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是挺新鲜

作品:《半妖总求我别死

    林蚀…


    荣青心跳如雷,扫视四周虎视眈眈的蛊女,以及防不胜防的浓雾。


    有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她箭步冲到依彩身边,恰好看见对方毅然决然地抽出姐姐的小刀要割向掌心伤痕。


    “依彩等等!荣青一把按住依彩的手腕,目光灼灼,“你先别急,听我的。”


    随后她朝前方大喊:“随潮生,你把这些丑猴子都给我赶进雾里去啊!”


    随潮生闻声会意,剑锋一转,凌厉的剑气破空而出,祝姝跟在一旁默契配合,软银剑在空中划出银色弧光。


    两人合力之下,最后一只蛊女也被逼入浓雾之中。


    “退后!”随潮生一把拽住呆立的阿勒古向后跃去,祝姝紧随其后。


    雾气翻涌间,无数枝桠般的黑影已近在咫尺。


    就在浓雾压迫感袭来的千钧一发之际。


    “现在!”荣青扶住依彩肩膀低喝。


    依彩毫不犹豫地挥刀划破掌心,鲜血滴落的瞬间,浓雾连同其中的蛊女如幻似泡,眨眼间消失不见。


    她像是一根紧绷的弦松懈下来,激动地抱住一旁荣青,在对方耳边惊呼:“阿青,我的血果然有用,苗疆有救了。”


    荣青心有余悸地回抱过去,轻轻抚摸依彩后背:“你做的很好,苗疆一定会得救的。”


    “原来这就是林蚀,如同其名一般,悄无声息地吞蚀生物…还真是让人后怕,幸好依彩有法子。”祝姝收回银剑,叉腰深呼一口气,平复体内紊乱的气息。


    荣青从依彩环抱中撤开,点头回应道:“当真是余惊未消,难怪苗疆人对林蚀如此畏惧,这般神出鬼没的诅咒,任谁都会寝食难安。”


    她紧握住依彩的手承诺道:“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们解除林蚀。”


    话音未落,李有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灌木丛上,将绿叶腐蚀得滋滋作响。


    依彩慌忙替他擦拭嘴角,又将阿勒古给的药丸塞进他口中。


    随潮生提步走向李有崖,探下他的脉络,沉声道:“蛊毒一直在蔓延,事不宜迟,赶紧赶路吧。”


    但阿勒古在林蚀现身后,就如同被抽心神般杵在一旁。


    随潮生喊他,他活像个雕像呆愣着不动,双目失神地望着雾气消散的方向,喃喃自语:“是不是我走进林蚀,就能找回依云了?”


    老巡林人听见这话,朝他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你吃地瓜吃胀到了哇,被林蚀吃掉的人,有那个回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早就成了这片林子的养料。”


    阿勒古用手揉揉眉心,眼中稍显清明,捡起地上的刀闷声道:“走吧,再翻过前面个山坳,就进谷了。”


    一路上众人都沉默不语。


    荣青望着越来越近的翠英谷,忽然想起师父曾说过,年轻时曾将一批孤儿安置在此。


    几十年过去,不知那些人如今可还安好?


    她正想向依彩打听,却见对方自林蚀消散后便一直眉头紧锁,神色阴郁。


    所幸放下心中念头,反正在翠英谷要待上一段时间,等日后再提吧。


    随着地势逐渐走低,山溪变得湍急起来,水声哗哗作响。


    天光渐亮,林间的雾气也散去了大半。


    “到了。”阿勒古挥刀劈开挡路的荆棘,侧身让出通道,他转向依彩:“你带他们进谷。”


    依彩闻言神色一紧:“大哥,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阿勒古把刀收起来插到腰中,头也不回地说:“放心。”说罢转身没入林中,背影很快被茂密的树丛吞没。


    老巡林人拄着烟杆对几人催促道:“走吧,趁着日头正好,赶紧进谷吧,还能赶上晌午饭。”


    一行人穿过阿勒古拨开的小路,眼前豁然开朗。


    翠英谷如其名般,宛如被群山环抱的碧玉翡翠,层层叠叠的梯田泛着新绿,远处山涧飞瀑如银练垂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谷中错落着数十座吊脚小楼,檐角悬挂的苗疆特制银铃随风轻响,稻田溪涧的潺潺流水应和成曲。


