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反击

作品:《重生太后摆烂日常

    晨光熹微时,孟悠然从朦胧中醒来。身侧的锦衾早已凉透,唯余一缕沉水香萦绕在帐间,提醒着昨夜有人同榻而眠。


    天气渐暖,她吩咐将早膳摆在临水的小花厅。八扇雕花槅扇尽数敞开,春风裹挟着海棠香穿堂而过。孟悠然正用银匙搅着碧粳粥,忽见洪鹰风尘仆仆地穿过回廊,发梢还沾着晨露。


    “鹰儿,这一大早的……”孟悠然搁下银匙,绢帕轻拭唇角,眼底漾起一丝笑意,“莫不是又去校场与人比箭了?”


    洪鹰嘿嘿一笑,古铜色的脸上还带着汗渍,衬得那双眼睛愈发亮如星子:“娘娘英明,不过……”她瞥了眼侍立两侧的丫鬟,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您先用膳,奴婢去去就来。”


    孟悠然瞧她唇色发白,不由蹙眉:“急什么?”转头对如双道,“盛碗鸡汤来。”又指了指桌上的翡翠烧卖,“这个也拿些去。”


    洪鹰接过青瓷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直接端着那盘烧麦跑了。那豪迈架势惊得珍珠手中的帕子差点没拿稳,珊瑚更是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脸都涨红了。


    “娘娘……”如双望着洪鹰离去的背影,犹豫着开口道:“洪鹰姐姐她这般……实在不像个丫鬟,这以后……”


    孟悠然接过如双盛过来的那碗小馄饨,热气氤氲间,她唇角微扬,眼底却闪过一丝怅然:“无妨,你洪鹰姐姐……本就是天上的鹰啊。”银匙轻搅,馄饨在清汤里打了个转,“我怎舍得,把她拘在这方寸之地?”


    膳后,孟悠然回到内室。花梨木的雕花门扇轻轻合上,将外间的春光隔绝在外。洪鹰与青瑶早已候在碧纱橱内,见主子进来,立即上前行礼。


    “都坐吧。”孟悠然在缠枝莲纹的罗汉榻上落座,指尖轻叩紫檀小几,“说说吧,什么事情啊,让你们几个这么神神秘秘的。”她目光扫过四个心腹,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看你们这阵仗,莫不是要把晋王府的屋顶掀了?”


    洪鹰闻言,眉头微蹙,上前一步低声道:“娘娘,昨日齐王不是早早回府了吗,我们探听到,那周柏安最近又盯上了一个姑娘,但这次那姑娘是个老秀才的女儿,老秀才迂腐得很,见女儿被人调戏,不但不护着,反倒怨怪她出门抛头露面,不知检点……”她声音渐沉,喉头滚动了一下,“那姑娘性子刚烈,受不得这般羞辱,昨日……已投了清河。”


    室内一时静默,只听得窗外雀鸟啁啾,愈发显得气氛沉闷。洪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若是我们早一点去查齐王,或许还能救下那姑娘……”


    枣花闻言脸色煞白,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她最是明白这种绝望——当初周柏安当街拦她时,若非爹娘拼死相护,若非后来凌薇拿着晋王府的令牌及时相救……


    “那老秀才……”枣花声音发紧,“怕是明知惹不起权贵,才这般作态……舍一个女儿,保全家平安……”


    大燕朝承平才三十几年,上位者体恤百姓,对权贵颇有约束,但周柏安这等纨绔子弟,仗着家世横行无忌。虽不直接害人性命,可那姑娘确因他而死。若此事被言官得知,弹劾周家,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青瑶见主子神色凝重,轻声道:“齐王昨日匆匆回府,果然是那周侧妃得了消息。此刻怕是正忙着想法子帮周家脱责。”她抬眼望向孟悠然,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娘娘,不如我们暗中添把火?虽伤不了齐王根本,但断他周家这条臂膀,也是好的。”


    “嗯……”孟悠然指尖轻叩案几,忽然轻笑一声,“谁说...就动不了齐王?”


