁、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了——
谈征当年推倒、导致变成植物人的那个人,这么多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谈家兄弟俩一直在管。
今晚那人没预兆的,突然呼吸衰竭,进了抢救室,才救过来。
此刻那个扯着谈兆天胳膊哭喊的男人,就是那个植物人的亲弟弟。
亲弟弟情绪特别激动,哭诉谈家欠他们一辈子。
说着说着,甚至说:“我哥躺在床上一辈子人不人鬼不鬼,你有什么资格结婚!?”
男人喊出来的时候,谈兆天便扯了男人的胳膊怒喝了句“够了!”,江悦明也慌张地看向程郁。
程郁这时做了一件事——
他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快步走过去,扯开男人的胳膊,“啪”的便扇过去巴掌。
这巴掌又利落又清脆,走廊里直接静了,谈兆天这才看见程郁,伸手搂他:“老婆,你别误会……”
被扇的男人捂着脸转过头,欲要开口,程郁扯开谈兆天准备搂他的手,干干脆脆抬手,又“啪”的给了男人一巴掌,同时,程郁冷静地说道:“这会儿站在这里的人,可能谁都欠你,唯独我不欠你。”
“我老公,大半夜的,你拉扯什么?”
说完瞪向谈兆天,凶道:“还有你!”
“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小事’?”
“你还有多少这类小事是我不知道的?”
“刚结婚你就和别的男人拉扯,你当我是死的吗?!”
所有人:“……”
哭喊的男人噤声了,谈兆天闭着嘴,旁边两个小弟老老实实,江悦明默默站着,就连一脸凶相的谈征都敛起了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之后,谈家就是程郁当家,谁不服扇谁[笑哭]
第63章
“你谁啊!?你凭什么打我!?我认识你吗!?”
詹塘面红耳赤,不知是因为被扇的,还是因为刚刚的哭喊大叫。
程郁抬手指他,不怒自威:“你!身上的外套是纪梵希的,裤子是lv的,鞋也是耐克的秋季限量款,今年刚发行!”
“如果让我知道,买这些的钱全部是谈兆天给你的!”
“那就有我一半!”
“你信不信我给你全扒了!”
詹塘用不敢相信地目光看着程郁,神情和目光一下就虚了。
程郁直视他:“你给我等着。”
说完转身向谈兆天,同时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给你五分钟,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不清楚,或者有什么隐瞒我,过了今天九点就去民政局,这婚谁爱跟你结谁结!”
“程郁。”
江悦明一脸担忧,试图上前解释,被谈征拉住,摇了摇头。
谈兆天果断交待:“我说,我都跟你说。”
“你别生气,我没有想故意蛮你。”
程郁想想就来气,伸手在谈兆天身上招呼了一巴掌,怒道:“那双耐克秋季限量版我都没舍得买!”
“原来能花你钱的还有别人啊。”
“你早说啊,早说结什么婚?!”
谈兆天试图去搂程郁,解释着:“他花的不是我的钱……”
“别碰我!”
程郁挥开他的手。
十分钟后,在谈兆天的解释下,程郁总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詹塘的哥哥詹茂在大排档和谈征发生口角和推搡,摔在马路牙子上,撞到了脑袋,变成了植物人。
监控视频被人发到网上,被人说成是hei社会杀人,产生了非常不好的社会影响,詹家在谈家当年负担了所有医药费以及赔偿了三百万的情况下,借此拒绝签谅解书,相关案件也受到舆论和公众的关注谴责。
谈兆天和江悦明商量后,承诺会管詹茂一辈子,又再给了詹家一百万,詹家才签了谅解书,谈征随后被判了六年半。
那时候詹塘年纪也小。
这些年,谈兆天和江悦明一直在负责詹家。
不但负责了所有医药费、营养费、护工等费用,也负担了詹家的大小开销,甚至是詹塘的学费、生活费。
詹塘今年大学毕业了,也是江悦明托关系送他进了家国企。
今晚,詹茂突发紧急情况,詹塘就有些不依不饶,这才发生了刚刚走廊里的那一幕。
但程郁多聪明,明明谈征也在,詹塘不抓谈征这个“罪魁祸首”,却抓着谈兆天,还张口闭口什么结婚不结婚,程郁便马上猜到,詹塘喜欢谈兆天。
而程郁是非常相信谈兆天的,他知道谈兆天绝对不可能和詹家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暧昧,纯粹是詹塘剃头挑子一头热。
因此清楚了整个前因后果之后,程郁再次转向詹塘,不客气又凶狠地一把抓住詹塘那件纪梵希外套的领口,将人扯向自己,冷冷道:“你搞搞清楚,就算欠,也是我们家大哥欠你哥的,不欠你。”
“今天,刚好是被我撞见了,第一次,我不跟你多计较。”
“再有下次,你敢再给谈兆天打一个电话找他一次,我就停掉你们所有的医药费营养费护工费!”
詹塘又气又恼:“这些都是当初你们承诺给的!你们害死了我哥,我们家给你们签了谅解……”
程郁喝声打断他:“牢都坐完了!你现在能威胁谁?!”
程郁冷静果断的:“牢坐过了,钱也赔了,你们家也管着,你还想怎么样?”
程郁理直气壮地逼视詹塘:“我明了告诉你,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
“我点头,高兴了,管你们家。”
“我不高兴了,一毛钱都不会再给你们。”
“你不服,去告吧,或者发到网上,随便。”
“你看我会不会再给你一分钱!再管你们家一毛!”
詹塘气得发抖,根本说不过程郁。
程郁从医院大楼快步出来的时候,谈兆天跟着他:“老婆,鱼鱼。”
程郁走得更快,同时扭头道:“别跟着我!别喊我!谁是你老婆?别碰我!”
谈兆天努力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瞒你……”
程郁上了宾利就嘭一声合上门,同时锁上车,根本不给谈兆天开门的机会。
油门一踩,车就开出了车位,车屁股再一甩,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这边,谈征和江悦明开车回家,一路沉默。
而他们沉默,不是因为詹家,是因为程郁。
他们夫夫完全没想到程郁这么的有……有……
谈征开着车,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地说:“还挺……能担事儿的。”
谈征之前确实对程郁有点偏见,觉得程郁未必喜欢谈兆天,多少是冲着钱来的,这下完全改观了——捞钱的可不会多管这些,程郁的架势,那是奔着和谈兆天过一辈子去的。
而且程郁刚刚在医院的言行举止……
谈征见了,谈征都有点被喝住了。
谈兆天回公寓的时候,程郁已经躺下睡觉了,连灯都关了。
谈兆天摸黑过去,床边蹲下。
他知道程郁没睡着,但也没有喊程郁,知道程郁需要休息,第二天还得上班。
他脱了衣服,摸黑躺回床上,刚一躺下,还没去搂程郁,程郁便马上翻身,屁股对着他,谈兆天无奈,想了下,最终没挨过去,怕程郁不高兴,到时候连床上都不肯待。
翌日早,程郁还是在谈兆天怀里醒过来的。
他一睁开眼睛,发现谈兆天搂着他,马上推开人、起床。
“鱼鱼。”
谈兆天也坐起来。
程郁头也不回地进了卫生间,根本不理他。
谈兆天跟着进卫生间,站在程郁身后,要从后面搂他,程郁刷着牙,转身抬腿就给了男人一脚,谈兆天从善如流地挨了一脚,赶紧抬手投降:“你刷,我不抱你。”
谈兆天下楼去弄早饭、顺便喂狗,程郁洗漱完,换好衣服,哒哒哒地走下楼,却根本不去餐桌边,摸了把老虎的狗头,就在玄关换鞋,径直走了。
但谈兆天不知道的是,程郁走后,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买早饭顺便等咖啡的时候,他拿着手机,搜了下多年前谈征和詹茂的那件事。
不知是不是事后有特意清理过网上的消息,程郁来回换了几个关键字,都没有搜出很多内容,有的,也几乎都是相关新闻,其中就有谈征被判刑的新闻。
“A116取餐。”
程郁听到自己的取餐号,这才放下手机。
程郁到公司的时候,谈兆天已经到了,不止他,还有老虎。
老虎独自一狗在外面公共办公区,不少同事围着它,都在摸它,还给它喂吃的。
程郁看见老虎,就知道谈兆天人到了、在办公室,心里哼一声,故意板上了脸,推门进了办公室。
谈兆天果然在,正站在程郁办公桌前,拿着程郁摆在桌上的一家三口的合照看。
见程郁端着咖啡拿着早饭进来,谈兆天把相框摆回去,马上开口道:“詹家的钱不是我给的,是我嫂子。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我也几乎不去医院,最多派几个弟兄,偶尔过去看看。”
“我和詹茂的弟弟也什么事都没有。”
“我除了没把他号码拉黑,基本他给我打电话,我都不会接。”
“我昨晚也已经把他号码拉黑了。”
“以后医院我都不去了。”
程郁根本不理,自顾脱了大衣外套坐去电脑前,边吃早饭边开电脑。
谈兆天绕过桌子要过去,程郁冷淡地说了句:“别影响我上班。”
谈兆天便没有过去,坐去了沙发,不妨碍程郁。
一个早上,程郁忙程郁的,谈兆天都在沙发那儿坐着,看着程郁,等,偶尔摸摸老虎。
老虎也很乖,大部分时间都在办公室里,时不时跟着程郁走进走出,程郁也会摸它,还拿办公室里的饼干喂它。
快中午了,程郁坐在电脑前看东西,谈兆天在沙发那儿不知做了什么,拍拍老虎的屁股,老虎迈步往程郁那儿走,绕过桌子,在程郁的椅子边坐下。
程郁低头一看,破功了——老虎嘴里叼着一支花。
那是大黑狗叼着花到他面前卖乖吗?
当然不是。
是谈兆天。
是沙发那里的那个臭大老虎。
程郁禁不住吊了吊唇角,摸了把老虎的狗头,把花从老虎嘴里拿走了,但是依旧没说什么,继续去看电脑上的文件。
不久,谈兆天过来了,撑着胳膊俯身来到桌前,嘴里也叼着花。
程郁看见,要笑不笑,彻底破功。
谈兆天马上就绕过桌子,把程郁从椅子上拉起来,自己坐下,让程郁坐他腿上。
程郁不爽的语气:“走开!谁要坐你怀里啊!”
谈兆天咬着花,把人拉到怀里,接着把嘴里的花拿给了程郁:“当然坐我怀里,你是我老婆。”
“我是个屁!”