    在一个田间岔路口,老巡林人叼着烟杆与他们分道扬镳,依彩领着众人来到谷中一座最大的吊脚楼前。


    一位身着靛蓝苗服的妇人正在庭院里晾晒腌菜,头上简单地用银簪挽了个发髻,不难看出她的黑发间夹杂了几缕银白发丝。


    “安吉阿妈!”依彩快步上前,声音微微发颤。


    那位妇人听见这声呼唤,直起背缓缓回过头来,约莫五十来岁的年纪,看上去保养得当,一张脸上可见其年轻时的美丽神韵。


    “好孩子...你没事。你终于回来了。”她眼中泛起泪光,“你姐姐她...”


    依彩紧紧回握住那双枯瘦的手,强忍泪水:“阿勒古大哥都告诉我了,姐姐的灵魂一定会在枫息树护佑下得到安息。”她侧身让出身后众人,“这是我在外面遇到的朋友,他们答应帮我们化解危机,还有...潮生也来了。”


    “潮生?”安吉阿妈眯起眼睛,目光越过众人。


    荣青身旁的随潮生闻言,小心翼翼地将背上的李有崖安置在庭院的竹榻上。


    他朝妇人行了个礼:“阿妈,好久不见。”


    安吉抹抹眼睛的泪痕,招呼众人:“都是好孩子,快进屋里来。”


    几人围坐在火塘边,昏暗的室内里跳动的火光将每个人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


    依彩向安吉阿妈详细叙述了一路上的遭遇,说到在栖云镇遇到蛊女,紧接着李有崖身中蛊毒时,安吉阿妈原本温和的面容骤然凝重。


    “蛊女?”安吉阿妈手中的茶碗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跳进火塘边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稍稍稳定心神,“这门禁术被列为禁制已有百年,现在怎会?”


    荣青坐在小木凳上,单手托腮道:“千真万确。说来也巧,我和随潮生就因蛊女出现在中原才相识的。”她余光瞥见随潮生握拳轻咳,立即会意地转个话锋:“不过蛊女都被我们联手除掉了。”


    说着冲随潮生眨了眨眼,她还是很机智的,有些事点到即止就好,根本不用全盘托出。


    “蛊女竟已蔓延到中原?”依彩瞪大双眼。


    随潮生接过话来:“一年前我离开翠英谷时,在途中发现蛊女踪迹,一路追至云稷山,这才与荣青结识。”


    祝姝对着荣青说:“原来你俩是这么认识的。不过这么说来,蛊女最早在一年前就出现了…”


    “是啊…”依彩神情担忧,她又望向隔壁里屋躺着的李有崖,“安吉阿妈,为李大哥解蛊之事要紧,其余的事,我们之后再说。”


    随后,安吉阿妈带着依彩进了房,留下荣青三人待着。


    荣青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木制的门窗与房梁上,精致的枫叶纹路栩栩如生。


    她仰头看得入神,那些纹路竟与梦中浮现在她手臂上的叶脉有几分相似,手掌不自觉地抚上胳膊,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那股奇异的温热。


    “你看什么呢?”祝姝探头过来,打破她的愣神。


    荣青指了指四周说:“祝姝姐你看房梁和门窗上雕刻的图案,像不像树叶的模样。”


    “啊,还真是。”祝姝点点头,她对这些装饰兴致缺缺,又无聊地掏出软银剑擦拭起来。


    “是枫息树的树叶脉络。”随潮生漫不经心地瞧了眼荣青手指的方向,随手往火塘丢根干柴,“他们家家户户都刻着有,祈求枫息树能保佑他们人丁兴旺。”


    “那你见过枫息树吗?”荣青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没有。”随潮生干脆的回答让荣青的心沉了下去。


    她暗自思忖,按理说人不会梦见从未见过的事物,可梦中那棵巨树栩栩如生。


    难道真是枫息树托梦?


    就因为这个她这个“先天招灵体质”?


