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女儿见余氏声音悲切，知道她们娘是真的伤心了，连忙劝慰。


    孟晓兰连忙掏出手帕，轻轻为母亲拭泪，柔声安慰道：“娘，您可千万别这样责怪自己，咱们姐妹现在都是侯府的千金嫡女，我和二妹也都嫁了公侯人家，日子比以前在老家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这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这都是娘的功劳，我们姐妹都记着呢。”


    孟晓薇也道：“娘，小妹只是一时心急，您别往心里去。”她走到孟晓玉身旁，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低声道：“小妹，快给娘认个错，别让娘为难。”


    孟晓玉见两位姐姐都来劝解，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方才的确实有些失礼，便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娘，我错了……”


    余氏见小女儿认错，心中的难过稍稍平息，语气也柔和了几分，语重心长道：“玉儿，你也快十岁了，再过两年也要开始相看人家，规矩礼仪，品德名声，这些都是以后相看婆家的关键，可不能再由着性子胡来，你要记在心里。”


    孟晓玉见母亲殷红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心中也生出一丝愧疚，她走到余氏面前，低声道：“娘，我错了……您别难过，我知道娘都是为了我们姐妹好。”


    孟晓薇也握住母亲的手，低声道：“娘，您别自责，咱们姐妹几个都明白您的苦心。孟悠然今日穿成那样也不过是为了撑场面而已。咱们都可听说了，晋王到现在都还没跟她同房，现在敢拿王妃架势来压咱们，以后有得她哭的。咱们不必要怕她。”


    “对呀，娘。”孟晓玉突然反应过来，“孟悠然在晋王府根本就不得宠，咱们干嘛给她面子。我今天也是被她那一身王妃的威势给唬住了，怕她个啥啊。”


    “好了，这话不要乱说。”余氏见她又要跑偏，连忙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太后和陛下亲封的晋王正妃，咱们说话做事都不可失礼。”


    “凭什么……”孟晓玉还要再说，被孟晓薇扯着衣袖，眼神示意她闭嘴。


    余氏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好了，都别杵在这儿了。午膳快开始了，你们先去准备吧。”


    孟晓兰和孟晓薇点点头，拉着孟晓玉退了出去。


    走出院门，孟晓玉就一把甩开孟晓薇的手，满脸不悦地说道：“刚刚干嘛不让我说了？咱们就该联合母亲，一会儿想法子给那孟悠然一点颜色瞧瞧。她今日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真叫人咽不下这口气！”


    “晓玉，”孟晓薇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咱们给她难堪，出了气，然后呢？咱们能得到什么好处，能把孟悠然从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吗？她如今是太后和陛下亲封的晋王正妃，咱们若是轻举妄动，反倒会惹祸上身。”


    孟晓玉气得跺脚，愤愤不平地说道：“怎么不能拉下来？当初本来就计划让二姐顶替孟悠然嫁给晋王的！要不是爹爹突然改变主意，娘亲也不坚持，哪里会像如今这样，咱们都被孟悠然那贱人给压一头。她凭什么？”


    “哎呀，祖宗！”孟晓兰连忙捂住孟晓玉的嘴，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周围没有旁人，这才松了口气，低声斥责道：“你在说什么胡话？这种话若是传出去，咱们侯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刚刚真不该劝娘消气，你这张嘴就该好好打一顿，免得祸从口出！”


    孟晓玉挣脱开大姐的手，依旧不服气地嘟囔道：“我有说错吗，也不知道爹爹在外面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去年突然改变计划，给二姐匆匆定了那国公府的庶子，虽然那是国公府，但庶子就是庶子，凭什么让咱们侯府的嫡女去嫁那庶子。二姐，你难道就认命了吗？”


    孟晓薇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黯，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轻声道：“不认命又如何？事情已成定局，再说这些也无益。况且，你二姐夫其实人不错的。他小时候在老夫人身边养着，大了也是国公爷抱到前院亲自教养的。成亲后，国公爷还给他在军中谋了差事，如今已是武节将军，正五品的官儿呢。这已经很好了。”


    孟晓玉却不以为然，撇撇嘴道：“你就自己骗自己吧。再好能好过晋王妃？若是当初按计划行事，如今坐在晋王妃位置上的就是二姐你了，哪轮得到孟悠然那贱人耀武扬威？”


    孟晓兰见话题越说越偏，连忙打断道：“好了，快别说这些了！马上午膳了，咱们赶紧去收拾一下，可别让人看笑话。今日晋王在府上，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得格外注意，绝不能让人挑出半点错处。”