程郁翻眼睛,挣着,不让谈兆天碰他。
谈兆天搂着他,温声耐心地解释:“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确实没想得起来要跟你提一下那件事。”
“很多年了,大家基本都不提了。”
“我大哥出来之后,医院那边,基本上我们也只负责掏钱了。”
“昨晚是因为詹茂突然发病,我大哥嫂子都过去了,我才过去的。”
“我和詹茂的弟弟根本不熟,也什么事都没有。”
“詹茂的弟弟确实喜欢纠缠我,总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他什么心思,所以他的电话我从来不接,也不跟他接触,有什么事都是让其他人去医院。”
程郁还是不爽:“你跟我解释什么,我不听。”
“听的,当然要听。”
谈兆天哄着:“你是我老婆,我说的话,当然基本都是说给你听的。”
跟着道:“什么鞋,你喜欢,没舍得买?买!马上就去买!买它一百双、一千双,天天换着穿,穿完就扔,扔光了再买!”
程郁听了这不着调的话,终于再次破功。
他伸手用力地在男人胸口锤了一下,磨牙:“我让你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原来还有这种事我不知道。”
“要不是昨晚,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一辈子不说吗?”
程郁不爽:“你真的很讨厌!”
“我知道,我讨厌。”
谈兆天顺着,又亲了亲程郁的脸:“别生气了,我给你道歉。”
程郁看看男人:“你就是很讨厌。”
跟着继续不爽道:“詹家那个男生那么扒拉你,你干什么站着让他扒拉?”
“你本来也不是会站着让谁对你做什么的人,怎么到了那个男生那儿,你就忍了?”
程郁心里明白:“还不是因为你们都觉得你们欠他们的。”
程郁:“我说句自私的,大马路上现在撞个人,撞人的都不会多管,只让保险去弄,该赔多少赔多少,其他都不会多管,赔完结束。”
“你们倒好,牢都坐完回来了,现在还在管他们家。”
“政府做扶贫也没你们这么负责!”
谈兆天马上道:“你觉得该怎样。你想怎么办,那我们就怎么办,听你的。”
跟着解释:“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我和大嫂都怕了,为了他们家签谅解书,所以承诺了很多。”
“这些年,一直管着,觉得也花不了多少钱,也就没有去想该不该继续管这个问题。”
承认:“确实在我们心里,觉得把人弄成植物人、不人不鬼的,我们家有责任,觉得亏欠他们。”
程郁理直气壮:“亏欠的没有补偿吗?没赔钱,还是没去坐牢?牢都坐完回来了,还要再去补偿多少?无底洞吗?还去养詹家所有人!?”
猜都能猜道:“那个什么詹塘,他一身名牌,是他家自己的钱?”
“他靠他哥当植物人敛财吗?!”
谈兆天也很果断:“以后都不给了,都听你的。”
程郁还是不爽:“听什么听,不用听,我是谁,我谁都不是!”
又挣着,要起身。
谈兆天搂着他,哄:“别生气了,你生气,我看着就心慌。”
又去亲了亲脸:“我补偿你,嗯?好不好,我补偿你,给你转钱。”
程郁要凶不凶的样子:“谁要你的臭钱啊!”
谈兆天挺了挺腰:“那补这个?”
程郁锤他:“滚蛋!”
谈兆天亲他,又把手伸进衣服里摸,摸程郁的痒痒肉,程郁终于笑了,伸手锤男人、拍他:“讨厌死了!”
老虎这时候立着爪子扑腾过来,程郁摸摸它的头,谈兆天也摸摸它。
程郁没有再不开心了,正常神色语气道:“你整天带着它,都给它吃什么了,它怎么还在长啊,不会长成大型犬吧?”
谈兆天:“大点儿不是挺好的,当狼狗养。”
晚上,谈兆天就“补偿”了程郁,给了超级多。
程郁餍足地躺靠在男人怀里,说:“现在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一次性都说了。”
“不要改天再让我发现。”
谈兆天搂着程郁,当真特别认真地想了想:“没有了。”
“我这里,剩下的你不知道的,除了认识你之前的日常,就是我有多少生意多少资产多少钱了。”
“嗯。”
程郁闭着眼睛,搂贴在男人怀里:“生意资产不着急,以后再说。”
“日常都是什么日常啊?”
“有前男友吗?”
“和多少人搞过暧昧啊。”
“还有几个苏玉?”
谈兆天:“没有几个苏玉。连锋介绍过来,我不喜欢,就拒绝了。”
“哼。”
程郁作:“谁知道你是真不喜欢还是假不喜欢。”
谈兆天:“你要不想苏玉留在公司,我就让连锋把他弄走。”
程郁这时拐了个话题,道:“你和连锋关系很好吗?”
“嗯。”
谈兆天解释:“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他哥和我哥也是兄弟,当年一起在电子厂的。”
“我后来没上学,出来了,他也一起出来了。”
“除了你知道的建筑公司,其他还有几个生意,都是和他一起的。”
“关系确实很好。”
程郁“嗯”了声,没说什么,就说:“我累了。”
“睡吧。”
谈兆天亲亲他。
程郁又锤了他一下:“讨厌你!”
谈兆天闷笑,抓他锤人的手,又亲了下:“好,讨厌我,让你讨厌。”
程郁贴着男人,安心地睡了。
而就在当天,关于程郁到了医院如何掌掴詹塘的整个过程,被当时在医院的两个弟兄,添油加醋地在他们兄弟群里传开了。
弟兄们都是知道谈征当年坐牢的原因的,也知道谈兆天他们兄弟俩一直养着詹家全家,以前就有人私下说过,不该填这个无底洞,如今,知道程郁上去就给了詹塘两巴掌,一传开,不少人对程郁的印象一下突飞猛进。
弟兄群里夸程郁:【不愧是咱程哥啊。】
【天哥娶的老婆,果然是这个(大拇指.jpg)。】
【牛逼!】
没过几天,这日,江悦明想约程郁,谈征难得破天荒地主动道:“他们都结婚了,直接叫来家里吧。”
“知道了。”
江悦明笑着,知道谈征算是认可程郁了。
至于詹家那边,詹塘那晚那么一闹,再来了程郁的两巴掌和决然的态度,谈兆天再不管詹家了,只负责詹茂在医院的费用,连护工的钱都不出了。
詹家知道后,詹塘还要再闹,却谁也联系不上,找律师,律师也为难,告诉詹塘:“对方牢也坐完了,该赔的钱也早赔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法律责任了,你告也告不了他,报警更没用。”
“至于你说的他们家的承诺,承诺这东西,口头上的,也一样没有法律效力的。”
詹塘和詹家都懵了。
他们这十年多,全靠谈家兄弟给钱,才能又换大房子又穿名牌,如今……
詹家人全怪詹塘,说他那晚就不该那么闹。
还气愤地说:“你哥拿命给我们换来的好日子,就这么被你搞砸了!”
詹塘也懊悔得肠子都青了。
医院那边,没有护工管詹茂,詹家人让詹塘去,要么出钱另外请护工,詹塘气得和他们吵起来,说:“凭什么我出钱!?凭什么我去?他又不是我儿子!”
詹家人和他吵:“没有你哥,你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进现在这么好的单位!?”
詹塘:“你们没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房子开豪车!?”
“不是我儿子,我不管!”
“谁儿子谁管!”
詹家鸡飞狗跳。
第64章
已经十二月底了,程郁和谈兆天最近在看婚房。
谈兆天知道程郁喜欢黄浦江边,所以他们一直看的都是那周围的房子,全是豪宅。
程郁连着看了好几个,都不是太满意。
他觉得太大了,几乎全是两三百平以上的,房子是很好,小区也不错,但程郁觉得两个人住,用不着那么大面积,显得空,他希望待在家里的时候,一叫谈兆天,谈兆天就能听到,而不是两人在家,就跟在迷宫一样,见个面还得打个电话问你在哪儿。
这日,他们又看了一套,顶层,带泳池,更是大得夸张。
程郁不喜欢,看了一半就不想看了。
坐电梯下楼离开,谈兆天突然想起什么,对程郁说:“我有套房子,也在这附近,之前装修好,本来准备我一个人住的,后来没搬。”
“就是看不见江,只能在阳台看到点东方塔的塔尖。”
“要不要去看看?”
程郁:“可以啊。”
于是告别中介,谈兆天带程郁去了那套房子那儿。
程郁一看,特别的满意——是两百平不到的平层,客厅大,两个卧室,还有个书房、健身房,格局归整,不显得空。
关键它的阳台可以看见东方塔、以及附近的小区建筑,晚上灯一亮,跟在看万家灯火似的。
程郁很喜欢,也喜欢窗外的这些万家灯火。
他站在阳台,转身对谈兆天道:“我们就搬这套吧。刚好,现成的,也不用另买了。”
谈兆天说好,心里有别样的滋味,觉得人生命运真的很神奇,他当初装修好,本来是要一个人住的,因为懒得搬,没住过来,最终,他还是要搬过来,却不是一个人,而是和程郁一起。
就这样,元旦前,程郁和谈兆天一起弄起房子的软装、买各种家具大小家电,一起一点点把他们的新家归整起来。
元旦,因为货源的事,谈兆天出差去了趟缅国。
程郁趁着有空,一个人把新家的里里外外都弄了一遍,还请了江悦明来新家喝下午茶。
江悦明在新家转了圈,觉得弄得蛮好的,问程郁:“是不是快搬了?”
“春节之前搬。”
程郁坐在新沙发上,给江悦明倒茶,又拿零食,分给江悦明带来的这会儿正和老虎一起玩儿的萨摩耶。
两只狗在旁边玩儿,程郁和江悦明喝茶聊天。
江悦明说:“我是希望他们兄弟别把生意的摊子弄这么大的。”
“人多,又杂,心不容易齐的。”
“说好听了,都是弟兄,有钱一起赚,有事儿一起扛,说难听了,哪天真出点状况,背后都不知道是谁捅的刀子。”
程郁点头:“我最近和兆天聊过这些,我也去问了我做管理咨询的朋友。”
“我准备和兆天商量,按照行业,把这些生意一个个大体的划分开,用控股的形式垂直管理。”
“像包子店这种就不用控股了。”
“其他的,最好按照公司的模式把产权划分清楚。”
“我还建了套人事档案,把他们每个人的情况都大致登记了一遍。”
“最近我做完了,等兆天回来,让他帮我把资料补补齐。”
江悦明笑:“你也太能干了。”
程郁喝着茶耸肩,一脸自信道:“谁让他嫁给了我呢。”
元旦过后,谈兆天从缅国回来了,一回来,就去了程郁公司,给程郁戴上了一条比啤酒瓶底子都绿的翡翠珠子项链。
程郁伸手摸摸颈间的项链,笑着:“这种高货都给我了,你那些玉石城的铺子,到底赚不赚钱啊?”