    荣青摇摇头甩开这个荒诞的念头,这其中必定另有缘由。


    约莫半个时辰后,里屋的竹帘掀起,依彩搀着安吉阿妈走了出来。


    两人凝重的面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有崖身上的蛊毒仍未消除。


    三人立即起身相迎。


    “依彩,李大哥情况如何?”荣青急切地问道。


    依彩疲惫地摇头:“蛊女随身携带的蛊太过狠毒,好在控制了蛊毒蔓延,就差几味药草便可彻底解除。”


    听到这话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几分。


    荣青立刻追问:“还缺什么药草?翠英谷里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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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林子里能找到吗?我们可以马上去采。”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个低哑的男声:“不用去,我都找齐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阿勒古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沾满泥土的布包。


    他大步走进屋内,将布包轻轻放在案几上。


    依彩快步上前,仔细翻看后,欣喜地朝安吉阿妈点点头。


    安吉阿妈望向阿勒古的眼神复杂,既有欣慰又带着几分无奈:“...阿勒古,回来了啊。”


    “嗯,阿妈。”阿勒古低声应道。


    荣青来回打量着两人,这才注意到他们眉眼间的相似之处。


    随潮生在她耳边轻声解释:“阿勒古是安吉阿妈的儿子。”


    荣青恍然大悟,轻轻点头。


    在众人眼光目送中,阿勒古头也不回地又走了。


    安吉阿妈叹口气,低头理着布包里的药草,像是对依彩说:“自你姐姐……他就变成这样,像是失了心一般。”


    她声音不大。


    屋里的人都能听到,只是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宽慰这个母亲。


    待理清完药草后,安吉阿妈开始忙前忙后着手为李有崖解蛊。


    直到日头西垂,才将将消除李有崖身上蛊毒。


    火塘将熄未熄,一缕青烟从竹窗缝隙飘出,在渐渐消散的夕霞中袅袅盘旋,与天空融为一体。


    荣青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懒洋洋地趴在屋外的“美人靠”上。


    方才贪嘴多喝了两碗油茶,这会儿撑得难受,怕是夜里要睡不着了。


    月光渐渐爬上山头,为翠英谷披上一层银纱。


    远处梯田里的水光粼粼,还有隐在竹林里的吊脚楼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若不是林蚀的阴影笼罩,这里当真称得上世外桃源。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荣青头也不回地往后招手:“祝姝姐,你来。”


    “来什么?”


    清朗的少年嗓音让她浑身一僵。


    荣青手忙脚乱地从栏杆上爬起来,差点被自己的裙角绊倒。


    “怎、怎么是你...”她结结巴巴地问,“祝姝姐呢?”


    随潮生抱着剑靠在柱子上:“练剑去了吧。”


    “那李大哥...”


    “依彩照顾着。”


    荣青一时语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自顾自地趴回栏杆上,夜风拂过,她发间的丝带轻轻飘扬。


    随潮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嘴里不自觉问:“看什么呢?”


    “看风景啊。”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荣青转过身来没说话,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随潮生在她身边坐下,听见少女絮絮叨叨地说:“你在这里待过一段日子,自然不觉得新鲜,可我刚来第一天,看什么都新奇,就像与人相处,初见时总觉得新鲜。”


    一连串的“新鲜”钻进耳朵,随潮生神色淡淡地听着。


    “你刚到云稷山时,肯定也觉得那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吧?”


    “没有。”


    荣青语塞,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配合。


    “一点都没有?”


    “当时只顾追查蛊女,没注意什么风景。”


    荣青挫败地看着他,换个话题:“那你第一次见我时,觉得我新鲜吗?"


    随潮生嘴角微扬:“确实,带着饿鬼在林子像无头苍蝇乱窜的人,是挺新鲜。”


    “那现在呢?”荣青忽略他调侃的语气,追问道,“还觉得我新鲜吗?”


    “新鲜啊。”他答得干脆。


    荣青耳朵根“嗖”地一下泛红,嘴里也磕巴起来:“为、为什么啊…”


    随潮生笑着忽然凑近,近得能看清她睫毛的颤动:“因为你每次犯傻,都能蠢出新花样,不是很新鲜吗?”


    “你!”荣青猛地推开他的脸,跳起来指着他,“你倒也挺新鲜的啊。你这个小…小……”


    像是想起什么来,她又赶紧闭上嘴不说话。


    随潮生揉揉被荣青推得有些生疼的脸,轻蹙眉头看她:“小什么?”


    小半妖呗还能是什么。


    荣青意味深长地哼笑一声,不再搭理他独自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