    说完，孟晓兰急忙拉着两个妹妹回房梳洗更衣。


    孟晓玉被大姐拖着走，嘴里还是不屑的嘟囔：“一会儿午膳又见不到晋王，做的再好给谁看。”


    ·


    悠然居如今已经是孟依然的院子，孟悠然便没了进屋休息的心思，和孟依然在院子里找了个亭子坐下喝茶聊天。


    两人一同走到院中的小亭子里坐下。丫鬟们端来茶点，茶香袅袅，伴着初秋的微风，倒也显得惬意。


    “既然你已经住进来了，怎么不把‘悠然居’的匾额换掉？”孟悠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随意地问道。


    孟依然闻言，神色有些局促，低声道：“夫人让我住进来，但并未说要改匾额……姐姐若是觉得不妥，我这就让人换了。”


    孟悠然放下茶杯，抬眼看向孟依然。她今年还不到十四岁，身量还未长开，眉眼间带着几分稚气，但举止却格外谨慎，仿佛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孟悠然心中不禁叹息，这些年，孟依然在侯府后院中过得如履薄冰，连说话都小心翼翼，实在让人心疼。


    “依然，你住这院子我并不介意，”孟悠然语气温和，目光扫过四周，缓缓说道，“我在侯府也不过住了不到一年，对这里并没有什么归属感。所以，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不必在意我的想法。”


    孟依然抬起头，看向孟悠然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和感激。她抿了抿唇，低声道：“谢谢姐姐，妹妹明白了。”


    孟悠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我姐妹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很快到了午膳时间。席间，余氏端起酒杯，笑着对孟悠然说道：“悠然，如今你已是王妃了，今日回门本是高高兴兴一家团聚的日子，可你这阵仗倒让我这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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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孟悠然闻言，勾了勾嘴角，并未接话。余氏见状，继续说道：“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待你的心与待你姐姐妹妹们并无二致。若是之前有什么误会，今日你姐姐妹妹们都在，咱们不妨说开了。若是你在王府受了什么委屈，也可以告诉我，或是与你两个姐姐商量，我们都会帮你想办法。”


    孟悠然今天这阵仗确实把他们都唬住了，余氏经过女儿的提点，回过味儿来，对啊，孟悠然又不得晋王喜欢，他们可是孟悠然的娘家人，是孟悠然的依靠啊，她干嘛要放低姿态。


    呵，果然是宴不好宴。


    孟悠然心中冷笑，目光淡淡扫过厅内众人。余氏端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容，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孟晓兰和孟晓薇一左一右坐在余氏身侧，两人神色从容，仿佛早已预料到今日的局面。而孟晓玉则坐在一旁，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显然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发难。


    看来，早上余氏被她一时镇住，这会儿回过神来，是要找回场子了。


    这是打算母女一起拿捏她。


    孟悠然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酒杯，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讥讽：“夫人和两位姐姐打算如何帮我呢？我不得晋王宠爱，至今未曾圆房，这事儿在整个皇城早已不是秘密。夫人和两位姐姐是打算教我如何勾引男人，还是送两个美貌侍妾帮我争宠？又或者——”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孟晓兰和孟晓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两位姐姐亲自上阵？”


    “孟悠然！”


    最后一句话刚落，孟晓玉便猛地拍案而起，脸色涨红，怒不可遏。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编如此排我两个姐姐。若不是我二姐让着你，你能当得了晋王妃……”


    “哦？”孟悠然挑眉，语气轻飘飘的，“那你二姐为何没当上晋王妃呢？是因为不想吗？”


    “悠然！”余氏急忙开口打断，心中暗恼晓玉口无遮拦，好好的扯薇丫头做甚，薇儿如今夫妻和睦，若是传出什么闲话，岂不是自找麻烦？余氏扫过四周，除了孟悠然带来的丫鬟，其余都是自己人，心下稍安。今天只要拿捏住了孟悠然，事情便不会闹大。


    “悠然，别听玉儿胡说，她年纪小不懂事……”余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气氛。


    “十岁了，不小了，马上也要相看人家了。”孟悠然不等余氏说完，便冷冷打断，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


    她今天可不是来跟余氏的儿女们友好相处的，自是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更不会跟着她们的节奏走。


    吵架嘛，可不能听对方单方面输出，这可是她上辈子临朝听政时总结出来的经验。那些大臣唇枪舌剑和后宅女子争争抢抢，本质上并无区别，都是为了利益。


    余是虽然被打断了，也不生气，脸上挂着笑继续道：“悠然，你别急，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刚刚青霜都跟我说了，你在王府受了委屈，回家来发发脾气，我们都理解你……”


    “青霜！”孟悠然一声厉呵，吓得青霜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