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品味

作品:《情丝

    电梯到达商场一层大厅后,董糯走进人群中,手机连着响了好几声。


    是廖驰之的消息——他们实践小组今天聚餐正好也在这家商场,已经吃饱了,让董糯在一楼等大伙。


    既然如此,董糯选了个咖啡厅点了一杯饮料。


    刚坐下,她就注意到站在门边的卢溪。


    上次校庆仅一面之缘,董糯如今瞬间认出这个“洋娃娃”,时隔近一年,着装打扮依旧从上到下处处透着精致。


    董糯愣了下,疑惑地盯着卢溪。


    恰好跟她的目光对上。


    很快,董糯就收回视线,拿不准对方是专门找她的?还是仅仅偶遇而已?


    卢溪静静地坐着,时不时地上下打量董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幸好廖驰之和另些组员很快到场,董糯和他们聊事情,渐渐地就忘了她的存在。


    回校时,路过商场门口的母婴展销区,董糯和小伙伴走走逛逛。


    偶然单独停在一个小摊的时候,就看到卢溪跟了过来,她从展销摊子上顺手拿起一包母婴用品,像是问路人一样:


    “这款湿巾好用吗?”


    董糯没搭理。


    “我以前怀过一个孩子,”卢溪语气很平静,放下婴儿湿巾拿起旁边的尿不湿,“你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吗?”


    董糯的步伐顿住了。


    “看来程鹭寻根本没跟你提过啊,”注意到董糯的反应,卢溪的唇角勾了起来,“程家的人也没告诉你,你嫁过去就是当后妈的吧。”


    “……”


    “幸好是假婚,料想你也是图钱,到期就离,对吧。”


    董糯完全没被这话影响到,猛然想起来:


    “重拟过合约,这婚改成无限期了。”


    “……”


    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卢溪瞬间无法再维持面部的平静,恶声恶气道:


    “假的永远是假的!”


    董糯轻笑:“你嘴里的孩子不也假得很吗,吓唬谁呢?”


    董糯不想再听她扯淡,抬脚往前去追赶同伴。


    卢溪顿时怒火中烧,蓦地把手里的婴儿尿不湿砸到董糯的后背:


    “当后妈很爽是吗?你三观不正,脑子不正常!”


    尿不湿的包装小,砸到身上并不疼。


    但瞬间点燃了董糯的火气。


    董糯回过头,盯着地上掉落的母婴用品,她冷笑一声,把身上的包扯下,用力扔到卢溪的脸上。


    紧接着,董糯又将链条包抽回来,相当不客气地骂回去:


    “到底谁脑子不正常,未婚生子很光荣吗?你才是三观不正!”


    卢溪被砸得往后趔趄,下一秒,又疯了一般扑上去抓扯董糯的衣服,抬手要打人。


    恰好廖驰之回过头,见到这个状况,他立刻跑上来,把董糯护到自己身后,怒喝:


    “干什么呢?!”


    “……”


    卢溪愤然垂下手,无声走远,扔时不时地回头死死盯住董糯。


    廖驰之问起,觉得卢溪长得有点眼熟,董糯没说那是卢院长的女儿,只含糊地编了个争执的理由。


    廖驰之又问:“组里的人聚餐完,决定去附近一家清吧玩游戏,你去吗?”


    董糯没有意见,跟着一块过去。但她没法集中精神,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卢溪刚刚说的话。


    廖驰之往她旁边走近了些,帮忙拎起链条包,安慰道:


    “那个女的不敢再跟过来了。”


    董糯拽了两下他的胳膊,“包包还是我来背吧。”


    “算了,我瞧见你拎包的手还在抖呢。”


    廖驰之拉下董糯的手。


    “……”


    董糯非常感激地抿唇。


    坐上出租车,廖驰之和司机说:“师傅麻烦快点,追上前面小伙伴的车。”


    说话间隙,董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后视镜。


    商场门口车辆往来,有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在他们身后的岔路转向,向右侧开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隐约觉得车牌里好几个都是“4”。


    无独有偶。


    那天之后,程鹭寻没再联系她,她必然也不会去联系他,就这样失联十多天,董糯每天上课下课,写论文搞项目,回宿舍倒床就睡。


    两次考研都没感觉过像这样难以忍受的疲惫。


    万物复苏的五月在烦闷的情绪中过去,接着,又是崭新的校庆月。


    今年学校不举办大型活动,六月中旬的一个周末,恰逢校庆日,全校放假三天。


    董糯回了一趟老家,返校那晚不到九点就窝进宿舍床铺。


    窗外有风声鼓动夜色,她放着一部纪录片不知不觉睡着了。


    夜里十点半,董糯被电话惊醒。


    是卢河院长,卢溪的爸爸。


    说不上看清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是失望还是惊慌,董糯坐在黑暗里,清了清嗓子,把睡意缓掉才接起电话:


    “卢院长,您找我什么事?”