谈兆天搂着程郁,垂眸欣赏了眼程郁戴上项链的样子,一脸赏心悦目,语气满不在乎:“不赚钱就不赚钱,我老婆得穿金戴翠。”
程郁好笑。
趁着谈兆天来公司,程郁把男人拉了坐下,自己坐到男人怀里,点开电脑上一个文件,示意谈兆天看,他边拖着鼠标边道:“我做了一个这样的图,你看看。”
“按照行业,我把你们兄弟名下公司性质的企业都列出来了。”
“这些标红的,有的是原本就有的公司,有的是我暂时设立的一个个新公司。”
“由这些公司,来控股他们下面的这些小公司。”
“也由这些公司,来控制下面这些公司的财务情况。”
“这个,是一个空壳公司。”
“这个公司不做业务,来控股下面这几家大公司,通过定期分红的方式,可以转化下面这些公司的利润。”
“这样的话,整个事业版图的情况就非常清晰了。”
谈兆天认真地看着,点点头。
看完,他问程郁:“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做的?”
“嗯,是啊。”
程郁放下鼠标,胳膊搂了男人:“我可是特意花钱找了做管理咨询的朋友。”
谈兆天亲亲程郁的脸:“这么棒。”
程郁傲娇:“是啊,你才知道啊。”
谈兆天又亲了亲程郁,说:“这张图你发我,我再研究研究。”
“大差不差的,就按你说的这么办。”
“到时候如果牵扯到弟兄们的利益,就到时候再按照情况调整。”
程郁点头:“当然了,谁都不想有调整的时候自己的利益受损么,正常。”
又说:“慢慢来吧,不着急。”
“快过年了,年后慢慢弄。”
当晚晚饭后,程郁给了谈兆天一个惊喜。
他带谈兆天去了新房,门一开,程郁:“当当当当~~”
谈兆天抬眸扫过,惊讶——房子已经全弄完了,家具家电全部入场、摆放整齐,阳台的纱帘也都装上了,摆放了很多绿植和鲜花,灯光下,整个房子显出温馨的色调。
“怎么样?”
程郁问。
谈兆天搂了程郁,含笑:“你怎么一个人就弄完了,不等我回来?”
程郁面对面,捧着男人的脸,摸他的下巴下颌:“你出差,我刚好有空,就弄了下。”
又问:“怎么样,还行吗?”
谈兆天垂眸看年轻男人:“不是还行,是太好了。”
说着展臂搂程郁。
程郁转身,和谈兆天后背贴前胸的搂着,一起看着屋内。
程郁展望道:“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在沙发上看书看电视刷手机撸狗。”
“或者你去健身,我在沙发上躺着看电影。”
“到时候也可以喊朋友过来玩儿。”
谈兆天的脑袋挨在程郁脸旁,说:“我要在沙发和阳台玻璃上cao你。”
程郁笑:“流氓。”
往窗外眺望,阳台外,是夜晚灯光汇聚的万家灯火。
今晚,以后的每一天,他们的小家,也将是这些灯火中的其中一盏。
程郁光是想想,就觉得幸福。
几天后,程郁和谈兆天就从公寓搬到了新家,也把老虎带了过来,一家三口一起住。
早上,程郁和谈兆天一起吃早饭,吃完程郁去上班,谈兆天带着老虎忙生意、到处跑;
晚上,高兴了,都有空,两人就外面吃吃,懒得动,就回家,家里煮点东西随便吃一些。
他们在家里一起聊天、运动、泡澡、做/爱、看电影……
这晚回来,程郁开了他新买的音响,放了首曲子,和谈兆天一起站在沙发旁的落地窗前,面对面地搂在一起,轻轻地颠着脚步跳舞。
不用特意聊什么,只是这样,程郁就觉得特别的幸福,谈兆天也是。
随音乐轻晃着,程郁挨在男人肩头,说:“你还记得我们有次在临顿路吃饭,还在旁边的小公园里一起跳过华尔兹吗。地上有脚印,按照脚印跳的。”
谈兆天:“嗯,记得。”
程郁笑了笑,眼睛这时都是闭着的,说:“你看起来肢体特别不和谐。”
谈兆天声音温柔:“我不会跳。”
程郁:“现在还不会吗?”
谈兆天:“不会。”
程郁:“那我回头教你,以后我们可以在家里跳华尔兹。”
谈兆天:“好。”
而幸福中的程郁的“表现”也非常棒:
他把家里归置得特别温馨,绿植旺盛,鲜花不断。
他会主动找事情和谈兆天一起消磨时间,比如一起做甜点、一起研究菜谱,给谈兆天刮胡子、为他研究穿搭,等等。
程郁从来没有说过爱,但谈兆天感觉得出来,程郁是爱他的。
临近春节,这晚谈兆天站在浴室,帮刚洗完澡的程郁吹头发,边吹边和他商量道:“你是想除夕回家,还是想把你妈他们接过来一起?”
程郁:“接过来一起吧,我们这里住不下,到时候给他们开两个酒店房间。”
说着,转过身,搂在谈兆天肩头。
谈兆天就着程郁搂在他的姿势继续吹头发,又说:“过年有几天假,想不想出去玩儿?”
程郁靠在男人肩头,闭着眼睛:“先陪我妈他们两天吧。”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谈兆天:“要不要去海南?”
程郁:“可以啊,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度过假呢。”
又说:“真想休他十天半个月,好好出去玩儿一趟啊。”
可惜太忙了。
谈兆天:“等明年吧,明天找个时间,我们出去转一圈。”
“好呀。”
只是这样计划着聊聊,程郁都很开心。
谈兆天又说:“二月底三月初我可能还要去趟咖什。”
也就是缅国,咖什是缅国知名的做翡翠生意的地方。
“又要去啊。”
程郁聊:“那里安全吗?我总觉得东南亚那边不太平。”
谈兆天:“安全的,那里都是做生意的,而且我就去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这个话题很快略过,程郁叹:“好快啊,又快过年了。”
又说:“我们一起的第一个年。”
这一年的春节除夕,程郁很开心,比往年都要开心。
从前都是回老家,过得不咸不淡,今年,他接了姜月惜他们过来,和谈征江悦明一起过的年,除夕夜的饭菜吃得有滋有味,吃完还一起放了烟花。
夜里,凌晨,做完,卡着零点,程郁搂在谈兆天怀里,对他说:“新年快乐,老公。”
谈兆天亲亲他的脸,说:“老婆,新年快乐。”
又说:“我爱你。”
程郁挨着谈兆天,觉得特别特别的幸福。
次日,大年初一,早上,谈兆天正准备拿食材做点早饭,穿着他衬衫的程郁光着腿,蹑手蹑脚地来到男人身后,突然一下跳到男人背上,吓了谈兆天一大跳。
谈兆天把食材放去砧板上,反手搂了程郁的腿:“醒这么早。”
程郁像只大狗熊一样趴在他背上,又亲了亲男人的脸,笑着,可开心了。
第65章
春节后,回公司上班,程郁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爱上谈兆天了吗?
他现在每天都觉得很幸福,这里面有爱吗?有爱情的成分吗?
程郁在这方面是生疏迟钝的,毕竟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不相信爱情,也没有对爱这个字眼有过准确的领悟。
这日和江悦明一起吃饭,程郁问江悦明:“嫂子,你是哪一刻确定你爱大哥的?”
江悦明意外了下,没料到程郁会和他聊这个。
他想了想,说:“我从小就喜欢他啊,上学的时候。”
“我是个乖乖仔,他是个小痞子,我就喜欢他那样的,觉得他特别的帅。”
程郁又问:“喜欢是什么感觉?”
感觉?
江悦明想了想:“这不太好描述。”
“差不多就是,看他,和看别人,明显不一样。”
“怎么问这个?”
程郁:“随便探讨一下。”
江悦明道:“你知道吗,有种说法,说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爱情母题’,或者叫它,主旨。”
主旨,核心要义或者说是中心思想。
程郁问:“那嫂子你的‘爱情母题’是什么?”
江悦明想了想,说:“应该是陪伴吧,不离不弃。”
问:“你的呢?”
程郁也想了想,耸肩,暂时没有答案。
这天,程郁和贺晓远约饭,贺晓远问他:“思普中高层的简历,你那儿现在都有吧?”
程郁吃着饭,但笑不语。
贺晓远:“真的都有啊?”
程郁:“只要一份简历曾经在网上上传过,就一定能被人被公司挖出来。”
“我有,我的公司有,不奇怪。”
“所有做人力资源的,基本都有。”
程郁解释:“但我独有的,不是简历,是和这些人大差不差都认识。”
“我做的是人力资源这行,人脉和关系圈,是我必须去经营的。”
贺晓远夸他:“你很厉害。”
程郁笑笑:“还是你当初给了我灵感。”
“记得吗,兆天介绍我们认识的时候,第一次私下见面,你说你认识我,知道我是陆泽深的特助。”
“我那时候就想,连贺总这样的人都能记住我的名字身份,那我为什么不去做相似的事情,记住每一个有机会见面结识的人?”
“现在我做人力资源这行,当然更会在这方面花心思。”
贺晓远朝他竖了下大拇指,十分认可程郁的努力和这份在事业上的钻研。
聊着聊着,不聊工作了,程郁问:“贺总,你有‘爱情母题’吗?”
“爱情母题?”
贺晓远几乎没这么想,就说:“我的话,大概是‘成长’。”
“我的先生见证了我大学毕业后的每一步成长。”
“所以我想我的爱情,如果一定要概括,应该可以用‘成长’来概括。”
“你呢?”
“我最近想了。”
程郁有点无奈,说:“好像是‘砸钱’。”
贺晓远笑喷。
程郁也不想啊,别人的爱情主旨都是什么‘陪伴’‘成长’,多高大上,多有意义。
可想来想去,程郁觉得他和谈兆天之间,就是因为谈兆天给了他很多,给的实在太多,才能有今天。
行吧,砸钱就砸钱。
好歹砸出了不错的结果。
三月初,谈兆天准备去咖什了,程郁总觉得东南亚不太平,尤其又有之前电信诈骗的新闻,他不是非常放心。
他本来计划把工作推后几天,和谈兆天一起去,但实在没抽出时间。
谈兆天出发的前一晚,程郁把自己一直戴着的那个谈兆天给他的观音摘下来,拿给了谈兆天,给他戴上,系好绳子。
谈兆天觉得不用这样,说:“别担心,我只去几天就回来了。”
程郁:“我知道。戴着,保个平安。”
又说:“你在咖什没家的吧?不会那里还有个老婆吧?老婆最近准备生了?要过去?”
