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一波三折
作品:《半妖总求我别死》 雨又下了起来。
豆大雨点带着冰雹子砸在泥土地上,溅起湿润的土腥味,从破旧漏风的窗缝里丝丝缕缕地渗进来。
身下的木架子床铺着稻草,带着几分潮湿,荣青躺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
虽然条件简陋,但总好过露宿荒野。
她闭上眼睛,今日种种在脑海中翻涌。
壁画里的那棵巨树,想必就是依彩口中的枫息树。
更令人在意的是,林蚀竟出现在靠近栖云镇的林间,这意味着它的范围在扩大吗?
会不会有一天蔓延到中原?
雨声渐密,打在枝叶上的声响由清脆变得绵长。
荣青的思绪随着雨声渐渐飘远,那些纷乱的念头也慢慢沉入脑海最深处,在雨夜的敲打下,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幽暗的森林中。
月光透过树梢,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森林中央,一棵巨大的枫树静静矗立,它的树干粗壮得不可思议,树皮上布满沟壑,树根粗壮如同巨蟒般裸露在地表,每一道隆起处都泛着微弱的绿色荧光。
荣青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无数萤火虫般的亮点在树根间游动,忽明忽暗,像呼吸般有节奏地闪烁着。
突然,一团耀眼的金光从树根缝隙中升起,它像是有生命一样在空中盘旋,划出优美的弧线。
荣青在梦里屏住呼吸,这是什么?
那光团在她面前轻轻摇摆,像是在打量她。
腰间的小灯铃好像也跟着在晃动。
毫无预兆地,光团猛地向她身体冲进去。
荣青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胸口一热,那团金光竟直接融入了她的身体,没有疼痛,只有一种奇异的温暖从心口扩散到四肢。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惊讶地发现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的细线在流动,与树上那些发光的纹路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她突然能听到周围的声音,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森林里的低语,风中的叹息,甚至还有泥土中虫蚁爬行的窸窣声。
“你回来了......”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既像是来自枫息树发出的呼唤,又像是来自她心底发出的记忆回响。
暴雨声渐歇,荣青被箐灵兽“吱儿哇叽叽”的叫声吵醒,绿色窝瓜精在她头顶不停盘旋,头顶叶片拍打的声音搅得人不得安宁。
“别叫了...”荣青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把将吵闹的箐灵兽捞进被窝,“这就起...”
屋外传来阿勒古低沉的说话声,隐约能听见“雨水”、“塌方”之类的字眼。
荣青揉了揉眼睛,发现木屋里早已空无一人。
她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努力回忆着梦中那棵神秘的枫息树。
这时,门框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随潮生抱着长剑斜倚在门边,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总算舍得醒了,外头出了麻烦,可能会耽搁点上路的功夫”
荣青胡乱理了理睡得蓬乱的头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什么麻烦?等会儿…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出来。”
随潮生挑了挑眉,轻笑一声转身离开,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等荣青收拾妥当走出木屋,发现众人正聚在昨夜篝火处,暴雨过后的营地一片狼藉,篝火堆早已被雨水浇得七零八落。
阿勒古沉着脸望向远处。
顺着他的目光,荣青看到一棵倾倒的巨树横亘在路中央,连带滑坡的山石将前路堵得严严实实。
老巡林人吧嗒着烟杆,吐出一口烟雾:“昨夜的冰雹子下得邪性,这路要么绕,要么费一天工夫清理。”
“咱们修行之人清这点障碍也不算什么难事儿。”荣青走过去说道。
“泥土都泡软了,清完前面后面还得塌,这条路不好走。”老巡林人摇头。
祝姝蹙眉:“老辈子,莫不是唬我们哦?”
“我哄你们做啥子嘛!”老人一口地道的西南腔回道。
依彩焦急地看向阿勒古:“大哥,李大哥的蛊毒耽搁不得...”
阿勒古的目光缓缓扫过被冰雹肆虐的地面,最终定格在别处。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走老路回谷。”
“老路?!”老巡林人猛地呛了口烟,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圆,“那条路荒废多少年了?野兽横行不说,光是积年的瘴气就能要了人命!”
阿勒古的视线移向荣青肩头翠绿的箐灵兽:“有它在,瘴气不足为惧。”
“那林蚀呢?”老巡林人声音发颤,烟杆在手中抖得厉害,“你就不怕那鬼东西再从老林子里钻出来?”
阿勒古突然转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情绪:“若真遇上林蚀...正好问问它,把依云带去了哪里。”
看情况不对,依彩站出来缓和气氛:“不管走那条路,现在都有条性命等着救,老路也不是不能走,阿青他们功夫很厉害,不用怕野兽,若说林蚀…”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横下心来说出心里的秘密,“我有办法让它不会出现。”
荣青听到这话,心里升起狐疑。
阿勒古和老巡林人不再就此事争执,几人收拾好行李,跟着阿勒古往林中另一条隐蔽的小路走去。
这路确实不好走,队伍在密林中艰难前行。
荒废多年的小路上荆棘丛生,有些甚至高过人头,潮湿的空气中,瘴气渐渐浓重起来,带着股令人眩晕的腐朽气息。
本就不适应西南潮湿气候的荣青,此时身体有些难受起来,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脚步也落后于几人处在了队伍末端。
箐灵兽先是飞到荣青身旁带着翠绿色莹光旋绕几圈,然后又飞到领路的阿勒古身边,头顶叶片转得飞快,身旁雾瘴尽数被它吸了进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眼前之路又清明起来。
荣青盯着肚子已经被撑得胀鼓鼓的箐灵兽,嘴里自言自语:“它这样吸食瘴气,会吃坏它吗?”