    所幸卢院长并不知道她和他闺女有过节,只是急切地问:


    “董同学,你有廖驰之的联系方式吗?校长想了解一下小程序的进展,我好几天联系不上廖驰之,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我不知道,院长……我去问问其他同学吧。”


    卢院长在电话里叮嘱,找到廖驰之就让他把最新的PPT发邮件过来。


    挂电话前,卢院长又说:


    “董同学,你作为这次项目的组长,很认真很负责,继续努力啊。”


    得到院长的肯定,又回想起自己和他闺女打仗的情景,董糯说不出的别扭:


    “谢谢院长信任。”


    挂断电话,董糯开始联系小组成员。


    联系一圈才弄清楚,廖驰之最近和女朋友出了点问题,可能是被绿了,校庆这三天都泡在夜场里。


    董糯给廖驰之打了好多电话,都被挂断。


    她情急之下,开了程鹭寻停在楼下的宾利车出去找。


    从来没去过夜店,到了才后悔没叫丁珍豆陪着一起。


    董糯进去时是夜里12点整,在4号卡座找到了廖驰之,他喝得烂醉如泥,哭唧唧的说胡话。


    董糯撸起袖子,把人一路拖了出去。


    她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夜店正好是魏晓开的场子,新开了一个月,魏晓还在孜孜不倦的打视频电话邀着程鹭寻:


    “兄弟宅家里看书呢?过来玩呗……不是我说,你到底是看书呢,还是盯着书签发呆啊,什么宝贝书签一直拿手里不放?”


    “别人送的。”


    “别人是谁……怎么不说话了?不说拉倒,反正今天是田诉杰的生日,你这个发小说什么也得过来一趟。”


    “……”


    魏晓挂断视频没多久,过了午夜十二点,他又打了个电话催促:


    “到哪了兄弟,答应了捧场,你不会放我们鸽子吧。”


    “到门口了。”


    程鹭寻兴致缺缺,叼着烟从迈巴赫下来。


    魏晓非常高兴,“你带嫂子一起过来吗?”


    “……”


    他和她有一阵无联系了。


    程鹭寻阴沉着脸,突然没吭声,不知道在看什么。


    魏晓又问:“嫂子呢?”


    也是他妈巧了,程鹭寻目光一凝,确认了远处那个熟悉的背影是谁。


    董糯穿了条墨绿色的纱裙,一件大v领紧身针织衫。


    冷不丁一看,还真像是来蹦迪的,如果不是肩上还托着个男大的话。


    程鹭寻冷眸紧盯在她身上,但是他们路过他面前,董糯却没看到他。


    她只是埋头把人扶到车旁边,对廖驰之说:


    “校庆三天都找不到你,今晚这么多个电话也不接,你想急死谁啊。”


    “董糯!”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深渊传来,倏然叫住了她。


    万簌寂静。


    夜场门口的霓虹灯是一大片红,深夜里抬头看去,像是燃起的夜火,诡异地沉默着。


    空气中泛起一层朦胧微寒的雾气,程鹭寻的眸子比夜雾还要薄凉,安静地同董糯对视。


    董糯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相遇,一时间僵在原地,懵了。


    她肩上正靠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廖驰之。


    而程鹭寻一身正装,似是刚下班恰好路过此地,身边既没带酒肉也没沾花草,干干净净。


    反倒显得她像个渣女。


    尤其像被捉奸在床的渣中之渣。


    董糯不得不开口解释:“他和女朋友分手了,情绪不太好,所以……”


    “所以,你赶过来捡尸呢。”


    程鹭寻扯了扯唇角,明明在笑,却是毛骨悚然的骇人。


    莫名觉得嗓子有点干,董糯张张嘴,到底没敢问“捡尸”是什么意思,也没法把廖驰之丢下不管。


    她踌躇须臾,咬咬牙叫他:


    “车钥匙在我裤子口袋。”


    她双手扶着廖驰之,一时无法摸到钥匙。


    程鹭寻满眼的不悦,用力拽起廖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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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的手臂,“我来。”


    “不用。”


    董糯怕醉汉随时会吐,催促:


    “你帮我找钥匙,我扶着他就好,不太吃力。”


    “……当初是谁口嗨,要吃谁来着?”