谈兆天笑得不行,亲了亲程郁:“你脑子里整天都是什么。”
程郁故作正经:“没有吗?”
谈兆天指天发誓:“没有,绝对没有。”
程郁“哼!”了声,说:“男人的承诺都是狗叫。”
谈兆天觉得程郁可爱死了,偏头去亲他,掌心揉他屁股。
程郁又拍他胸口,板着脸凶巴巴地说:“把公粮都交了再走!”
谈兆天一把把程郁抱起来,往房间走。
次日,谈兆天动身去往缅国,飞机从本地直飞仰光,5个小时就到了,一落地,谈兆天就给程郁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好,知道了。”
程郁正在银灰大厦16层。
含笑挂了电话,抬头,见到一个人,程郁神情一顿,有些意外。
在下午茶餐厅面对面坐下,程郁看着对面的男人,神色淡定沉稳。
男人叫应决,是个富商,以前追求过程郁。
程郁从前奉行单身主义,就算知道应决身价不菲,也还是拒绝了男人。
为了能让男人彻底放弃追求,程郁甚至在当年对应决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说你喜欢我,想要追求我?那好,现在给我转两千万。”
这句话之后,应决再没有在程郁面前出现过,消失得干干净净。
今天偶遇,应决见程郁左手无名指戴了戒指,也从国内的朋友圈里听说,程郁已经结婚了,经常在朋友圈秀和老公一起做的饭、甜点、狗粮,十分恩爱。
应决原本不信,今天一见,见程郁不但戴着婚戒,气色气质也比他从前看见的样子还要好,俨然是被爱与金钱呵护着的样子,这才信了。
一起坐下,喝了两口咖啡,随便聊了聊,应决终于问出了心里的困惑,对程郁道:“当初你让我转两千万,我没有做到。是后来遇到了你现在的先生,他做到了吗?”
“一口气就给了你两千万,打动了你?”
“不是两千万。”
程郁笑笑,从容沉稳:“我先生给我转了七千六百万,一套房子的钱。”
应决惊讶地挑起眉峰。
“冒昧地问一下。”
应决诚恳而绅士的神情:“你是因为钱,所以被打动了吗?”
怕程郁不高兴,多解释了句:“我没有恶意,只是问问。”
“你知道的,我当初没有做到,也没有追到你。”
程郁没不高兴,从容反问:“你是觉得当初你没有转钱,所以我才拒绝了你。”
应决点头:“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也确实没有做到。”
“我对你的喜欢,不足以在当时的情况下让我为你转两千万。”
“所以在我做不到的时候,我明白了自己对你的喜欢是有限的,我没有纠缠你,果断选择了放弃。”
程郁没就此多言,聊回来:“你刚刚问我什么?”
应决:“你是因为钱被打动了吗?”
程郁:“不完全是。”
“冒昧地再问一句。”
应决始终绅士:“你爱他吗?”
你爱他吗?
在这一刻之前,程郁也问了自己无数遍。
他爱谈兆天吗?
他原本一直不确定。
他原本应该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但面对一个曾经的追求者的好奇,这一刻,程郁几乎没有思考,从容淡定又果断地回答道:“当然,我爱他。”
五个字,应决愣了愣,明显意外,点点头:“谢谢你回答我。”
又说:“祝贺你找到真爱。”
程郁的心里则涟漪晃动,恍然,终于知道,他确实是喜欢谈兆天的。
对谈兆天,他确实是有爱意的。
程郁的心底久久震颤,又很高兴。
他终于有了答案。
和应决道别分开,程郁给谈兆天发:【你在哪儿?】
谈兆天回过来一张拍摄的马路上的照片:【坐车去咖什。】
程郁打字,本来想随便聊两句,但删了又打,打了又删,他最终发过去:【等你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程郁的心口满满的,如今他明白了,那里满着快要溢出来的,是爱。
原来爱是这样的,他的爱发生得悄无声息、无知无觉,但当有天有人问他爱与不爱的时候,他心里的答案是那么明确,都不用想,就能说出那句“当然”。
程郁心里非常高兴。
等谈兆天从咖什回来,他要亲口对他说出那句“我爱你”。
他甚至有点等不及了,希望谈兆天快点回来。
因此最近这几天,程郁都在数着日子,等谈兆天回来。
白天他们会互发消息,晚上也会打视频。
谈兆天在视频里问程郁有什么话对他说。
程郁摇头:“现在不告诉你,等你回来了当面跟你说。”
谈兆天不着调地说:“难道怀了?”
“滚蛋。”
程郁哼:“谁要给你生孩子。”
谈兆天逗他:“这边这个小老婆就给生。”
“我打死你!”
程郁凶,瞪眼。
谈兆天隔着网络笑得不行。
程郁每一天都在满心期待谈兆天回国回家。
他还订了鲜花,准备像告白一样,到时候递上鲜花,再和谈兆天说出那句“我爱你”。
他希望他能像谈兆天给他很多一样,也给谈兆天很多惊喜。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第五天,也就是谈兆天准备回国的前一天,程郁正在办公室对着电脑看东西,手机响了下提示音,屏幕也跟着亮了下。
程郁伸手过去,拿起手机,又看了片刻电脑,才看向手机。
然后,程郁看到了他手机上的新闻推送,写着:
【缅国突发7.9级特大地震。】
作者有话要说:
咖什是我虚构的地方哈
第66章
程郁看着推送的新闻标题,先是整个人顿了下,接着,他一下站起身,两只手端着手机,马上点开新闻。
新闻上说缅国在今天下午两点发生7.9级地震,震源位于缅国曼德勒市附近,深度约30千米,我国境内的云城多地也同样震感强烈。
程郁扫完新闻,马上切去手机联系人,给谈兆天拨电话,电话却一再忙音,提示无法打通。
程郁挂了,再打,一个两个三个,还是打不通,程郁又马上切去微信,给谈兆天拨语音电话,拨了很久,都没有接,再打,还是没有人接。
程郁准备打第三个的时候,江悦明的电话切进来。
“嫂子。”
程郁马上接通。
江悦明语气冷静:“缅国地震,兆天的电话你打通了吗?”
“没有,我还在打。”
程郁这时候也很冷静。
他看了新闻,地震的地方是曼德勒,不是咖什,程郁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江悦明同样冷静:“和他一起去的两个人,你群里问问,看看是谁,打过去,看能不能打通。”
“我等会儿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想办法联系那里的大使馆。”
“地震,通讯不好,当地什么情况,至少大使馆比我们清楚。”
“如果你也没联系上那两个人,先别急,我来想办法。”
“好,我知道了。”
程郁挂了电话,马上在群里问是哪两个人陪谈兆天去了咖什。
不久,那两人的电话和微信被人推送给程郁,程郁马上把电话拨过去,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打通。
再给谈兆天打,也依旧联系不上。
程郁外套都没拿,叫上老虎,便带着大黑狗一起,飞快地走出办公室,同时低头在手机上订去往缅甸的飞机。
原本好好的,机票都已经订好了,然而付款的时候,页面却变成了灰色,退出去,原本的订单页面也变灰了,显示订购失败。
程郁走出公司,去按电梯,同时给航空公司打电话。
结果航空公司的客服告诉他因为缅国地震,接到上级部门通知,他们所有去往缅国的飞机全部临时取消了。
程郁这时候还是很冷静,他从电梯出来,快步走向宾利的同时打给了贺晓远,想要借贺晓远家的私人飞机去缅国。
贺晓远在电话那头很惊讶:“兆天在缅国?”
冷静的:“你稍等,我问问能不能申请到航道,等会儿回给你。”
程郁:“好,麻烦你。”
不久,程郁开车在路上,接到贺晓远的回电,说:“因为地震,去缅国的航道都临时关闭了,私人飞机也飞不了。”
“兆天在哪儿?不在曼德勒吧?”
“我找人打听下当地的情况。”
程郁:“在咖什。”
贺晓远:“他电话打不通?”