依彩不知何时出现在荣青身旁,笑着解释道:“不会,箐灵兽本就是为驱除雾瘴所生,雾瘴对它来说就如同我们凡人吃五谷一般,它这段时日在中原待着,想必是饿坏了。”
箐灵兽果然带着餍足的表情,小爪子拍拍圆滚滚的肚皮,叽里咕噜地又飞到荣青肩头坐下。
“奇怪…”依彩若有所思,“除了圣女,箐灵兽还从未对谁这般亲近过。”
荣青眼中闪过惊喜:“我师父常说,我是先天招灵圣体。”她忽然压低声音,话锋一转,“对了,你方才说的那个法子...能驱散林蚀?”
依彩心领神会地朝她伸出右手,展示出手心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这伤口…跟法子有什么关系?”荣青问。
“追族人出苗疆时留下的…”依彩轻声解释,“当时我们遭遇林蚀,慌乱中我跌倒在地被荆棘划伤,血流如注…”
她用左手轻抚过疤痕,垂眸回忆:“就在我的血渗入泥土那刻,浓雾突然散了,枝叶摩挲声也消失不见。”
依彩说到这里,一双眼睛温和地看向荣青。
荣青唇畔微张,指着她手心道:“你是说你的血能够驱散林蚀?”
依彩摇摇头苦笑说:“我不确定…这是头一回林蚀没有吃人,但我相信林蚀不会大发慈悲地放过我们,我比谁都知道林蚀不会放过它盯上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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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回手,手心握成拳头:“若我的血确实有用,那反倒好了,至少能保你们安全送李大哥回谷解蛊。”
荣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细想依彩的血为何能够驱散林蚀。
只是提及到李有崖,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嘴角扬起促狭的笑意:“你该不会是对李大哥...”。
“退后!”
前方阿勒古一声厉喝骤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调侃。
荣青收回笑意,表情凝重将手伸进乾坤袋中,暗道还好先前在栖云客栈让李有崖用铸符印拓了几叠惊雷符防身。
走在中间的随潮生飞快地折过身来,将昏迷的李有崖放在荣青和依彩面前。
“你们看好他。”随潮生丢下这话,转身拔出长剑要往前走。
荣青拉住他衣袖,嘴里着急:“前头是什么,我也去!”
随潮生语气沉沉:“是前日的蛊女。”
“什么?!”依彩将李有崖扶靠在一旁树上,听到这话的脸上爬起万分惊恐,“不是已经将它甩开了吗,它们怎么又跟过来了。”
荣青松开随潮生的衣袖,急声问道:“那天你们是怎么摆脱蛊女的?”
情况紧急,依彩三言两语说完:“那日在雾林祭祀法阵中,蛊女突然追来,交手时李大哥受了伤,最后他拼尽全力将蛊女封在法阵里,我们才得以脱身,没想到它们竟然......”
荣青心头一震。
莫非蛊女是循着李有崖身上的蛊纹追来的?
她低头看向自己掌心的蛊纹,突然想起栖云镇老板娘的话——
“蛊女向来只在夜间出没,怎会白日现身伤人?”
脑中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恐怕早在客栈时,蛊女就嗅到了她和随潮生身上的蛊毒气息,然后召集蛊女意图在林中埋伏他们。
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到现在才想明白。
荣青脸上悔恨交织,要是早些发现。
随潮生看出她心中想法,语气似是安慰:“别想了,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说完,他转头飞身上前。
老巡林人也没曾见过这种场面,慌乱地退到荣青他们这边来,躲在几人身后。
荣青匆忙交代依彩几句:“你小心,看好李大哥,我得去帮他们。”又塞给依彩手里几张符纸,“口诀是这个…要是有蛊女来,你只管念出口诀,扔出去炸它们。”
等她跑上前一看,随潮生、祝姝和阿勒古早就和蛊女缠斗起来。
虽说阿勒古未曾练过术法,但他一身勇猛的苗疆刀法也是舞得虎虎生风,让蛊女一时间也不敢近身。
在三人的合力下,打得五只蛊女不敢上前。
但荣青深知这是蛊女的战术,要的就是趁他们精疲力尽,毫无防备时冲上来杀个措手不及。
“不能打消耗战,得赶紧想个法子甩掉它们!”荣青抛出几张符纸大喊。
符纸炸开的火光还未消散之际,林间忽然漫起一阵诡异的白雾。
那雾气来得极快,转眼间就笼罩他们所在的这片林子,连蛊女尖锐的嘶叫声都变得模糊起来。
阿勒古的身形猛地僵住了。
这雾气...气息...
他太熟悉了。
就像那天一样,潮湿中带着树木特有的酸气,雾中隐约传来枝叶摩挲的沙沙声。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刀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阿勒古大哥?”荣青察觉到异样,却见他脸色惨白,死死盯着雾气深处。
“是...林蚀...”他的声音崩溃得不成样子。
闻言,在场的人脸上布满恐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