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0章

作品:《咸鱼躺赢权谋文的可行性分析

    季澜清在顾子渊倒地前将他扶稳,交给冲在前头的随侍,立即飞身跃上二楼。


    小院外,黎云意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腰靠在门边,大口喘匀气息。


    方才她欲走后门,未等靠近便听得里面叮叮当当响。


    于是黎云意慌乱迈开腿,向着刑部府衙邱大人处一路狂奔。


    她靠在门边,看着随侍将顾子渊抬走,掌心轻拍胸口,发觉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拼命。


    二楼打斗声渐止,路平昭将银秋押出来,一并交给府衙带走。


    银秋佝着身子,路过黎云意时,抬起头来,留给她的面容亲切又无奈,疲惫又遗憾,独独没有歇斯底里的仇视。


    黎云意被这视线烧得发烫,慌忙移开目光。


    也就半月前吧,那段时间银秋心情好极了,每天模样笑呵呵,逢人便说她要成婚了……


    许是黎云意祝福得最为真诚,那天银秋留她在二楼小屋中,絮絮叨叨讲述许久。


    这种爱情史黎云意没听几句便腻了,可老板娘目露柔光,幸福洋溢的样子比早春的艳阳更加耀眼。


    最后,黎云意带着那包银秋特意留给她的,充满爱意的桂花糕,回到南府院。


    那天的糕点是她吃过最甜的,齁人但又不腻。


    黎云意靠了良久,终是缓上口气,方才进了小院子。


    季澜清蹲在地上拧着眉头,对面前中箭身亡的布衣人一通乱摸。


    黎云意不知他在做什么,也蹲了过去。


    季澜清回头,瞥见了她跑得红扑扑的脸。


    “你去报信了?”季澜清蹲得腿麻,干脆坐地上。


    黎云意不想理会这种明知故问的废话,可她瞧出了季澜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落寞。


    “可不就是我嘛。”


    黎云意视线跟着季澜清,往布衣人身上一通乱瞄,她下意识抬起手,也向那人身上摸去。


    季澜清猛然将她的手抓住:“你摸什么摸……”


    见黎云意愣神一瞬,补上后半句话:“别闹,一边儿玩去。”


    黎云意很不乐意,极其嫌弃地将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就摸就摸,没准儿他还有腹肌呢。”


    于是两人丝毫不尊重死者,两只手在他的尸身上上演‘她逃他追’。


    黎云意躲闪得快,坐在地上仰着脑袋,肆意张扬,张开嘴巴哈哈大笑,正午天光晃在她白皙的面容上,显得身边季澜清内敛许多。


    于是季澜清趁其不备,抬手直接抓住姑娘袖口,另只手稳稳握上人家手腕,偏着脑袋直视黎云意双眸,神色间尽是挑衅与轻狂。


    黎云意低头,抬眼,闭嘴,压平嘴角,并附上经典大白眼,一气呵成。


    一楼仓房始终关着的门突然推开,有团白茫茫的东西飘过来。


    黎云意眯起眼睛:“这什么东西?还会走路?”


    季澜清抻直身子:“像个人。”


    邱时序浑身沾满面粉,边走边拍,粉尘末子飞得老远。


    待靠近,邱时序显然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事情。


    他啧啧两声,指指地上躺着的那位,“在这调情也……非要带上他吗。”


    坐地上俩人显然一愣,随后抽开手,规规矩矩起身站好。


    “你一直躲在库房里?”


    邱时序摇摇头:“回去说。”头顶白面甩两人一脸。


    季澜清点头,在邱时序开口的同时向后撤退一大步。


    “我们上去看看。”邱时序转身上楼,他身上头上的面粉直扑黎云意面门。


    黎云意后退并紧闭双眼,不敢睁开,直到听到旁边有狗笑出声。


    季澜清见黎云意眼睛眯条缝时瞬间抿嘴,面露正色,装作同情极了。


    见黎云意白着张脸不敢睁眼,他面带笑意,抬手轻轻给人擦拭,触及到了软嫩又光滑的肌肤。


    黎云意对季澜清背着队友撤退这事深感鄙视,她摸了摸自己头顶,将沾满粉尘的手心往季澜清脸上狠狠一抹。


    欣赏着季澜清脸上的五道白印,她心里舒坦多了。


    于是转身跟着邱时序上楼。


    卧房中路平昭杵在床边,对着那暗格焦头烂额。


    他一抬眼,见三个白花花的人形进了屋,揉了揉眼睛。


    “快来,看看这个。”


    “暗格,有机关吧。”邱时序站过去,不着痕迹将白面蹭路平昭一身。


    “这怎么开?找找机关。”


    四人研究半天,听见楼下传来铁链叮当响。


    “要封院了,撬开吧。”


    路平昭将匕首插进缝隙中,愣是没扳动:“不行,撬不开。”


    “要不把床拆了吧。”


    “快点就行……”


    几人终是把床板掀开,将这不知什么材质的坚固盒子取出,揣在怀里带走。


    邱时序以最快速度奔回他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将自己打理妥当,才揣着怀中的油纸袋,慢悠悠跨进议事堂。


    堂内圆桌上摆满各式各样撬锁的工具,也不知打哪搜罗来的。


    季澜清将那铜黄色的盒子举起,对着阳光,在空中缓慢转动一周,并未发现缝隙。


    “这机关到底在哪里?”