程郁开着车,冷静的:“打不通,和他一起去的也打不通,当地通讯应该是出问题了。”
“你先别急。”
贺晓远同样冷静:“我找人来问问。刚地震,通讯确实是会出问题的。”
“震中在曼德勒,咖什就算有震感,应该也不会有大问题。”
但显然寻常人低估了7.9级地震的威力,也高估了缅国的占地面积。
缅国本就不大,震中在曼德勒,连国内的云城都有震感,何况咖什。
程郁刚到江悦明谈征家,他手机里其中一个弟兄群里,便有人发了一条视频,是有人用手机录的咖什当地的情况,视频里,不但全是倒塌的楼房,录制的人还边拍边说这些倒掉的楼里,住的全部都是国内来咖什做翡翠玉石生意的人。
程郁和江悦明谈征他们起先都没看到这条视频,他们都在想各种方法联系谈兆天,或者去打听咖什当地的情况,再通过江悦明父母联系大使馆。
等看见那条视频,那个视频已经在所有的小弟群里传开了,群里全在说:
【联系上天哥他们了吗?】
【天哥他们也住的这种楼吗?】
【有人联系上了吗?】
程郁一看视频,脑内白光闪过,懵了下。
他又马上在群里问谁第一个发的视频,视频哪里来的。
有人回复他,给了他一个抖音账号,程郁马上登抖音,找到那个人,看了那个人刚发的几条珈什当地的视频,又马上私信对方,试图联系对方,想让对方帮他找谈兆天,也非常直接地许诺愿意花高价,多少钱都行。
那个人应该是没看见私信,暂时没有回复。
到这里,这个时候,程郁江悦明谈征都还很冷静,也都不觉得谈兆天会出什么事,觉得只是因为通讯不好,暂时联系不上,也相信只要通讯恢复,他们会联系上谈兆天,谈兆天也会想办法联系他们。
但接下去的几个小时,三人不但始终没有联系上谈兆天,还接连收到了不好的消息:
大使馆回复过来消息,说缅国当地的情况非常不好,以曼德勒为中心,几乎整个缅国都因为地震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光他们知道的,已经死了不少人。
贺晓远打来电话,也说他联系上的缅国那边的人说缅国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倒了很多楼,死了很多人。
那个抖音博主也回复程郁,拍了当地视频,楼几乎全倒了,说国内去珈什那边的人,只要活着的,都会想办法用手机联系国内的家人,如果没有联系,可能是因为没从楼里来得及跑出来。
还说他没办法帮忙找人,现在当地全乱了套,还有很多余震,他已经从咖什离开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到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还是没有联系上谈兆天,没有一点消息,程郁没有神情地坐着,江悦明一直在不停打各种电话,谈征的脸色也黑得不能再黑。
十点,还是没有联系上、没有一点谈兆天的消息,江悦明放下打得滚烫的快要没电的手机,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不会有事的。”
谈征反复说了好几遍:“不会有事的。”
程郁在看手机,不停刷新闻,看见新闻上显示缅国当地的官方死亡数据和一些新闻消息。
他也翻便了自己的手机联络人,想尽了所有的办法,去联系咖什当地,或者看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让他去缅国。
凌晨一点,小弟群里,有人发了个视频的截图,说:【这不就是天哥他们住的地方吗。】
【塌了,都塌了。】
程郁看见,整颗心都紧紧死死地揪了起来。
他继续去问截图和视频的来源,去网上看这段视频的出处,想办法联系发布视频的人,再在小弟群里问,是谁确认谈兆天他们一行人就住在那里。
有小弟回:“六麻子说的,他表弟就是这次跟天哥去咖什的其中一个。”
“到现在也联系不上。”
“他家里也急死了。”
程郁凌晨三点多回的家,带着老虎。
一回家,程郁便木然瘫坐在玄关,浑身都在发抖。
老虎围着他,他就抱紧了老虎,眼眶红得滴血。
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程郁反复告诉自己。
程郁根本睡不着,抱着老虎在沙发枯坐到了天亮,脑子里反复是咖什当地的情况、谈兆天此刻可能的去处、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谈兆天,一团乱,心也死死地揪着。
天亮了,七点多,程郁去洗澡,换衣服,再喂了老虎,带老虎去江悦明谈征那儿。
江悦明谈征也同样一夜未睡,眼底都是血丝。
阿姨做了早饭,三人坐在桌边,谁都没有胃口吃,程郁最后就喝了几口水。
当日整个白天,程郁江悦明他们又在想各种办法联系谈兆天、联络咖什当地。
但要么没有消息,要么就全是不好的消息——据大使馆那儿回复,他们让人去了咖什当地,情况非常糟糕,国内生意人过去会住的楼,几乎全部塌了,很多人失联,不少人被压在楼里,当地根本没有能力去救援。
程郁他们想尽了办法,也没有一条航路能去缅国,不仅如此,因地震特情,缅国把周围所有的交通都暂停了。
下午,程郁托到人,问到了可以从泰国边境去往缅国,谈征马上收拾东西,订了飞泰国的机票。
程郁也要去,谈征不让,江悦明也不让,他们既怕在谈兆天出事的情况下又让程郁有个万一好歹,也不想如果谈兆天回来看不见程郁。
于是谈征带上行李,吻别江悦明,独自去了机场。
等谈征一走,程郁已然落到底的心绪又一下冷静了。
他想这个时候不能乱,一定不能乱。
兆天失联,谈征飞走,他们兄弟俩那么多的生意,那么多的弟兄,太容易在这个时候出岔子了。
一定不能乱。
他给自己公司的人发消息,简单交代了下,又在几个小弟群里发: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在群里聊缅国那边的情况。】
他说谈兆天一定会安全回来。
又说:【所有人,该干嘛干嘛,不要乱。】
【各自的生意公司管好,每天早上私聊我,或者群里发,告诉我生意是不是都正常。】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以上消息内容,收到的人,看清楚的,明白了的,群里回复收到。@所有人】
不久,群里一一有人回:
【收到。】
【收到。】
【收到。】
有人没回。
江悦明在群里现身:【你们程哥说的这些,是不是还有人不清楚?@所有人】
程郁:【我再说一遍,清楚明白的人,回复我,回复收到。】
这次回复的变多了:
【收到。】
【收到。】
……
程郁又在群里说:【这个时候就是考验大家是否团结一心的时刻。】
【不希望在兆天和征哥回来前,生意上出什么纰漏。】
【我再说一遍,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有任何问题,找我。】
很快有人微信上戳程郁,聊了点生意上的事情,程郁回复对方,并起身,对江悦明道:“嫂子,你睡得着就睡会儿,我去看一下生意。”
江悦明也担心程郁:“你要不要也去睡会儿?”
程郁摇头:“我反正也睡不着。你休息吧,睡一会儿,我走了。”
程郁也带走了老虎,像平时谈兆天管生意一样,带着老虎,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的生意。
晚上,程郁十点到家,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但依旧毫无睡意,在沙发抱着老虎干坐到天亮。
这期间,他一直在打谈兆天的电话,反复拨,一直打,打不通,就继续再打。
他没有崩溃,也没有倒下,甚至没有过多情绪的流露。
他明白这个时候的任何情绪都没有用。
他需要理智、需要想办法,需要在谈兆天他们兄弟都不在的这个时候,把家里这边的局面稳住,稳到谈征找到谈兆天,稳到他们兄弟回家。
天又亮了,程郁去洗漱、换衣服,像平时正常时候一样,正常地开启全新的一天。
程郁出门前,正给老虎喂狗粮,门铃突然响了。
程郁正倒狗粮,闻声下意识转头,心里突突一跳,有些期待,心想会不会是谈兆天回来了,老虎却在这时向着门口的方向落下点尾巴,喉咙里发出警告的呜咽。
程郁放下狗粮的袋子,摸了把老虎,准备去开门。
门外却响起咚咚咚的拍门声,催促的样子,像是十分不耐烦。
程郁这下心知不是谈兆天,神色冷静地打开门。
门一开,他对上来人的目光,心里明白过来,谈征一走,谈兆天在缅国生死未卜,这么多生意,这么多人,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
来的是连锋,带着几个程郁可以叫上名字的弟兄。
他们进了客厅,沙发坐下,连锋就掏出一支笔、几张纸,摆到茶几上,对程郁说:“建筑公司,还有几个生意,都是这么多年,你老公和我的心血。”
“现在兆天不在了,我还要麻烦你,签个不和我争不和我抢的承诺。”
“不然兆天在上面不安生,我在地上,也不安生。”
最后好声好气地客气了下,说:“麻烦你了,弟妹。”
程郁隔着茶几坐着,垂眸瞥瞥茶几上的纸笔,抬眼,淡定又冷静的:“谁跟你说谈兆天死了?”
连锋默了默,像是也有些伤心:“我也希望他活着,至少比你想。”
程郁冷笑。
连锋眯眼:“笑什么?不是吗?他活着,兄弟们有钱一起赚。他死了,”
男人抬手指程郁:“最得益的,不就是你这个刚和他结婚没多久的捞男吗?!”
跟着边打量程郁边道:“出事的是你老公,我特么都愁得两天没刮胡子,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平常怎么漂漂亮亮的,现在还怎么漂漂亮亮的,你是连装都懒得装啊。”
程郁懒得多言,起身:“滚出去,字我不会签。”
程郁直视连锋:“你让我签这种东西,我默认你要在这个时候‘造反’。”
又说:“我警告你,你手里负责的那些生意,尤其是建筑公司,你敢动账上一分钱,我都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活着哈活着哈【顶锅盖爬走】
第67章
“你别给脸不要脸!”
连锋也起身,身边几个原本站着的男人都向程郁面露凶相。
程郁脚边的老虎向几人发出低吼。
程郁垂手摸了摸老虎,扫过几人,没带怕的:“怎么?他们谈家两兄弟一不在,你们就敢这样?”
“是不是忘了你们这些生意都姓谈?”
连锋弯腰拿起纸笔就往程郁身上丢,喝道:“签!你不签也得签!”
“我们兄弟几个打下的江山,难不成被你个捞男人当遗产分走?!”
说着抬手,示意身边几人,准备抓着程郁在纸上按手印。
几人刚要动,老虎就朝着离他最近的那个男人扑了过去,一下咬住了那人的手臂,那人发出叫喊,旁边几人见状,马上就要去赶狗,老虎松了口,又要去扑咬另外几人,同时犬吠,汪汪汪地叫得特别大声。
“老虎!”
程郁喊黑狗,老虎又咬了一人的胳膊,跑回来,跑回程郁身边。
程郁马上挡在老虎身前,同时一把抓了插在花瓶里的花,丢掉,抓了花瓶的细窄瓶口,倒握着抓在手里,指着几人:“来,你们试试,看我今天会不会签字按手印。”
花瓶里的水倒流,顺着程郁的手和胳膊,流得满地都是。
几个男人没有上前,连锋气恼地绕过茶几,来到程郁面前,大喝道:“你不就是想分钱!?”
程郁冷静的:“兆天没有死。”
连锋:“你没看见吗,咖什当地的楼都塌成什么样了!”
程郁:“兆天没有死。”
连锋:“你不是希望他没死,你是等着他死透了可以拿遗产分钱!”
程郁:“我再说一遍,兆天没有死。”
连锋大声,脖子上都爆出了血管筋脉:“他死了,当然死了,楼都塌了,这么大的地震……”
“没有!他没有死!”
程郁抬手就要用花瓶砸过去,被连锋眼疾手快的抢走,“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砸得粉碎。
不想程郁直接抬手挥过来一拳,狠狠打在连锋脸上,怒喝道:“谈兆天不在,你要造反吗!?”
“锋哥!”
连锋被打得连连后退,被几个男人扶住。
程郁红着眼眶抬手指他们:“你!还有你们!我再说一遍,这种东西,我,不签!”
“你们负责的那些生意!还有公司上的账!尤其是建筑公司!滨江区那个乐园的钱!你们敢动一下,我要你们好看!”
连锋和几个男人走了,留下一地的水和碎玻璃。
程郁忍耐着,弯腰蹲下,看老虎身上,看它有没有事,确认没事,程郁抱了抱老虎,摸它的头:“好狗,爸爸的好儿子,好狗。”
程郁眼眶红着,两夜三天没睡,全靠一口气吊着。
他没有耽误,立刻打电话,找人去建筑公司看着。
他直觉连锋没有在他这里讨到便宜,生意和账上的钱,他肯定会动。
果然,当晚九点多,小赖给程郁电话,说会计到现在都没下班,怀疑会计被连锋打招呼、动了账上的钱。
程郁立刻带着老虎开车赶到建筑公司,快步进公司,来到财务室。
财务室这会儿不止会计,还有小赖他们几个被安排过来看着的弟兄,以及苏玉。
程郁冷着脸一进门,会计马上心虚的自己交代了,说他也不想,可连锋催他,他没办法,就把滨江区乐园的钱,用几笔应付款给转走了。
程郁冷眼看他,太阳穴都爆了起来。
偏偏苏玉要在这个时候插嘴,说:“公司本来就是天哥和我姐夫的,他……”
程郁转身,抬手就给了苏玉一巴掌,又一把抓住苏玉的衣服领口,扯向自己:“谈兆天没死!就算他真死了,还有谈征!轮得到你在这里告诉我生意和公司是谁的?!”