    男人极力抑制着心里藏着的占有欲,勉强将斯文的外表继续维系。


    他嗓音弱几分,“……现在说换就换。


    说话时,修长指尖沿着她的腰线滑落,探进她裙子口袋,隔着墨纱布料寻找,有意无意之间,刮蹭着腿侧。


    董糯身体僵硬得绷直了,片刻之后,程鹭寻利落地把车钥匙拎出来,按开车门。


    董糯抬起手,费力地把廖驰之塞进车后座,扶稳坐好系上安全带,做完这些,董糯还翻出一包纸巾,再拿起一个塑料袋压在廖驰之的胸口。


    她手忙脚乱的预防呕吐,但是程鹭寻早就觉得这车子脏透了。


    董糯慌乱地从后座退出来,匆匆坐进驾驶座,隔着玻璃窗最后看程鹭寻一眼。


    刹那间,她忽然鼻子泛酸。


    这场偶遇是她始料未及,俩人之间有一些事还没说清楚,今晚时机不对,唯有快些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如果他生气如果他吃醋,那就随便吧,让他感同身受一下也好。


    董糯:“我走了。”


    夜色愈发浓郁。


    衬着天幕上悬挂的月亮越发冰冷。


    程鹭寻站在路边克制地敲敲车窗,眸色透着浸入骨髓的薄寒,将人牢不可控的禁锢在瞳仁之中,无法逃离,无法挣脱。


    董糯怔怔地望向他,只见他不徐不疾地绕过车头,拉开车门,阴翳气息欺压上来,压得车里连喘息都变得费力。


    等她惊疑不定往后退了一寸,他才把车钥匙丢给她。


    原来是还她车钥匙;


    原来她没忘,这台宾利是他的车;


    原来,她真的很想问一问程鹭寻,很生气吗,怎么现在才生气?她不情不愿应约吃饭时、她故意甩脸色、她故意搀扶别的男人不撒手时他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同她吵?


    但好在喝多的人是廖驰之不是她,拿着程鹭寻的车钥匙,董糯猛踩一脚油门。


    豪车在黑夜中奔袭。


    她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一直到,看着服务生搀扶廖驰之进了酒店房间,董糯终于忍不住,把程鹭寻狠狠推进了另一个门。


    房间漆黑,董糯还未摸到电灯开关,人已经被程鹭寻推在旁边柜子上。


    柜子一角硌得她的背生疼,程鹭寻凝着她,语气沉得像积雨云层:


    “今晚先吃我,让他在隔壁听?”


    不等她回答,程鹭寻发狠地吻过来,像是惩罚,咬得董糯舌尖刺痛。


    她的手向前一挡,止住这个吻。


    指尖触碰到他滚热胸膛,正好点在他的心跳上,惹得她手指蜷缩一瞬。


    也许是没料到她房都开了、现在才叫停,程鹭寻好笑,声音柔缓:


    “不愿意让他听啊?”


    “……我管他听什么。我现在只想听听,卢溪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这番质问的话被董糯说得如怒似嗔,柔婉娇脆。


    程鹭寻笑容敛起,显然没料到她这个问题,答道:


    “孩子不是我的。”


    董糯在他怀里仰头,声音湿润地“哦”了一声。


    “这种事你信了?是吃醋啊。”


    程鹭寻是这样理解的,脸色稍霁,俯身吻住董糯。


    直觉里,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她今天没有穿宽松的廓形衬衣,他也没有问她可不可以亲,但蕾丝裤勾在脚踝时,董糯很快明白,这次又是超过合约之外。


    她终于能正视自己,揽着他的脖颈,颤音又问:


    “你和她是不是这种关系?”


    程鹭寻口中空了一下,眼底泛着猩红。


    “我是那种品味?”


    “那你的品味什么样?”


    “你这样的。”


    程鹭寻垂眸,看着董糯的纱裙在床上散开,像墨绿漂亮的叶子,是他私藏珍养在房间,最近萌芽的那一株。


    他笑着把柔荑素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董糯的手心,然后往下亲吻。


    比上次还要往下。


    董糯颤了一瞬,腰几乎都要抖起来,慌乱无措地去抓程鹭寻的头发:


    “不是这样的……”


    午夜。


    男人双唇殷红,衬得白皙的俊彦更加漂亮,在溃不成军的细细碎语中,他时轻时重的吻着董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