    “砸开吗!”路平昭抡起足有人脸大小的铁锤,左右看看大家。


    “砸开砸开!”黎云意认为这是最简单粗暴不费脑的方式。


    果然,任何机关巧器在绝对暴力之前,皆是不堪一击。


    黎云意想象中的书册并未出现,残破的盒子中,仅躺着个玉钗与锦囊。


    锦囊捏着柔软,打开一看,里面是两缕系着同心结的乌黑发丝,其中一缕特别些,弯曲得像是自来卷。


    黎云意将这物件默默放回盒中,心头沉闷,她抬眼,便瞥见进门的邱时序。


    “来看这个,被老板娘藏在一楼库房的面粉堆中。”


    众目睽睽下,邱时序掏出怀中那油纸包。


    他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仔细将包裹拆开,内部赫然躺着那本《神农百草经》。


    黎云意接过书册大体翻过,确共三十八页,无缺页,无重组,墨迹陈旧。


    书册字体小巧,排布规范有序,内容确与书名一般,是本介绍草药的药理书籍。


    “这便是我们要寻回的书册?”黎云意左右望望。


    “该是不会错了。”


    黎云意数数时辰,寻回书册仅用时一天过半,她眉头却舒展不起来:


    “那走吧,去交给大人。”


    “不急,先将事情弄清楚。”邱时序抛给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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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的眼神参杂着严肃。


    “糕点铺二楼卧房的痕迹的确可证明,老板娘在誊抄书册,可差役翻遍糕点铺,并未发现副本。”


    邱时序背着光坐下,摆弄手中的书册,脑中思索:“她誊抄书册的目的为何?”


    苏宁安接过书册的手停顿一瞬:“是很奇怪,既带走了副本,怎会将原书册留下?”


    黎云意顺着这思绪:“还有那两个布衣人,银秋既有同谋,那何不在拿到书册时便送走,却冒着风险亲自誊抄?”


    路平昭面带疑惑摇摇头:“不止两人,周围还埋伏着几个,他们散得极快,我没能追上。”


    他视线僵直,陷入回忆:“大概是在……郑国侯府附近,便彻底失去踪影。”


    季澜清抱着手臂,压下眉头:“后院内的两个布衣人,功法路数同出一辙,且身上并无一物,齿间□□。”


    “不是死士就是暗桩。”


    黎云意望了望天色,已近申时,风中夹杂着尘土的气息,后几日怕是要落雨。


    “虽算凑巧,可我们确是完成任务了!”黎云意坐在桌边,双手托脸,指尖岔开,将大眼睛露出,却不带喜色。


    “如此算是定下秦维的罪责……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此时,外头院门吱呀一声推开,邱钰一袭浅蓝长袍,尽显文人墨客之气,与他鬓边几根华发相应。


    “邱大人。”几人站立起身,点头一礼。


    邱钰负手立于门边,步伐迈得沉稳。


    他点点头应下,“如何?”


    黎云意下意识回头,看向邱时序。


    邱时序沉默片刻,将背在身后的《神农百草经》缓缓掏出,双手奉上前。


    邱钰并未立即接过书册,眸中闪过的思绪难以言明,他看着面前这群稚嫩的面庞,语调欣慰:


    “说说吧,如何寻得书册?”


    一般这种时刻,大家会默契派的出文化人邱时序,这个南府院最精通语言艺术的男子。


    邱时序不负众望,语调沉稳,将此心路历程描述得一波三折,靠谱辗转又好听。


    “嗯。”邱钰颔首幅度极小,满意却不彻底,不满意中又带着几分期许。


    “且问你们,若不是我恰巧来此,你们打算何时上交书册?”


    众人低头,缄默无言。


    邱钰心下了然,并未表态,又随口问了回去:“那为何此时又交于我?”


    “虽寻得书册,可此事疑点甚多。”氛围沉寂片刻后,苏宁安的声音显得鲜亮有力。


    “所以想以此证明,我们能力尚可,并想参与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邱时序直言接述,他抬头直视邱大人。


    邱钰面容依旧看不出情绪,他伸出负于身后的手,解下系在腰间的玉牌。


    邱大人动作不紧不慢,仿佛每动一瞬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将玉牌抛给邱时序,心中无声叹息。


    “去吧。”邱钰将手中书册谨慎贴进怀中,随后转身离开,去往他本该去的地方。


    堂内剩下六脸茫然。


    邱大人先前从不如此,就之前那些个寻常的小任务,谁多问一嘴都会被训斥,平日里仅过问他们吃好了没,穿暖了没,练功了没。


    如今却爽快的令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