“给你那个脑子缺筋的傻逼姐夫打电话,问他在哪儿!”
苏玉红着眼睛捂着脸:“你打我……”
程郁吼:“打电话!现在就打!”
苏玉不得不颤颤巍巍打电话,打给连锋:“喂,喂,姐、姐夫,你现在在哪儿?”
连锋在自己酒吧的吧台边喝酒,边喝边转着脑子,琢磨谈兆天不在了,以后自己一个人,到时候……
正想着,程郁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又一把推开了试图拦他们的酒吧领班。
连锋放下手里的酒杯,转头看见这一幕,默默愕然。
他正要蹙眉呵斥,就看见程郁边走向他边冷眼指着他,对身边人说:“把他给我绑了。”
程郁身边的几个人马上跑向连锋。
连锋认识他们,蹙眉喝道:“你们干什么!?”
连锋没准备,也完全没想到,就这么被几人按住了,按在了吧台边。
程郁快步过来,抬手就啪啪扬了连锋两巴掌,再一把扯住连锋的领子,磨牙:“我没警告过你吗?滨江区乐园的钱你都敢动?”
“你真想造反啊你!?”
就这样,程郁扣了连锋,绑了人。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法律不法律、合规不合规了。
程郁只想在谈征和谈兆天回来之前,把眼前的局面和浮动的人心都一一按住。
绑连锋,顺便就当杀鸡儆猴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时候,还有谁敢在他眼皮子下面乱来。
这天是谈兆天失联的第三天。
而这一晚,程郁还是没有睡着。
他在沙发上抱着老虎,一直看着大门的方向。
大门一动不动,程郁感觉自己的心都快溺毙了。
夜深人静,他满脑子都是谈兆天,谈兆天的好、谈兆天的笑、谈兆天的样子、谈兆天的拥抱,以及谈兆天在地震发生时可能经历的一切……
程郁抱着老虎,想哭,却根本哭不出来。
他没有眼泪,只有满心的煎熬焦灼以及对谈兆天的思念和希望谈兆天没事的祈祷。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没事的,会没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程郁又生生硬熬了一晚。
天一亮,他去洗澡、换衣服。
从房间出来,他的着装容貌依旧体面,看不出一丝纰漏。
第四天这日,谈兆天依旧没有消息。
谈征已经到咖什了,找了一天,始终没有找到谈兆天,现在付了钱,让咖什当地的人一起帮忙找。
江悦明接到谈征电话就哭了,对程郁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程郁木然听着,什么流露都没有。
回家,程郁崩溃地抱着老虎,他这时候还是没有眼泪,一口气堵在他心口,一直将他的神思和精神紧紧地吊着。
程郁这时候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除非谈兆天的尸体摆在他面前,不然他绝对不相信谈兆天死了。
绝对不信!!
程郁坐在沙发上搂着老虎,翻着手机里的联系人,还在想办法。
凌晨三点多,靠着沙发闭着眼睛的程郁突然睁开眼睛,想到什么,他赶忙拿起手机,登录自己的邮箱app。
他在联络人里翻找到苏牧清教授的邮箱,开始写邮件,清楚地告知了自己目前遇到的情况,询问教授是否有办法帮忙找人,最后附上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邮件发送,程郁仰头靠着沙发。
他对此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但只要有途径,他就会试一试,万一呢,程郁想,万一呢。
他会平安回来的。
程郁再次告诉自己,一遍遍告诉自己。
我还没有和他说我爱你,他怎么能死呢。
他不会死的。
天亮了,程郁又去洗澡、换衣服。
八点多,程郁突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一接通,对方就道:“程郁,是吗?”
程郁一顿,想到可能是谁,马上道:“对,是我,苏教授吗?”
“我是苏牧清的爱人。”
对方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跟着就道:“长话短说。”
程郁屏息听着。
对方:“我可以在缅国当地找到一支由退伍军人组成的安保团队,请他们前往咖什帮忙找你爱人。”
“现在是想问你,费用有些贵,你能不能负担。”
“苏教授说,如果你负担不了,他可以……”
程郁没听完,马上道:“可以,没有问题,多少钱都行。”
对方:“他们总共九个人,一人五十万人民币,总共是四百五十万。无论找不找得到,这四百五十万都必须一次性付清。”
“如果找到人,需要另外再付五十万。”
“这样就是五百万。”
“有问题吗?”
程郁:“给我账号,我现在就打。”
对方也很爽快:“好,收到钱,他们马上就会出发去咖什,他们有卫星电话,会和我联络,无论能不能找到,我会再用这个号码联系你。”
挂了电话,收到对方发来的卡号,程郁马上就开始转钱。
他这时候完全没有质疑对方是否是骗子。
只要有方法,他就试,他没有时间和力气去质疑真假。
转完钱之后,程郁去了卧室,打开了衣柜,拿了件谈兆天的衣服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在心里一遍遍地说:我爱你,我爱你,你快回来,快点回来,平安回来……
今天是第五天,谈兆天失联、地震发生的第五天。
程郁因为几天没睡,下午终于在车里困得眯了片刻,还梦到谈兆天回来了,惊喜中一下醒了,醒来发现是梦,心里憋得难受,死死堵着,几乎喘不过气。
这时候,除了程郁,连远在咖什的谈征都默认谈兆天大概率已经不在了,江悦明甚至不敢告诉程郁谈征在咖什一无所获。
家里,程郁又抱着老虎在沙发上干坐了一夜。
早上十点,程郁接到苏牧清爱人的电话,说:“那边传来消息,说他们找到一个叫‘tan zhao tian’的人,听发音是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他们已经把人送去了大使馆。”
程郁:!!!
程郁马上联系江悦明,江悦明知道后立刻给家里父母打电话,去联系大使馆。
不久,江悦明回过来电话,激动地说:“大使馆证实了,是有叫谈兆天的国人被送过来,说已经帮他补办了临时护照,会送他先到泰国,再从泰国让他坐飞机回来。”
程郁听见,眼泪一下流了下来。
次日一早,程郁和江悦明就到了机场的出站口等。
他们查了所有泰国直飞本地的航班,一班飞机一班飞机地等,等得江悦明心里非常的焦虑,生怕一切只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
程郁这时候的心也是高高吊着,不见到谈兆天,不见到他人,他怎么都不可能心定。
出站口出来一批又一批的人,程郁和江悦明几乎望眼欲穿。
终于,程郁在人群中看见了那张脸,是他熟悉的五官和眉眼,只是人有些憔悴,还胡子拉碴的。
看见,对上那双眼睛,程郁立刻跑过去,和同样快步从出站口出来的男人一下紧紧地拥抱住。
程郁的眼泪瞬间落下,紧紧地搂着人,大声哭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谈兆天也紧紧抱着程郁:“我没事,我没事,我没死,我回来了。”
程郁崩溃大哭,话都说不利索了,紧紧地搂着,身上也发着颤,终于所有的情绪都有了落点。
谈兆天也红了眼眶,在出站口前的人流中抱着程郁,用力地紧紧地抱着。
第68章
突然想到什么,程郁松开拥抱,看谈兆天的脸,低头看谈兆天身上,一脸慌张和关切:“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被砸到?出血了吗?有没有伤口?”
程郁格外慌张,流露着从未有过的心惊胆颤。
“我没事,我没有受伤。”
谈兆天的手抚着程郁的脸,看着程郁,也一脸关切:“是不是吓坏了。”
程郁满脸泪水,重新一把紧紧抱住谈兆天,哭喊道:“我真的吓死了,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我没事,我好好的,我回来了。”
谈兆天也紧紧地抱着程郁。
短短几天的经历,惊心动魄,他也一度以为他回不来了。
不远处,江悦明看着他们,一颗高高吊着的心终于落下,人都站不稳了,瘫坐到地上,手摸在心口,默默吐息:太好了,太好了,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程郁不哭了,和谈兆天离开出站口,谈兆天见到江悦明,也隐忍着情绪拥抱了江悦明。
江悦明红着眼睛,抱了抱谈兆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刚刚已经发消息给你哥了,你哥马上回来。”
两人分开,谈兆天问:“他去咖什找我了?”
江悦明点点头,解释:“程郁托到人,他从泰国去的缅国,一直在找你。”
“你回来了,他也安心了。”
机场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很快往地下停车场走,准备回家,程郁的手一直紧紧地牵着谈兆天。
然而到了地库出口处,江明悦正要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程郁的身形晃了晃,干熬了几天的身体终于在卸掉一口气之后彻底撑不住了,他眼睛一翻,晕倒的同时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被谈兆天眼疾手快地搂住。
“程郁!”