    她起身走向雕花窗棂,猛地推开窗户。三月春光倾泻而入,晃得人睁不开眼。曾几何时,那些天潢贵胄在她眼中犹如云端神祇,可后来呢?圈禁的圈禁,流放的流放……


    “此事我自有打算。”孟悠然忽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洪鹰,“不过鹰儿,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她缓步走近,“你和青瑶才京城来月余,竟然能这么快就打探到这些消息……”


    洪鹰耳根泛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奴婢、奴婢就是跑跑腿……都是青山先生的朋友……”


    话未说完,孟悠然猛然站起身,哎呀,她怎么忘了。


    这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上京前,她那人称青山先生的外公捋着白须说过:“京城有几个老不死的欠我人情……”可当她循着地址找去——道观里闭门不见的老道士,镖局中装聋作哑的总镖头,还有那个蹲在破庙前啃鸡腿的丐帮帮主……


    “他们连我的拜帖都不接……”孟悠然喃喃自语。当年她还委屈地写信告状,外公回信却龙飞凤舞地写着:“那群老东西就这德行!有事说事,别整虚的!”


    后来,她在京城的日子虽然过得糟心,但那些基本上都是感情上的,所以也没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后来她便和那些人没什么接触了。


    指尖无意识划过窗棂上的雕花,孟悠然忽然笑出声来。原来那些古怪的老家伙,等的就是这个“有事说事”。


    寿康宫,和安殿。


    檀香袅袅中,舒太后端坐在紫檀雕花案几前,案上奏折堆积如山。鎏金兽首香炉吐着缕缕青烟,映得太后眉间那道常年不散的川字纹愈发深刻。


    孟悠然静坐一旁,时隔月余才再次进宫请安。她抬眸望去,太后鬓边的银丝似乎又添了几许,在透窗而入的日光下泛着细碎的霜色。


    这些朱红封皮的奏折,尽是各地官员递来的请安折子。永平帝登基十载,按制太后早该归政颐养。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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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上,舒太后确实深居简出,不再过问朝政。可满朝公卿谁人不知,当年随先帝马踏山河的舒皇后,在军中将帅、六部重臣中积威甚重。如今虽不临朝,每月如雪片般飞来的请安折,却比御书房里的奏章还要厚上三分。


    “王妃请用新茶。”大宫女钟兰轻手轻脚地换上紫砂茶壶,琥珀色的茶汤倾入霁蓝釉盏中,“南边新贡的铁观音,太后说这茶回甘特别。”


    孟悠然接过茶盏时,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脆声响。“果然唇齿留香。”她抿唇轻笑,“钟姑姑总把最好的留给我,倒叫我不敢常来了。”


    “小没良心的。”太后忽然搁下朱笔,笔架上悬挂的狼毫跟着晃了晃,“喝了哀家的贡茶,倒先谢起奉茶人来了?”


    孟悠然已旋身至太后身后,十指如蝶落在老人肩颈处。“钟姑姑的恩情用嘴谢,太后的恩情……”她指尖力道恰到好处地揉开紧绷的筋络,“可得用一辈子的孝心来还。”


    太后忽然按住她的手,从奏折堆里抽出几本摊开。沉水香的气息混着墨香弥漫开来。“卫国公府上说,长乐办那满月宴那日,他家姑娘与你有些龃龉。”她指节轻扣奏折,朱批未干的墨迹泛着暗红,“赵家、程家、吴家...这些折子里话里话外,可都在说晋王妃恃宠而骄呢。”


    孟悠然顺势跪坐在脚下的织金绒毯上,将脸贴在太后膝头。衣料摩挲着脸颊,她仰起头时,眼里漾着少女般的狡黠:“那太后娘娘就纵容孙媳这一回,让我把这个嚣张名声坐实了可好?”


    太后指尖轻点少女额头,“你呀你……”叹息声里藏着掩不住的宠溺。


    太后将她拉起来,走到窗棂边。暮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格,在两人衣袂间洒下斑驳的光影。“也罢,”太后望着院中盛放的海棠,“老婆子我如今一身无牵无挂,剩下的日子好好宠你一回,也不是不行。”


    孟悠然心头蓦地一热。是啊,她上辈子克己守礼,处事如履薄冰,又因着对赵瑜那几分痴念,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京城的笑话。


    其实何须如此?她有太后明目张胆的偏爱,有外祖父暗地里的支持,本该是京城最张扬的那朵富贵花。那些指指点点的手,那些明里暗里的算计,原就不该近她的身。


    “来人,”太后忽然转身,凤眸里闪过一丝锐利,“传哀家懿旨。”她抚过腕间的沉香佛珠,声音陡然沉了下来,“下个月便是先帝寿诞,让齐王代表众皇子去普济寺斋戒一个月,以表孝心。”


    殿外候着的女官闻言一震。普济寺的素斋是出了名的清苦,更别提要日日跪经三个时辰。这哪里是表孝心,分明是……


    孟悠然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阳光落在她微微上扬的唇角,将那一抹得色镀成了乖巧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