程郁彻底晕死了过去。
程郁被紧急送到医院急诊,万幸,人没有大碍,就是身体很虚,劳累过度,心电图和体内电解质水平都是紊乱的。
单人病房,程郁躺在床上,静静地闭着眼睛,平放在身侧的手扎了软针,正在吊水。
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下也有乌青,足见这几日熬得有多辛苦。
谈兆天胡子拉碴地坐在床边,默默看着程郁。
江悦明觉得谈兆天这几天明显瘦了,出去给谈兆天买了点吃的,带回来,进病房,边递给谈兆天边低声叹道:“联系不上你,程郁担心坏了。”
“他每晚回家,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休息。”
“我看他每天都换衣服都洗澡,以为他有正常休息,现在想想,他肯定都没有睡,应该也睡不着。”
江悦明跟着又和谈兆天说了些他最近不在、家里的一些情况,包括程郁绑了连锋。
江悦明:“我也是今天和程郁一起在机场等你的时候,听程郁说的。”
“程郁说连锋‘造反’,不但去家里,要他签什么不和他争公司的承诺书,还转走了公司账上的钱。”
“程郁很生气,就找人一起,绑了连锋。”
江悦明:“你哥去找你,你也不在,这几天家里这边人心浮动,全亏程郁撑着、里外打理。”
又说:“连锋一绑,那些蠢蠢欲动的估计也不敢乱动了。”
“但你们兄弟再不回来,程郁一个人,估计也撑不了几天。”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那么多人,没几个是老实的。”
“他们以为你死了,谈征又不在、这么多年也不管生意,有些人,肯定是有想法,准备做点什么的。”
“程郁说他们‘造反’,真的一点儿没冤枉他们。”
谈兆天看着床上的程郁,沉默地听着,脸都黑了。
—
程郁突然醒了,睁开眼睛,没见到谈兆天,以为刚刚在机场等到谈兆天也是场梦,一下崩溃了,难受得差点呼吸不过来。
就在他正要哭出来的时候,病房门开了,谈兆天走了进来,程郁转头看见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下起身,扑过去,谈兆天急忙快步上前,捞住差点摔下床的程郁,程郁手上的软针也松开了,血水滴在床边,程郁根本顾不上这些,瘫软在谈兆天怀里,抬手摸他的脸,崩溃哭道:“不是梦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谈兆天从未见过这样的程郁,心疼得一颗心都像被什么紧紧攥着。
他抱着程郁,搂着程郁的肩膀,看着程郁的眼睛:“是我,真的是我,不是梦,我回来了。”
程郁仔细地认真地用力地看着他,这才去抱他,所有的情绪一下汹涌而出,崩溃哭喊道:“我吓死了,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我等了你六天,我以为没有希望了,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谈兆天也瞬间红了眼眶,紧紧抱着程郁。
程郁哭,哭得不行,谈兆天心里特别难受,像是又经历了一次7.9级的地震。
两人抱在一起,穿越而过的不止这失联的六天六夜和2000公里的距离,还有生死绝望的煎熬。
好一会儿,程郁的哭声小下去,谈兆天这才发现程郁手上的针掉了、血滴得满地,赶忙一手按住程郁手上的针孔,一手去按床头的护士铃。
护士过来,给程郁重新扎针,程郁终于才不哭了,谈兆天拿纸巾,帮他把满脸的泪水擦干净。
程郁一直盯着谈兆天看,看他的脸,看他身上,就像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有事。
等护士走了,谈兆天坐到床边,搂着程郁,用力地吻了吻程郁的发顶:“我没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程郁看着他,神情里满是关切和担忧,也满是迷恋和不舍。
他再次暗自确认,这不是梦吧?是真的吧?
觉得应该是真的,鼻子一酸,又忍不住想哭。
他这六天的思念堆积得太多太深了,即便此刻谈兆天人在眼前,他的内心还是一样的煎熬难受。
程郁一动不动地盯着男人,问他:“地震的时候你在哪儿?住的地方全塌了,你跑出来了吗?”
“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你的手机丢了吗?”
谈兆天解释:“我当时没在住的地方,你给我的观音吊坠丢了,不知道是被人偷了还是掉在哪里了,我出来找,去吃饭的地方找。”
吃饭的地方在顶层,地震,楼塌的时候,谈兆天最后没跑得出来,被塌的楼板盖在了下面,运气好,楼板下有足够的空间,他自己当时身上也带了包,包里有水和吃的。
但他没有手机,手机留在睡觉的地方。
那几天,他出不来,一直在想办法向外求救、喊人,也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人声,但一直没人救他。
突然这日,他听见外面有人用当地口音不停地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他便马上应答、大声呼救,就这样,他被救了,救他的几人均穿着迷彩服,不知是不是军人,总之救了他,最后还送他去了大使馆。
程郁一听,心知是苏教授的爱人找的人帮忙救了谈兆天,他心里万幸,万幸那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苏牧清、向苏牧清求助,不然谈兆天被压在楼板下,还不知道最后什么时候能被救上来。
程郁挨在谈兆天怀里,闭了闭眼睛,庆幸:“还好你得救了,还好那时候你不在住的地方。”
谈兆天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吻程郁的额头、:“是你给的观音像救了我,不是发现那个丢了,我不会出来。”
“不出来,楼塌了,就真的得死了。”
程郁根本听不得这个“死”字,用不挂水的手锤男人,禁不住又流了眼泪:“不许说那个字!”
“好,好,我不说了。”
谈兆天又吻程郁,关心道:“这几天都没有睡?”
程郁吸吸鼻子:“我睡不着。联系不上你,我很担心。”
“没事了,都没事了,我回来了。”
谈兆天紧紧地抱程郁。
程郁流着眼泪,又说:“以后不许你随便出国了,不要再做玉石的生意了。”
“好,好,不做了,不去了。”
谈兆天顺着。
程郁的脑袋挨在谈兆天颈间,抱着男人,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他终于彻彻底底地安心了。
他回抱谈兆天,搂着男人,说:“我以后一天都不要和你分开,一天都不行!”
“你去哪里都要带着我!”
谈兆天:“好,不分开。”
又抱了会儿,程郁的情绪被抚慰下来,终于没再哭了。
他松开怀抱,看看男人,伸手过来摸他的脸,问:“楼倒的时候害怕吗?”
“还好。”
谈兆天如实道:“没有被楼板砸死,心里万幸。当时也顾不上害怕,就想着得想办法出去。”
“后来被救出去了,看见周围楼全都塌了,也没有任何救援,心里才有点后怕。”
谈兆天跟着道:“救我的几个人像是军人,他们知道我的名字,像是专门救我的,是你找的人吗?”
程郁点点头:“是我大学一个教授的爱人,他认识缅国那边的退伍军人,我付了钱,请他们去咖什找你。”
谈兆天再次庆幸:“还好有你。”
程郁又去搂谈兆天,委屈着嗓音,难过地说:“我当然要找你,你死了,我怎么办。”
分开,程郁看着谈兆天,谈兆天也看着程郁,两人动情又克制地吻到了一起,用亲吻倾诉着对彼此的思念和爱意。
唇分,程郁迷恋又专注地看着谈兆天,再伸手摸摸他身上,心疼道:“都瘦了。”
说着又摸摸男人的胡渣,抚摸男人的脸颊:“你胡子别自己刮,等我回去帮你刮。”
“你好不容易回来,得给你去去身上的晦气。”
“好。”
谈兆天也看着程郁,很心疼,程郁才是真的瘦了一大圈,下巴都尖了。
他问:“联系不上我,是不是很担心?”
“嗯。”
程郁点头,吸吸鼻子,如实地倾诉道:“我都快疯了。咖什当地的视频里,你们住的楼,全都塌了。”
“我怕你也死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没事了,都没事了。”
谈兆天搂程郁,安抚他:“我回来了,以后都不去咖什了。”
“别怕,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我安全回来了。”
当晚,程郁没出院,住在医院单人间,谈兆天陪他住,两人一起挤在狭小的床上,紧紧地抱贴在一起。
程郁彻底安心了,这才睡了个好觉。
谈兆天也暂时什么都没管,陪着程郁,安心地睡了一晚。
次日,程郁出院,江悦明也一起,三人回了程郁谈兆天那儿。
谈兆天在家门口跨过火盆,进门后又用柚子叶洗过手,就算去了晦气。
洗完澡,一起站在浴室镜子前,程郁拿着刮胡刀,亲自给谈兆天刮胡子,一点点,刮得特别仔细。
就是刮着刮着,程郁忍不住又红了眼眶,觉得这次真的是万幸中的万幸,7.9级的地震,楼都成片的塌了,谈兆天也被压在楼板下面,如果不是找了苏牧清求助,教授的爱人帮上了忙,最后会是什么结果,真的难以想象。
程郁也想象不出谈兆天被压在楼板下、孤立无援的时候有多绝望无助。
他只是稍微想想,心里都难受得不行。
刮完胡子洗好脸,换上衣服出来,谈兆天恢复了他的日常装束,就是神情沉着,眸光黑亮,看起来比从前还要凶的样子。
他在沙发边摸尾巴恨不得摇断的老虎,给老虎喂肉干,摸老虎的狗头:“好儿子。”
他已经从程郁嘴里知道,当时连锋几人找过来,老虎咬了他们。
这会儿程郁不在,在里面卫生间洗澡,江悦明坐在沙发边,也摸了摸老虎,对谈兆天道:“连锋那儿你打算怎么办?”
谈兆天没有神情:“该怎么办怎么办。”
江悦明:“前两天蠢蠢欲动的可不止连锋。”
谈兆天拍了拍手里的肉干碎屑,淡定的:“一起收拾。”
跟着道:“大哥晚上的飞机?”
江悦明点头:“坐的红眼航班,凌晨到,你不用担心他,他好好儿的。”
江悦明走了,还带走了老虎。
谈兆天抱了穿着居家服、头发吹得半干的程郁去卧室。
程郁摸摸谈兆天身上,心疼:“真的瘦了好多。”
谈兆天把程郁送去床上,自己脱了裤子上衣,一起躺下,又拿遥控器,关上了窗帘。
窗帘合上,室内一下就黑了,程郁挨去谈兆天怀里,闭上眼睛,谈兆天搂了程郁,也闭上了眼睛,一起补觉。
这一刻,两人都是心安的。
不用多言,不用说什么。
只是抱着一起在家睡一觉,幸福感便能溢满胸腔。
凌晨,谈征一落地,就来了程郁家,见谈兆天。
兄弟俩一见面,便无声地握着抓住手,肩膀一碰,简单地拥抱了下。
谈征沉稳的:“安全回来就行。”
又说:“把老婆照顾好,你不在这几天,都是你老婆在扛事儿。”
谈兆天:“我知道。”
谈征没急着走,和谈兆天一起站在阳台,兄弟俩单独聊了片刻。
谈征说:“连锋的事我听说了,你准备怎么办?”
谈兆天没有流露神情,还是那句:“该怎么办怎么办。”
谈征:“你嫂子有句话说得对,摊子确实太大,出点事,就容易被人背后捅刀子。”
谈兆天幽幽:“捅我可以,捅程郁不行。”
谈征走后,谈兆天回卧室,惊讶地发现程郁竟然躺在床上看笔记本电脑弄工作。
谈兆天觉得不可思议,拿走程郁腿上的笔记本:“不累吗?”
“诶!”
程郁没抢,算了,也弄完了。
他解释:“不累啊,自己的工作,当然不能落下,有空了就得捡回来啊。”
谈兆天服气,回床上,吻了吻程郁,劝:“休息几天吧。”
“我休息了啊,我不就在休息吗。”
程郁:“自己的公司,总不能丢掉吧。”
“好多天没管了。”
谈兆天知道程郁这几天都在管生意、镇场子,仕鸿那边没顾上。
他又吻了吻程郁的嘴唇,终于说道:“我不在,他们欺负你了?”
“没有啊。”
程郁神色如常:“无非是有点不太老实。”
程郁一点儿不带隐瞒的,直接就道:“尤其是你那个‘好’兄弟连锋。”
“带人来家里,指着我的鼻子让我签东西,还骂我是捞男,说我最巴不得你死,好分财产。”
“他那个小舅子也嚣张得很,挨了我两巴掌。”
程郁看着谈兆天轻瞪眼:“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这种人也能做好兄弟吗。”
“亏得我不是吃瘪的性格,老虎也凶,会咬人,这要换了其他人,再有个两三岁的孩子,简直就是孤儿寡母的待遇。”
谈兆天又吻了吻程郁:“你放心,这次冒头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程郁也去吻谈兆天:“你要补偿我。”
“想要什么?”
这熟悉的话和风格,谈兆天忍不住就笑了。
就喜欢程郁这种有什么说什么、主动问他要的直接。
程郁拉男人领子,表情幽幽,声音也幽幽,低声又清缓地说:“要你操我。”
又说:“还要你边操边说你爱我。”
谈兆天就笑:“现在吗?”
程郁摇头:“等你那身腱子肉养回来。”
又摸摸男人肩膀和胸口,不满道:“胸都瘪了,真讨厌。”
哼哼:“再也不要去什么咖什了,以后我不同意,你隔壁省都不许去。”
谈兆天顺着:“嗯,好,不去,哪儿都不去。”
第69章
次日,谈兆天自己的酒店的会议厅,所有管着重要生意、在谈兆天谈征这儿有分量的弟兄,全部来了,包括不久前刚被放了的连锋。
谈兆天在会议厅露面,走上会议厅的略高一些的台子,身边跟着几人,抬着几个箱子,箱子一打开,里面全是钱。
谈兆天没耽搁,钱全部打开之后,直接扫过台下道:“这次,我不在,你们这么多人里,有谁,生意上偷偷动了手脚的,自己上来,拿钱滚蛋!”
台下一众人安安静静,屁都不敢放,全都看着台上的谈兆天。
谈兆天扫台下,不怒自威:“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动了手脚的,不老实的,自己上来,拿了钱滚!”
“现在不站出来,等会儿我点名,屁都不会给你们一毛!”
谈兆天:“我数到三!”
“一!”
“二!”
连锋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走向台子,大喝道:“你不就想说我吗?!”
边走近边道:“是!我是动了公司的钱!”
“我如果不动!难道等着你老婆把公司的钱兄弟们的钱当遗产分走吗!?”
连锋说着来到台下,理直气壮。
谈兆天一步跨下台,没二话,抬手就给了连锋一拳,力气之大,直接把连锋掀在了地上。
全场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在看着,大气不敢出。
连锋爬起来,不可思议地看向谈兆天,大声道:“我跟你多少年兄弟!你那个老婆才跟你几年!?你打我?你为了他打我!?”
谈兆天一步跨回台上,抓了把钱就甩向连锋,没有吼,沉稳的,不怒自威:“拿了钱滚!”
又抬手指连锋:“你,当初犯事儿,进局子两个月,我怎么对你老婆孩子的?”
“这次,我不过失联几天,你又是怎么对我老婆儿子的?”
“你有脸问我!?”
连锋一顿,一时没接上话。
谈兆天放下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冷静果断地说道:“我拿你当兄弟,这么多年,无论钱上面,还是兄弟感情上,还是对你家里人,我没有亏待过你一毛一分!”
“你是怎么对我的!?怎么对程郁的?!”
连锋试图解释,大声:“我转走钱,又不是我想把钱独吞,我只是不想那些钱当成你的遗产被人分走!”
谈兆天目眦欲裂:“程郁是我老婆!他分我遗产有什么问题!?你的遗产我去跟你老婆孩子争吗?”
“去找他们让他们签东西吗?!”
连锋:“是!这次是我做的不厚道!但你老婆也绑了我,我没说什么吧?”
“一码归一码,你现在让我拿钱滚蛋,这是做兄弟的应该……”
谈兆天:“你不是我兄弟!”
连锋喝:“谈兆天!”
“这么多年!和你做生意的是我!生意场上蹚过来的也是我!”
“不是别人!”
“更不是你老婆!”
谈兆天转身抓着钱往台下丢:“不用废话!以前是兄弟,我问心无愧!”
“今天拆伙,一拍两散!”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着扫视全场,扬声道:“我再说一遍!动了手脚的,自己滚上来拿钱走人!”
“我点名的,一分钱没有!”
“谈兆天!”
连锋跨上台,伸手抓住谈兆天的衣领:“你疯了吗?为了个男人?!”
“这些都他妈是兄弟!和你老子、和你哥,几十年的交情!!!”
谈兆天抬手,将连锋一拳挥倒在地,冷眸冷眼:“不用提我爸妈提我哥!”
“我们家,我们兄弟两个,不欠你们任何人!”
“这么多年,我哥,我,做生意,赚钱,哪里亏待过你们一毛?!”
“亏待过你们吗!?”
谈兆天抓住连锋的领子把人提起来,甩去台下:“滚!”
“滨江区乐园的钱都给我吐出来!”
“你不吐,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多的是办法弄你!”
连锋这才慌了:“兆天,兆天……”
谈兆天不再理连锋,冷冷扫视台下:“还要我再说第四遍吗?”
“自己上来!”
这才有人陆续动了。
有人上来,马上就给谈兆天跪了。
有人开始哭,冲谈兆天双手合十,求情。
有人站在台上,深深埋着头,不敢看台上。
谈兆天扫过几人,去拿钱,把钱一沓一沓地丢他们身上:“拿了钱滚!”
其他人站着,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出声,生怕谈兆天的刀子挨向自己。
程郁今天白天又补了会儿觉,醒来的时候,谈兆天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床边脱衣服。
嗯?
程郁知道谈兆天出去了一趟,迷迷糊糊的,还奇怪:“你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谈兆天脱掉裤子衣服,挪回床上,掀开被子,跟着躺回去。
程郁马上挨去男人怀里,闭着眼睛,嘀咕着说:“不能再睡了,再睡作息都得颠倒了。”
跟着道:“你去教训连锋他们了吗。”
谈兆天“嗯”了声,说:“我让他们都滚了。”
程郁不意外,连锋这种人,确实也不该留在身边,尤其是做朋友。
不聊这个了。
程郁搂贴在谈兆天怀里,感慨:“和你睡习惯了,还是喜欢你在,你不在,我一个人睡都觉得没气氛。”
谈兆天吻了吻他:“以后我每天都在。”
“嗯。”
程郁的手搭在男人胸口,缓缓摸了摸,又闭上了眼睛,安心的。
谈兆天也闭上了眼睛,准备陪程郁再补会儿觉。
片刻,程郁睁开眼睛,摸上谈兆天的脸,抬起下巴,亲了亲男人的嘴唇。
谈兆天转过头,也吻程郁,睁开眼睛,问:“睡不着了吗?”
“不睡了,想亲你。”
程郁吻他,流露出的神情是迷恋的。
谈兆天便和他拥吻到了一起,轻柔清缓又绵长地吻着,吻了很久。
唇分,程郁又目光幽深地看着谈兆天,说:“你去咖什之后,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谈兆天与他额头相抵,闭了闭眼睛,感受此刻的这份柔情:“我也是。”
程郁:“我特别想你。”
谈兆天:“我知道。”
程郁又说:“以后你去哪儿都带着我,我也是,我不想和你分开,一天都不想。”
谈兆天:“好。”
程郁亲了亲他:“我要听你说那三个字。”
谈兆天便说了:“我爱你,我爱你,我很爱你,非常爱你。”
程郁心满意足地再次搂进男人怀里,紧紧地抱着。
晚些时候,两人都睡醒了,谈兆天缓缓进去,程郁忍耐又难耐地搂着男人的宽肩。
谈兆天说“我爱你”,一声声,程郁喉间的喘音都被撞得支离破碎。
结束,谈兆天抱程郁去泡澡。
两人像从前一样,一起泡在热水里,前胸贴后背地坐在一起。
也像从前一样,说说笑笑。
谈兆天觉得他回来了,一切就和往常一样,直到泡完澡,又冲洗过后,穿上衣服,他给程郁吹头发。
他站在程郁身后,像平时一样,一手举着吹风机,一手捋程郁的额发,先吹了头发略长的前面。
吹得差不多了,他的手来到程郁后脑,正吹着,手从下往上的把短发往上捋,却愕然看见了一层层的白发,一大片,被覆在正常的黑发下。
谈兆天顿时便红了眼眶,喉结翻滚,喉头哽咽。
他放下吹风机,去抱程郁。
程郁“嗯?”了声,不解。
谈兆天紧紧地抱着程郁,眼底赤红,眼眶湿润。
程郁从来没说过喜欢他、爱他。
程郁过去也总说,我可能还没有爱上你。
可程郁怎么可能不爱他?
程郁的爱,过去在日常与他的点滴里。
程郁的爱,如今在这半头银白的发丝间。
程郁爱他,当然爱他,非常的爱他。
“怎么了?”
程郁不明所以。
谈兆天没说什么,松开程郁,重新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吹风机的热风吹过,后脑勺的短发如草浪一样掀开晃动,一片银色。
程郁全然不知。
谈兆天给他吹好头发,抱了程郁坐去水池的大理石台面上,亲吻程郁。
程郁的腿就夹着男人的腰,边笑边亲吻,像从前一样。
程郁回公司了,精神饱满、容光焕发,也依旧是一身名牌,特别的得体英俊。
他边往自己办公室走,边和同事们打招呼:“我前几天不在,大家辛苦了。”
“老规矩,不来虚的,加奖金。”
“喔~~哦~~”
同事们起哄的起哄,鼓掌的鼓掌。
程郁笑着,年轻的面孔展露着风发的英姿,一点儿没变。
—
谈兆天去见了谈征,他对谈征说,他要脱手一些生意,也不准备再像过去一样“养”那么多弟兄。
谈征随他,只是问:“你想好了?”
“嗯。”
谈兆天点头。
程郁那半头白发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一个人,无所谓被不被捅,捅了他,大不了流点血,长个教训。
但他有程郁,程郁是他的软肋,他不能给程郁留下那么多隐患和麻烦。
谈兆天想好了,生意他会散掉大部分,那么多弟兄也是。
他以后不顾东管西了。
他有程郁,还有老虎,以后就老婆孩子热炕头。
谈兆天见完谈征后,开车去了菜市场和超市。
他买了芝麻,还有核桃,让人帮他磨成了粉。
程郁的白发因他而来,他要给程郁把头发全部养回来。
这边,程郁加上了苏牧清的微信。
他和苏牧清聊了会儿,也感谢了他们夫夫帮忙从咖什救出了谈兆天。
苏牧清说:【当时急坏了吧。】
程郁:【不瞒你们说,当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捂额头笑哭.jpg】
程郁从和苏牧清的闲聊里知道了苏牧清和爱人正在国外旅行度假。
程郁:【等你们回国,我请你们吃饭。】
苏牧清:【好。】【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